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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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原其思也若或啓之其行也若或翼之乃天之所以敎而用以昌大休明者也非諄諄然而敎之也此章深論天下向者天命未定眷求民主之時能者則得之孰有遏汝者乃無一能當天之眷今天既命我周而定于一矣爾猶洶洶不靖欲何為邪明指天命而詟服四海奸雄之心者莫切于是】纂注【呂氏曰前論夏之亡本于不克靈承于旅此論周之興亦曰靈承于旅文武于德能勝而用之其力過孟贲遠矣漢唐賢主豈無欲布德于天下者惟力薄而奪于私欲故駁而不純是知德非真力則莫能勝莫能用也 新安陳氏曰克堪二字下得極有力非有仁以為己任之?兼死而後已之毅不能堪而用之也克堪用之必有非力之力如真積力久之力而後可陳氏大猷曰可為神與天之主山川宗社之得其安三光寒暑之得其序皆人君有以主之】今我曷敢多诰我惟大降爾四國民命【言今我何敢如此多诰我惟大降宥爾四國民命舉其宥過之恩而責其遷善之實也】爾曷不忱裕之于爾多方爾曷不夾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今爾尚宅爾宅畋爾田爾曷不惠王熈天之命【夾夾輔之夾介賔介之介爾何不誠信寛裕于爾之多方乎爾何不夾輔介助我周王享天之命乎爾之叛亂據法定罪則潴其宅收其田可也今爾猶得居爾宅耕爾田爾何不順我王室各守爾典以廣天命乎此三節責其何不如此也】纂注【呂氏曰敎以誠信寛裕惟詐故迫惟誠故裕 陳氏大猷曰乂我周王如乂用厥辟之乂謂治其君之事】爾乃迪屢不靜爾心未愛爾乃不大宅天命爾乃屑播天命爾乃自作不典圗忱于正【爾乃屢蹈不靜自取亡滅爾心其未知所以自愛邪爾乃大宅安天命邪爾乃輕棄天命邪爾乃自為不法欲圗見信于正者以為當然邪此四節責其不可如此也】纂注【王氏曰我以道迪汝屢矣而猶不靜 陳氏大猷曰自作不典亂綱常之事苟欲人信以為正葢四國從殷以求興複自以為正義也】我惟時其敎告之我惟時其戰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乃有不用我降爾命我乃其大罰殛之非我有周秉德不康甯乃惟爾自速辜【我惟是敎告而誨谕之我惟是戒懼而要囚之今至于再至于三矣爾不用我降宥爾命而猶狃于叛亂反覆我乃其大罰殛殺之非我有周持德不安靜乃惟爾自為兇逆以速其罪耳】纂注【孔氏曰敎告之謂訊之以文诰戰要囚謂誅其禍亂執其朋黨再謂三監淮夷叛三謂即政又叛言迪屢不靜之事 唐孔氏曰昭十三年説戰法雲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告以文辭數其罪也戰要囚謂戰敗其師執取其人受其要辭而囚之至于再三明此指伐纣也 陳氏大猷曰敎告如大诰多士之訓戰要囚如東征踐奄之師】王曰嗚呼猷告爾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爾奔走臣我監五祀【監監洛邑之遷民者也猶諸侯之分民有君道焉所以謂之臣我監也言商士遷洛奔走臣服我監于今五年矣不曰年而曰祀者因商俗而言也又案成周既成而成王即政成王即政而商奄繼叛事皆相因才一二年耳今言五祀則商民之遷固在作洛之前矣尤為明騐】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爾罔不克臬【臬事也周官多以胥以伯以正為名胥伯小大衆多之正葢殷多士授職于洛共長治遷民者也其奔走臣我監亦久矣宜相體悉竭力其職無或反側偷惰而不能事也】纂注【息齋餘氏曰臬不當與康诰異訓