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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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以任司冦之職而此則未必然也】纂注【呂氏曰汝列是法以司牧有衆商人舊刑自有倫叙若周室之法則天下通用司冦所掌是也邦國之法從殷民之便殷罰之有倫者可從也 陳氏大猷曰上章槩言用刑此章專言衞國之刑故以外事别之猶下文言外庶子外正也臬門梱也有限凖之意故以訓法猶謂法為律也 新安陳氏曰左傳定公四年有曰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冦則康叔以諸侯入為王朝之卿明矣為司冦與即衞封兩不相妨徃來乎朝廷邦國之間何徃不可呂陳内事外事外庶子之説極當蔡氏何必疑之而乃添出異時成王或舉以任司冦之職一句朱子正辟成王封康叔之説乃自伸一足與人拖之何也權用殷罰有倫者正是初得天下初分封時事若是後來何必師用殷罰為哉味此語愈見得此為武王之書也司字屬下句亦未順】又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丕蔽要囚【要囚獄辭之要者也服念服膺而念之旬十日時三月為囚求生道也蔽斷也】纂注【陳氏大猷曰要者結罪之辭與周禮卿士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之要同鄭注要之為其罪法之要辭如今劾矣要囚謂結定其囚之罪也蔽要囚謂斷其所結定之囚猶今世引斷也今世大辟囚已結罪後猶有審覆經年者 林氏曰唐太宗謂羣臣曰死者不可複生決囚湏三覆奏頃刻之間何暇思慮自今宜五覆奏正得康诰要囚之意 新安陳氏曰案歐陽公泷罔阡表載其父崇公任獄官毎為囚求生道嘗曰為之求生道而不得夫然後我與死者可以俱無憾矣亦合此意】王曰汝陳時臬事罰蔽殷彜用其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乃汝盡遜曰時叙惟曰未有遜事【義宜也次次舍之次遜順也申言敷陳是法與事罰斷以殷之常法矣又慮其泥古而不通又謂其刑其殺必察其宜于時者而後用之既又慮其趨時而徇已又謂刑殺不可以就汝封之意既又慮其刑殺雖已當罪而矜喜之心乘之又謂使汝刑殺盡順于義雖曰是有次叙汝當惟謂未有順義之事蓋矜喜之心生乃怠惰之心起刑殺之所由不中也可不戒哉】纂注【孔氏曰用舊法典刑宜于時世者陳氏大猷曰罰獨言之則兼刑殺上文殷罰有倫是也與刑殺對言則罰輕刑重殺尤重也夏氏曰又湏用其刑殺之合于義者不可使是法司觀望于汝遂屈法以就汝意 新安陳氏曰雖盡遜而惟曰未遜心常不自足則虛明公正之體不失而審慎矜恤之念常存刑罰之不中者鮮矣即呂刑所謂雖休勿休曽子所謂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也】已汝惟小子未其有若汝封之心朕心朕德惟乃知【已者語辭之不能已也小子防小之稱言年雖少而心獨善也爾心之善固朕知之朕心朕德亦惟爾知之将言用罰之事故先發其良心焉】纂注【新安胡氏曰能慎罰者汝之心欲汝慎罰者我之心我之心惟欲以德行罰耳我之與汝心實相知所以深相孚契相戒饬也】凡民自得罪冦攘奸宄殺越人于貨暋不畏死罔弗憝【越颠越也盤庚雲颠越不恭暋強憝惡也自得罪非為人誘防以得罪也凡民自犯罪為盜賊奸宄殺人颠越人以取财貨強狠亡命者人無不憎惡之也用罰而加是人則人無不服以其出乎人之同惡而非即乎吾之私心也特舉此以明用罰之當罪】纂注【唐孔氏曰颠越人謂不死而傷 夏氏曰此不待教而誅之者也 陳氏大猷曰此一節上下疑有阙文 呂氏曰説者以凡民自得罪以下與上文不葉蓋舉一端以為證騐也蓋謂如此等罪之人人所同惡而刑加焉豈容以次汝封乎所謂刑加于自犯之罪也用刑皆如此則契公理矣所刑苟非人所同惡是移法就已也 新安陳氏曰呂説奇蔡亦略取之然平心讀此五句實與上文不貫阙之良是】王曰封元惡大憝矧惟不孝不友子弗隻服厥父事大傷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吊茲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與我民彜大冺亂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罰刑茲無赦【大憝即上文之罔弗憝言冦攘奸宄固為大惡而大可惡矣況不孝不友之人而尤為可惡者當商之季禮義不明人紀廢壤子不敬事其父大傷父心父不能愛于乃疾惡其子是父子相夷也天顯猶孝經所謂天明尊卑顯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養之勞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賊也父子兄弟至于如此苟不于我為政之人而得罪焉則天之與我民彜必大泯滅而紊亂矣曰者言如此則汝其速由文王作罰刑此無赦而懲戒之不可緩也】輯録【元惡大憝詳文意當從王氏惟吊茲惟痛憫此得罪之人也不于我政人得罪憫痛之深恨不自我得罪也葉說雖好然不罪之則民彜泯亂也廣】纂注【蔡氏元度曰先責子之不孝然後責父之不慈先責弟之不恭然後責兄之不友周禮有不孝不弟之刑而無不慈不友之罪即此意也 林氏曰吊讀為吊闵之吊吊憫其悖人倫如此無乃我正人之罪乎 張氏曰民之秉彜民彜常性之謂也 