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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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但言露非見日不幹則非喻似醉之狀矣天子燕諸侯當以晝而此詩但言夜飲者燕禮有宵則設燭之禮是古雖以禮飲酒有至夜者所以申燕私之恩盡慇懃之意蓋晝燕常禮不足道而舉其燕私慇懃之意以見天子恩禮諸侯之厚此詩人所以為美也 本義曰天之潤澤于物者若雨若雪若水泉之浸其?非一而獨以露為言者露以夜降者也因其夜飲故近取以為比雲湛湛之露潤霑于物非至曙則不幹厭厭之飲恩被于諸侯非至醉則不止其義如此而已其言在彼豐草杞棘者以露之被草木如王恩被諸侯爾又雲令德令儀者言此與燕之臣皆有令德令儀爾其桐其椅木之美者其實離離然亦喻諸侯在燕有威儀爾詩人比事多于卒章别引他物若下泉之詩芃芃黍苗之?是也在宗載考毛傳是矣 鴻雁 論曰詩所刺美或取物以為喻則必先道其物次言所刺美之事者多矣如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如維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稱其服者是也詩非一人之作體各不同雖不盡如此然如此者多也鴻雁詩雲鴻雁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以文義考之當是以鴻雁比之子而康成不然乃謂鴻雁知辟隂就陽喻民知就有道之子自是侯伯卿士之述職者上下文不相須豈成文理鄭于三章所解皆然則一篇之義皆失也 本義曰厲王之時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宣王之興遣其臣四出于野勞來還定安集之至于矜寡使皆得其所其所遣使臣奔走于外如鴻雁之飛其羽聲肅然而勞其體也其二章言使臣暫止為民營築居室其暫止于野也如鴻雁集于澤爾其卒章雲哀鳴嗸嗸者以比使臣自訴也其自訴雲哲人知我者謂我以君命安集流民而不憚劬勞爾愚人不知我者謂我好興役動衆為驕奢也或謂據序言美宣王而此詩之說但述使臣疑非本義且使離散之民還定安集者由宣王能遣人以恩意勞來之也天子之尊必不自往作序者不言遣使以不待言而可知也複何疑哉 沔水 論曰序言沔水規宣王也則是規正宣王之過失爾今考詩文及箋傳乃是刺諸侯驕恣不朝及妄相侵伐等事了不及宣王也蓋箋傳未得詩人之本義爾本義曰宣王中興于厲王之後諸侯未洽王之恩德故詩人規戒宣王以恩德親諸侯雲沔彼流水朝宗于海者言諸侯朝王如水朝海以此規王當容納諸侯如海納衆水也鴥彼飛隼載飛載止者言諸侯之來者如隼之或飛或止其或來或不來不可常又規王宜常以恩德懐來之也嗟我兄弟邦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者言此同姓異姓之諸侯雖不念王室之亂然誰非父母所生謂人人皆知親親之恩又規王若以恩德懐之則皆親附矣念亂者厲王之亂也念彼不迹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弭忘者謂諸侯不循法度者王念之載起載行而不安居不可弭忘者又規王以不忘懐來之也鴥彼飛隼率彼中陵者言諸侯有能循法度者無使讒人害之故曰我若親友而敬禮之則讒言其能興乎 黃鳥 論曰序言黃鳥刺宣王而不言所刺之事毛鄭以為室家相去之詩考文求義近是矣其曰宣王之末天下室家離散者則非也宣王承厲王之亂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征伐所向有功故能恢複境土安集人民内用賢臣外撫諸侯其功德之大蓋中興之盛王然其詩有箴有規有誨有刺者蓋雖聖人不能無過也書稱成湯改過不吝者蓋不言無過言有過而能改爾宣王之詩凡二十篇其興衰撥亂南征北伐則六月采芑江漢常武是也恢複文武之業萬民安集國富人衆廢職皆修則車攻鴻雁斯幹無羊是也慎微接下任賢使能則吉日烝民是也親禮諸侯賞功襃德則崧高韓奕是也夙興勤政則庭燎是也遇災而懼側身修行則雲漢是也其為功德盛矣其所稱美者衆矣然庭燎曰箴沔水曰規鶴鳴曰誨祈父白駒黃鳥我行其野四篇皆曰刺者所謂雖聖人不能無過也其所任賢臣如方叔召虎尹吉甫仲山甫之徒多矣其用人之失者一祈父爾其有遺賢乗白駒而去者亦一人爾荒歳多淫昏亦不歳歳皆然蓋有大功者不能無小失也如黃鳥所刺雲此邦之人不可與處則他邦可處矣是所刺者一?之事爾非舉天下皆然也孔子删詩并録其功過者所以為勸戒也俾後世知大功盛德之君雖小過不免刺譏爾而毛鄭于白駒注雲宣王之末不能用賢于黃鳥又雲宣王之末天下室家離散如此則宣王者有始無卒終為昏亂之主矣異乎聖人錄詩之意也 詩本義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