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行覽第二

關燈
不會在做事時兩方面都同時達到精巧,事情的成功在于适逢其時。

     義賞 原文: 四曰:春氣至則草木産,秋氣至則草木落。

    産與落,或使之,非自然也。

    故使之者至,物無不為;使之者不至,物無可為。

    古之人審其所以使,故物莫不為用。

    賞罰之柄,此上之所以使也。

    其所以加者義,則忠信親愛之道彰。

    久彰而愈長,民之安之若性,此之謂教成。

    教成,則雖有厚賞嚴威弗能禁。

    故善教者,不以賞罰而教成,教成而賞罰弗能禁。

    用賞罰不當亦然。

    奸僞賊亂貪戾之道興,久興而不息,民之雠之若性。

    戎夷胡貉巴越之民是以,雖有厚賞嚴罰弗能禁。

    郢人之以兩版垣也,吳起變之而見惡。

    賞罰易而民安樂。

    氐羌之民,其虜也,不憂其系累,而憂其死不焚也。

    皆成乎邪也。

    故賞罰之所加,不可不慎。

    且成而賊民。

    昔晉文公将與楚人戰於城濮,召咎犯而問曰:“楚衆我寡,柰何而可?”咎犯對曰:“臣聞繁禮之君,不足於文,繁戰之君,不足於詐。

    君亦詐之而已。

    ”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焚薮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

    詐僞之道,雖今偷可,後将無複,非長術也。

    ”文公用咎犯之言,而敗楚人於城濮。

    反而為賞,雍季在上。

    左右谏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

    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

    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聞之,曰:“臨難用詐,足以卻敵;反而尊賢,足以報德。

    文公雖不終,始足以霸矣。

    ”賞重則民移之,民移之則成焉。

    成乎詐,其成毀,其勝敗。

    天下勝者衆矣,而霸者乃五。

    文公處其一,知勝之所成也。

    勝而不知勝之所成,與無勝同。

    秦勝於戎,而敗乎淆;楚勝於諸夏,而敗乎柏舉。

    武王得之矣,故一勝而王天下。

    衆詐盈國,不可以為安,患非獨外也。

    趙襄子出圍,賞有功者五人,高赦為首。

    張孟談曰:“晉陽之中,赦無大功,賞而為首,何也?”襄子曰:“寡人之國危,社稷殆,身在憂約之中,與寡人交而不失君臣之禮者,惟赦。

    吾是以先之。

    ”仲尼聞之,曰:“襄子可謂善賞矣!賞一人,而天下之為人臣莫敢失禮。

    ”為六軍則不可易,北取代,東迫齊,令張孟談逾城潛行,與魏桓、韓康期而擊智伯,斷其頭以為觞,遂定三家,豈非用賞罰當邪? 譯文: 春氣到來草木就生長,秋氣到來草木就凋零。