孔雲汝無不能用法】自作不和爾惟和哉爾室不睦爾惟和哉爾邑克明爾惟克勤乃事【心不安靜則身不和順矣身不安靜則家不和順矣言爾惟和哉者所以勸勉之也和其身睦其家而後能協于其邑驩然有恩以相愛粲然有文以相接爾邑克明始為不負其職而可謂克勤乃事矣前既戒以罔不克臬故以克勤乃事期之也】爾尚不忌于兇德亦則以穆穆在乃位克閱于乃邑謀介【忌畏也穆穆和敬貌頑民誠可畏矣然如上文所言爾多士庶幾不至畏忌頑民兇德亦則以穆穆和敬端處爾位以潛消其悍逆悖戾之氣又能簡閱爾邑之賢者以謀其助則民之頑者且革而化矣尚何可畏之有哉成王誘掖商士之善以化服商民之惡其轉移感動之機微矣哉】爾乃自時洛邑尚永力畋爾田天惟畀矜爾我有周惟其大介赉爾迪簡在王庭尚爾事有服在大僚【爾乃自時洛邑庶幾可以保有其業力畋爾田天亦将畀予矜憐于爾我有周亦将大介助赉錫于爾啓迪簡防置之王朝矣其庶幾勉爾之事有服在大僚不難至也多士篇商民嘗以夏迪簡在王庭有服在百僚為言故此因以勸勵之也】纂注【新安陳氏曰自王曰嗚呼猷告爾有方多士至此一章專提起胥伯正告之介如佑賢輔德赉如錫之山川土田葢遷殷民時就技其豪俊為胥伯正以共長治之乃用其素所服習者此安集新民之要道故今特勸勵之使表率殷士殷民而跻泰和也 呂氏曰多士序商民之怨周曰夏迪雲雲則以大義裁之此乃以迪簡雲雲為勸何也爵位上之所命非下之可幹自其怨望而許之姑息之政也示以好惡而勸之磨砺之具也此周公禦商士之開阖大用也】王曰嗚呼多士爾不克勸忱我命爾亦則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爾乃惟逸惟頗大逺王命則惟爾多方探天之威我則緻天之罰離逖爾土【诰告将終乃歎息言爾多士如不能相勸信我之诰命爾亦則惟不能享上凡爾之民亦惟曰上不必享矣爾乃放逸頗僻大違我命則惟爾多士自取天威我亦緻天之罰播流蕩析俾爾離逺爾土矣爾雖欲宅爾宅畋爾田尚可得哉多方疑當作多士上章既勸之以休此章則董之以威商民不惟有所慕而不敢違越且有所畏而不敢違越矣】纂注【王氏曰上告以承之庸之此告以威之也】王曰我不惟多诰我惟祗告爾命【我豈若是多言哉我惟敬告爾以上文勸勉之命而已】纂注【陳氏曰我豈欲多言以告惟敬告爾以天命而已不知天命乃商民之病根故此篇言天命尤詳 張氏曰稱天者無慮二十稱帝者三】又曰時惟爾初不克敬于和則惟我怨【與之更始故曰時惟爾初也爾民至此苟又不能敬于和猶複乖亂則自底誅戮毋我怨尤矣開其為善禁其為惡周家忠厚之意于是篇尤為可見 呂氏曰又曰二字所以形容周公之惓惓斯民防已畢而猶有餘情诰已終而猶冇餘語顧盻之光猶?然溢于簡冊也】纂注【呂氏曰是又爾更端為善之一初也葢殷民與纣同惡武王克纣是維新之一初也不能而從三監之叛則既失此初矣遷洛又一初也複不能而屢迪不靜則又失此初矣今歸自踐奄而又為多方之诰丁甯反覆谕以時惟爾初初之過一皆洗滌今之善當相與維新豈非又一初乎若又失此初不能敬以納民于和則永無可望矣但曰則無我怨而自取誅戮之意隠然于不言之表周家忠厚何其至哉】 立政【呉氏曰此書戒成王以任用賢才之道而其意防則又上戒成王専擇百官有司之長如所謂常伯常任準人等雲者葢古者外之諸侯一卿已命于君内之卿大夫則亦自擇其屬如周公以蔡仲為卿士伯冏謹簡乃僚之類其長既賢則其所舉用無不賢者矣葛氏曰诰體也今文古文皆有】纂注【呂氏曰無逸立政二篇相為經緯以無逸之心明立政之體君道備矣自立政而後周公不複有書納忠于王此其絶筆也為治體統固臻其極至于反覆申重之意忠愛惇笃之誠深長逺大之慮學者當于言外體之】 