呂氏曰前言殷罰殷彜此言文王作罰刑者殷罰常事用之父子兄弟之獄則用文王之法經纣之惡人倫戕敗文王于維持綱常之罰有作焉如地官不孝不弟之刑之類故以殷罰治殷俗因人情之所安也以文王罰刑誅不孝不友撥殷亂之所在也新安陳氏曰案前已告康叔明德以作新民矣此言慎罰而速懲不孝不友者蓋已緻新民之功不率而後方嚴齊民之刑何用法峻急之有又案此章孔注甚明蔡傳從之當矣】不率大戞矧惟外庶子訓人惟厥正人越小臣諸節乃别播敷造民大譽弗念弗庸瘝厥君時乃引惡惟朕憝已汝乃其速由茲義率殺【戞法也言民之不率教者固可大寘之法矣況外庶于以訓人為職與庶官之長及小臣之有符節者乃别布條教違道幹譽弗念其君弗用其法以病君上是乃長惡于下我之所深惡也臣之不忠如此刑其可已乎汝其速由此義而率以誅戮之可也 案上言民不孝不友則速由文王作罰刑茲無赦此言外庶子正人小臣背上立私則速由茲義率殺其曰刑曰殺若用法峻急者蓋殷之臣民化纣之惡父子兄弟之無其親君臣上下之無其義非繩之以法示之以威殷民孰知不孝不義之不可幹哉周禮所謂刑亂國用重典者是也然曰速由文王曰速由茲義則其刑其罰亦仁厚而已矣】纂注【孔氏曰戞常也凡民不循大常之教猶刑之無赦 呂氏曰然叔不以身率之則亦大戞戞乎其難哉 真氏曰呂説似得之與下叚相應蓋戞者二物相擊之謂 一説戞擊也承上文如此而猶不率從乃大戞擊以痛懲之上文冦攘殺越乃不待教而誅者此則教之不改而後誅之者也 新安陳氏曰不率大戞一句或以屬上文或以屬下文不勝異説孔訓戞為常固不通蔡訓戞為法亦未見所本後一説其庶幾乎然此句合阙疑 孔氏曰今徃之國當分别播布德教以立民大善之譽 林氏曰況汝衛國之臣如庶子者與衆官之長及諸小臣皆當分别其善惡以播敷教化而造成斯民善譽然後無曠其職苟不念此不用此以病其君是乃長于為惡朕亦将惡之矣率殺謂案法殺之也 吳氏曰速由茲義率殺即前文王所作罰刑無非義也 王氏日休曰前言速由文王作罰刑此言茲義豈非指文王之義刑乎】亦惟君惟長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惟威惟虐大放王命乃非德用乂【君長指康叔而言也康叔而不能齊其家不能訓其臣惟威惟虐大廢棄天子之命乃欲以非德用治是康叔且不能用上命矣亦何以責其臣之瘝厥君也哉】輯録【乃非德用乂言汝若寛縱則小臣外正皆得為威虐汝之為此欲以德乂民而實非德也姑息而已蘇等説懲王氏之一槩以寛為説恐非聖人刑人正法之意也】纂注【林氏曰不能厥家人如左傳雲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也 薛氏曰能與柔遠能迩之能同】汝亦罔不克敬典乃由裕民惟文王之敬忌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則予一人以怿【汝罔不能敬守國之常法由是而求裕民之道惟文王之敬忌敬則有所不忽忌則有所不敢期裕其民曰我惟有及于文王則予一人以悅怿矣此言謹罰之終也穆王訓刑亦曰敬忌雲】輯録【文王之敬忌忌惡也】纂注【林氏曰典者天叙之典即父子兄弟之常道敬典者敬敷五教也裕民即在寛是也不專以嚴刑峻罰廹切之則無不敬典而用以裕民寛以誘之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然爾之裕民豈他求哉惟文王之敬忌而已敬則有所尊而能順其所為忌則有所畏而能戒其所不為 陳氏大猷曰民之不孝不友由不知敬五典也敬則律己嚴而感率者盡裕則待人寛而從容自從然敬典而不知忌刑亦非所以全裕民之道惟法文王之敬典忌刑乃能裕民耳弗念弗庸既以為朕憝則敬忌裕民人其有不怿乎 唐孔氏曰敬忌謂敬德忌刑 新安陳氏曰前之速由文王罰刑速由茲義率殺兩言速由何其速也始欲其以刑齊民以懲戒人之惡習終欲其以身率人以容養人之善心其急其緩竝行而不相悖也陳氏大猷曰此上三節疑有錯簡諸家皆意其然耳】王曰封爽惟民廸吉康我時其惟殷先哲王德用康乂民作求矧今民罔廸不适不廸則罔政在厥邦【此下欲其以德用罰也求等也詩曰世德作求言明思夫民當開導之以吉康我亦時其惟殷先哲王之德用以安治其民為等匹于商先王也廸即廸吉康之廸況今民無導之而不從者苟不有以導之則為無政于國矣廸言德而政言刑也前既嚴之民又嚴之臣又嚴之康叔此則武王之自嚴畏也】纂注【孔氏曰明惟治民之道而善安之治民乃欲求等商先智王 林氏曰我今其惟殷先哲王之德可用以安治斯民者作起而求之求如敏以求之之求 陳氏曰以作民之求君者民之所求也王弼曰無者求有有者不求于無危者求安安者不求于危 真氏曰欲導民于吉康其何以哉惟于殷先哲王之德用以康乂民者作而求之而已蓋先哲王之所為無非導民吉康之道也導之以仁義而民趨于仁義導之以孝弟而民趨于孝弟此則所謂吉康也政者所以正民不能導民俾知所适尚何政之有古之所謂政者合教化而言後世所謂政者離教化而言 新安陳氏曰作求林說為優】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監告汝德之説于罰之行今惟民不靜未戾厥心廸屢未同爽惟天其罰殛我我其不怨惟厥罪無在大亦無在多矧曰其尚顯聞于天【戾止也又言民不安靜未能止其心之狠疾廸之者雖屢而未能使之上同乎治明思天其殛罰我我何敢怨乎惟民之罪不在大亦不在多苟為有罪即在朕躬況曰今庶羣腥穢之德其尚顯間于天乎】纂注【新安陳氏合孔林陳三説以補之曰我惟不可不監視古義即指文王明德慎罰之義故告汝以德之説于罰之行之時蓋欲以德行罰而非以罰行罰也今惟民不安靜未定其心廸之雖屢而猶未同民之不靜未同天将不罪民而罪導民者故爽明惟天其将殛罰我矣我其不當怨也惟其罪不在大與多一毫不盡且為有罪況曰其已上顯聞于天而欲逭天之罰殛可乎爽惟天其罰殛我與爽惟民廸吉康同爽惟蓋當時語此王責己以勵康叔也要之此等語言多不可強解難通者不如阙之】王曰嗚呼封敬哉無作怨勿用非謀非彜蔽時忱丕則敏德用康乃心顧乃德遠乃猷裕乃以民甯不汝瑕殄【此欲其不用罰而用德也歎息言汝敬哉母作可怨之事勿用非善之謀非常之法惟斷以是誠大法古人之敏德用以安汝之心省汝之德逺汝之謀寛裕不迫以待】【民之自安如是則不汝瑕疵而棄絶矣】輯録【蔽時忱陳説陋至誠為小人所賣】纂注【陳氏曰毋作緻怨之事用敗事之謀變常之法皆起怨之道也蔽如一言以蔽之之蔽惟斷以至誠則能不惑于非謀非彜矣心之不安則必喜異而厭常德之不顧則無内省之實猷之不遠則貪目前之利忘他日之患凡此皆塞于不誠也 