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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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輔成之力也至于五千者每服五百裡五服二千五百裡東西南北相距各為千裡也州十有二師者孔鄭之說不同孔氏以謂一州用三萬人功九州二十七萬庸薛氏雲大司馬法二千五百人為師此蓋兵制也禹之治水豈故用此師也哉以是知孔氏之說為不可用鄭氏雲每州立十二諸侯為之師以佐牧也此則正與下文外薄四海鹹建五長相應其說為長而其所以為每州立十二師之說則為不可信蓋其說以謂堯初制五服服各五百裡禹弼五服之殘數亦每服各五百裡故有萬裡之界萬國之封焉猶用要服之内為九州州更方七千裡七七四十九得方千裡者四十九其一以為圻内餘四十八八州分而各有六蓋百國一師州十有二師則州千二百國也八州凡九千六百國其餘四百國在圻内合于春秋傳禹朝羣臣于防稽執玉帛者萬國之言而先儒王肅之徒謂禹之功在于平治水土不在扵開拓境土地廣三倍于堯而書傳無聞焉以是知鄭氏此說其附會雖若可從而其理則非但其論每州建十二諸侯以為之師則其說可行 外薄四海鹹建五長 謂九州之外廹于四海每方各建五人以為之長也蓋自甸服至綏服方三千裡是九州之内也要服荒服各一千裡是九州之外也自甸至綏每州建十二諸侯為之師要荒二服每方建五人為之長此詳内而略外也而其若幹諸侯而置一師若千種落而置一長則世代久逺不可得而知矣 各迪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 謂内之每州十二師外之每方五長皆迪道上之德而從上之政敎以有其功惟三苗頑兇負固不服之國不肯就功帝當以三苗為念而憂勤于政事不可使有一日之慢遊也禹之陳谟有及于此蓋謂四海九州既已悉服苟使天子者不能窒其利欲之原則情窦一開慢逰傲虐無所不至将見一國叛之天下靡然日入于亂矣昔唐明皇之時海内無事四方諸侯奉職貢于京師不敢有後者及其一旦天子惑于女色侈心遂生忠直浸踈讒谄并進朝廷之勢輕祿山竊發于幽陵兩京陷沒四海橫流雖李郭之徒奮其忠義以圖恢複之功而河北之地卒為割據之壤終唐室而不能複収舜之時旣有頑弗即工之三苗苟使舜忽而不念至扵怠忽之心生憂勤之志怠三苗乗間而起則雖内之十二師外之五長各廸有功亦不足恃也禹之陳谟其言至此旨哉 帝曰迪朕德時乃功惟叙皐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 王氏以謂禹言苗頑弗即工之事帝當念其罪而誅之也故于下文皐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謂皐陶方施刑于苗民惟明夫勸人主以用兵豈禹所以愛君之意哉苗之頑兇率六師以征之猶且逆命豈皐陶象刑之所能緻哉此說為不可用自允迪厥德谟明弼諧至于帝其念哉則皐陶與禹相與語帝前其谟既無餘蘊矣故舜并陳二人之功申美之謂天下之人皆迪我之德者是汝禹之功也蓋非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則無以建師長無以建師長則何以各迪有功此蓋因其言而遂美之也皐陶又能方祗禹所叙之功而施其象刑亦明于人之功罪輕重各得其宜也漢孔氏以皐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二句為史官之辭而鄭氏以為此乃舜推美二臣之言鄭氏之說為長唐孔氏則以為此文上無所由下無所結是不然自皐陶谟至此皆是禹皐陶相與語帝前其陳谟既終矣然後申美二人之功而結之安得謂上無所由下無所結哉孟子曰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己憂觀二人陳谟如此帝美之又如此信乎孟子之言也 夔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 自此而下夔言其所以作樂之功也其文當為一叚不與上下文勢相屬蓋舜之在位三十餘年其與禹臯夔益之徒相與荅問者多矣夫史官取其尤彰明者為此數篇以诏後世其言止于是而已則是其所言者自有先後史官集而記之非其一日之言也諸儒之說自臯陶谟至此篇末皆謂其文勢相屬故薛氏以謂舜以苗民逆命臯陶方祗厥叙而行法故夔又進陳言?