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鹹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贲周公曰嗚呼休茲知恤鮮哉【此篇周公所作而記之者周史也故稱若曰言周公帥羣臣進戒于王贊之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羣臣用皆進戒曰王左右之臣有牧民之長曰常伯有任事之公卿曰常任有守法之有司曰準人三事之外掌服器者曰綴衣執射禦者曰虎贲皆任用之所當謹者周公于是歎息言曰美矣此官然知憂恤者鮮矣言五等官職之美而知憂其得人者少也吳氏曰綴衣虎贲近臣之長也葛氏曰綴衣周禮司服之類虎贲周禮之虎贲氏也】纂注【唐孔氏曰周公既拜手稽首而後發言還自言拜手稽首者示已重其事欲君受其言如召诰言拜手稽首旅王若公亦是召公自言與此同也 陳氏大猷曰嗣天子今臨政天下矣此王初即政時前此幼沖皆倚成于公故警之如此用悉意以告王 林氏曰下文宅乃牧即常伯此以為伯下以為牧以伯為牧民之長也而曰左右者以牧伯兼公卿也三宅固不可不得人然進見有時虎贲綴衣之類則朝夕與王處最親且密苟非其人則主德内蔽大臣雖賢何所施其力哉 呂氏曰常伯等即三宅三代之書他無所見意者公卿輔相之别名欤官有别名如相曰阿衡保衡三卿曰圻父農父宏父此亦三代輔政大臣别名耳綴衣虎贲特于侍禦仆從中錯舉二者以見其餘耳職重者有安危之寄職親者有習染之移其系天下之本一也能休嘉此數職知憂恤審擇之者鮮矣先言休茲而繼以知恤必知建官之美意然後深以為恤也三宅左右大臣綴衣虎贲左右小臣職有小大而經綸康濟熏陶涵養知其美而加之憂庶不以非人處之矣 新安陳氏曰常伯等孔氏蘇氏分三公六卿有司?即此說宜以分配三宅皆為大臣若謂三公論道他事不當及之若謂六卿則準人豈非司宼又豈六卿外他有平法之準人乎要之三宅不過王左右大臣之别名呂説得之宅事常任所職必廣凡任事之大臣也宅牧常伯主牧養之大臣也宅準準人主平法之大臣也何公卿上官有司之分哉又案虞有十二牧夏周有九牧皆在邦國意必有大臣在朝者以統之如虞四嶽統十二牧周六卿倡九牧立政所謂常伯宅牧必掌牧養而在朝以統牧伯者欤又案鹹戒蔡氏謂公帥羣臣羣臣用皆進戒終篇不見羣臣進戒之意以後章鹹告孺子王矣證之鹹不過訓皆謂公皆以告戒王耳鹹戒鹹告義隻一同】古之人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敎厥後曰拜手稽首後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準茲惟後矣謀靣用丕訓德則乃宅人茲乃三宅無義民【古之人有行此道者惟有夏之君當王室大強之時而求賢以為事天之實也迪知者蹈知而非苟知也忱恂者誠信而非輕信也言夏之臣蹈知誠信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其君曰拜手稽首後矣雲者緻敬以尊其為君之名也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準茲惟後矣雲者緻告以叙其為君之實也茲者此也言如此而後可以為君也即臯陶與禹言九德之事謀靣者謀人之靣貌也言非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而徒謀之靣貌用以為大順于德乃宅而任之如此則三宅之人豈複有賢者乎蘇氏曰事則向所謂常任也牧則向所謂常伯也準則向所謂準人也一篇之中所論宅俊者參差不齊然大要不出是三者其餘則皆小臣百執事也呉氏曰古者凡以善言語人皆謂之教不必自上敎下而後謂之敎也】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罔後【夏桀惡德弗作往昔先王任用三宅而所任者乃惟暴德之人故桀以防亡無後】輯録【茲乃三宅無義民據此三宅即上文宅事宅牧宅準之宅今孔氏蘇氏以為居無義之民猶舜典五宅三居之意呂氏以三宅無義民一句接下句桀德惟乃弗作往任謂當桀之時居三宅者曽無義民未知二説孰長先生曰呂説是答潘子善】纂注【林氏曰惟禹以籲俊為心故其臣亦以薦?