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蔀通辨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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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學問無此法才說一悟字便不可窮诘不可研究不可與論是非一味說入虛談最為惑人然亦但能謾得無學底人若是有實學底人如何被他謾才說悟便不是學問奉勸諸公且子細讀書 近世人大被人謾可笑見人胡亂一言一動便被降下了隻緣自無工夫所以如此便又有不讀書之說可以誘人宜陷溺者多[并朱子語類] 近世所以大被人謾者隻緣蔀障為害今此編三蔀既辯陸學自此謾人恐難矣 朱子曰陳君舉書謂某不合與陸子靜諸人辯以為相與诘難竟無深益蓋刻畫太精頗傷易簡矜持已甚反涉吝驕不知更如何方是深益若孟子之辟楊墨也隻得恁地辟他說刻畫太精便隻是某不合說得太分曉不似他隻恁地含糊 君舉隻道某不合與說隻是他見不破天下事不是是便是非直截兩邊去如何恁地含糊鹘突某鄉來與說許多豈是要眼前好看青天白日在這裏而今人雖不見信後世也須有人見得此說也須回轉得幾人[并朱子語類] 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朱子曰鄉來與說許多豈是要眼前好看聖賢憂世衛道之心一也 又按朱子答劉公度書雲陳君舉得書殊不可曉似都不曾見得實理隻是要得博雜欲包羅和會衆說不令相傷其實都曉不得衆說之是非得失自有合不得處也愚按近世一種議論多要包羅和會朱陸不令相傷其實都曉不得朱陸之是非得失自有合不得處也君舉永嘉陳止齋傅良也 吳草廬澄為元園子司業謂學者曰朱子于道問學之功居多而陸子靜以尊德性為主問學不本于德性其弊必偏于言語訓釋之末趙東山贊陸子像曰儒者曰其學似禅佛者曰我法無是超然獨契本心以俟聖人百世師山鄭氏曰[名玉歙人說見道一編]朱陸二先生同是堯舜同非桀纣同尊孔孟同排釋老同以天理為公同以人欲為私大本達道無有不同者愚按此三言皆近世尊陸赤幟使三子早見愚此編當痛悔其大被人謾當痛悔其诳人誤人之罪不可勝贖矣 按鄭師山之言近世尤所怵惑而不能解不觀程子有雲乎楊墨亦同是堯舜同非桀纣又謂儒佛句句同事事同然而不同近世學者奈何識不及此朱子嘗謂秦漢以來傳記所載皆是說夢由今觀之近世論朱陸者真說夢也道一編夢魇颠倒尤深也為前人所夢魇不悟而又以夢魇後人也奈何近日學者猶遽信其夢魇颠倒之語以為蓍龜也嗚呼悲夫此夢何時而覺 或曰象山門人如袁燮楊簡舒璘沈煥宋史皆稱其賢着于列傳然則陸學可盡非耶曰四子學雖偏而質則美者也質美者忠信笃厚天資近道也朱子嘗謂楊敬仲議論見識自是一般而為人簡淡誠悫自可愛敬[答潘子善書]又謂禅家行得好自是其資質為人好耳非禅之力也如前宋呂正獻陳忠肅諸人雖皆溺禅而不害其為賢故楊敬仲輩雖禅而宋史稱之蓋瑕瑜不相掩也或曰袁楊舒沈四子着于宋史而象山不推居高弟傅子淵鄧文範諸人象山亟稱而宋史不以入列傳何也曰子淵諸人之禅高于袁楊舒沈袁楊舒沈之賢行超于子淵諸人象山取其禅而宋史論其行是以所稱不同曰然則取舍之際宋史當為優耶曰固然也象山不取賢而取子淵輩之狂妄颠倒錯亂何足憑 學蔀通辨續編叙 或曰:子所辯學蔀前後二編,其于陸學明矣,乃複有續編之作者何?曰:着陸學淵源之自也。

    夫象山之學非無所因襲而超然獨見也,皆前人已有此規摹,象山因竊取而增飾之,翻騰而誇炫之爾。

    張子曰:自佛說熾傳中國,儒者為所引取,淪胥指為大道,英才閑氣冥然被驅。

    程子謂此說天下已成風,其何能救,人才愈高明則陷溺愈深。

    誦斯言也,前代風俗學術規摹可想矣。

    象山固英才高明之士,安得不為所引取深陷,指為大道而淵源之邪?是故觀于上卷所載達磨慧能宗杲常總諸人之規摹,而棄佛粗迹,而脫略經典,而專一求心,而借儒飾佛,無一而非陸學之淵源也。

    觀于中卷所載李習之蘇子由張子韶呂氏諸人之規摹,而譏迹取心,而援儒入佛,而陽儒陰佛,而陽離陰合,無一而非陸學之淵源也。

    下卷所載近日王陽明諸人,不過又因象山而規摹之而淵源之耳。

    朱子謂今人不曉禅,所以被他謾。

    謂讀近歲佛者之言,則知其源委。

    此編為卷僅三,而上下古今千餘年禅蔀昭然指掌矣。

    嗚呼,斯固窮理辯惑、究本窮源之不可已與。

    東莞清瀾居士陳建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