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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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歲」言衣;「三之日」至末言食。

    衣以禦寒,故以秋、冬言之;農事則以春言之。

    十一月至二月,此四月,篇中皆以「日」為言,殊不可曉。

    愚意隻是變文取新,非有别義。

    吾見求其義者既無确論,反因是以失詩之妙,可歎也。

    集傳雲「周之先公已用此以記候,故周有天下,遂以為一代之正朔」,其言尤不可解。

     [二章]「蘩」,毛傳雲「白蒿也,所以生蠶」,非謂蠶啖也。

    集傳謂「蠶生未齊,未可食桑,故以此啖之」。

    幾曾見蠶啖白蒿來彼講格物之學者,有此格物否「公子」,豳公之子,乃女公子也。

    此采桑之女,在豳公之宮,将随女公子嫁為媵,故治蠶以備衣裝之用,而于采桑時忽然傷悲,以其将及公子同于歸也。

    如此,則詩之情境宛合。

    從來不得其解。

    且寫小兒女無端哀怨,最為神肖。

    或以為春女思男,何其媟慢!或以為悲遠離父母,又何其闆腐哉! [三章]「蠶月」,三月也,亦變文取新。

    「猗」,孔氏曰「掎「掎」,原作「猗」,據校改。

    也;低小之桑不斬其條,但就樹以采其葉」,是也。

    集傳謂「取葉存條,曰猗」,本蘇氏,謬。

    「公子裳」,說見上。

     [四章]此章言取獸為裘。

    首章言「無衣無褐」;蠶桑以為衣,取獸為裘,亦兼為褐意。

    「于貉」,猶上下「于耜」、「于茅」。

    先言「于貉」者,往取貉也。

    鄭氏謂「搏貉以自為裘,狐狸以共尊者」,是也。

    集傳曰「貉,狐狸也」。

    不惟貉非狐狸,狐與狸亦别,稚子皆知;乃以「貉」、「狐」、「狸」三者為一物,有此格物否且若曰「往取狐、狸」,又曰「取彼狐、狸」,亦無此重疊文法也。

    「為公子裘」,應上「為公子裳」。

     [五章]此章主言時寒,以見其改歲入室之俗,又因衣、褐之餘而及之也。

    言時寒,皆于物類上見。

    五月斯螽已動股矣;六月莎雞已振羽矣;七月猶在野,八月則已依人之宇下,九月依人之戶内;十月蟋蟀且入我之床下矣。

    以見豳地孟冬蚤寒如此。

    五、六、七、八、九、十月六句,一氣直下,文義自明。

    首言「斯螽」、「莎雞」;末言「蟋蟀」;中三句兼三物言之。

    特以斯螽、莎雞不入人床下,惟蟋蟀則然,故點蟋蟀于後。

    古人文章之妙,不顧世眼如此。

    然道破亦甚平淺。

    第從無人能解及此,則使古人平淺之文變為深奇矣。

    鄭氏曰「自『七月在野』,至『十月入我床下』,皆謂蟋蟀也」。

    笨伯哉!後人皆從之。

    且有今世自诩為知文者,謂「七月」三句全不露「蟋蟀」字,于下始出,以為文字之奇,則又癡叔矣!羅願曰:「莎雞鳴時,正當絡絲之候;故豳詩雲,『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也。

    」此又以「七月」三句單承「莎雞」言,益不足與論矣。

    集傳曰「斯螽、莎雞、蟋蟀,一物,随時變化而異其名」。

    按陸玑雲:「斯螽,蝗類,長而青,或謂之蚱蜢。

    莎雞,色青褐,六月作作聲如紡絲,故又名絡緯。

    」今人呼「紡績娘」。

    若夫蟋蟀,則人人識之。

    幾曾見三物為一物之變化乎且月令六月「蟋蟀居壁」,詩言「六月莎雞振羽」,二物同在六月,經傳有明文,何雲變化乎依其言,則必如詩五月之斯螽,六月變為莎雞,七月變為蟋蟀,整整一月一變乃可。

    世有此格物之學否豳詩皆夏正,十月曰「改歲」者,以冬成也。

    今人于孟冬便有徂年傷暮之思,古、今一也。

    集傳引呂氏說,亦非。

     [六章]「叔」,當訓「收」,聲之轉也。

     [七章]「上入執宮功」,治邑居也。

    「亟其乘屋」,治野廬也。

    集傳謂「二畝半為廬,在田;二畝半為宅,在邑」,非。

    辨見孟子「五畝之宅」下。

    「索」,繩索也。

    「绹」,爾雅「絞也」。

    「索绹」,猶雲「绹索」,亦倒字法。

    集傳曰「索,絞也;绹,索也」,全相反,絕可怪。

    若以「索」讀本字,「绹」訓「索」字,則為「索索」;若依「绹」本訓「絞」,今「索」又訓「絞」,則為「絞絞」:通乎不通孟子集注又曰「绹,絞也」,何不檢至此!又曰「可以上入都邑而執治宮室之事矣」,連上章,合本章,混而為一,謬。

    解見上。

    又曰「故晝往取茅,夜而絞索,亟升其屋而治之」,尤謬。

    「于茅」、「索绹」,豈為治屋用治屋用索何為鄭氏于「于茅」、「索绹」曰「以待時用」;不言其何所用。

    孔氏曰「為蠶用」,恐亦臆說。

    然總未有以為治屋用也。

    注疏竟不睹,亦奇。

    愚按,「于茅」、「索绹」,亦非一事。

    茅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