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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心性,也要研習學問。

    不學習而能正确昕取意見的,從古到令都沒有。

    這道理體現在白圭非難惠子、公孫龍以消除戰争勸說燕昭王以及應付秦趙的空洛盟約,孔穿非議公孫龍、翟翦責難惠子制訂的法令等方面。

    這四個人的議論,都包含着充足的理由,對比是不可不認真辮察清楚的。

     謹聽 原文: 五曰:昔者禹一沐而三捉發,一食而三起,以禮有道之士,通乎己之不足也。

    通乎己之不足,則不與物争矣。

    愉易平靜以待之,使夫自得之;因然而然之,使夫自言之。

    亡國之主反此,乃自賢而少人。

    少人則說者持容而不極,聽者自多而不得。

    雖有天下,何益焉?是乃冥之昭,亂之定,毀之成,危之甯。

    故殷周以亡,比幹以死,悖而不足以舉。

    故人主之性,莫過乎所疑,而過於其所不疑;不過乎所不知,而過於其所以知。

    故雖不疑,雖已知,必察之以法,揆之以量,驗之以數。

    若此則是非無所失,而舉措無所過矣。

    夫堯惡得賢天下而試舜?舜惡得賢天下而試禹?斷之於耳而已矣。

    耳之可以斷也,反性命之情也。

    今夫惑者,非知反性命之情,其次非知觀於五帝三王之所以成也,則奚自知其世之不可也?奚自知其身之不逮也?太上知之,其次知其不知。

    不知則問,不能則學。

    《周箴》曰:“夫自念斯學,德未暮。

    ”學賢問,三代之所以昌也。

    不知而自以為知,百禍之宗也。

    名不徒立,功不自成,國不虛存,必有賢者。

    賢者之道,牟而難知,妙而難見。

    故見賢者而不聳,則不惕於心。

    不惕於心,則知之不深。

    不深知賢者之所言,不祥莫大焉。

    主賢世治,則賢者在上;主不肖世亂,則賢者在下。

    今周室既滅,而天子已絕。

    亂莫大於無天子。

    無天子,則強者勝弱,衆者暴寡,以兵相殘,不得休息。

    今之世當之矣。

    故當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則於四海之上,山谷之中,僻遠幽閑之所,若此則幸於得之矣。

    得之,則何欲而不得?何為而不成?太公釣於滋泉,遭纣之世也,故文王得之而王。

    文王,千乘也;纣,天子也。

    天子失之,而千乘得之,知之與不知也。

    諸衆齊民,不待知而使,不待禮而令。

    若夫有道之士,必禮必知,然後其智能可盡。

    解在乎勝書之說周公,可謂能聽矣;齊桓公之見小臣稷,魏文侯之見田子方也,皆可謂能禮士矣。

     譯文: 從前禹洗一次頭要多次握住頭發停下來,吃一頓飯要多次站起身來,以便依禮節對待有道之士,弄懂自己所不懂的東西。

    弄懂了自己所不懂的東西,就能不争外物了。

    賢主用歡悅平和的态度對待有道之士,使他們各得其所,一切都順其自然,讓他們盡情講話。

    亡國之君卻與此相反,他們看重自己,輕視别人。

    輕視别人,那麼遊說的人就矜持而盡情勸說了。

    聽取意見的人隻看重自己,因而就會一無所得。

    這樣,即使享有天下,又有什麼益處呢?這實際上就是把昏暗當成光明,把混亂當成安定,把毀壞當成成功,把危險當成安甯。

    所以商周因此而被滅亡,比幹因此而被處死,如此悖亂的事真是舉不勝舉。

     所以,君主的常情是,不會因為有所懷疑犯過錯,反而會由于無所懷疑犯過錯。

    不會因為有所不知犯過錯,反而會由于有所知而犯過钴。

    所以,即使是不懷疑的,即使是已經知道的,也一定要用法令加以考察,用度量加以測定,用數術加以驗證。

    這樣去做了,那麼是非就不會判斷錯誤。

    舉止就沒有過錯了。

    堯怎樣在天下選取賢人而任用了舜呢?舜怎樣在天下選取賢人而任用了禹呢?隻是根據耳朵的聽聞做出決斷罷了。

    憑耳朵可以決斷,是由于複歸人的本性的緣故。

    現在那些昏惑的人,不知道這是複歸人的本性,其次是不知道觀察五帝三王之所以成就帝業的原因,那又怎麼知道自己的世道不好呢?自己怎麼知道自身趕不上五帝三王呢?最上等的是無所不知,次一等的是知道自己有所不知。

