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瑞篇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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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末,南越趙佗所置。

    公元前111年入漢,轄境相當于今越南清化全省及義靜省東部地區。

    貢:進貢。

    向帝王進獻物品。

     (8)獐:據下文“宣帝之驎言如鹿”應為“鹿”字。

     【譯文】 考察魯國捕獲麟的記載,說:“形狀像獐而長着角”。

    說:“形狀像獐”,是它的毛色像獐的毛色。

    獐的毛色是固定不變的,就像鳥的毛色固定不變一樣。

    周武王的時候,火落下來變成了烏鴉,說“它的毛色是紅的”。

    紅不是烏鴉本來的顔色,因此說“它的毛色是紅的”。

    如果像獐但毛色不同,也應當講清它的顔色是白的或是黑的。

    現在事實上魯國捕獲的麟與獐的顔色相同,所以說成“形狀像獐”。

    獐沒有長角,不同于本來的樣子,所以說成是“長着角”。

    如果是這樣,魯國所捕獲的麟,隻是形狀上像獐。

    漢武帝的時候,到西部巡狩,捕獲得一隻白色的麟,頭上長一隻角,每隻蹄子上有五個腳趾。

    角也許相同,講有五個腳趾,是足不相同。

    魯國捕獲的麟,隻講“形狀像獐”,不講毛色,因為與獐的毛色沒有什麼不同。

    漢帝武時講“捕獲白麟”,毛色是白的與獐不同,所以不講“形狀像獐”,而确切地講“白色的麟”,是毛色與獐不相同。

    漢宣帝的時候,九真郡進貢,獻了一隻麟,形狀像鹿但長有兩隻角,這就和漢武帝時所說的一隻角的麟不相同了。

    春秋時的麟像獐,漢宣帝時的麟像鹿。

    鹿與獐大小相差一倍,體态根本不相同。

     【原文】 50·20夫三王之時(1),驎毛色、角趾、身體高大不相似類。

    推此準後世,驎出必不與前同,明矣。

    夫骐驎、鳳皇之類,骐驎前後體色不同,而欲以宣帝之時所見鳳皇高五尺,文章五色,準前況後,當複出鳳皇(2),謂與之同,誤矣。

    後當複出見之鳳皇、骐驎,必已不與前世見出者相似類,而世儒自謂見而辄知之(3),奈何? 【注釋】 (1)三王:這裡指魯哀公、漢武帝、漢宣帝。

     (2)當(tǎng倘):通“倘”。

     (3)而辄:當作“辄而”。

    上文“儒者自謂見鳳皇骐驎辄而知之”,是其證。

     【譯文】 魯哀公、漢武帝、漢宣帝的時候,麟的毛色、角趾、身體高大各不相同。

    由此情況去衡量後代,麟的出現必定不與前面出現的相同,這是很清楚的。

    麒麟、鳳凰這一類東西,前後出現的麒麟形體毛色各不相同,想以漢宣帝時所見到的高有五尺,羽毛有五彩花紋的鳳凰作為标準,依據前面的标準去比較後面的,倘若再出現鳳凰,就說它與宣帝時所見的鳳凰相同,這就錯了!以後倘若再出現鳳凰、麒麟,必定不會和以前出現的相類似,然而俗儒自稱見到它們就能識别出來,這怎麼行呢? 【原文】 50·21案魯人得驎,不敢正名“驎”,曰“有獐而角”者,時誠無以知也。

    武帝使谒者終軍議之(1),終軍曰:“野禽并角(2),明天下同本也(3)。

    ”不正名“驎”,而言“野禽”者,終軍亦疑無以審也。

    當今世儒之知(4),不能過魯人與終軍,其見鳳皇、骐驎,必從而疑之非恒之鳥獸耳,何能審其鳳皇、骐驎乎? 【注釋】 (1)谒者:參見9·15注(16)。

    終軍:參見18·5注(4)。

     (2)并角:兩隻角合并長成一隻。

     (3)同本:意即天下都歸附西漢皇帝。

    《漢書·終軍傳》作“野獸并角,明同本也。

    ”本書《指瑞篇》引此語無“天下”二字,與《漢書》同。

    通津本“天下”二字雙引,可知此文原以“明同本也”為句。

    “禽”、“獸”非誤文,古代通用不别。

     (4)知(hì智):通“智”。

     【譯文】 考察魯國人捕獲的麟,不敢确切地取名“麒麟”,說是“像獐而長有角”,因為當時确實無法識别它。

    漢武帝讓谒者終軍評論這件事,終軍說:“野獸的兩隻角合并長在一起,象征天下都歸附西漢。

    ”不能确切地命名為“麒麟”,而說成“野獸”,是因為終軍也懷疑是不是麒麟而無法加以肯定的緣故。

    現在俗儒的才智,不能超過魯國人與終軍,他們見到鳳凰、麒麟,必定也隻是懷疑這種禽獸不是一般的鳥獸罷了,怎麼能确定它們是鳳凰、麒麟呢? 【原文】 50·22以體色言之,未必等。

