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行覽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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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後悔就來不及了。

    不如不給它糧食而去攻打它,這本來是普通的道理。

    這就是從前我們的先王所以成就霸業的原因啊。

    再說鬧饑荒,這是交替出現的事,就如同深淵和山坡一樣,哪個國家沒有?”吳王說。

    “不對。

    我聽說過,正義的軍隊不攻打已經歸服了的國家,仁德的人給饑餓的人糧食吃。

    現在越國歸服了卻去攻打它,這不是正義的軍隊!越國鬧饑荒卻不給它糧食屹,這不是仁德的事情。

    不仁不義,即使得到十個越國,我也不去做。

    ”于是就給了越國糧食。

    沒有過三年,吳國也遇到災年,吳人向越國請求借糧,越王不給,卻來攻打吳國,吳王夫差被擒。

     楚王想奪取息國和蔡國,于是就假裝跟蔡侯友好,并且與他商量說:“我想得到息國,該怎麼辦?”蔡侯說;“息侯的夫人是我妻子的妹妹,請讓我替您宴飨息侯和他的妻子,跟您一起去,乘機偷襲息國。

    ”楚王說;“好吧。

    ”于是楚王與蔡侯帶着宴飨用的食品進入息國,軍隊與他們同行,乘機奪取丁息國。

    楚軍回師駐紮在蔡國,又奪取了蔡國。

     趙簡子病重,召見太子告訴他說;“等我死了,安葬完畢,你穿着孝服登上夏屋山去觀望”太子恭恭敬敬地答應了。

    簡子死了,安葬完畢以後,太子穿着孝服,召見大臣們并且告訴他們說:“我想登上夏屋山去觀望。

    ”大臣們都勸阻說;“登上夏屋山去觀望,這就是出遊啊。

    穿着孝服去出遊,不可以。

    ”襄子說:“這是先君的命令,我不敢廢除。

    ”大臣們都恭恭敬教地答應了。

    襄子登上夏屋山觀看代國的風土人情,看到代國一派歡樂景象,于是襄子說;“先君必定是用這種辦法來教誨我啊!”等到回來以後,思考奪取代國的方法,于是就先友好地對待代國。

    代國君主愛好女色,襄子就請求把姐姐嫁給代國君主為妻,代國君主答應了。

    襄子的姐姐嫁給代國君主以後,襄子事事都讨好代國,代地适宜養馬,代國君主把好馬奉獻給襄子,代地的馬都送光了。

    襄子告訴代國君主,請求宴飨他.事先命令幾百個跳舞的人把兵器減茌舞具之中,事先準備好大的金鬥。

    代國君主來了,喝酒喝到正暢快的時候,把酒器翻過來擊在代國君主頭上,隻一下,代君腦漿就流了一地。

    跳舞的人拿着兵器搏鬥,把代君的随從全都殺死了。

    于是就用代君的車子去迎接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遠處聽說代君死亡的情形,就唐尖簪子自刺而死。

    所以趙國至今有“利笄山”和“反鬥”的名号。

     這三位君主,他們都有辦法得到自己昕需要的東西,并不完全按照常理行事,然而後世都稱贊他們,這是因為他們有成就的緣故。

    如果有這種大功而又不失禮,他們即使稱王天下,也是可以的。

     慎人 原文: 六曰:功名大立,天也。

    為是故,因不慎其人,不可。

    夫舜遇堯,天也。

    舜耕於曆山,陶於河濱,釣於雷澤,天下說之,秀士從之,人也。

    夫禹遇舜,天也。

    禹周於天下,以求賢者,事利黔首,水潦川澤之湛滞壅塞可通者,禹盡為之,人也。

    夫湯遇桀,武遇纣,天也。

    湯、武修身積善為義,以憂苦於民,人也。

    舜之耕漁,其賢不肖與為天子同。

    其未遇時也,以其徒屬堀地财,取水利,編蒲葦,結罘網,手足胼胝不居,然後免於凍餒之患。

    其遇時也,登為天子,賢士歸之,萬民譽之,丈夫女子,振振殷殷,無不戴說。

    舜自為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所以見盡有之也。

    盡有之,賢非加也;盡無之,賢非損也。

    時使然也。

    百裡奚之未遇時也,亡虢而虜晉,飯牛於秦,傳鬻以五羊之皮。

    公孫枝得而說之,獻諸缪公,三日,請屬事焉。

    缪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焉,無乃天下笑乎?”公孫枝對曰:“信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讓賢而下之,臣之忠也。