陳氏大猷曰為治有不易之定論通行之常道明德慎罰是也舍是則為非謀非彜王恐叔惑于邪説異術謂民難以德化易以刑服如封德彜之惑太宗者故戒以勿用而惟斷以至誠也丕則敏德大法古人之敏德如上章法文王之明德作求殷先哲王德是也慮其悠悠而欲其汲汲故以敏德言又恐其欲速也故又欲其安汝心安則恐其警省不至也故又欲其回顧汝德顧則又恐其察慮之太廹也故又欲其?遠汝謀庶能優防寛裕而與民相安矣 真氏曰裕乃以民甯不必言行寛政但自無作怨以下數句行之優裕即所以緻民之甯而民不瑕絶之也蓋為善未至于優裕皆勉強也與前德裕乃身之裕同至此則不言用罰而純言用德矣】王曰嗚呼肆汝小子封惟命不于常汝念哉無我殄享明乃服命高乃聽用康乂民【肆未詳惟命不于常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汝其念哉毋我殄絶所享之國也明汝侯國服命高其聽不可卑忽我言用安治爾民也】纂注【爾雅曰肆今也 複齋董氏曰肆語辭如肆徂厥敬勞肆徃奸宄皆語辭也 陳氏大猷曰無使我所與爾之爵土殄絶而不能享也服命即所服受之诰命高乃聽猶尊所聞 孔氏曰高汝聽聽先王道德之言 蘇氏曰高乃聽聽于古也告以文考先哲王之道所聽豈不高乎】王若曰徃哉封勿替敬典聽朕告汝乃以殷民世享【勿廢其所敬之常法聽我所命而服行之乃能以殷民而世享其國也世享對上文殄享而言】輯録【殄享世享皆享于天子廣】纂注【李氏杞曰康诰一篇始終以敬哉敬典為言是知緻敬之道乃修身治民之本康叔所以化商民之綱要莫大于此 新安陳氏曰勿替所當敬之典常即前所謂罔不克敬典者篇将終複申言之大學引惟命不于常而斷之曰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弗念弗聽則殄享不善而失之也敬典德告則世享善則得之也武王封康叔拳拳反覆于文王明德慎罰之家法無慮數百言末複以天命之無常享國之難必者警戒之康叔實能敬聽而力行其言衞之享國卒與周家相為長乆籲豈偶然哉】 酒诰【商受酗酒天下化之妹土商之都邑其染惡尤甚武王以其地封康叔故作書诰教之雲今文古文皆有 案吳氏曰酒诰一書本是兩書以其皆為酒而诰故誤合而為一自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以下武王告受故都之書也自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以下武王告康叔之書也書之體為一人而作則首稱其人為衆人而作則首稱其衆為一方而作則首稱一方為天下而作則首稱天下君奭書首稱君奭君陳書首稱君陳為一人而作也甘誓首稱六事之人湯誓首稱格汝衆此為衆人而作也湯诰首稱萬方有衆大诰首稱大诰多邦此為天下而作也多方書為四國而作則首稱四國多士書為多士而作則首稱多士今酒诰為妹邦而作故首言明大命于妹邦其自為一書無疑案吳氏分篇引證固為明甚但既謂專诰毖妹邦不應有乃穆考文王之語意酒诰專為妹邦而作而妹邦在康叔封圻之内則明大命之責康叔實任之故篇首專以妹邦為稱至中篇始名康叔以緻诰其曰尚克用文王教者亦申言首章文王诰毖之意其事則主于妹邦其書則付之康叔雖若二篇而實為一書雖若二事而實相首尾反複參究葢自為書之一體也】輯録【當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見?時好在必不疑他後來必是武庚與商之頑民毎日将酒去灌防他乘醉以語言離間之曰你是兄卻出來在此周公是弟反執大權以臨天下管蔡獃想得被這幾個喚動了所以流言説公将不利于孺子這個都是武庚與商之頑民教他所以使得這管蔡如此後來周公所以做酒诰丁寕如此必是當日因酒做出許多事中間想煞有説話而今書傳隻載得大防其中更有幾多機變曲折在僴徐孟寶問揚子雲言酒诰之篇俄空焉荅曰孔書以巫蠱事不曾傳漢儒不曾見者多如鄭康成晉杜預皆然想揚子雲亦不曽見大雅】纂注【林氏曰纣以酒亡國餘習猶存酒诰所以作也 新安陳氏曰此篇初以酗酒戒妹土之人不專為康叔言後方呼康叔名以丁甯之至末雲矧汝剛制于酒則專戒康叔之身欲其以身率國人也】 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妹邦即詩所謂沬郷篇首稱妹邦者诰命專為妹邦發也】纂注【孔氏曰妹地纣所都朝歌以北是 薛氏曰妹古沬字沬水名因水名地 新安陳氏曰提起頭説今明大命令于妹邦大命即下文是】乃穆考文王肇國在西土厥诰毖庶邦庶士越少正禦士朝夕曰祀茲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穆敬也詩曰穆穆文王是也上篇言文王明德則曰顯考此篇言文王诰毖則曰穆考言各有當也或曰文王世次為穆亦通毖戒謹也少正官之副貳也文王朝夕勑戒之曰惟祭祀則用此酒天始令民作酒者為大祭祀而已西土庶邦遠去商邑文王诘毖亦諄諄以酒為戒則商邑可知矣文王為西伯故得诰毖庶邦雲】纂注【新安陳氏曰案昭穆之穆與左傳合不易之論以穆考為穆穆之穆則詩稱武王曰率見昭考此昭字又如何訓邪穆穆之證非也 