神猶可以樂語鳥獸猶可以樂緻而況于人乎王氏則以謂治定制禮功成作樂舜之治功于是乎成矣故夔稱其作樂以美舜也凡此皆欲防同數篇所載以為一日之言豈史官獨載其一日之言而盡遺其餘乎此理之必不然也理之所不然而必為之說故其說皆牽防而不通今不取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享禮曰升歌清廟示德也下管象武示事也燕禮曰升歌鹿鳴下管新宮蓋堂上之樂以歌為主故謂之升歌堂下之樂以管為主故謂之下管是知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者皆堂上之樂也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間皆堂下之樂也蓋樂之作雖有上下之異其實相合以成樂也孔氏謂戛擊柷敔所以止樂搏拊以韋為之實之以穅所以節樂其說亦無所據但以意度之耳然其義則有可疑者器雖有堂上堂下之異其實一樂也其作止節奏必相待而成聲堂下既已設柷敔豈于堂上又設之邪則戛擊不得為柷敔戛擊既非柷敔則搏拊亦不得為節樂之用明矣沈内翰曰鳴球非可戛且擊和之至詠之不足有時而至于戛且擊琴瑟非可以搏且拊和之至詠之不足有時而至于搏且拊所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不自知據沈意但以戛擊為戛擊鳴球以搏拊為搏拊琴瑟意此說為可矣至謂和之至詠之不足手舞足蹈而不自知則亦不必如此楊子雲長楊賦雲戛滴鳴球劉良注雲球樂器也戛滴拊擊也顔師古曰戛擊擊考也以是知鳴球固可以戛擊矣古語雲拊鳴琴吹洞箫又曰手撫五?目視雲漢則琴瑟固可以搏拊蓋樂之作升歌于堂上則堂上之樂惟取其聲之輕清者與人聲相比故曰以詠故詠者但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歌人聲也鳴球玉磬也玉磬而謂之鳴球者案考工記雲梓人為筍虡羽屬無力而輕則于任輕宜其聲清陽而逺聞扵磬宜若是者以為磬虡故擊其所懸而由其虡鳴鱗屬以為筍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鱗之而則于眂必撥爾而怒苟撥爾而怒則于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鳴矣以其筍虡如鱗羽之鳴故曰鳴球 祖考來格虞賔在位羣後德讓 此蓋謂樂聲和則人神和也祖考來格者非謂有神靈光景之接于人也蓋祭義曰其人室也僾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戶肅然必有聞乎其容聲出戶而聽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者以是為來格也據此作樂必是在宗廟祭祀之時此之謂祖考來格者祭法曰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堯則知有虞氏之祖宗是颛顼與堯也此之作樂當在颛顼與堯之廟然以堯為宗則可以堯為考則不可謂之考則疑瞽瞍之廟以考為瞽瞍則祖者瞽瞍之父也祭法之言又複不可信然舜受堯之天下而韶樂之作豈不作扵堯之廟而作扵瞽瞍之廟于義未安然其代逺矣不可得而考矣虞賔者丹朱也堯之後為賔于虞猶防子為客于周也夫丹朱之慢逰傲虐可謂難化矣今也感樂之和其在位也與夫助祭之羣後以德而相讓小人之無不和蓋可知也 下管鼗鼓合止柷敔 下管以下此堂下之樂也管猶周禮大司樂曰隂竹之管?竹之管孫竹之管是也鼗鼓如鼓而小持其柄而搖之旁耳還自擊所以出音柷者郭璞雲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撞之令左右擊止者其椎名也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铻刻以木長一尺而防之蓋樂之始作也則擊柷以合之及其将終也則防敔以止之謂之合止 笙镛以間 笙樂器也以匏為之列管于匏中又施篁于管端笙竽?也三十六篁者謂之竽十三篁者謂之笙镛大鐘也上言以詠此言以間相對而言蓋與詠歌疊奏也案儀禮雲歌鹿鳴以笙南陔間歌魚麗以笙由庚間此所以疊奏也 鳥獸跄跄 言樂音不獨感神人至于鳥獸無知亦且相率而舞跄跄然也夫韶樂之奏而能使鳥獸跄跄而和者蓋樂之所以不能感物者以其不得中聲也苟得中聲則小大動植無有不感格矣故瓠巴鼓瑟而遊魚出聽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秣況舜之盛德召和氣于上夔之典樂調中聲于下則韶樂之奏而百獸跄跄無足疑者 箫韶九成鳯凰來儀 此又論其舞也蓋樂之作也九德之歌升扵堂上者九德之歌衆樂依之而舞于堂下者則舞于庭九韶之舞也謂之箫韶者孔氏曰言箫以見細器之備其說不然而說者又謂箫者不齊之管其聲清而細以象鳳凰之聲故奏之而鳳凰來儀其說亦不然案古今尚書箫字從竹從削箾舞者所執之物箫與箾音雖同而義實異說文于管箫之箫注雲參差管而從竹從削之箾注雲舜樂名箾韶延陵季劄觀周樂見舞韶箾者其字從竹從削之箾以是知箾韶二字蓋舜樂之緫名也今文作管箫之箫故諸儒皆以為細管之備而說者又謂編管為之其聲肅然如鳳皇聲此皆曲為之說非古書之本意今當從古文書以箫韶者為舜樂之緫名則得之矣九成者鄭雲韶樂之作所以象治功之成而舜治功之成見于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故其樂以九為節歌于堂上者九德之歌舞于庭者則九韶之舞亦猶武王之功成于六故其樂以六為節也鳳皇來儀者鳳皇羽族之最靈者其為物也治則見亂則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