為務王氏曰籲俊之道在乎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 呂氏曰統名之則曰俊而所以為俊者則有九德之别苟不能實知笃信于有德之行雖号召賢俊猶無益也自臯陶以九德告禹夏後葢世守以為知人之法焉夏之臣既以宅三宅告其君于是謀以博詢之靣以親驗之用其大順于德者必如是乃可謂能宅人葢大任不可輕付大德不可小知必參人已然後盡也方夏之盛任三宅者如此之詳及其衰也并至于曽無義民言皆不義之人無一君子也茲乃雲者此乃三宅之位非他位也猶無義民則他可知矣然非人才果異往日也桀之惡德弗作往日之任用而已往惟俊德是任效見于有室大競桀惟昬德是任效見于絶世無後信乎存亡在所任也 陳氏大猷曰宅者居而安之之謂或才德不稱或委任不笃皆非宅也 新安陳氏曰無競維人人中之俊乃天生之以遺國家者俊非徒才俊必有德如所謂以克俊有德臯陶亦曰九德鹹事俊乂在官未嘗岐俊德而二之宅乃事用大臣以宅君之事也下放此】亦越成湯陟丕厘上帝之耿命乃用三有宅克即宅曰三有俊克即俊嚴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其在商邑用協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見德【亦越者繼前之辭也耿光也湯自七十裡升為天子典禮命讨昭著于天下所謂陟丕厘上帝之光命也三宅謂居常伯常任準人之位者三俊謂有常伯常任準人之才者克即者言湯所用三宅實能就是位而不曠其職所稱三俊實能就是德而不浮其名也三俊説者謂他日次補三宅者詳宅以位言俊以德言意其儲養待用或如説者所雲也惟思式法也湯于三宅三俊嚴思而丕法之故能盡其宅俊之用而宅者得以效其職俊者得以着其才賢智奮庸登于至治其在商邑用協于厥邑近者察之詳其情未易齊畿甸之協則純之至也其在四方用丕式見德逺者及之難其德未易徧觀法之同則大之至也至純至大治道無餘蘊矣曰邑曰四方者各極其逺近而言耳】纂注【陳氏大猷曰事事物物之理莫非天命之流行典禮刑賞則其大者湯升天位大理治上帝之明命謂大治天下使事物昭然各當于理即丕厘上帝之耿命也 息齋餘氏曰陟句為是 呂氏曰漢高儲參陵平勃于身後迤定再世之亂孔明儲琬袆允維于身後亦維持數十年況三代為天下長慮固宜儲三俊以繼三宅也嚴維丕式嚴思賢者惟大則效之然後能用宅俊所謂學于伊尹而後臣之其一證也未用宅俊之前知之者惟湯既用之後則夫人而信之 新安陳氏曰上文嚴惟丕式君大法乎賢也此之用丕式下之人亦因之而大法乎腎也湯用三宅而且儲三俊以供無窮之用上廣夏後之所未及而下為文武之所取法焉】嗚呼其在受德暋惟羞刑暴德之人同于厥邦乃惟庶習逸德之人同于厥政帝欽罰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萬姓【羞刑進任刑戮者也庶習備諸衆醜者也言纣德強暴又所與共國者惟羞刑暴德之諸侯所與共政者惟庶習逸德之臣下上帝敬緻其罰乃使我周有此諸夏用商所受之命而奄甸萬姓焉甸者井牧其地什伍其民也】纂注【王氏曰羞進也有崇尚之意桀纣所用非人皆本于身有惡德故曰桀德受德者推本言之也 呂氏曰論夏商之興亡不出于任用得失之間立政之體統端在此矣】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長伯【三宅三俊文武克知灼見皆曰心者即所謂迪知忱恂而非謀靣也三宅已授之位故曰克知三俊未任以事故曰灼見以是敬事上帝則天職修而上有所承以是立民長伯則體統立而下有所寄人君位天人之兩間而俯仰無怍者以是也夏之尊帝商之丕厘周之敬事其義一也長如王制所謂五國以為屬屬有長伯如王制所謂二百十一國以為州州有伯是也】纂注【呂氏曰論成湯文武皆以亦越發語葢與上文相參也桀之時若不可為矣亦于成湯而遽如是焉纣之時若不可為矣亦于文武而遽如是焉治亂同機而異發聖狂同心而異念賢才同世而異用人君盍于此深省乎三宅共政者也知其心者猶未盡則不能無間惟文武真能知其心也三俊待用者也未與事遇則底蘊不外見惟文武灼然見其心也知宅俊皆曰心者君臣相與萬化之原苟貌親口恵相期于肝膽之外則無其本矣 