    生長與凋零,是節氣支配的,不是它們自然而然會這樣的。

    所以支配者一出現,萬物沒有不随之變化的,支配者不出現,萬物沒有可以發生變化的。

    古人能夠審察支配者的情況,所以萬物沒有不能被自己利用的。

     賞罰的權力,這是由君主所掌握的。

    施加賞罰符合道義,那麼忠誠守信相親相愛的原則就會彰明。

    彰明長久而且日益增加,人們就象出于本性一樣信守它,這就叫做教化成功。

    教化成功了,那麼即使有厚賞嚴刑也不能禁止人們去實行。

    所以善于進行教化的人,根據道義施行賞罰,因而教化能夠成功。

    教化成功了,即使施行賞罰也不能禁止人們去實行。

    施行賞罰不恰當也是這樣。

    奸詐虛僞賊亂貪暴的原别興起,長期興起而且不能平息,人們就象出于本性一樣照此去做,這就跟戎夷胡貉巴越等族的人一樣了,即使有厚賞嚴刑也不能禁止人們這樣做。

    郢人用兩塊夾闆築土牆,吳起改變了這種方法因而遭到怨恨。

    氐族羌族的人,他們被俘虜以後,不擔心被捆綁,卻擔心死後不能被焚燒。

    這些都是由于邪曲造成的。

    再說,邪曲形成了,就會對人民有害處。

    用賞罰改變這種情況,人民就會感到安樂。

    所以施加賞罰,不可不慎重啊。

     從前晉文公要跟楚國人在城濮作戰,召來咎犯問他說:“楚國兵多,我國兵少,怎樣做才可以取勝?”咎犯回答說。

    “我聽說禮儀繁雜的君主,對于禮儀的盛大從不感到滿足,作戰頻繁的君主,對于詭詐之術從不感到滿足。

    您隻對楚國實行詐術就行了。

    ”文公把咎犯的話告訴了雍季,雍季說:“把池塘弄幹了來捕魚,怎能不獲得魚?可是第二年就沒有魚了,把沼澤地燒光了來打獵,怎能不獲得野獸?可是第二年就沒有野獸了。

    詐騙的方法,雖說現在可以苟且得利,以後就不能再得利了,達不是長久之計。

    ”文公采納了咎犯的意見,因而在城濮打敗了楚國人。

    回國以後行賞,雍季居首位。

    文公身邊的入勸谏說:“城濮之戰的勝利,是由于采用了咎犯的謀略。

    您采納了他的意見,可是行賞卻把他放在後邊,這或許不可以吧!”文公說:“雍季的話,對百世有利,咎犯的話,隻是顧及一時。

    哪有把隻顧及一時的敞在對百世有利的前面的道理呢?”孔子聽到這件事以後,說:“遇到危難用詐術,足以打敗敵人;回國以後尊崇賢人,足以報答恩德。

    文公雖然不能堅持到底,卻足以成就霸業了。

    ”賞賜重人民就羨慕,人民羨慕就能成功。

    靠詐術成功,即便成功了,最終也必定毀壞,即便勝利了,最終也必定失敗。

    普天下取得過勝利的人很多,可是成就霸業的才五個。

    文公作為其中的一個,知道勝利是如何取得的。

    取得了勝利如果不知這勝利是如何取得的,那就跟沒有取得勝利一樣。

    秦國戰勝了戎,但卻在淆打了敗仗,楚國戰勝了中原國家,但卻在柏舉打了敗仗。

    周武王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打了一次勝仗就稱王于天下了。

    各種詐術充滿國家,國家不可能安定,禍患不隻是來自國外啊! 趙襄子從晉用的圍困中出來以後,賞賜五個有功勞的人,高赦為首。

    張孟談說:“晉陽之事,高赦沒有大功,賞賜時卻以他為首,這是為什麼呢?”襄子說,“我的國家社稷遇到危險,我自身陷于憂困之中,跟我交往而不失君臣之禮的,隻有高教。

    我因此把他放在最前邊。

    ”孔于聽到這件事以後,說;“襄于可以說是善子賞賜了。

    賞賜了一個人,天下那些當臣子的就沒人敢于失禮了。

    ”趙襄早用這種辦法治理軍隊,軍隊就不敢輕慢。

    他向北滅掉代國,向東威逼齊國,讓張孟談越出城牆暗中去跟魏桓、韓康約定日期共同攻打智怕,勝利以後砍下智伯的頭作為酒器,終于奠定了三家分晉的局面,難道不是施行賞罰恰當嗎? 長攻 原文: 五曰:凡治亂存亡,安危強弱,必有其遇,然後可成,各一則不設。