    不知就要問,不會就要學。

    《周箴》中說:“隻要自己對這些問題經常思考,修養道德就不算晚。

    ”勤學好問,這是夏商周三代所以昌盛的原因。

    不知道卻自以為知道,這是各種禍患的根源。

     名譽不會憑白無故地樹立,功勞不會自然而然地建成,國家不會憑空保存,一定要有賢德之人才行。

    賢德之人的思想博大而難以知曉,精妙而難以了解。

    所以看到賢德之人而不恭教,就不能動心。

    不能動心,那麼了解得就不深刻。

    不能深刻地了解賢德之人所說的話,沒有比這更不吉利的了。

     君主賢明,世道太平,那麼賢德之人就在上位,君主不賢明,世道混亂,那麼賢德之人就在下位。

    現在周王室已經滅亡,天子已經斷絕。

    混亂沒有什麼比沒有天子更太的了。

    沒有天子,那麼勢力強的就會壓倒勢力弱的,人多的就會危害人少的,用軍隊相殘殺,不得止息。

    現在的社會正是這樣的情形。

    所以在如今的社會上,要尋求有道之人,就要到四海邊,山谷中,偏遠幽靜的地方,這樣,或許還能得到這樣的人。

    得到了這樣的人,那麼想要什以不能得到?想做什麼不能成功?太公望在滋泉釣魚,正遭逢纣當天子的時代,所以周文王得到了他因而能稱王天下。

    文王是諸侯,纣是天子。

    天子失去了太公望,而諸侯卻得到了他,這是了解與不了解造成的。

    那些平平常常的人,不用等了解他們就能役使,不用依禮相待就能使喚。

    至于有道之人,一定要依禮相待,一定要丁解他們,然後他們的智慧才能才可以充分發揮出來。

    這道理體現在勝書勸随同登上,周公可以說是能聽從勸說了,體現在齊桓公去見小臣稷,魏文侯去見段幹木上,他們都可以說是能禮賢下士了。

     務本 原文: 六曰:嘗試觀上古記,三王之佐,其名無不榮者,其實無不安者,功大也。

    《詩》雲:“有唵凄凄,興雲祁祁。

    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三王之佐,皆能以公及其私矣。

    俗主之佐,其欲名實也,與三王之佐同,而其名無不辱者,其實無不危者,無公故也。

    皆患其身不貴於國也,而不患其主之不貴於天下也;皆患其家之不富也,而不患其國之不大也。

    此所以欲榮而愈辱,欲安而益危。

    安危榮辱之本在於主,主之本在於宗廟,宗廟之本在於民,民之治亂在於有司。

    《易》曰:“複自道,何其咎,吉。

    ”以言本無異,則動卒有喜。

    今處官則荒亂,臨财則貪得,列近則持谏,将衆則罷怯,以此厚望於主,豈不難哉!今有人於此,修身會計則可恥,臨财物資盡則為己,若此而富者,非盜則無所取。

    故榮富非自至也,緣功伐也。

    今功伐甚薄而所望厚,誣也;無功伐而求榮富,詐也。

    詐誣之道,君子不由。

    人之議多曰:“上用我,則國必無患。

    ”用己者未必是也,而莫若其身自賢。

    而己猶有患,用己於國,惡得無患乎?己,所制也;釋其所制而奪乎其所不制,悖。

    未得治國治官可也。

    若夫内事親,外交友,必可得也。

    苟事親未孝,交友未笃,是所未得,惡能善之矣?故論人無以其所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