    君為明君,臣為忠臣。

    彼信賢,境内将服,敵國且畏,夫誰暇笑哉?”缪公遂用之。

    謀無不當,舉必有功,非加賢也。

    使百裡奚雖賢,無得缪公,必無此名矣。

    今焉知世之無百裡奚哉?故人主之欲求士者,不可不務博也。

    孔子窮於陳、蔡之間,七日不嘗食,藜羹不糁。

    宰予備矣,孔子弦歌於室,顔回擇菜於外。

    子路與子貢相與而言曰:“夫子逐於魯,削迹於衛,伐樹於宋,窮於陳、蔡。

    殺夫子者無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嘗絕音。

    蓋君子之無所醜也若此乎?”顔回無以對,入以告孔子。

    孔子憱然推琴,喟然而歎曰:“由與賜小人也。

    召,吾語之。

    ”子路與子貢入,子貢曰:“如此者,可謂窮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達於道之謂達,窮於道之謂窮。

    今丘也拘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所也,何窮之謂?故内省而不疚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

    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曹,越王得之會稽。

    陳、蔡之厄,於丘其幸乎!”孔子烈然返瑟而弦,子路抗然執幹而舞。

    子貢曰:“吾不知天之高也,不知地之下也。

    ”古之得道者,窮亦樂,達亦樂,所樂非窮達也。

    道得於此,則窮達一也,為寒暑風雨之序矣。

    故許由虞乎颍陽,而共伯得乎共首。

     譯文: 能顯赫地建立功名,靠的是天意。

    因為這個緣故,就不慎重地對持人為的努力,是不行的。

    舜遇到堯那樣的明君,是天意。

    舜在曆山種地,在黃河邊制作陶器,在雷澤釣魚,天下人很喜歡他,傑出的人士都跟随着他,這是人為努力的結果。

    禹遇到舜那樣的明君,是天意。

    禹周遊天下以便尋求賢德之人,做對百姓有利的事情。

    那些淤積阻塞的積水河流湖泊,凡是可以疏通的,禹全都疏通了。

    這些就是人為的努力。

    湯遇上桀那樣的暴君,武王遇上封那樣的暴君,是天意。

    湯、武王修養自身品德,積善行義,為百姓憂慮勞苦,這是人為的努力。

    舜種地捕魚的時候,他的賢與不肖的情況同當夫子時是一樣的。

    他在沒有遇到有利時機的時侯,帶領自己的下屬種五谷,捕魚鼈,編蒲葦,織魚網,手和腳磨出繭子都不體息,然後才免于凍餓之苦。

    他在遇到有利時機的時侯,即位當了天子,賢德的人全歸附他,所有的人都贊譽他,男男女女都非常高興,沒有不愛戴喜歡他的。

    舜親自做詩道:“普天之下盡歸依,無處不是王的土地,四海之内皆歸順,無不是王的臣民。

    ”用以表明自己全都占有了。

    全都占有了,他的賢德并沒有增加,全都沒有占有,他的賢德并沒有減損。

    這是時機的有無使他這樣的。

     百裡奚沒有遇到有利時機的時候,從虞國逃出,被晉國俘虜,後在秦國喂牛,以五張羊皮的價格被轉賣。

    公孫枝得到百裡奚以後很喜歡他,把他推薦給秦穆公,過了三天,請求委任他官職。

    穆公說:“用五張羊皮買了他來卻委任他官職,恐怕要被天下恥笑吧!”公孫枝回答說,“信征賢人而任用他,這是君主的英明,讓位爺賢人而自己甘居賢人之下,這是臣子的忠誠。

    君主是英明的君主,臣子是忠誠的臣子。

    他如果真的賢德,國内都将順服,敵國都将是懼,誰還會有閑暇恥笑呢?”穆公于是就任用了百裡奚。

    他出謀略無不得當,做事情必定成功,這并不說明他的賢德增加了。

    百裡奚即使賢德,如果不被穆公得到,也必定沒有選樣的名聲。

    現在怎麼知道世上沒有百裡奚這樣的人呢?所以君主中想要尋求賢士的人,不可不廣泛地去尋求。

     孔子在陳國、蔡國之聞處于困境,七天沒吃糧食,煮的野菜裡也沒有米粒。

    宰予餓壞了,孔子在屋裡用瑟伴奏唱歌,顔回在外面擇野菜。

    子路跟子貢一起說道:“先生在魯國被逐,在衛國隐居,在宋國樹下習禮時被人伐倒樹,在陳國、蔡國遇到困境。