    故桀纣雖不肖,其亡,遇湯武也。

    遇湯武,天也,非桀纣之不肖也。

    湯武雖賢,其王,遇桀纣也。

    遇桀纣,天也,非湯武之賢也。

    若桀纣不遇湯武,未必亡也。

    桀纣不亡,雖不肖,辱未至於此。

    若使湯武不遇桀纣,未必王也。

    湯武不王,雖賢,顯未至於此。

    故人主有大功,不聞不肖;亡國之主,不聞賢。

    譬之若良農,辯土地之宜,謹耕耨之事,未必收也。

    然而收者,必此人也始,在於遇時雨。

    遇時雨,天地也,非良農所能為也。

    越國大饑,王恐,召範蠡而謀。

    範蠡曰:“王何患焉?今之饑,此越之福,而吳之禍也。

    夫吳國甚富,而财有馀,其王年少,智寡才輕,好須臾之名,不思後患。

    王若重币卑辭以請籴於吳,則食可得也。

    食得,其卒越必有吳,而王何患焉?”越王曰:“善!”乃使人請食於吳。

    吳王将與之,伍子胥進谏曰:“不可與也!夫吳之與越,接土鄰境,道易人通,仇雠敵戰之國也,非吳喪越,越必喪吳。

    若燕秦齊晉,山處陸居,豈能逾五湖九江越十七厄以有吳哉?故曰非吳喪越,越必喪吳。

    今将輸之粟,與之食,是長吾雠而養吾仇也。

    财匮而民恐,悔無及也。

    不若勿與而攻之,固其數也。

    此昔吾先王之所以霸。

    且夫饑,代事也,猶淵之與阪,誰國無有?”吳王曰:“不然。

    吾聞之,義兵不攻服,仁者食饑餓。

    今服而攻之,非義兵也;饑而不食,非仁體也。

    不仁不義,雖得十越,吾不為也。

    ”遂與之食。

    不出三年,而吳亦饑。

    使人請食於越,越王弗與,乃攻之,夫差為禽。

    楚王欲取息與蔡,乃先佯善蔡侯,而與之謀曰:“吾欲得息,柰何?”蔡侯曰:“息夫人,吾妻之姨也。

    吾請為飨息侯與其妻者,而與王俱,因而襲之。

    ”楚王曰:“諾。

    ”於是與蔡侯以飨禮入於息,因與俱,遂取息。

    旋舍於蔡,又取蔡。

    趙簡子病,召太子而告之曰:“我死已葬,服衰而上夏屋之山以望。

    ”太子敬諾。

    簡子死,已葬,服衰,召大臣而告之曰:“願登夏屋以望。

    ”大臣皆谏曰;“登夏屋以望,是遊也。

    服衰以遊,不可。

    ”襄子曰:“此先君之命也,寡人弗敢廢。

    ”群臣敬諾。

    襄子上於夏屋,以望代俗,其樂甚美。

    於是襄子曰:“先君必以此教之也。

    ”及歸,慮所以取代,乃先善之。

    代君好色,請以其弟姊妻之,代君許諾。

    弟姊已往,所以善代者乃萬故。

    馬郡宜馬,代君以善馬奉襄子。

    襄子谒於代君而請觞之。

    馬郡盡。

    先令舞者置兵其羽中,數百人。

    先具大金鬥。

    代君至,酒酣,反鬥而擊之,一成,腦塗地。

    舞者操兵以鬥,盡殺其從者。

    因以代君之車迎其妻,其妻遙聞之狀,磨笄以自刺。

    故趙氏至今有刺笄之證,與反鬥之号。

    此三君者,其有所自而得之,不備遵理,然而後世稱之,有功故也。

    有功於此,而無其失,雖王可也。

     譯文: 幾治和亂,存和亡,安和危,強和弱,一定要彼此相遇,然後才能實現。

    如果彼此相同,就不可能實現。

    所吼,桀、纣雖然不賢,但他們之所以被滅亡,是因為遇上了商湯,武王。

    遇上商湯、武王,這是天意,不是因為桀、纣不賢。

    商湯,武王雖然賢德,但他們之所以能成就王業,是因為遇上了桀、纣。

    遇上桀、纣,這是天意,不是因為商湯、武王賢德。

    如果桀、纣不遇上商湯、武王,未必會滅亡。

    桀、纣如果不滅亡,他們即使不賢,恥辱也不至于到亡國的地步。

    假使商湯、武王不遇上桀、纣,未必會成就王業。

    商湯、武壬如果不成就王業,他們即使賢德,榮耀也不至于到稱王天下的地步。

    所以,君主有大功,就聽不到他有什麼不好,亡國的君主,就聽不到他有什麼好。

    這就好比優秀的農民,他們善于區分土地适宜種植什麼,勤勤懇懇地耕種鋤草,但未必能有收獲。

    然而有收獲的,一定首先是這些人。

    收獲的關鍵在于遇上及時雨。

    遇上及時雨,這是靠了上天,不是優秀農民所能做到的。

     越國遇上大災年,越王很害怕,召範蠡來商量。

    範蠡說:“您對此何必憂慮呢?如今的荒年,這是越國的福氣,卻是吳國的災禍。

    吳國很富足,錢财有餘,它的君主年少,缺少智謀和才能,喜歡一時的虛名,不思慮後患。

    您如果用貴重的禮物、卑謙的言辭去向吳國請求借糧,那麼糧食就可以得到了。

    得到糧食,最終越國必定會占有吳國,您對此何必憂慮呢?”越王說:“好!”于是就派人向吳國請求借糧。

    吳王将要給越國糧食,伍手胥勸阻說:“不可給越國糧食。

    吳國與越國,土地相接,邊境相鄰,道路平坦通暢,人民往來頻繁,是勢均力敵的仇國。

    不是吳國滅掉越國,就必定是越國滅掉吳國。

    象燕國、秦國、齊國、晉國,它們處于高山陸地,怎能跨越五湖九江穿過十七處險阻來占有吳國呢?所以說,不是吳國滅掉越國,就必定是越國滅掉吳國。

    現在要送給它糧食,給它吃的,這是長我們對手的銳氣、養活我們的仇人啊。

    國家錢财缺乏,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