    以鳥獸随從多者(1),未必善。

    以希見言之,有鸜鹆來(2)。

    以相奇言之,聖人有奇骨體,賢者亦有奇骨。

    聖賢俱奇,人無以别。

    由賢聖言之,聖鳥、聖獸,亦與恒鳥、庸獸俱有奇怪。

    聖人賢者亦有知而絕殊,骨無異者;聖賢鳥獸亦有仁善廉清,體無奇者。

    世或有富貴不聖,身有骨為富貴表,不為聖賢驗。

    然則鳥亦有五采,獸有角(3),而無仁聖者。

    夫如是,上世所見鳳皇、骐驎,何知其非恒鳥獸?今之所見鵲、獐之屬,安知非鳳皇、骐驎也? 【注釋】 (1)據上下文例,“多者”下當有“言之”二字。

     (2)“來”字下疑脫“巢”字。

     (3)“角”上應有“一”字。

    “一角”與“五采”同一文法。

    下文“鳳皇骐驎以仁聖之性,無一角五色表之,世人不之知”,可證。

     【譯文】 從形體、毛色方面來說,不一定相同。

    從随從的鳥獸多少來判斷,不一定準确。

    從很少出現這方面來說,有鸜鹆飛來築巢的事實。

    從骨相奇特來說,聖人有奇特的骨體,賢者也有奇特的骨相。

    聖人賢人的骨相都奇特,人們就無法區别他們誰聖誰賢。

    就聖、賢這一點來說,聖鳥、聖獸和一般鳥獸相比也都各有奇特之處。

    然而聖人賢人之中也有智慧卓絕而骨相卻沒有什麼特殊的;聖鳥賢獸之中也有仁慈、善良、廉潔、清高而形體并不奇特的。

    世上有的富貴之人,并不是聖人,身上有奇骨隻是作為富貴的征象,而不是作為聖人、賢人的證明。

    然而鳥中也有毛色五彩的,獸中有長一角的,但并不是仁聖的鳥獸。

    如果是這樣,前代所見到的鳳凰、麒麟,怎麼知道它就不是一般的鳥獸呢?現在所見到的鵲、獐這類的鳥獸,又怎麼知道它們不是真的鳳凰和麒麟呢? 【原文】 50·23方今聖世,堯、舜之主(1),流布道化,仁聖之物,何為不生? 或時以有鳳皇、骐驎亂于鹄、鵲、獐、鹿(2),世人不知。

    美玉隐在石中,楚王、令尹不能知(3),故有抱玉泣血之痛。

    今或時鳳皇、骐驎以仁聖之性,隐于恒毛庸羽(4),無一角、五色表之,世人不之知,猶玉在石中也,何用審之?為此論草于永平之初(5),時來有瑞,其孝明宣惠(6),衆瑞并至。

    至元和、章和之際(7),孝章耀德(8),天下和洽,嘉瑞奇物,同時俱應,鳳皇、骐驎,連出重見,盛于五帝之時,此篇已成,故不得載。

     【注釋】 (1)堯、舜之主:這裡借指東漢皇帝。

     (2)以:通“已”;已經。

    亂:混雜。

     (3)楚王:指楚厲王和楚武王。

    令尹:參見28·21注(2)。

    不能知:指卞和獻玉璞,而楚厲王、楚武王不識寶而加刑于卞和事。

    參見26·19注(3)“荊和”條。

     (4)恒毛庸羽:指一般的鳥獸。

     (5)此論:指《講瑞篇》這篇文章。

    草:起草。

    永平:漢明帝年号,公元58~75年。

     (6)孝明:漢明帝劉莊,公元58~75年在位。

    宣惠:布施恩惠。

     (7)元和:漢章帝年号,公元84~86年。

    章和:漢章帝的年号,公元87~88年。

     (8)孝章:東漢章帝劉炟(dá達),公元76~88年在位。

     【譯文】 現在是聖人在位的時代,像堯、舜那樣的君王,普遍地施行道德教化,仁聖的東西,為什麼不産生呢?也許已經有鳳凰、麒麟混雜在天鵝、喜鵲、獐、鹿之中,而世上的人沒有認識出來。

