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瑞篇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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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 (1)丹朱:參見6·4注(13)。

     (2)商均:參見6·4注(13)。

     (3)類:種類。

    這裡指後代。

     (4)鲧:參見7·3注(10)。

     (5)瞽瞍:參見9·4注(12)。

     (6)知:通“智”。

    才智。

     (7)梁:當作“粱”,形近而誤,當改。

     (8)叔梁纥(hé何):(?~約前548),春秋時魯國大夫,名纥,字叔梁。

    治鄹(—作郰、陬)邑(今山東曲阜東南),亦稱郰人纥、鄹人纥。

    孔子的父親,有勇力。

     (9)伯魚:孔鯉。

    參見28·46注(1)。

     (10)張湯:據《史記·張丞相列傳》應作“張蒼”。

    下句二“湯”字同此。

    張蒼:漢文帝的丞相。

    史漢湯傳不見此事。

    惟《史記》、《漢書》任敖傳記張蒼父長不滿五尺,蒼長八尺,蒼子複長八尺,及孫類長六尺餘。

    則此湯為蒼之誤無疑。

    可能是仲任家貧無書,從市肆借讀,又蒼、湯音近,故誤記蒼為湯。

     【譯文】 同類中有奇異的,奇異之物是世上不常有的,世上不常有就很難弄清楚,又怎能識别它呢?堯生下丹朱,舜生下商均。

    商均、丹朱,是堯、舜的後代,骨相情性不同罷了。

    鲧生下禹,瞽瞍生下舜。

    舜、禹,是鲧、瞽瞍的後代,才智德性大不相同。

    試種下嘉禾的種子,不一定能夠長出嘉禾。

    經常見到的粢、粱這類一般谷物,莖穗也有生得很奇異的。

    人們見了叔梁纥,不會知道他是孔子的父親;見了伯魚,不會知道他是孔子的兒子。

    張蒼的父親身高五尺,張蒼身高八尺,張蒼的孫子身高六尺。

    漢宣帝時的鳳凰身高五尺,生這隻鳳凰的鳥也許隻有二尺高,後面所生的鳥也許才隻有一尺高,哪會有固定不變的種類呢? 【原文】 50·16種類無常,故曾皙生參(1),氣性不世;顔路出回(2),古今卓絕。

    馬有千裡,不必骐驎之駒(3);鳥有仁聖,不必鳳皇之雛(4)。

    山頂之溪,不通江湖,然而有魚,水精自為之也。

    廢庭壞殿,基上草生,地氣自出之也。

    按溪水之魚,殿基上之草,無類而出,瑞應之自至,天地未必有種類也。

     【注釋】 (1)曾皙(xī希):參見45·9注(2)。

    參:曾參。

    參見2·2注(18)。

     (2)顔路:參見28·45注(4)。

    回:顔回:參見2·2注(18)。

     (3)骐驎:當作“骐骥”,驎、馬非同類動物,明顯為誤字。

     (4)雛(chú除):幼鳥。

     【譯文】 沒有固定不變的種類,所以曾皙生下曾參,曾參的氣質性格世上少有,顔路生下顔回,顔回是古今卓絕的人物。

    有千裡馬,它不一定是骐骥生下的小馬;有仁聖之鳥,它不一定是鳳凰的幼鳥。

    山頂上的溪流,與江湖不相連接,然而溪中有魚,這是水中的精氣自然産生的。

    廢棄朽壞了的殿庭,屋基上長了草,這是地中的精氣自然産生的。

    察看溪水中的魚,殿基上的草,沒有種類而産生,祥瑞之物應時而來,天地之間未必有它的種類。

     【原文】 50·17夫瑞應猶災變也。

    瑞以應善,災以應惡(1),善惡雖反,其應一也。

    災變無種,瑞應亦無類也。

    陰陽之氣,天地之氣也。

    遭善而為和,遇惡而為變,豈天地為善惡之政,更生和變之氣乎?然則瑞應之出,殆無種類(2),因善而起,氣和而生。

    亦或時政平氣和,衆物變化,猶春則鷹變為鸠,秋則鸠化為鷹,蛇鼠之類辄為魚鼈,蝦蟆為鹑(3),雀為蜃蛤(4)。

    物随氣變,不可謂無。

    黃石為老父(5),援張良書(6),去複為石也,儒知之(7)。

    或時太平氣和,獐為骐驎,鹄為鳳皇。

    是故氣性随時變化,豈必有常類哉?褒姒(8),玄鼋之子(9),二龍漦也(10)。

    晉之二卿(11),熊罴之裔也(12)。

    吞燕子、薏苡、履大迹之語(13),世之人然之,獨謂瑞有常類哉?以物無種計之(14),以人無類議之(15),以體變化論之,鳳皇、骐驎生無常類,則形色何為當同? 【注釋】 (1)王充認為祥瑞和災異是與政治的“善惡”相适應而作為吉兇的征兆出現的。