新安陳氏曰立民長伯當時宅俊或有出而封為長伯者欤諸侯入為王官王官出為諸侯古常有之】立政任人準夫牧作三事【言文武立政三宅之官也任人常任也凖夫準人也牧常伯也以職言故曰事】虎贲綴衣趣馬小尹左右攜仆百司庶府【此侍禦之官也趣馬掌馬之官小尹小官之長攜仆攜持仆禦之人百司若司裘司服庶府若内府大府之屬也】大都小伯藝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此都邑之官也呂氏曰大都小伯者謂大都之伯小都之伯也大都言都不言伯小伯言伯不言都互見之也藝人者蔔祝巫匠執技以事上者表臣百司表外也表對裡之辭上文百司葢内百司若内府内司服之屬所謂裡臣也此百司葢外百司若外府外司服之屬所謂表臣也太史者史官也尹伯者有司之長如庖人内饔膳夫則是數尹之伯也鐘師尹鐘磬師尹磬大師司樂則是數尹之伯也凡所謂官吏莫不在内外百司之中至于特見其名者則皆有意焉虎贲綴衣趣馬小尹左右攜仆以扈衛親近而見庶府以冗賤人所易忽而見藝人恐其或興淫巧機詐以蕩上心而見太史以奉諱惡公天下後世之是非而見尹伯以大小相維體統所系而見若大都小伯則分治郊畿不預百司之數者既條陳厯數文武之衆職而緫結之曰庶常吉士庶衆也言在文武之廷無非常德吉士也】纂注【複齋董氏曰周官注大都公之采邑小都卿之采地是也古人立言之法有互文見意者如詩钲人伐鼔之類是也】司徒司馬司空亞旅【此諸侯之官也司徒主邦教司馬主邦政司空主邦土餘見牧誓言諸侯之官莫不得人也諸侯之官獨舉此者以其名位通于天子欤】輯録【司徒司馬司空亞旅不知何故叙于太史尹伯庶常吉士之下呂氏以為諸侯之官未知是否先生曰謂三官之副與其屬耳亞謂小司徒之屬旅即下士也見周禮序官答潘子善】纂注【陳氏曰尹伯舉其長言之亞旅舉其屬言之互相備也】夷微盧烝三亳阪尹【此王官之監于諸侯四夷者也微盧見經亳見史三亳防為北亳谷熟為南亳偃師為西亳烝或以為衆或以為夷名阪未詳古者險危之地封疆之守或不以封而使王官治之參錯于五服之間是之謂尹地志載王官所治非一此特舉其重者耳自諸侯三卿以降惟列官名而無他語承上庶常吉士之文以内見外也夫上自王朝内而都邑外而諸侯逺而夷狄莫不皆得人以為官使何其盛欤】纂注【王氏曰此篇屢言三宅而先後之序不同 者官使之際皆當緻謹初無一定之先後也】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茲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文王惟能其三宅之心能者能之也知之至信之笃之謂故能立此常任常伯用能俊有德也不言準人者因上章言文王用人而申克知三有宅心之説故略之也】輯録【文王惟克厥宅心人皆以宅心為處心非也即前靣所説三有宅心爾若處心則雲克宅厥心方子】纂注【孔氏曰文王惟其能居心 呂氏曰前章敷叙文武衆職已詳複恐成王覽其目而不議其綱也故極本原以示之心者萬事之綱也君心既宅安厥攸居則經世事業皆此心之建立也舉世人才皆此心之感應也文王之官繁矣曷嘗求之外哉惟能宅心而已 真氏曰不曰克宅厥心而曰克厥宅心猶臯谟不曰慎修厥身而曰慎厥身修也 