王氏炎曰官正曰長亞曰少禦事治事之臣也有正有少 唐孔氏曰世本雲儀狄造酒又雲杜康造酒本人以意為之今言天降命蓋人為亦天之所使也 呂氏曰天下之物無一不本于天以酒論之麯蘖水火之劑皆天所為天之降命所以使民置此酒者以祭祀無酒無以薦馨香非以資人之酣飲也後人失其本意乃以此得禍而亦曰天降者天理不在人心外民為酒所困即天之降威也林氏曰非大祀而用酒則非天之所以降命之本意矣】天降威我民用大亂防德 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防亦罔非酒惟辜【酒之禍人也而以為天降威者禍亂之成是亦天爾箕子言受酗酒亦曰天毒降災正此意也民之防德君之防邦皆由于酒防德故言行防邦故言辜】輯録【朱子謂南軒酒诰一叚觧天降命天降威處誠千百年儒者所不及今備載其説曰酒之為物本以奉祭祀供賔客此即天之降命也而人以酒之故至于失德防身即天之降威也釋氏本惡天之降威者乃并與天之降命者去之吾儒則不然去其降威者而已降威者去而降命者自在如飲食而至于暴殄天物釋氏惡之必欲食蔬茹吾儒則不至于暴殄而已衣服而至于窮極奢侈釋氏惡之必欲衣壊色之衣吾儒則去其奢侈而已至于惡滛慝而絶夫婦吾儒則去其滛慝而已釋氏本惡人欲并與天理之公者去之吾儒去人欲所謂天理者昭然矣譬如水焉釋氐惡其泥沙之濁而窒之以土不知土既窒則無水可飲矣吾儒不然澄其泥沙而水之清者可酌此儒釋之分也葉紹翁四朝聞見録】纂注【林氏曰聖人所為而以為天降命人以酒防德防邦皆自作孽而以為天降威蓋古人于事之成敗未嘗不歸之天天雖高高在上人之起居動靜未有不與之俱者則人之所為孰非天之所為哉 陳氏曰此文王诰毖庶邦庶士之辭 新安陳氏曰天降命與天降威當對觀設酒之初意本為祭祀乃天之降命也酒之流生禍亦天之降威也酒一而已用以祀者此酒也防德防邦者亦此酒也天理人欲同行異情人之于酒知其祭祀而本于降命之天又能于燕飲而凜然知有降威之天則天理行而人欲窒方無酒禍矣 史氏漸曰吾竊喜衞人何其服酒诰之訓世守于無窮也始也商俗滛湎武王以酒诰戒之逮幽王之世上下沈湎衞武公作賔之初筵以見衞人非特一時聞訓不敢自越于禁防人能以其所以為禁防者傳為子孫法焉】文王诰教小子有正有事無彜酒越庶國飲惟祀德将無醉【小子少子之稱以其血氣未定尤易縱酒防德故文王專诰教之有正有官守者有事有職業者無毋同彜常也毋常于酒其飲惟于祭祀之時然亦必以德将之無至于醉也】纂注【陳氏大猷曰此文王又诰教庶邦庶士之小子林氏曰禁于未發之謂豫發然後禁則扞格而難勝故湯訓蒙士文王教小子穆王告幼子童孫與易養蒙】 【一也 蘇氏曰有正有所治也有事有所作也溺酒則正事曠矣故不可彜酒 陳氏曰有正有官以治之有事民各有業也有官則不敢飲有事則不暇飲 林氏曰無常者非不飲也葢不可非所當飲而飲之故于庶國之飲者惟因賜祀胙而已 呂氏曰以德将之不至于醉中無所主則為麯蘖所迷矣】惟曰我民廸小子惟土物愛厥心臧聰聽祖考之彞訓越小大德小子惟一【文王言我民亦常訓導其子孫惟土物之愛勤稼穑服田畆無外慕則心之所守者正而善日生為子孫者亦當聰聽其祖父之常訓不可以謹酒為小德小德大德小子惟一視之可也】纂注【呂氏曰大扺縱酒者多不事稼穑勤稼心臧者必不暇縱酒聽貴聰不聰則誨諄諄聽藐藐矣當時飲酒者必以為小德無害于事但于大德用力足矣殊不知以酒為小德正病之根源也以為小而不戒必至縱而不已故欲其合而為一不可分彼為大德此為小德當以一體觀之也 真氏曰民蒙文王之化亦各訓廸子弟惟土地所生之物是愛故其心臧葢一溺于酒則必旁求珍異以自奉其欲廣則其心蠧矣是時為子弟者亦各聦聽祖考之常訓訓之常則入于耳者熟聽之聦則志于心也恪故于小大之德視之惟一不以謹酒為小焉謹酒非小德則腆酒非小過亦明矣】妹土嗣爾股肱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肇牽車牛遠服賈用孝養厥父母厥父母慶自洗腆緻用酒【此武王教妹土之民也嗣續純大肇敏服事也言妹土民當嗣續汝四肢之力無有怠惰大修農功服勞田畆奔走以事其父兄或敏于貿易牽車牛遠事賈以孝養其父母父母喜慶然後可自洗腆緻用酒洗以緻其潔腆以緻其厚也薛氏曰或大修農功或逺服商賈以養父母父母慶則汝可以用酒也】纂注【息齋餘氏曰惟天不畀純侵戎我國家純皆作純字絶句而妹土嗣爾股肱純則以純字屬下句何邪 孔氏曰今徃當使妹土之人繼汝股肱之教為純一之行其當勤種黍稷奔走事其父兄農功既畢始牽車牛載其所有求易所無遠行賈賣用其所得珍異孝養其父母其父母善子之行子乃自潔厚緻用酒養也 葵初王氏曰肇訓敏未有曉證之經中肇修肇造孔訓隻作始為歸路 新安陳氏曰何以見其純一之行以先藝黍稷後遠服賈無非續其股肱之力而其用心惟在于事考長養父母未嘗分心于他适也先用心于黍稷餘力始從事于服賈見急于務本而不急于逐末亦風俗之厚也服田與服賈者皆以孝養為心尚奚暇于縱酒哉 呂氏曰前禁酒如此之嚴至此複教之使用酒者聖人之教至于斷絶人情則不行所以閉其飲酒之門者多矣故開其一而使之有節但不可逾此節耳 真氏曰此兼農商言之于理為長】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其爾典聽朕教爾大克羞耇惟君爾乃飲食醉飽丕惟曰爾克永觀省作稽中德爾尚克羞饋祀爾乃自介用逸茲乃允惟王正事之臣茲亦惟天若元德永不忘在王家【此武王教妹土之臣也伯長也曰君子者賢之也典常也羞養也言其大能養老也惟君未詳丕惟曰者大言也介助也用逸者用以宴樂也言爾能常常反觀内省使念慮之發營為之際悉稽乎中正之德而無過不及之差則德全于身而可以交于神明矣如是則庶幾能進饋祀爾亦可自副而用宴樂也如此則信為王治事之臣如此亦惟天順元德而永不忘在王家矣案上文父母慶則可飲酒克羞耇則可飲酒羞饋祀則可飲酒本欲禁絶其飲今乃反開其端者不禁之禁也聖人之教不廹而民從者此也孝養羞耇饋祀皆因其良心之發而利導之人果能盡此三者且為成德之士矣而何憂其湎酒也哉】纂注【孔氏曰汝大能進老成人之道則為君矣如此汝乃飲食醉飽之道能考中德則汝庶幾能進饋食于祖考矣 