     (2)殆(dài怠):大概,恐怕。

     (3)蝦蟆:哈蟆。

    鹑(chún純):鹌(ān安)鹑,鳥名。

     (4)蜃(shèn甚)蛤:大哈蜊。

    以上說的各種物類相互轉化,都是荒誕的傳說。

     (5)老父:老年人。

    黃石為老父:傳說漢高祖劉邦的重要謀臣張良,年輕時曾在橋上遇到一位老人,自稱是黃石變的,送給他一部兵書——《太公兵法》。

    張良靠這部兵書輔佐劉邦統一了天下。

    參見本書《紀妖篇》。

     (6)張良:參見7·4注(4)。

    書:傳說張良在汜水橋上遇黃石公,得《太公兵法》一書。

     (7)也:疑當為“世”,形近而誤,當改。

     (8)褒姒:參見15·5注(4)。

     (9)玄:黑色。

    鼋(yuán元):通“蚖(yuán元)”,蜥蜴。

    子:古代兒女都稱“子”,這裡指女兒。

    玄鼋之子:傳說夏朝末年,有兩條龍在宮中互鬥,留下一灘唾液,被收藏在匣子裡。

    周厲王時,打開匣子,唾液流出來變成了一條黑色蜥蜴,蜥蜴逃往後宮,和一個宮女交配。

    後來,宮女生下一個女孩,就是後來的褒姒。

    參見《史記·周本紀》、本書《奇怪篇》。

     (10)漦(lí離):唾液。

     (11)晉:春秋時的晉國,在今山西、河北西南部、河南北部一帶。

    二卿:指範氏和中行氏。

     (12)罴(pí皮):熊的一種。

    裔(yì義):後代。

    熊罴之裔:傳說晉國趙簡子在夢中射死一熊一罴。

    後來有神告訴他,被射死的熊罴就是範氏、中行氏的祖先。

    參見本書《紀妖篇》。

     (13)燕子:燕卵。

    傳說商代祖先契(xiè謝)的母親是吞了燕卵而生契的。

    薏苡(yǐyí義以):參見15·1注(2)。

    大迹:巨人的足迹。

    傳說周代祖先稷(jì計)的母親是踩了巨人的腳印而生稷的。

    語:傳說。

     (14)計:判斷。

     (15)議:分析。

     【譯文】 祥瑞的出現和災異的出現道理是相同的。

    祥瑞與善政相适應,災變與惡政相适應,善政與惡政雖然相反,它們在作為征兆這一點上卻是相同的。

    災變之物沒有種類,祥瑞之物同樣也沒有種類。

    陰氣與陽氣,都是天地産生的氣,遇到善政就成為和諧之氣形成祥瑞,遇到惡政就成為變異之氣造成災變,哪裡是天地有意識地根據政治的善惡,另外制造出和諧之氣與災變之氣呢?然而祥瑞之物的出現,恐怕也沒有什麼種類,由于遇到善政而興起,氣和諧而産生出來。

    也有時政治安定陰陽之氣和諧,但衆物自身發生變生,如果在春天,那麼鷹變成了鸠;在秋天,鸠就變化為鷹,蛇鼠一類的東西就變為魚鼈,蛤蟆變為鹌鹑,雀子變成大蛤蜊等等。

    萬物随着陰陽之氣變化,不能說是沒有這種事。

    黃石變成老翁,傳授兵書給張良,離去後又轉變為黃石,這些事當世的儒生是知道的。

    有時天下太平陰陽之氣和諧,獐變成了麒麟,天鵝變成了鳳凰。

    所以一種東西的氣質特性總是随時發生變化的,怎麼能斷定有固定不變的種類呢?褒姒,是黑蜥蜴的女兒,由兩條龍的唾液産生而來。

    晉國的範氏、中行氏,是熊罴的後代。

    吞吃燕卵而生契、吃薏苡而生禹、踩巨人足印而生稷的傳說,世上的人都相信這種說法,怎麼卻偏偏說祥瑞之物有固定不變的種類呢?根據萬物沒有固定不變的種類這一點來判斷,根據人沒有固定不變的種類這一點來分析,根據形體經常發生變化這一點來議論,鳳凰、麒麟的出生沒有固定不變的種類,那麼它們的形體、色彩為什麼一定要相同呢? 【原文】 50·18案《禮記·瑞命篇》雲(1):“雄曰鳳,雌曰皇。

