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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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乃寘于隘巷而牛羊辟之又寘于平林而林間人收取之又寘于冰上而有鳥以翼覆借之于是姜嫄知有天異乃往取而育之鄭謂姜嫄非帝喾之配乃高辛氏後世子孫之妃爾高辛後世不為帝矣得用天子之禮祠高禖者為二王後故也又謂當祠高禖時有上帝大足迹姜嫄履其指拇歆然感而有身遂生後稷以無人道而生子懼人不信乃寘之隘巷等處以顯其異凡怪妄之說使諸家合辭并力以相固結若折以至理猶可攻而破之況二家自相乖戾如此也今各以其所自為說者反攻之則亦可以屈矣毛鄭之前世已傳姜嫄之事也今見于史記者是矣初無高禖祈子與欲顯靈異之事也直言姜嫄出履大人之迹生子懼而棄之及見牛羊不踐等事始知為異兒遂?育之爾就其妄說猶若有次第至二家解詩乃各增損其事以遷就已說毛能不信履迹之怪善矣然直謂姜嫄從高辛祠于郊禖而生子則是以人道而生矣且有所禱而夫婦生子乃古今人之常事有何為異欲顯其靈而以天子之子棄之牛羊之徑及林間冰上乎此不近人情者也毛傳啇頌亦言高辛次妃簡狄以?鳥至之日祀高禖而生契與姜嫄生後稷事正同其先生契也未嘗以為異其後生後稷豈特駭而異之乎此又理之不通矣五帝君臣世次至周以後已失其傳蓋其相去千五六百嵗嵗久不能無訛缪而無所考正矣今史記本紀出于大戴禮世本諸書其言堯及契稷皆為帝喾之子先儒以年世長短考之理不能通固難取信而鄭又自惑于防緯專用命厯序言帝喾傳十世因以堯契皆不為喾子而猶以後稷爲喾後世子孫謂堯不徒非喾子亦非高辛氏之族故以後稷于堯世為二王之後其言無所稽據而皆由其臆出夫天命有德以王天下此聖賢之通論也天生聖賢異于衆人理亦有之然所謂天命有德者非天諄諄有言語文告之命也惟人有德則輔之以興爾所謂天生聖賢者其人必因父母而生非天自生之也詩曰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申甫皆父母所生也鄭則不然直謂後稷天自生之爾夏有天下四百餘嵗而為商商有天下六百嵗而為周如鄭之說是天不因人道自與姜嫄歆然接感而生後稷其傳子孫一千歳後為周而王天下且天旣自感姜嫄以生後稷不王其身而王其一千嵗後之子孫天意果如是乎無人道而生子與天自感于人而生之在于人理皆必無之事可謂誣天也蓋毛于史記不取履迹之怪而取其訛缪之世次鄭則不取其世次而取其怪說三家或異或同諸儒附之駁雜紛亂附毛說者謂後稷是帝喾遺腹子附鄭説者謂是蒼帝靈威仰之子其乖妄至于如此夫以不近人情無稽臆出異同紛亂之說逺解數千嵗前神怪人理必無之事後世其可必信乎然則生民之詩孔子之所録也必有其義蓋君子之學也不窮逺以為能阙所不知愼其傳以惑世也阙焉而有待可矣毛鄭之說餘能破之不疑生民之義餘所不知也故阙其所未詳 鳬鹥 論曰鳬鹥序言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樂之者但言人神和樂而已其曰鳬鹥在泾在沙謂公屍和樂如水鳥在水中及水旁得其所爾在沙在渚在潨在亹皆水旁爾鄭氏曲為分别以譬在宗廟等處者皆臆說也于詩大義未為甚害然學者戒于穿鑿而汨亂經義也 假樂 論曰假樂序所以但言嘉成王而不列所嘉之事者以詩文意顯更無他事可陳大意止于臣民嘉美成王之德爾而鄭氏乃以宜人為能官人成王德美甚衆不應獨言其官人若專為官人而作則序當見詩人之意況考文求義理不然也其二章言子孫千億宜君宜王則不愆不忘當為戒其後世無忘成王之法爾而鄭以為成王循用周公之禮法者亦非也燕及朋友非謂燕飲之燕也語曰子之燕居則燕私之燕也三者皆為小失然旣汨詩義則不可以不明燕及朋友與以燕翼子義同 本義曰詩人言大哉可樂者彼成王君子有顯顯之德以宜其人民而受天之祿為天所保右而命之以為王也其二章言成王福祿及其子孫之衆世世宜為君王又戒其子孫常循用成王之典法無使過差忽忘也其三章言成王外有威儀内有令德其臨下無有怨惡于人率用羣臣以共治之王享其福祿緫其綱紀而已其卒章言在燕私則朋友在公朝則卿士皆當共愛于王而不解于位民乃得安息也 詩本義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