王氏曰非耇老不敢醉飽陳氏大猷曰惟君上下疑有阙文 林氏曰大能進德至于耇老則爾得以飲食醉飽蓋先王養老之禮執醬執爵割牲奉俎凡以緻其醉飽耳作而稽于中德未嘗過差則庶幾能進饋食于祖考乃自助而用逸也防德防邦皆以為天之降威則永觀省稽中德者天安得不若其元德乎 新安陳氏曰蔡氏于羞耇之羞訓養羞饋祀之羞訓進不如古注皆訓為進自介之介愚竊謂剛介以自守也當如介如石不以三公易其介之介自介以用逸則以介然自守之節操用于歡然自逸之宴樂以介用逸非以逸為逸雖逸而不過矣此數句以稽中德為主能稽中德則無過不及飲惟見于羞饋祀而非祀不飲逸必持之以介而非介不逸以此乃可為王正事之臣以此天亦若其元德由中德可充之為大德也德之一字為酒诰一篇之綱領譬之救千丈渾之一寸膠也上文之德将無醉下文之經德德顯德馨與此之稽中德若元德實互相照應雲】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禦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徂徃也輔佐文王徃日之邦君禦事小子也言文王毖酒之教其大如此】纂注【新安胡氏曰蔡氏訓棐徂本孔氏當阙之 陳氏大猷曰風康叔法之以率臣民也自首篇至此欲其法文王 真氏曰夫有司之不腆酒于天命何預而王乃以克受殷命為職此之由何邪但觀幽厲陳隋之朝上下沈酣以緻墜失天命則謹酒而受天命複何疑哉 吳氏曰凡稱我皆武王自謂也餘謂三篇皆武王書觀此一節可以無疑矣或者終謂周公伐成王之言何為三篇無一言及武王周公達孝不應遽忘之若是也若果周公之言則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之下但繼以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乃周公受之而武王不與也無是理矣】王曰封我聞惟曰在昔殷先哲王廸畏天顯小民經德秉哲自成湯鹹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禦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飲【以商君臣之不暇逸者告康叔也殷先哲王湯也迪畏者畏之而見于行也畏天之明命畏小民之難保經其德而不變所以處已也秉其哲而不惑所以用人也湯之垂統如此故自湯至于帝乙賢聖之君六七作雖世代不同而皆能成就君德敬畏輔相故當時禦事之臣亦皆盡忠輔翼而有責難之恭自暇自逸猶且不敢矧曰其敢尚飲乎】纂注【唐孔氏曰周受命于殷兼衛居殷地故舉殷代以酒興亡為戒 林氏曰經德秉哲乃商先王持養到處 陳氏大猷曰經德秉哲乃畏天畏民之實 王氏炎曰禦事猶言治事凡經言禦事兼小大之臣皆可稱也 新安陳氏曰上文言周受殷命故舉殷代之以酒興亡者以為戒此先言殷先王之以不?酒而興也廸畏以下數句與崇飲正相反商人以尚敬為法尚飲為戒曰畏曰恭皆尚敬之謂也尚敬則百善成尚飲則百邪生 真氏曰此章乃一篇之根本凡人敬則不縱欲縱欲則不敬商之君臣既一于敬舉天下之物欲不足以動之況荒敗于酒乎此正天理人欲相為消長之幾宜深味之】越在外服侯甸男衞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裡居罔敢?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德顯越尹人祗辟【自禦事而下在外服則有侯甸男衞諸侯與其長伯在内服則有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國中百姓與夫裡居者亦皆不敢沈?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不敢者有所畏不暇者有所勉惟欲上以助成君德而使之昭著下以助尹人祗辟而使之益不怠耳成王顧上文成王而言祗辟顧上文有恭而言呂氏曰尹人者百官諸侯之長也指上文禦事而言】纂注【陳氏大猷曰越及也伯諸侯之長内服畿内也庶尹衆官之正樂正酒正之類亞次大夫惟服奔走服事之人下士府史之屬宗工尊官及百官族姓不仕而居闾裡者朝廷君臣風化如此宜乎内外皆不敢?于酒不敢畏而不敢縱耳不暇則有職者勤于職無職者勤于德自不暇飲縱之為亦不為也祗辟敬君也 陳氏經曰商先哲王以廸畏為心己之所行無非此畏子孫之所遵無非此畏羣臣之所效法無非此畏前乎此堯舜之兢業此畏也後乎此文王之不侮鳏寡武王之夙夜祗懼此畏也商先王恭行敬畏不惟其子孫能然王朝之禦事皆然不惟禦事皆然外服之諸侯内服之百官裡居之百姓亦然以見君臣上下内外無一不在敬畏中豈惟不敢飲亦且不暇飲所以不暇者果何事哉上以助成君德之顯明下以盡正人之道而自敬其法而已矣 