    美玉隐藏在石頭中,楚王、令尹不能識别出來,所以造成卞和抱玉泣血的悲痛。

    現在,或許鳳凰、麒麟由于它們仁聖的情性,隐藏在一般的鳥獸之中,沒有隻長一隻角或毛羽五色這樣的特征把它們标志出來,世上的人因此而不能識别它們,好比寶玉隐藏在石頭中,用什麼去識别它們呢?因為這篇文章起草于永平初年,當時正有祥瑞出現,漢明帝布施恩惠,各種祥瑞都一齊來了。

    到了元和、章和年間,漢章帝發揚德教,天下太平,嘉瑞奇物,同時都應和而出,鳳凰、麒麟,連接重複出現,比五帝之時更為興盛。

    這篇文章已經寫完,所以就沒有記載這些事情。

     【原文】 50·24或問曰:“《講瑞》謂鳳皇、骐驎難知,世瑞不能别(1)。

    今孝章之所緻鳳皇、骐驎,不可得知乎?”曰:五鳥之記(2),“四方中央,皆有大鳥。

    其出,衆鳥皆從,小大毛色類鳳皇。

    ”實難知也,故夫世瑞不能别。

    别之如何?以政治、時王之德。

    不及唐、虞之時,其鳳皇、骐驎,目不親見,然而唐、虞之瑞必真是者,堯之德明也。

    孝宣比堯、舜,天下太平,萬裡慕化,仁道施行,鳥獸仁者,感動而來,瑞物小大、毛色、足翼必不同類。

    以政治之得失、主之明暗,準況衆瑞,無非真者。

    事或難知而易曉,其此之謂也(3)。

    又以甘露驗之,甘露,和氣所生也,露無故而甘,和氣獨已至矣(4)。

    和氣至,甘露降,德洽而衆瑞湊(5)。

    案永平以來,訖于章和,甘露常降,故知衆瑞皆是,而鳳皇、骐驎皆真也。

     【注釋】 (1)世瑞:“世瑞”字無義,“瑞”疑當作“儒”。

    下文“世瑞”誤同。

     (2)五鳥之記:即《五鳥記》,一種緯書。

    五鳥:指所謂東、南、西、北、中五方的神鳥。

    《說文·鳥部》:“五方神鳥,東方發明,南方焦明,西方鹔鷞,北方幽昌,中央鳳皇。

    ”《後漢書·五行志》引《樂葉圖微說》:“五鳳(當作五鳥,因中央者,方名鳳皇)皆五色,為瑞者一,為孽者四。

    ” (3)其:在此表推測語氣。

     (4)獨:在此表加強語氣。

     (5)洽:沾潤,普施。

     【譯文】 有人問道:“《講瑞篇》中說鳳凰、麒麟難以認識,世儒對祥瑞是不能識别的。

    現在漢宣帝所招緻的鳳凰、麒麟,也是不可能識别的嗎?”回答說:《五鳥記》中記載:“在東、南、西、北四方的中央,都有大鳥在其中。

    大鳥出來,衆鳥都跟随着,它的大小毛色都類似鳳凰。

    ”實在難以認識,所以世儒不能夠識别。

    用什麼才能識别呢?根據政治、在位君王的道德來識别。

    沒有趕上唐堯、虞舜在位的時代,那些鳳凰、麒麟沒有親眼見到,然而唐堯、虞舜時代的祥瑞必然是真的,因為唐堯的道德是聖明的。

    漢宣帝類似唐堯、虞舜,天下太平,四面八方仰慕歸化,仁道普遍施行,鳥獸中的仁者,受感動而來,祥瑞之物的大小、毛色、足翼必然不會相同。

    用政治的好壞、君王的賢明或昏庸作标準,來檢驗漢宣帝時的衆多的祥瑞,沒有一個不是真的。

    有的事情看來很難懂實際上卻容易理解,大概就是指這種情況說的吧。

    又用甘露的産生來檢驗它,甘露,是由和氣而産生的,露水無緣無故地發甜,是因和氣早就已經來到了。

    和氣來到,甘露降臨,恩德普施所以各種祥瑞都湊集來了。

    考察永平以來,到章和年間,甘露經常降臨,所以知道各種祥瑞都是真的,而鳳凰、麒麟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