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關燈
又不征役者衍說也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謂此君子樂易而有威儀爾樂易所以容衆有儀所以為人法也而鄭謂有官爵然後得見君子見則心喜樂又以禮儀見接者亦衍說也鄭氏解詩常患以衍說害義如其所説則未仕之人不見君子而不得敎育矣 采芑宣王南征也其詩稱述将帥師徒車服之盛威武之容而其首章曰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畝者言宣王命方叔為将以伐荊蠻取之之易如采芑爾芑苦菜也人所常食易得之物于新田亦得之于菑畝亦得之如宣王征伐四夷所往必獲也其言采芑猶今人雲拾芥也其所以往而必得之易者由命方叔為将而師徒車服之盛威武之容如詩下章所陳是也毛鄭于此篇車服物名訓诂尤多其學博矣獨于采芑之義失之以謂宣王中興必用新美天下之士鄭又謂和治軍士之家而養育其身可謂迂疎矣 頍弁刺幽王也暴戾無親孤危将亡也其詩曰如彼雨雪先集維霰箋雲喻幽王不親九族亦有漸自微至甚如先霰後大雪非詩意也考詩之意非謂不親九族有漸謂其危亡有漸爾謂國将亡必先離其九族如雪将降必先下霰見霰知必有雪見九族離心知必亡國必然之理也故其下文雲死喪無日無幾相見也 魚藻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将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其詩曰魚在在藻有頒其首王在在鎬豈樂飲酒鄭謂魚之依水草猶人之依明王明王之時魚處于藻得其性則肥充詩之言有述事者有比物者一句之中不能兼此兩義也魚藻述事之言也詩人謂幽王時萬物失其性而不安其生王亦将不能長有其樂也乃思古武王之時萬物得其性故王亦安其樂其言魚在在藻者言萬物之得其性也王在在鎬者謂武王安其樂爾其義止于如此而已鄭謂魚依水草如人依明王者非詩人之本意也 闆刺厲王也其詩曰上帝闆闆下民卒瘅者上帝天也其民呼天而訴曰上帝闆闆者謂天宜愛養下民而今反使民皆病也其意如此而已毛鄭以為上帝斥王者非也其下雲天之方難又以為斥王者亦非也天之方蹶方虐方懠及天之牖民皆呼天而訴之辭也其謂天之方虐者天不宜酷虐蓋民怨尤之辭猶言天未悔禍也苟如鄭說其卒章雲敬天之怒又豈得為斥王乎故凡言天者皆謂上天也 雲漢仍叔美宣王也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其詩曰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毛訓摧為至初無義理鄭又改摧為嗺嗟也改字先儒不取據詩摧當為摧壞之義謂旱既太甚人民饑馑不能為國則将摧壞先祖之基業爾故其下章又雲父母先祖胡甯忍予者其義同也而毛鄭皆謂先祖文武為民父母者亦非也蓋詩人述宣王訴于父母及先祖爾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壞也其詩曰旻天疾威天笃降喪又雲天降罪罟皆述周之人民呼天而怨訴之辭也其義與瞻卬同而毛鄭常以為斥王者皆非也 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其詩曰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毛以為亦周鄭以為亦武庚者其說皆非也毛鄭之意謂亦者又也有因之辭也以謂彼既為是此又為是者為亦也其謂亦周亦武庚者謂周人與武庚乘白馬而微子亦乗白馬也今考詩之文不然詩言亦者多矣若抑曰哲人之愚亦維斯戾者似因上文先述庶人之愚然庶人之愚自雲亦職維疾則又無所因以此知其不然也卷阿曰鳳凰于飛亦集爰止鄭以為亦衆鳥其義不通已見别論至其下章又雲亦傅于天則鄭更無所說菀桞曰有鳥高飛亦傅于天鄭亦無所說蓋其義不通不能為說也至于人亦有言亦孔之哀民亦勞止之類甚多皆非有所因蓋亦者詩人之語助爾然則亦白其馬者直謂有客乘白馬爾況詩無周及武庚之文二家妄自為說所以不同也 閟宮頌僖公也其詩曰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毛謂上帝是依依其子孫鄭謂依其身也天依慿而降精氣鄭之此說是用履帝武敏歆之說也其言怪妄生民之論詳之矣而毛謂依其子孫者亦非也其上下文方言姜嫄生後稷時事與上帝依其子孫文意不屬據詩意依猶賴也謂上帝是賴者言姜嫄賴天帝之靈而生後稷無災害爾 取舎義 緑衣衞莊姜傷己也言妾上僭夫人失位也其詩曰緑兮衣兮緑衣黃裡毛謂緑間色黃正色者言間色賤反為衣正色貴反為裡以喻妾上僭而夫人失位其義甚明而鄭改緑為褖謂褖衣當以素紗為裡而反以黃先儒所以不取鄭氏于詩改字者以謂六經有所不通當阙之以俟知者若改字以就已說則何人不能為說何字不可改也況毛義甚明無煩改字也當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