新安陳氏曰此一全章言商先王之前後君臣内外一皆以敬畏修德為心故不暇湎酒而興欲康叔法其所以興也】我聞亦惟曰在今後嗣王酣身厥命罔顯于民祗保越怨不易誕惟厥縱滛泆于非彜用燕防威儀民罔不盡傷心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厥心疾很不克畏死辜在商邑越殷國滅無罹弗惟德馨香祀登聞于天誕惟民怨庶羣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防于殷罔愛于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以商受荒腆于酒者告康叔也後嗣王受也受沈酣其身昬迷于政命令不着于民其所祗保者惟在于作怨之事不肯悛改大惟縱滛泆于非彜泰誓所謂奇技滛巧也燕安也用燕安而防其威儀史記受為酒池肉林使男女倮而相逐其威儀之防如此此民所以無不痛傷其心悼國之将亡也而受方且荒怠益厚于酒不思自息其逸力行無度其心疾很雖殺身而不畏也辜在商邑雖滅國而不憂也弗事上帝無馨香之德以格天大惟民怨惟羣酗腥穢之德以開于上故上天降防于殷無有眷愛之意者亦惟受縱逸故也天豈虐殷惟殷人酗酒自速其辜爾曰民者猶曰先民君臣之通稱也】纂注【蘇氏曰祗适也适足以為怨仇之保 陳氏大猷曰殷先王之興邦在于廸畏纣死滅且不畏此所以防邦也 真氏曰今之小人一醉之餘急疾強很水火可入兵刃可蹈則受之情狀可知矣 馬氏曰古民人字通用 新安陳氏曰此繼言纣以?酒而亡也纣之君臣上下一以荒滛為心故沈?于酒而亡欲康叔戒其所以亡也此章與前多相反相應前曰祀茲酒此曰弗惟德馨香祀庶羣自酒腥聞在上設酒初意本以祭祀今不以祭祀而惟用于羣飲無馨香之聞而惟腥穢之聞不亡何待前曰天降威小大邦用防罔非酒惟辜此曰天降防于殷惟民自速辜前乃泛言其理此專指殷亡之事以實其説也前曰自介用逸繼曰不敢自逸此又曰不惟自息乃逸罔愛于殷惟逸自介用逸以介用逸也自逸乃逸惟逸以逸為逸也使不以剛介之介訓之而但曰助曰副則與此所雲逸者何以異哉】王曰封予不惟若茲多诰古人有言曰人無于水監當于民監今惟殷墜厥命我其可不大監撫于時【我不惟如此多言所以言湯言受如此其詳者古人謂人無于水監水能見人之妍醜而己當于民監則其得失可知今殷民自速辜既墜厥命矣我其可不以殷民之失為大監戒以撫安斯時乎】纂注【新安陳氏曰此緫結上文引殷先哲王後嗣王兩章而起下章欲康叔率羣臣以剛制酒之意】予惟曰汝劼毖殷獻臣侯甸男衞矧太史友内史友越獻臣百宗工矧惟爾事服休服采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矧汝剛制于酒【劼用力也汝當用力戒謹殷之賢臣與鄰國之侯甸男衛使之不?于酒也毖殷獻臣侯甸男衛與文王毖庶邦庶士同義殷之賢臣諸侯固欲知所謹矣況太史掌六典八法八則内史掌八柄之法汝之所友者及其賢臣百寮大臣可不謹于酒乎太史内史獻臣百宗工固欲知所謹矣況爾之所事服休坐而論道之臣服采起而作事之臣可不謹于酒乎曰友曰事者國君有所友有所事也然盛德有不可友者故孟子曰古之人曰事之雲乎豈曰友之雲乎服休服采固欲知所謹矣況爾之疇匹而位三卿者若圻父廹逐違命者乎若農父之順保萬民者乎若宏父之制其經界以定法者乎皆不可不謹于酒也圻父政官司馬也主封圻農父教官司徒也主農宏父事官司空也主廓地居民謂之父者尊之也先言圻父者制殷人?酒以政為急也圻父農父宏父固欲知所謹矣況汝之身所以為一國之視效者可不謹于酒乎故曰矧汝剛制于酒剛制亦劼毖之意剛果用力以制之也此章自遠而近自卑而尊等而上之則欲其自康叔之身始以是為治孰能禦之而況毖于酒德也哉】輯録【因論點書曰人説荊公穿鑿隻是好處亦用還他且如矧惟若疇止定辟古注從父字絶句荊公從違保辟絶句敻出諸儒之表道夫】纂注【王氏曰殷獻臣謂獻臣嘗仕商而今裡居者侯甸男衞謂四方諸侯接于衞者服休者以德為事謂在位者也服采者以事為事謂在職者也戒康叔劼毖于酒先當劼毖所賔所友所事之人亦畏相之類也 林氏曰康叔為諸侯長故劼毖及侯甸男衞上言殷獻臣下言獻臣之為百宗工者此獻臣乃周官之緻仕裡居者 薛氏曰二史掌邦法在王朝則貳冡宰在侯國則居賔友之地 陳氏傅良曰諸侯有太史無内史内史惟天子有之内史是商故臣康叔所當親之為友者也 蘇氏曰酒非剛者不能制 呂氏曰剛制二字最有意當時酒之為病甚深苟泛泛悠悠則不能制 新安陳氏曰剛制固劼毖之意而用力加重焉亦前自介之意也此章有四矧字一節重于一節所職愈重則所戒愈嚴劼毖以上所戒勑言剛制以已所撿制言在羣臣則當謹上之戒在康叔則當防己之欲嚴于身以率其下也】厥或告曰羣飲汝勿佚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羣飲者商民羣聚而飲為奸惡者也佚失也其者未定辭也蘇氏曰予其殺者未必殺也猶今法曰當斬者皆具獄以待命不必死也然必立法者欲人畏而不敢犯也羣飲葢亦當時之法有羣聚飲酒謀為大奸者其詳不可得而聞矣如今之法有曰夜聚曉防者皆死罪蓋聚而為妖逆者也使後世不知其詳而徒聞其名凡民夜相過者輙殺之可乎】纂注【孔氏曰我其擇罪重者而殺之 林氏曰西土邦君禦事小子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是周人已率教者也而或羣飲不可不嚴為之法商人則反是 史氏漸曰王非果于殺也飲至于羣壞風俗者也商人羣飲固已不善此風又及于周人則何以為國邪故于商人則待之以教而使悛于周人則嚴之以殺而使懼其雲者非必殺也有殺之之理也語曰其然豈其然乎傳曰天其或者其之為言有疑意存焉将間其恐懼修省之心而激其遷善遠罪之念初不必于殺也 劉氏曰此書不責商民之?滛而責在位之躬化商之故都大家世族猶多而康叔之百官有司自周而徃者亦有之自矧太史友以下皆康叔之百官有司也曰羣飲指此軰也使民為羣飲有司之事耳康叔以國君治之豈曰不可而何必歸之于京師乎執歸于周亦恐康叔之專殺曰予其殺嚴為之刑而未必殺也忠厚之意寓于嚴厲之言豈不明哉一篇始終之意皆以在位者為言而解者不察盡以民言之過矣】又惟殷之廸諸臣惟工乃?于酒勿庸殺之姑惟教之【殷受導廸為惡之諸臣百工雖?于酒未能遽革而非羣聚為奸惡者無庸殺之且惟教之】纂注【愚謂殷諸臣?