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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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不忘勞苦之意觀湯之伐桀也其民曰我後不恤我衆舍我穑事而割正夏則是亳之民猶汲汲于稼穑之事至于耿之地則瀉鹵墊隘不利于稼穑而其民舍本趨末不複可以勞苦非所謂勤而不匮之道也故盤庚之于亳将告以先王勞苦之意是以首告之曰無戲怠懋建大命言汝既遷于此新邑當黾勉赴功務為勤則不匮之事以圗長久之計不可以遊戲怠惰驕奢之心生而自速禍災使大命顚覆而不得存也中篇曰予迓續乃命于天言我不能為汝擇利而遷使汝得趨于生生之樂則是我絶命而不續也今我能擇利而遷而汝無樂事赴功之意則是我不絶汝命而汝自絶之也是以既遷而告之曰懋建大命言我雖能續汝命于天汝心能無戲怠然後可以立汝之命也 今予其敷心腹腎腸厯告爾百姓于朕志罔罪爾衆爾無共怒協比讒言予一人 既告之以無戲怠懋建大命于是推本開導其先王之所以導民之意而率爾臣民以遷者以告之也故曰今予其敷心腹腎腸厯告爾百姓于朕志言我今其敷布我腹心腎腸不匿厥指徧告百姓以我所遷之意也昔之未遷也我諄諄告汝以不從我遷者必罰無赦凡欲黜其傲上從康之心無肆其讒慝以敗國家之大計今汝既從我以遷則我不罪汝衆矣爾當安居樂業無以遷之故共為忿怒相與協比肆其讒言以毀我一人也 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用降我兇德嘉績于朕邦 古我先王指成湯也契始居亳其後屢遷而莫能安定湯欲増廣前人之功于是複居于亳亳之地依山附險而居安立政三亳鄭氏曰湯舊都之民其長居險蓋東成臯南轘轅西降谷也以是知适于山者蓋指亳而言也适于山則其民敦厚務本而勞勞則善心生善心生則吉德升而兇德降蓋驕奢淫逸者皆兇德也惟其民之相與樂事赴功故成湯以成其美功欲我商家伐夏救民由七十裡而有天下也 今我民用蕩析離居罔有定極爾謂朕曷震動萬民以遷肆上帝将複我高祖之德亂越我家朕及笃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 言我此耿地沈溺墊隘近于瀉鹵之地我民搖蕩分析離其所居無有定止是将防于兇德而莫之救拯爾臣民謂我何為震動萬民以遷都之勞蓋我以民蕩析離居之故意者上帝之心将複我高祖成湯之德使其子孫複興其基業故降亂于我邦使此耿之民蕩析離居罔有定極而啓我遷于新邑也路溫舒曰天之降禍亂所以開聖人也故我之民蓋将以複我高祖之德于此新邑我于此時能以民之命而恭承之俾永宅于此新邑則是盤庚之所以遷者亦湯之将多于前功用降我兇德嘉績于朕邦之心也 肆予沖人非廢厥謀吊由靈各非敢違蔔用宏茲贲我之自耿遷于亳遷則為降我兇德也不遷則是兇德之不降其利害較然也如此汝之臣民為私欲所勝傲上從康而不能平心定氣審利害之實以從我遷我之所以彊汝而遷者皆為其傲上從康之謀而不用之今之善謀皆是審于安危之勢是違其傲上從康之謀而從其善謀以成我商家之大業也宏大也恢擴之也左氏成公六年晉師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于武子武子将許之知莊子範文子韓獻子谏曰不可于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栾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盤庚不從羣臣傲上之謀而能用其善謀此亦栾武子之意也 嗚呼邦伯師長百執事之人尚皆隠哉予其懋簡相爾念敬我衆 盤庚既重言其所以遷都用謀之意矣于是又丁寕反覆以申其所以使之無廢怠懋欽厥德之意而告之曰自諸侯至于師長百執事之人者是皆我之所共憂戚而圖國家之安也我之勤勞憂戚率之以遷都而不敢自甯如此則汝亦皆憂戚恻然于心而念我一人矣邦伯者邦之諸侯師長者衆官之長六卿也百執事之人則其屬也爾邦伯師長百執事之人誠能恻隠于其心有所不安與我共勉勵賢才務以相念欽敬我衆民而民之不欲遷者由乎在位之臣傲上從康扇為浮言以恐動之故盤庚之先其責在位者尤至詳而其中篇之所告丁甯反覆告其在位之臣苟在位之臣能念敬我衆則斯民豈複有怨咨于上哉故自此下告戒之文不及于民惟在于百執事也 朕不肩好貨敢恭生生鞠人謀人之保居叙欽今我既羞告爾于朕志若否罔有弗欽無緫于貨寳生生自庸式敷民德永肩一心 彼羣臣之所以不肯率民以遷而扇為浮言者惟在其安于驕侈之俗久不欲複易是以傲上從康扇為不根之言而恐沈于衆又既使之舍其沃饒奢侈之地而從其近山之都去其驕奢之俗而率為力農務本之習其心可謂至難者于是明言二者之利害以開其為此而去其為彼我不肩好貨之人惟其果于恭敬而聴吾之告令能樂生興事赴功以厚其生者為能鞠養此民者能謀人以保其居者此我所以叙勤勞而欽之也我之好惡既如此則汝當無縂于貨寳各思樂事赴功為民生興事使不失其所賴以生者則是能自緻其功也盤庚之所告于臣民諄複告戒盡于此矣于是又縂結之曰式敷民德永肩一心言敷德于民則是能一心以事上蓋汝之羣臣不能一心以事我者見汝貪于貨寳而要民之害故扇以浮言自以為有德于民而不悟其非實德也故上篇則告之以汝克黜乃心而其終篇則曰永肩一心蓋謂欲黜其傲上従康之心則在于施實德于民則能一心以事上矣蓋私心去則義理自明義理眀則物莫能奪而愛民之實着矣 尚書全解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