    雄鳴曰即即(2),雌鳴足足(3)。

    ”《詩》雲:“梧桐生矣,于彼高岡(4)。

    鳳皇鳴矣,于彼朝陽(5)。

    菶菶萋萋(6),噰噰喈喈(7)。

    ”《瑞命》與《詩》,俱言鳳皇之鳴,《瑞命》之言“即即”、“足足”;《詩》雲“噰噰喈喈”,此聲異也。

    使聲審(8),則形不同也。

    使審同(9),《詩》與《禮》異,世傳鳳皇之鳴,故将疑焉。

     【注釋】 (1)《禮記·瑞命篇》:指《大戴禮記》中的《瑞命篇》,已佚。

     (2)即即:形容鳳的鳴叫聲。

     (3)足足:形容凰的鳴叫聲。

    以上句例之,“足足”上宜補“曰”字。

     (4)彼:那個。

     (5)朝陽:向着太陽的一面。

    《論衡》引《詩》“梧桐生矣”四句與《毛詩》次異。

    或記憶之誤,偶倒其文。

    按《詩經》原文,“梧桐”句,應與“鳳凰”句位置互換。

     (6)菶菶(běng崩上聲)萋萋(qī妻):形容梧桐樹葉長得很茂盛。

     (7)噰噰(yōng擁)喈喈(jiē接):形容鳳和凰的鳴叫聲。

    引文參見《詩·大雅·卷阿》。

     (8)使聲審:“審”疑當作“異”或“審”下脫一“異”字。

     (9)使審同:據遞修本作“使聲同”,疑當作“使聲審同”方妥。

     【譯文】 考察《禮記·瑞命篇》裡說:“雄的叫鳳,雌的叫凰。

    雄鳳的鳴叫聲是‘即即’,雌凰的鳴叫聲是‘足足’。

    ”《詩經》裡說:“那高高的山岡上長着梧桐樹。

    在向着太陽的一面鳳凰在鳴叫。

    梧桐樹葉茂盛,鳳凰叫聲噰噰喈喈。

    ”《瑞命篇》與《詩經》都講了鳳凰的鳴叫聲,《瑞命篇》的說法是“即即、足足”,《詩經》上的說法是“噰噰喈喈”,這是鳴叫聲不相同。

    如果《瑞命》、《詩經》所記載的鳳和凰的叫聲确實不同,那麼它們的形狀就應該不一樣。

    如果鳳和凰的叫聲确實相同,《詩經》與《禮記》裡形容它們的叫聲卻不相同,曆代相傳把它們當作鳳和凰的叫聲,就值得懷疑了。

     【原文】 50·19案魯之獲麟,雲“有獐而角”。

    言“有獐”者,色如獐也。

    獐色有常,若鳥色有常矣。

    武王之時(1),火流為烏,雲“其色赤”。

    赤非烏之色,故言“其色赤”。

    如似獐而色異,亦當言其色白若黑(2)。

    今成事色同,故言“有獐”。

    獐無角,有異于故,故言“而角”也。

    夫如是,魯之所得驎者,若獐之狀也。

    武帝之時(3),西巡狩(4),得白驎,一角而五趾(5)。

    角或時同,言五趾者,足不同矣。

    魯所得麟,雲“有獐”,不言色者,獐無異色也。

    武帝雲“得白驎”,色白不類獐,故言“有獐(6)”,正言“白驎”,色不同也。

    孝宣之時,九真貢(7),獻驎,狀如獐而兩角者(8),孝武言一角,不同矣。

    春秋之麟如獐,宣帝之驎言如鹿。

    鹿與獐小大相倍,體不同也。

     【注釋】 (1)武王:周武王。

    參見1·4注(5)。

     (2)若:或。

     (3)武帝:漢武帝。

    參見18·5注(1)。

     (4)巡狩:參見24·4注(13)。

     (5)《漢書·終軍傳》:“終軍從上幸雍,祀五畤,獲白麟,一角而五趾蹄。

    ”五趾:一足而有五蹄。

     (6)故言“有獐”:“言”上疑當有“不”字,尋義自明。

     (7)九真:郡名,公元前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