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作篇第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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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内心,文章寫成于手中,它們的實質是同樣的。

    上書稱為“奏”,奏記換一個名稱就叫“書”。

    建初初年,中原一帶收成很不好,颍川、汝南的老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逃荒。

    聖主心中憂慮,屢次下诏免租。

    《論衡》的作者,向郡守寫報告,認為應該嚴禁奢侈,以防備困乏。

    建議不受采用,回來就在奏記草稿上加一個标題,叫做《備乏》。

    釀酒浪費五谷,容易産生盜賊,嗜酒無度,盜賊就不會斷絕,又向郡守報告,嚴禁老百姓釀酒。

    回來在報告草稿上加一個标題,叫做《禁酒》。

    由此說來,寫作書,就是寫奏章、報告一類的文章,說它是創作,那麼寫奏章、報告也都該叫創作了。

     【原文】 84·7晉之《乘》,而楚之《梼杌》,魯之《春秋》,人事各不同也。

     《易》之“乾坤”,《春秋》之“元”,楊氏之“玄”,蔔氣号不均也。

    由此言之,唐林之奏、谷永之章,《論衡》、《政務》,同一趨也。

    漢家極筆墨之林,書論之造,漢家尤多。

    陽成子張作《樂》,楊子雲造《玄》,二經發于台下,讀于阙掖,卓絕驚耳,不述而作,材疑聖人,而漢朝不譏。

    況《論衡》細說微論,解釋世俗之疑,辯照是非之理,使後進曉見然否之分,恐其廢失,著之簡牍,祖經章句之說,先師奇說之類也。

    其言伸繩(11),彈割俗傳。

    俗傳蔽惑,僞書放流,賢通之人,疾之無已。

    孔子曰:“詩人疾之不能默,丘疾之不能伏(12)。

    ”是以論也。

    玉亂于石,人不能别;或若楚之王尹以玉為石(13),卒使卞和受刖足之誅(14)。

    是反為非,虛轉為實,安能不言?俗傳既過,俗書又僞。

    若夫鄒衍謂今天下為一州(15),四海之外有若天下者九州(16)。

    《淮南書》言共工與颛顼争為天子(17),不勝,怒而觸不周之山(18),使天柱折(19),地維絕(20)。

    堯時十日并出,堯上射九日。

    魯陽戰而日暮(21),援戈麾日(22),日為卻還。

    世間書傳,多若等類,浮妄虛僞,沒奪正是。

    心。

    。

    湧,筆手擾,安能不論?論則考之以心,效之以事,浮虛之事,辄立證驗。

    若太史公之書,據許由不隐(23),燕太子丹不使日再中(24),讀見之者,莫不稱善。

     【注釋】 乾坤:《易》卦名,代表天地陰陽,這裡指陰陽二氣。

     元:開端。

    《春秋》的“元”,指君位的開始。

    這裡的意思是指天地萬物的本源。

    《公羊傳·隐公元年》何注:“變一為元,元者氣也。

    無形以起,有形以分,造起天地,天地之始也。

    ”楊氏:指揚雄。

    玄:揚雄在《太玄經》中所說的萬物的本源。

    《後漢書·張衡傳》注引《新論》:“揚雄作玄書,以為炎玄者天也,道也。

    言聖賢制法作事,皆引天道以為本統,而因附續萬類,王政人事法度。

    故宓羲氏謂之易,老子謂之道,孔子謂之言,而揚雄謂之玄。

    ”唐林、谷永:參見37·4注。

     陽成子張:《超奇篇》作“陽成子長”。

    參見39·3注。

     二經:指陽成子張的《樂經》和揚雄的《太玄經》。

    台:指蘭台。

    陽成子長和揚雄都在蘭台做過官。

     阙:宮殿門前兩邊的高大建築物。

    掖:掖門,宮殿兩旁的小門。

    阙掖:指皇帝處理事務的地方,即宮廷。

     疑:通“拟”。

    比拟。

     章句之說:即章句之學。

    參見34·6注。

     光師奇說:可能指《新論》、《檢論》中的與衆不同的觀點。

    以上兩句,原本有脫誤。

    “十五卷本”無“祖”字,“經”字前空一字,遞修本和十五卷本中,“先”字和“奇”字後均各空一字。

    兩句的大意是:《論衡》和祖述經書章句之學以及前輩老師的不同一般的議論同屬一類,是很常見的東西。

     (11)繩:繩墨,木工用來取直線的工具,這裡指法度。

     (12)引文見《鹽鐵論·相刺》。

     (13)王:當作“玉”,形近而誤。

    玉尹:管理玉工的官吏。

     (14)事見《韓非子·和氏》。

    卞和:參見26·19注。

     (15)鄒衍:參見2·5注(24)。

    他稱中國為“赤縣神州”,認為中國境内的九州僅是九小州,像中國一樣大的洲,天下一共九個,是為大九洲說。

    參見本書《談天篇》。

     (16)天下:指中國。

     (17)《淮南書》:即《淮南子》。

    共工與颛顼争當天子的神話,見該書《天文訓》。

     (18)不周之山:不周山,傳說中的古山名。

     (19)天柱:古代神話中撐天的柱子。

     (20)地維:古代神話中系地的繩子。

     (21)魯陽:這裡指魯陽公。

    參見19·4注。

     (22)援:執、持。

    麾:通“揮”。

    以上事參見《感虛篇》19·4。

     (23)參見《史記·伯夷列傳》。

     (24)事見《史記·刺客列傳》。

     【譯文】 晉國的史書《乘》,楚國的史書《梼杌》,魯國的史書《春秋》,都是史書,隻是記的人和事不同而已。

    《易》的“乾坤”,《春秋》的“元”,揚雄《太玄》中的“玄”,講的都是氣,隻是賦予氣的稱呼不同罷了。

    由此說來,唐林、谷永的奏章,和《論衡》、《政務》是同一種意旨的東西。

    漢代的文人多極了,書論的寫作,在漢代特别的多。

    陽成子張寫《樂經》,揚子雲著《太玄經》,兩種經産生于蘭台之中,誦讀于宮廷之内,奇異傑出驚人耳目,不是闡述而是創作,才智可與聖人相比,而在漢朝并沒有人譏刺他們。

    何況《論衡》隻是細說微論,解釋世俗的疑惑,辯明是與非的道理,讓後輩讀書做官的人,明白對與錯的區别,唯恐這些廢棄散失,就寫在簡牍之上,它和祖述經書的章句之學以及前輩老師與衆不同的議論同屬一類,是極常見的東西。

    它的議論是為伸張法度,批判剖析庸俗的書傳。

    僞書泛濫,賢明通達的人,痛恨不已。

    孔子說:“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