    要殺先生的人沒有罪,淩辱先生的人不受禁止,而先生歌聲從未中止過。

    君子竟是這樣沒有感到羞恥的事嗎?”顔回無話回答,進屋把這些話告訴了孔子。

    孔子很不高興地推開瑟,歎息着說:“仲由和端木賜是小人啊!叫他們來,我告訴他們。

    ”子路和王子貢進來了,子貢`說:像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困窘了。

    ”孔子說:“這是什麼話呢?君子在道義上通達叫做通達,在道義上困窮叫做咀窮。

    現在我固守仁義的原則,因而遭受混亂世道的禍患,這正是我應該得到的處境,怎麼能叫困窮呢?所以,反省自己,在原則上不感封内疚,面臨災難,不喪失自己的品德。

    嚴寒到來,霜雪降落以後,松柏不凋落,我因此而知道松柏生命力的旺盛。

    從前齊桓公因出奔莒國而萌生複國稱霸之心,晉文公因出亡曹國而萌生複國稱霸之心,越王勾踐因受會稽之恥而萌生複國稱霸之心。

    在陳國、蔡國遇到的困境,對我大慨是幸運吧!”孔子威嚴地重薪拿起瑟彈起來,子路威武地拿着盾牌跳起舞米。

    子貢說;“我不知天的高遠,地的廣大啊!”古代得道的人,困窘時也高興,顯達時也高興,高興的不是困窘和顯達。

    如果自身得到了道,那麼困窘和顯達都是一樣的,就象寒暑風雨交替出現一樣。

    所以許由在穎水之北自得其樂,共伯在共首山逍遙迫遣自得。

     遇合 原文: 七曰:凡遇,合也。

    時不合,必待合而後行。

    故比翼之鳥死乎木,比目之魚死乎海。

    孔子周流海内,再幹世主,如齊至衛,所見八十馀君。

    委質為弟子者三千人,達徒七十人。

    七十人者,萬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為師,不為無人。

    以此遊,僅至於魯司寇。

    此天子之所以時絕也,諸侯之所以大亂也。

    亂則愚者之多幸也,幸則必不勝其任矣。

    任久不勝,則幸反為禍。

    其幸大者,其禍亦大,非禍獨及己也。

    故君子不處幸,不為苟,必審諸己然後任,任然後動。

    凡能聽說者,必達乎論議者也。

    世主之能識論議者寡,所遇惡得不苟?凡能聽音者,必達於五聲。

    人之能知五聲者寡,所善惡得不苟?客有以吹籁見越王者,羽、角、宮、徵、商不缪,越王不善;為野音,而反善之。

    說之道亦有如此者也。

    人有為人妻者,人告其父母曰:“嫁不必生也,衣器之物,可外藏之,以備不生。

    ”其父母以為然,於是令其女常外藏。

    姑妐知之,曰:“為我婦而有外心,不可畜。

    ”因出之。

    婦之父母以謂為己謀者,以為忠,終身善之,亦不知所以然矣。

    宗廟之滅,天下之失,亦由此矣。

    故曰:遇合也無常,說适然也。

    若人之於色也,無不知說美者,而美者未必遇也。

    故嫫母執乎黃帝,黃帝曰:“厲女德而弗忘,與女正而弗衰,雖惡奚傷?”若人之於滋味,無不說甘脆,而甘脆未必受也。

    文王嗜昌蒲菹,孔子聞而服之,縮頞而食之。

    三年,然後勝之。

    人有大臭者,其親戚兄弟妻妾知識,無能與居者。

    自苦而居海上。

    海上人有說其臭者,晝夜随之而弗能去。

    說亦有若此者。

    陳有惡人焉,曰敦洽雠麋,椎颡廣顔,色如漆赭,垂眼臨鼻,長肘而盭。

    陳侯見而甚說之,外使治其國,内使制其身。

    楚合諸侯,陳侯病,不能往,使敦洽雠麋往謝焉。

    楚王怪其名而先見之,客有進狀。

    有惡其名言有惡狀。

    楚王怒,合大夫而告之,曰:“陳侯不知其不可使,是不知也;知而使之,是侮也。

    侮且不智,不可不攻也。

    ”興師伐陳,三月然後喪。

    惡足以駭人,言足以喪國,而友之足於陳侯而無上也,至於亡而友不衰。

    夫不宜遇而遇者,則必廢。

    宜遇而不遇者,此國之所以亂、世之所以衰也。

    天下之民,其苦愁勞務從此生。

    凡舉人之本,太上以志,其次以事,其次以功。

    三者弗能,國必殘亡,群孽大至,身必死殃,年得至七十、九十猶尚幸。

    賢聖之後,反而孽民,是以賊其身,豈能獨哉? 譯文: 凡是受到賞識,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