酒者勿殺而姑教之以其染惡深而被化淺也】有斯明享乃不用我教辭惟我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于殺【有者不忘之也斯此也指教辭而言享上享下之享言殷諸臣百工不忘教辭不?于酒我則明享之其不用我教辭惟我一人不恤于汝弗潔汝事時則同汝于羣飲誅殺之罪矣】纂注【王氏日休曰此三節皆王告康叔之辭 呂氏曰明享彰明使享祿位以示勸也 夏氏曰有此酒者将以明防為享祀之用非為羣飲設也此如文王毖庶邦庶士謂祀茲酒也若如此教之而不用我所教之辭時則可與前羣飲之人同殺之也亦一説】王曰封汝典聽朕毖勿辯乃司民湎于酒【辯治也乃司有司也即上文諸臣百工之類言康叔不治其諸臣百工之?酒則民之?酒者不可禁矣】纂注【唐氏曰或曰诰毖或曰典聽朕教或曰典聽朕毖何也曰毖者為教之心教者為毖之辭 新安陳氏曰汝當常主于聽我毖謹之言酒诰一篇始終以毖慎言始曰厥诰毖庶邦庶士将終曰劼毖殷獻臣篇終又曰典聼朕毖毖之一辭一篇三緻意又提其要以緻諄切之訓雲案勿辯乃司民?于酒説者不同句讀亦異孔氏作一句讀曰辯使也勿使汝所司之民沈?于酒唐孔氏略轉一機謂勿使汝所司民之吏沈?于酒吏當正身以率民也王氏曰汝司民有?于酒則以正治之勿為之辯以為無罪蘇氏曰當專一司以察沈?若以泛責羣吏而不辯其司禁必不行矣呂氏讀勿辯為句謂複有循舊習者汝不可辯說诿之舊習實乃所司牧之民?于酒是誰之過欤蔡氏讀勿辯乃司為句其説最優于諸家然此句恐有脫誤不如阙之 愚謂古之為酒本以供祭祀灌地降神取其馨香下達求諸陰之義也後以其能養陽也故用之以奉親養老又以其能合歡也故用之冠昬賔客然曰賔主百拜而酒三行又曰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未嘗過也自禹飲儀狄之酒而防之甯不謂其太甚已而亡國之君敗家之子接踵于後世何莫由斯然則文王之教不惟當明于妹邦家寫一通猶恐覆車之不戒也】 梓材【亦武王告康叔之書谕以治國之理欲其通上下之情寛刑辟之用而篇中有梓材二字比稽田作室為雅故以為簡編之别非有他義也今文古文皆有 案此篇大多不類自今王惟曰以下若人臣進戒之辭以書例推之曰今王惟曰者猶洛诰之今王即命曰也肆王惟德用者猶召诰之肆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也已若茲監者猶無逸嗣王其監于茲也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者猶召诰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也反複參考與周公召公進戒之言若出一口意者此篇得于簡編斷爛之中文既不全而進戒爛簡有用明德之語編書者以與罔厲殺人等意合又武王之诰有曰王曰監雲者而進戒之書亦有曰王曰監雲者遂以為文意相屬編次其後而不知前之所謂王者指先王而言非若今王之為自稱也後之所謂監者乃監視之監而非啓監之監也其非命康叔之書亦明矣讀書者優防涵泳沈潛反覆繹其文義審其語脈一篇之中前則尊谕卑之辭後則臣告君之語蓋有不可得而強合者矣】輯録【吳才老辨梓材後半截不是梓材緣其中多是勉君乃臣告君之辭未嘗如前一半稱王曰乂稱汝為上告下之辭亦有此理處謙又説梓材是洛诰中書甚好其他文字亦有錯亂而移易得出人意表者然無如才老此様處恰恰好卓吳才老考究得梓材隻前靣是告戒臣下其後都稱王恐别是一篇不應王告臣下不稱朕予而自稱王斷簡殘編無從考正隻得于言語句讀中有不曉者阙之又曰梓材後半篇又不知何處録得來此與他人言皆不領嘗與陳同父言陳曰毎嘗讀亦不覺今思之誠然】 王曰封以厥庶民暨厥臣達大家以厥臣達王惟邦君【大家巨室也孟子曰為政不難不得罪于巨室孔氏曰卿大夫及都家也以厥庶民暨厥臣達大家則下之情無不通矣以厥臣達王則上之情無不通矣王言臣而不言民者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也邦君上有天子下有大家能通上下之情而使之無間者惟邦君也】纂注【陳氏大猷曰大家如晉六卿魯三桓齊諸田楚昭屈景之類左傳載封康叔分以殷民七族自陶氏至終葵氏即衛之大家也大家之情與國君常踈與國之臣民常親蓋臣民素服屬于大家而大家之強阻亦臣民擁助之也國君能施仁政撫其臣民由臣民以達其情于大家則巨室之所慕一國慕之又由臣以達其情于天子而邦君之責盡矣 新安陳氏曰邦君處上下之間達王必自達大家始得罪于巨室者不公正而無以服其心也巨室難以強力服而可以公心化以庶民及臣達之是邦君一人之心其公正能通乎一國千萬人之心以一國臣民千萬人之心通達于大家之心以其下達者而上達其流通而無流滞也必矣】汝若恒越曰我有師師司徒司馬司空尹旅曰予罔厲殺人亦厥君先敬勞肆徂厥敬勞肆徃奸宄殺人歴人宥肆亦見厥君事戕敗人宥【恒常也師師以官師為師也尹正官之長旅衆大夫也敬勞恭敬勞來也徂徃也歴人者罪人所過律所謂知情藏匿赀給也戕敗者毀傷四肢靣目漢律所謂疻也此章文多未詳】輯録【亦厥君先敬勞止戕敗人宥之類都不成文理不可曉】纂注【新安胡氏曰蔡傳僅訓字而雲此章文多未詳信當阙之大意欲康叔率其臣以戒虐殺施寛宥也 玉篇疻之移之氏二反敺傷也】王啓監厥亂為民曰無胥戕無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屬婦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越禦事厥命曷以引養引恬自古王若茲監罔攸辟【監三監之監康叔所封亦受畿内之民當時亦謂之監故武王以先王啓監意而告之也言王者所以開置監國者其治本為民而已其命監之辭葢曰無相與戕殺其民無相與虐害其民人之寡弱者則哀敬之使不失其所婦之窮獨者則聨屬之使有所歸保合其民率由是而容蓄之也且王所以責效邦君禦事者其命何以哉亦惟欲其引掖斯民于生養安全之地而已自古王者之命監若此汝今為監其無所用乎刑辟以戕虐人可也】纂注【陳氏大猷曰周禮建牧立監以維邦國自黃帝已立左右監以監視萬國監乃諸侯之長也康叔孟侯故稱之為監 