新安陳氏曰以宅心為三宅之心與上文克知三有宅心合為一説免添出文王自宅心一腳豈不甚好然如蔡氏所謂能其三宅之心于文理欠順否則克字下或脫一知字或厥字本知字之誤乃可耳】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訓用違【庶言号令也庶獄庶訟也庶慎國之禁戒儲備也有司有職主者牧夫牧人也文王不敢下侵庶職惟于有司牧夫訓敕用命及違命者而已漢孔氏曰勞于求才逸于任賢】纂注【呂氏曰庶言謂凡奏請訴訟庶獄謂凡刑辟訊鞠庶慎謂凡事系利害而當謹戒者】庶獄庶慎文王罔敢知于茲【上言罔攸兼則猶知之特不兼其事耳至此罔敢知則若未嘗】【知有其事葢信任之益専也上言庶言此不及者号令出于君有不容不知者故也呂氏曰不言罔知于茲而曰罔敢知于茲者徒言罔知則是莊老之無為也惟言罔敢知然後見文王敬畏思不出位之意豪厘之辨學者冝精察之】纂注【呂氏曰罔敢知不及庶言者事未施行則謂之言既施行則獄與慎可包之矣 王氏曰君道以擇人為職上必無為而用天下下必有為而為天下用此君臣之分也 新安陳氏曰上文雖及常事司牧人而不及準人庶獄即準人之事也此篇論三宅有全言之者有舉其二者有舉其一者參錯及之耳】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義德率惟謀從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率循也敉功安天下之功義德義德之人容德容德之人葢義德者有撥亂反正之才容德者有休休樂善之量皆成德之人也周公上文言武王率循文王之功而不敢替其所用義德之人率循文王之謀而不敢違其容德之士意如虢叔闳夭散宜生泰颠南宮括之徒所以輔成王業者文用之于前武任之于後故周公于君奭言五臣克昭文王受有殷命武王惟茲四人尚迪有祿正猶此叙文武用人而言并受此丕丕基也】纂注【孔氏曰亦于武王循惟文王撫安天下之功不敢廢其義德又循惟文王寛裕之德 呂氏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安民所謂敉功一怒所謂義德也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所以率惟不敢替者也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文王之容德也不洩迩不忘逺逺迩并包所以率惟謀從之者也容德聖人所尚故率惟謀從義德非聖人所専任則迫于不得已而不敢替焉 葵初王氏曰纣用暴德逸德之人正與此相反 新安陳氏曰蔡氏承上文之用三宅而言葢不改父之臣之意此説出于夏氏真氏取之以其切于立政用人故也然深繹文意曰不敢替厥曰率惟謀從恐孔呂之説為得本來語意之實耳】嗚呼孺子王矣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亂相我受民和我庶獄庶慎時則勿有間之【我者指王而言若順也周公既述文武基業之大歎息而言曰孺子今既為王矣繼此以往王其于立政立事準人牧夫之任當能明知其所順順者其心之安也孔子曰察其所安人焉廋哉察其所順者知人之要也夫既明知其所順果正而不他然後推心而大委任之使展布四體以為治相助左右所受之民和調均齊獄慎之事而又成其勿以小人間之使得終始其治此任人之要也民而謂之受者言民者乃受之于天受之于祖宗非成王之所自有也】纂注【呂氏曰一篇之間所謂王矣者葢屢言而屢歎之深恐成王平日委重視成今猶不自知身當職分之大故警之不一而足也 陳氏大猷曰我者我其君君臣一體也 張氏曰王繼文武以立政可謂難矣而難之中自有簡易之道亦曰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而已知三宅之心即所以立政 複齋董氏曰孔氏以立政為大臣立事為小臣諸家皆以立政立事為一意而于準人牧夫則以為舉其二而包其一理所未安竊意從張氏之説則立政乃作書之本意立事乃任人之官庶于經意為兩得 