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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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蓋二雅之世春秋以前也曰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隐桓莊闵之春秋也曰自大夫出僖文宣成之春秋也曰陪臣執國命襄昭定哀之春秋也又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政之為禮樂征伐也審矣春秋思采薇天保之盛而不可複見因魯史而舉二百四十二年諸侯大夫陪臣所以僭禮樂專征伐者還之天子不得已也蓋君天下曰天子惇典庸禮命德讨罪至公無私正已以正人之不正防不率從莫不震疊其義存乎教天下而大權不可以下移也隐二年書曰鄭人伐衞說者以為諸侯專征伐之始謹始慎微之意于是乎在矣自是以後日尋幹戈用相報複五伯代起狎主齊盟人稱斯師彼善于此天下但見有兵争耳雖有大禮盛樂在上者錫非所錫在下者據非所據人而不仁無如之何迄于晉之悼公三駕複楚幾與首止河陽争烈而其事乃在盛衰之際春秋于溴梁之盟特書曰大夫盟夫子之意以為所由來者漸矣若夫寳玉大弓之竊是盜而已春秋于事之失未逺者猶思正之弓矣斧钺諸侯之所得受賜于天子者也上無天子下無方伯于諸侯之近乎正者【齊桓晉文】因而正之若夫大夫陪臣則不足正乎爾其人愈微則其失愈逺雖或假仁竊義以為名而已之不正必不能以正人故夫子答季康子問政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其亦不屑之教誨也已夫子甞曰志在春秋行在孝經又曰托諸空言不如見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至于魯定公之十年夾谷之防明正禮黜淫樂刑優施兵萊人歸田堕都章章著績其初制于中都也七寸之棺五寸之椁民是以知有親也為司空也溝先君之兆而合之墓民是以知有尊也為司寇也誅少正卯于兩觀之下民是以知造言亂名之刑也飲羊之風既息讓畔之風已行反郓讙虞芮之質成堕郈費崇侯之因壘此夫子之政也夫子之實事也其在于詩其大雅之正雅乎故自序之而不嫌于伐也然則行在孝經者亦在春秋矣 程颢論十事四曰鄉黨古者政教始乎鄉裡其法起于比闾族黨州縣酂遂以相聨屬統治故民相安而親睦刑法鮮犯廉恥易格 【臣】按周官六鄉六遂其政教不同者蓋互言之耳六鄉所主德行道藝之事非不教以稼穑之事也六遂所主稼穑之事非不教以德行道藝也四民之業農居八九先王立教以稼穑為先次第及于财用貨賄以孝友為本次第及于睦婣任防經所謂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者也一比一酂之政即為一鄉一遂之政六鄉六遂之政即為君天下子萬民者之政此所以天下為一家也 十曰分數古者冠防防祭器用車服等差分别莫敢逾僭故财用易給而民有常心今制度不足以檢勅人情名數不足以旌别貴賤奸詐攘奪人人求厭其欲此争亂之道也 【臣】按三禮雖殘缺未甞不傳也有宋一代未甞無新禮也而颢雲然者政教弛而不張其等差分别雖在如峻壘之将圯如重險之漸湮夫人皆将逾越之而無所顧忌滅天理而窮人欲要君無上非聖無法非孝無親至于平阜盈壑而莫之怪經所謂此大亂之道也故政也者制百姓使不陷于刑者也後王為治禮樂不興所恃政刑而已而政又不立及陷于罪從而刑之豈不哀哉故夫分數之宜明也于孝之分五等見之矣 朱熹曰為政以寛為本者謂大體規模意思當如此耳古人察理精密持身整肅無偷惰戲豫之時故其政不待作威而自嚴但其意則以愛人為本耳及其施之于政事便須有綱紀文章關防禁約截然而不可犯然後吾之所謂寛者得以随事及人而無頽不舉之處人之蒙惠于我者亦得以通達明白實受其賜而無間隔欺蔽之患如其不然則雖有愛人之心而事無統紀緩急先後可否與奪之權皆不在已于是奸豪得志而善良之民反不被其澤矣 【臣】按經言聖人因嚴教敬因親教愛即繼之以聖人之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而朱熹雲為政尚嚴又雲其意則以愛人為本蓋古人以誠莊對威嚴非武健嚴酷之謂也因嚴教敬者由日嚴之心擴充之至于察理精密持身整肅無偷惰戲豫之時是則本愛親之心愛人而又以敬親之心敬人也故凡綱紀文章關防禁約皆雲吾敬而已矣未甞有意于作威也其令之必行禁之必止則所感應者然矣豈以武健嚴酷而後勝其任哉 薛瑄曰法者因天理順人情而為之防範禁制也法立貴乎必行立而不行徒為虛文适足啓下人之玩而已又曰立法之初貴乎參酌事情必輕重得宜可行而無者則播告之既立之後謹守無失信如四時堅如金石則民知所畏而不敢犯矣或立法之初不能參酌事情輕重不倫遽施于下既而見其有不可行者複遂廢格則後有良法人将視為不信之具矣令何自而行禁何自而止乎 【臣】按法者政之規矩其定之也宜審其播之也宜詳其守之也宜固其施之也宜平其期之也宜豫吾之所防範禁制者如事父兄則不可不孝友處族黨則不可不睦婣接朋友則不可不任防皆天理之所固然而非人情之所不欲者故法立而人自不敢玩非有督責也故曰不嚴而治 高攀龍曰為政者拔才賢除民賊約中人天下惟中人為多約之于法皆不失為賢者使人人守法如農之有畔而無越思則天下治矣 【臣】按經曰天地之性人為貴父母生之皆望其為聖賢于其卒也賢不肖如天壤之懸殊則司政教者之過也漢荀悅有言教化之行挽中人而進于君子之域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堕于小人之塗必使人人守法則闾比之立孝友之書乃政之先務矣 以上政之教所由生 禦定孝經衍義卷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