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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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大重君弱臣彊而已今欲治之宜稍奪其權制其錢谷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語未畢宋主曰卿勿複言吾已谕矣 朱熹曰趙韓王佐太祖區處天下收藩鎮之權立國家二百年之安豈不是仁者之功 【臣】按自唐之威靈不振于河北延及五季三綱五常之義蕩然無複有存焉者矣宋祖之興韓王發慮不待言終宜其爾也原夫古之一同之地不逮今之一縣小者半之有方伯連帥以相率屬也而又有天子之老監于其國方物則貢之天子賢能則獻之天子其田賦才足以供給常事而已雖有不臣之心固未可以今之一縣之錢糧兵馬而抗衡于天下之富彊者也且夫大小相維中外相制則所以綱紀四方者又極整齊嚴肅而未可以憑陵越轶者矣唐之府兵再變而為方鎮説者皆以方鎮比于古之建侯其實相懸殊甚一鎮之地兼古之數十百諸侯予之以富彊之籍矣其取精用物足以威福玉食而無所顧憚以是驅率其屬而樂為之死及有事而防諸道之師又非古之方伯連帥也而欲臂指使之不亦難哉向使元和間盡如烏重?橫海一州之處置則百餘年間戰鬭息而生民少休雖中主亦足以循法制而守宗祚矣然而唐憲宗之君臣不能而宋太祖之君臣能之者非必否泰剝複之數使然也夫亦中葉之主因循積習而維新之世具舉畢張者欤 孝宗淳熈十五年朱熹投匦進封事凡六事其三振舉紀綱四海之廣兆民之衆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為治者乃能總攝而整齊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則以先有綱紀以持之于上而後有風俗以驅之于下也何謂綱紀辯賢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賞罰之施也何謂風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為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綱紀之所以振則以宰執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補察而無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而照臨之是以賢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賞有罪者必刑而萬事之統無所阙也綱紀既振則天下之人且将各自矜奮更相勸勉以去惡而從善蓋不待黜陟刑賞一一加于其身而禮義之風亷恥之俗已丕變矣惟至公之道不行于上是以宰執台谏有不得人黜陟刑賞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節行檢之可貴而唯阿谀軟熟奔競交結之為務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間則羣譏衆排必使無所容于斯世而後已茍非斷自聖志洗濯其心而有以警勅之使大小之臣各舉其職以明黜陟以信刑賞則何以振已頽之綱紀而厲已壞之風俗乎至于所謂其本在于正心術以立紀綱者複為陛下畢其説焉夫所謂綱者猶網之有綱也所謂紀者猶絲之有紀也網無綱則不能以自張絲無紀則不能以自理故一家則有一家之綱紀一國則有一國之綱紀若乃鄉總于縣縣總于州州總于諸路諸路總于台省台省總于宰相而宰相兼統衆職以與天子相可否而出政令此則天下之綱紀也然而綱紀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術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綱紀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親賢臣逺小人講明義理之歸閉塞私邪之路然後可得而正也 【臣】按逸王未嘗無賞罰而興朝獨能為勸懲其章服刑憲未之有改也此固由于擇術之有偏正任人之有賢否而公私之異向背之殊朱熹之所反覆開陳于宋主者也 金世宗嘗謂宰相曰帝王之政固以寛慈為德然梁武帝専務寛慈以緻綱紀大壞朕嘗思之賞罰不濫即是寛政 【臣】按寛慈者書所謂好生之德易所謂體仁足以長人詩之所謂豈弟君子者也天地以之覆載生成帝王以之休息長養故論語曰居上不寛吾何以觀之哉大學?曰慈者所以使衆也然而寛慈是德紀綱是政爵人于朝刑人于市自是紀綱與衆共之與衆棄之寛慈在其中矣梁武他勿具論祗如納叛賊侯景而寵之以高爵獨不思天下之惡一也在當時則絶隣好在他日則禍自及非平日姑息細務煦煦然者所得而掩蓋也金世宗之論似矣然而紀綱者是一定不可移易之處非可借火烈水弱之相濟與夫一張一弛之喻所得而進退其間者又不可以不辨也 元世祖命許衡舉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臣下泛論其賢否則可若授之以位則斷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漸 【臣】按進退賢不肖固是大臣之職然不過剖别忠邪使人主不惑于用舍至于予奪廢置雖人主猶曰天之所以命有德讨有罪雲爾然以許衡之賢舉能其官夫豈有所不可而雲然者私門市恩後将以為口實衡蓋不欲使國有紀綱自我而壞也以上正紀綱 禦定孝經衍義卷六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