葵初王氏曰提起立政二字最是下文商人周文王立政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在今後嗣王立政皆是提起作書之本意立政之要在于事牧準人 新安陳氏曰立政下列三宅則并有立事字立政下不列三宅則無立事字尤是顯 證蔡氏于後一節似悟此意惜于此欠明】自一話一言我則末惟成德之彥以乂我受民【末終維思也自一話一言之間我則終思成德之美士以治我所受之民而不敢斯湏忘也】纂注【王氏曰一話言一事之始終也一言一句而已 新安陳氏曰相受民牧之責也和庶獄準之責也和庶所當慎之事事之責也三宅備矣話言樞機之發也委任三宅欲勿以小人間之苟或一話言間微不終于専主君子則小人乗間而入之矣此公戒王以委任三宅専一周密之法也】嗚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鹹告孺子王矣繼自今文子文孫其勿誤于庶獄庶慎惟正是乂之【前所言禹湯文武任人之事無非至美之言我聞之于人者已皆告孺子王矣文子文孫者成王武王之文子文王之文孫也成王之時法度彰禮樂着守成尚文故曰文誤失也有所兼有所知不付之有司而以己誤之也正猶康诰所謂正人與宮正酒正之正指當職者為言不以己誤庶獄庶慎惟當職之人是治之下文言其勿誤庶獄惟有司之牧夫即此意】纂注【孔氏曰惟以正是之道治衆獄衆慎蘇氏曰心有邪正事有是非正心而求理之是未有不得也 呂氏曰簡畀正人付之獄慎使之以正法斷刑以正理揆事所謂正道也苟不知正道雖惴惴欲其勿誤能勿誤乎】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準人則克宅之克由繹之茲乃俾乂【自古及商人及我周文王于立政所以用三宅之道則克宅之者能得賢者以居其職也克由繹之者能防繹用之而盡其才也既能宅其才以安其職又能繹其才以盡其用茲其所以能俾乂也欤】纂注【陳氏曰繹如繹絲謂窮其端緒克宅任之當矣又防繹之詳其所行考其所就猶堯之詢事考言舜之明試考績也 呂氏曰由繹由其外而繹其中也由其言而繹其心由其才而繹其德由其發舒于一時而繹其持久于嵗晏者繹之葢不一端而足也克宅之則人與位相稱克由繹之則表與裡相符其審如是然後俾之為治既俾之為治則一委之其人矣】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訓于德是罔顯在厥世繼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國家【自右為國未有立政用憸利小人者小人而謂之憸者形容其茫茫便防之狀也憸利小人不順于德是無能光顯以在厥世王當繼今以往立政勿用憸利小人其惟用有常吉士使勉力以輔相我國家也呂氏曰君子陽類用則升其國于昌明小人隂類用則降其國于晻昧隂陽升降亦各從其類也】纂注【孔氏曰憸利之人不順于德是使其君無顯名在其世 蘇氏曰見細德之顯微是謂憸人 張氏曰憸人者傾巧辨給之人詐足飾非言足拒諌悅其心則譽桀纣為堯舜失其意則誣伯夷為盜跖 陳氏大猷曰憸人矯飾以為德然非其心之所順與丕訓厥若正相反 呂氏曰人主惟以别白君子小人為職國之興亡常必由之此篇反覆于君子小人之際有防哉文武有庶常吉士公複以其惟吉士望王召公之歌詩王多吉士亦至于再穆王命伯冏吉士猶在口也是則周家父祖所?師保所訓子孫所守惟在吉士一代治體可識矣憸人者吉士之反周之家法所嚴惡斥絶者也】今文子文孫孺子王矣其勿誤于庶獄惟有司之牧夫【始言和我庶獄庶慎時則勿有間之繼言勿誤于庶獄庶慎惟正是乂之至是獨曰其勿誤于庶獄惟有司之牧夫葢刑者天下之重事絜其重而獨舉之使成王尤知獄刑之可畏必専有司牧夫之任而不可以已誤之也】纂注【呂氏曰獄曷為獨重也民命所系亦國命所系也導迎善氣祈天永命者獄也并告無辜無世在下者亦獄也宜周公獨言而獨戒之 蔡氏元度曰以庶獄庶慎對庶言則獄慎尤重故不及庶言以庶獄對庶慎則庶獄尤重故不及庶慎 唐孔氏曰言庶獄欲其重刑言有司牧夫欲其謹官人 王氏曰獄者政之終牧者官之長政舉其終官舉其長則無不舉矣】其克诘爾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罔有不服以觐文王之耿光以?