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祟篇第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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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還存在;人之所以死亡,是因為壽命已經全部完結。

    人活着,不一定是由于得吉逢喜;人死了,為什麼偏說是因為觸犯了兇神忌諱呢? 【原文】 72·7以孔子證之,以死生論之,則亦知夫百禍千兇,非動作之所緻也。

    孔子聖人,知府也;死生,大事也;大事,道效也。

    孔子雲:“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衆文微言不能奪,俗人愚夫不能易,明矣。

    人之于世,禍福有命;人之操行,亦自緻之。

    其安居無為,禍福自至,命也。

    其作事起功,吉兇至身,人也。

    人之疾病,希有不由風濕與飲食者。

    當風卧濕,握錢問祟;飽飯餍食,齋精解禍。

    而病不治,謂祟不得;命自絕,謂筮不審,俗人之知也。

     【注釋】 知:通“智”。

    知府:即智府,智慧之府,形容智慧非常豐富。

     握錢問祟:《朱子語類》卷六十六:“今人以三錢當揲蓍,此是以鈉甲附六爻。

    ”“蔔《易》卦以錢擲,以甲子起卦,始于京房。

    ” 精:當作“糈”,形近而誤。

    《山海經》郭注:“糈,祀神之米。

    ” 【譯文】 用孔子的話來論證,用死生問題來論證,也就知道那百禍千兇,并不是由行為所招緻的。

    孔子是聖人,是智慧的府庫;死活是大事,大事是道的具體體現。

    孔子說:“死生聽憑命運,富貴由上天決定。

    ”文章再多,言語再微妙,也駁不倒這句話,俗人愚夫更不能改變它,這是很明白的了。

    人在世間上,禍福由命運決定;人的操行,本身也能産生禍福。

    人們安居家中天所作為,禍福自己到來,這是命中注定的。

    人們辦事情蓋房子,吉兇影響到自身,是人本身的行為造成的。

    人的疾病,很少有不是由風濕和飲食引起的。

    對着風睡在潮濕的地方因而得病,卻用銅錢占蔔是什麼鬼神在作祟;吃東西過量而得病,卻誠心誠意地用糈米祭祀以解除禍患。

    如果病不痊愈,就認為是由于沒有搞清楚是什麼鬼神在作怪。

    壽命自身終結,就認為是由于蔔筮的結果不正确,這全是俗人的見識。

     【原文】 72·8夫倮蟲三百六十,人為之長。

    人,物也,萬物之中有知慧者也。

    其受命于天,禀氣于元,與物無異。

    鳥有巢栖,獸有窟穴,蟲魚介鱗,各有區處,猶人之有室宅樓台也。

    能行之物,死傷病困,小大相害。

    或人捕取以給口腹,非作巢穿穴有所觸,東西行徙有所犯也。

    人有死生,物亦有終始;人有起居,物亦有動作。

    血脈、首足、耳目、鼻口與人不别,惟好惡與人不同,故人不能曉其音,不見其指耳。

     【注釋】 倮:同“裸”。

    倮蟲:泛指沒有羽毛、鱗甲、貝殼的動物。

     文見《大戴禮記·易本命》。

     元:指“元氣”。

    王充認為“氣”是構成人和萬物的原始物質,所以又稱它為“元氣”。

    指:通“旨”。

    意旨。

     【譯文】 在三百六十種倮蟲中,人是首領。

    人,是物,是萬物之中有智慧的一種。

    人從上天承受命,從天地元氣那裡承受氣,這和萬物沒有什麼不同。

    鳥有鳥窩,獸有獸穴,蟲魚介鱗各種動物,各有居住的地方,如同人有室宅樓台一樣。

    能行動的動物,死傷病因,小的大的相互侵害。

    有的被人捕捉去滿足口腹之欲,并不是因為作窩、鑿洞時觸犯了什麼鬼神,也不是因為向東或向西搬遷時觸犯了什麼鬼神。

    人有生有死,動物也有始有終;人有日常生活,動物也有各種活動。

    動物的血脈、首足、耳目、口鼻和人沒有區别,隻是愛好憎惡和人不同,所以人不懂得它們的聲音,不了解它們的意圖。

     【原文】 72·9及其遊于黨類,接于同品,其知去就,與人無異。

    共天同地,并仰日月,而鬼神之禍獨加于人,不加于物,未曉其故也。

    天地之性,人為貴,豈天禍為貴者作,不為賤者設哉?何其性類同而禍患别也?”“刑不上大夫”,聖王于貴者闊也。

    聖王刑賤不罰貴,鬼神禍貴不殃賤,非《易》所謂“大人與鬼神合其吉兇”也。

     【注釋】 引文參見《禮記·曲禮上》。

     引文參見《周易·乾·文言》。

    大意是,大人獎善罰惡,要與鬼神所降的吉兇相當。

     【譯文】 當它們往來于同類之中,相互接觸的時候,它們知道躲避什麼接近什麼,和人并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