呂氏曰效如效馬效羊之效緻也緻之邦君禦事也 新安陳氏曰三篇意相承而相濟康叔以衛侯為司冦故武王命之多及于刑康诰反覆于明德慎罰悉矣不得已而及于速由文王罰刑速由茲義率殺酒诰又以懲羣飲為務而曰予其殺時同于殺皆非得己也逮至梓材告戒于此終矣慮康叔因前二篇之屢及于殺而意或偏倚于刑也故此篇惟以尚寛宥無刑辟為言仁哉武王之心其帝舜刑期于無刑之心欤】惟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陳修為厥疆畎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塗塈茨若作梓材既勤樸斲惟其塗丹雘【稽治也敷菑廣去草棘也疆畔也畎通水渠也塗塈泥飾也茨蓋也梓良材可為器者雘采色之名敷菑以喻除惡垣墉以喻立國樸斲以喻制度武王之所己為也疆畎塈茨丹雘則望康叔以成終雲爾】輯録【梓材一篇有可疑者如稽田垣墉之喻卻與無胥戕無胥虐之類不相似以至于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卻又似洛诰之文乃臣戒君之辭非酒诰語也僴】纂注【蘇氏曰敷治也陳氏大猷曰敷開墾也 爾雅田一嵗曰菑孫炎曰菑始去草也 孔氏曰陳列修治疆畔也左傳如農之有畔 説文畎水小流也周禮匠人為溝洫廣尺深尺曰畎 孔氏曰垣牆也馬氏曰卑曰垣高曰墉 説文塈仰塗也 谷梁傳焚雍門之茨範寗注茨謂茅葢屋也 陳氏大猷曰具麤曰樸緻巧曰斲 唐孔氏曰雘是采色之名有青有朱丹雘則是朱色者】今王惟曰先王既勤用明德懷為夾庶邦享作兄弟方來亦既用明德後式典集庶邦丕享【先王文王武王也夾近也懷遠為近也兄弟言友愛也泰誓曰友邦冡君方來者方方而來也既盡也先王盡勤用明德而懷來于上諸侯亦盡用明德而視效于下也後後王也式用也典舊典也集和輯也此章以後若臣下進戒之辭疑簡脫誤于此】纂注【唐孔氏曰夾者是人左右而夾之故言近夾音協 左傳以夾輔周室夾音甲 陳氏曰人心尊君親上之天惟用明德足以感動之懷來諸侯為已夾輔庶邦享上親若兄弟各以其方而來其來享也亦皆盡用明德非勉強而然也式法也用明德則先王之典也後王式典法先王之用明德而已如是則集庶邦丕享矣前之庶邦享未盡丕享今曰丕享則無乎不享也 新安胡氏曰朱子既謂自此章以後為他書錯簡誤綴于此則不當複以武王命康叔解之隻作臣告君之辭可也】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越及也皇天既付中國民及其疆土于先王也】輯録【尚書句讀有長者如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是一句】肆王惟德用和怿先後迷民用怿先王受命【肆今也德用用明德也和怿和悅之也先後勞來之也迷民迷惑染惡之民也命天命也用慰悅先王之克受天命者也】纂注【陳氏大猷曰迷民未率故王惟德是用以和怿先後之和之使不乖怿之使不怨先引之于前後助之于後不惟以悅民心亦所以悅先王受命之心 新安陳氏曰蔡氏訓肆為今未安肆故也遂也朱子曰承上起下之辭書中肆字在句首者如肆類于上帝肆嗣王丕承基緒肆惟王其疾敬德與上文肆徃奸宄肆亦見厥君事皆故與遂之意耳不必訓為今也又案明德者人心虛靈不昧之理無上下之間亦無前後之間先王所勤用以懷諸侯諸侯所既用以享天子均用此明德也何上下之間乎王惟德用德即所謂明德後王所用以怿迷民及用以怿先王受命無非用此明德也何前後之間乎】已若茲監惟曰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已語辭監視也此人臣祈君永命之辭也案梓材有自古王若茲監罔攸辟之言而編書者誤以監為句讀而爛簡适有已若茲監之語以為語意相類合為一篇而不知其句讀之本不同文義之本不類也孔氏依阿其説于篇意無所發明王氏謂成王自言必稱王者以觐禮考之天子以正遏諸侯則稱王亦強釋難通獨吳氏以為誤簡者為得之但謂王啓監以下即非武王之诰則未必然也】纂注【新安陳氏曰已若茲監與自古王若茲監相似而實不同上文之監平聲三監之監此之監去聲監觀之監已乎君其監觀于茲臣所祈于君惟曰欲自今至于萬年當為天下王王之子子孫孫永保民而已曰萬年惟王若止于長有天下曰子子孫孫永保民則欲世王之長保安天下也意實公而非私于王家也其人臣祈君永命忠愛無窮之心欤讀此篇隻依朱子以殘編錯簡讀之庶其免于穿鑿雲 蘇氏曰此書專言王惟不殺則子孫萬年享國故以皇天所付為言詳考大诰康诰酒诰梓材四篇反覆丁甯以殺為戒以不殺為德此易所謂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故周有天下八百餘年後之王者以不殺享國以好殺殃其身及其子孫者多矣而世主不以為監小人又或附會六經以勸之殺悲夫殆哉唐末五代之亂殺人如飲食周太祖叛漢漢隐帝使開封尹劉铢屠其家百口太祖既克京師夜召其故人知星者趙延義問漢祚所以短促延義答曰漢本未亡以刑殺寃濫故不及期而滅時太祖方以兵圍劉铢及蘇逄吉第期滅其族聞延義言矍然□之誅止其身予讀至此未嘗不流涕太息故表其義以救世雲 葵初王氏曰蘇氏此論大為有勸戒有禆世主述作必有此等議論方可行世】 書傳輯録纂注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