武王之大烈【诘治也治爾戎服兵器也陟升也禹迹禹服舊迹也方四方也海表四裔也言德威所及無不服也觐見也耿光德也大烈業也于文王稱德于武王稱業各于其盛者稱之呂氏曰兵刑之大也故既言庶獄而繼以治兵之戒焉或曰周公之訓稽其所弊得無啓後世好大喜功之患乎曰周公诘兵之訓繼勿誤庶獄之後犴獄之間尚恐一刑之誤況六師萬衆之命其敢不審而誤舉乎推勿誤庶獄之心而奉克诘戎兵之戒必非得己不已而輕用民命者也】纂注【林氏曰呼文子文孫言守成以文終以诘爾戎兵則武不可弛 呂氏曰公非教王用兵恐其宴安而使之自強如易謙卦言利用侵伐亦是于謙抑之中有自強之意也是役也葢奮張其?而不使堕偷操握其衆而不使扞格摧壓其奸而不使觊觎保治之良圗也古人治兵乃所以弭兵後世銷兵乃所以召兵 新安胡氏曰一説方方方如此一説嚴正方整以行于天下 陳氏大猷曰耿亦光也耿光光之着也】嗚呼繼自今後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并周家後王而戒之也常人常德之人也臯陶曰彰厥有常吉哉常人與吉士同實而異名者也】纂注【呂氏曰常人之于國也葢食之谷粟衣之布帛雖無異味異文而有生者常用而不可一日易也然每多重遲木讷不能與小慧新進者争長于頰舌之間故世主惑于取舍而治亂分焉此周公所以慨歎而深緻意于卒章欤 陳氏大猷曰理之常行而不可易者為常道行此常理而不易者為常人常言其體之不易吉言其用之休祥也言常人于兵刑之後以常人尤宜任此而謹之欤】周公若曰太史司宼蘇公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茲式有慎以列用中罰【此周公因言慎罰而以蘇公敬獄之事告之太史使其并書以為後世司獄之式也蘇國名也左?蘇忿生以溫為司寇周公告太史以蘇忿生為司宼用能敬其所由之獄培植基本以長我王國令于此取法而有謹焉則能以輕重條列用其中罰而無過差之患矣】纂注【孔氏曰忿生為武王司寇封蘇國能用法敬汝所用之獄言主獄當求蘇公之比此法有所慎行必以其列用中罰不輕不重蘇公所行太史掌六典有廢置官人之制故告之 陳氏大猷曰周公舉太史所記蘇公之事以告王蘇公能以法式而敬其所用之獄重民命以延國命治獄者當以為法式而有謹焉列者前後相比猶今言例也以舊事為比而用其輕重之中者也立政以用人為本而兵刑乃政之大者故以此終焉 新安陳氏曰蘇公所以為司寇在乎敬後人之法蘇公在乎慎能慎則能敬矣固為後之司獄者慮尤為後之君用人以司獄者慮能如蘇公者則用否則斥葢以此終立政用人之意欤兩式字同訓法為優 葉氏曰自诘爾戎兵至此疑有脫簡 愚謂周公複政成王而作立政以王政莫大于用人用人莫先于三宅三宅得人則百官皆得人而王政立矣公前日攝政猶可無言今歸政留洛心在王室豈容黙乎此立政所以作也一篇之中宅事牧準其綱領也休茲知恤其血脈也自迪惟有夏至暴德罔後言夏先後知恤乎此乃室大競休何如哉桀不知恤也故罔有後而成湯陟焉自亦越成湯至奄甸萬姓言商先王知恤乎此故用協用見德休何如哉纣不知恤也故帝罰之而我周式商受命焉自亦越文王武王至并受丕丕基言文武亦猶夏商先王之知恤也是以并受丕基式克至今日休也自孺子王矣至終篇拳拳以去憸人用常吉诘戎兵謹刑獄為王言葢欲王以先王之知恤為法以夏商後王之不知恤為鑒忠愛之至至今可挹也】 書傳輯録纂注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