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卷六 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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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不久這位堂姐的女兒又守了寡,先父怕他堂姐悲哀思念,又把這位外甥女接回來重又嫁了人。

    當時他官小祿薄,能夠克己行義,人都認為難能可貴。

    先父不僅寬厚仁慈,并且也能剛決果斷,平時與晚輩或貧賤者相處,生怕不慎傷害了他們的感情。

    至于誰做了有違義理的事,則不予寬容。

    身邊使喚的人,每天都要關懷他們的饑飽寒溫。

    娶侯氏。

    侯夫人事奉公婆以謹孝著稱,與先父相敬如賓,先父依靠她的内助,對她禮敬就更周備,但侯夫人她卻能以謙順要求自己,即使是小事也不曾自作主張,一定告訴先父後才做。

    她仁恕寬厚,撫愛庶子,和自己親生的一樣。

    我的堂叔幼孤,夫人存養看顧,常與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治家有法,不嚴厲卻整肅。

    不喜歡責打奴婢。

    對待小奴婢就象兒女一樣,孩子們誰要呵斥小奴婢,她一定要告誡說:“人的貴賤雖然不同,但同樣都是人。

    你象這麼大的時候,能做這樣的事嗎?”先父有什麼事發怒,她一定要勸解,隻有兒子們有了過錯,則不自護,她常常說:“孩子之所以不成器,是由于作母親的隐瞞他們的過錯,使父親不了解呀。

    ”夫人有六個兒子,但存活的隻有兩人,她對僅存的兒子的愛可以說無以複加了,但她在教子方面,一點也不寬容。

    剛剛幾歲,走路有時還會跌倒,家下人前去抱扶,恐怕孩子受驚啼哭,夫人她總是呵責說:“你要是安安穩穩慢走,哪至于跌倒!”吃飯時常讓孩子坐在自己身邊。

    如果挑食或把湯味調濃,都會被斥責阻止,說:“小時候就追求滿足口腹之欲,長大了該怎麼樣!”即使是使喚的人,也不許以惡語辱罵他們。

    所以我們兄弟一生對于飲食衣服沒有什麼挑剔,不會惡語罵人,這并非出于天性,是母親教育成的。

    孩子和人争吵,即使孩子有理她也不替孩子說話,她說:“擔心的是孩子長大不能屈己,不用擔心他們不能伸張。

    ”等到孩子稍大一點,常常讓跟好的老師學習。

    即使在貧困中,有時孩子想請客,她就高高興興地替孩子準備。

    夫人七八歲時讀古詩,有兩句說:“女子不夜出,夜出秉明燭。

    ”從此以後一到日暮就不再出閨房。

    長大以後喜愛文學,但不寫文章,看到社會上婦女以文章或書法傳示于人的,就深以為不然。

     6·09舜之事親有不悅者,為父頑母嚚,不近人情。

    若中人之情,其愛惡略無害理,姑必順之。

    親之故舊,所喜者當力招緻,以悅其心。

    凡于父母賓客之奉,必極力營辦,亦不計家之有無,然為養又須使不知其勉強勞苦,苟使見其為而不易,則亦不安矣。

    ——張載《禮記說》 [譯文]舜之事奉父母備至而父母尚有不悅的原因,是父親瞑頑母親多惡,不近人情。

    如果父母是中等性情的人,他們的好惡隻要大略不害義理,姑且去順從他。

    父母的老親舊友中,他們相好的人應該盡力招來,以娛悅父母之心。

    大凡對父母的賓客的供奉,一定要極力營辦,又不計較家中有無,但這種奉養又要使父母不知道你辦得勉強和勞苦,如果讓他們看到兒子操辦得不容易,那麼他心中也會不安。

     6·10《斯幹》詩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言兄弟宜相好,不要厮學。

    猶,似也。

    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見報則辍,故恩不能終。

    不要相學。

    己施之而已。

    ——張載《詩說》 [譯文]《斯幹》詩說:“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這說的是兄弟應該相好,不要仿效對方不友好的行為。

    猶,似的意思。

    人情大抵怕的是我以好對他,他不以好報我,于是就斷絕對他的友好,所以恩情不能保持始終。

    不要相學,自己隻管付出自己的友愛就是了。

     6·11“人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

    ”嘗深思此言,誠是。

    不從此行,甚隔著事,向前推不去。

    蓋至親至近,莫甚于此,故須從此始。

    ——張載《詩說》 [譯文]孔子說:“人不研究《周南》、《召南》,那就會象正面對着牆站着吧。

    ”我曾深思這話的含義,說得确實對。

    不從這裡做去,深感許多事阻隔着,向前許多事都推行不了。

    因為對人至親至近的,沒有超過《周南》、《召南》中講的修身治家了,所以應該從這裡開始去。

     6·12婢仆始至者,本懷勉勉敬心。

    若到所提掇更謹則加謹,慢則棄其本心,便習以成性。

    故仕者入治朝則德日進,入亂朝則德日退,隻觀在上者有可學無可學爾。

    ——張載《橫渠語錄》 [譯文]婢仆初到主家,本懷勤勉謹敬之心。

    如果所到之家主人提醒指點得更加謹嚴他就會越加勤謹,如果主人放縱他使他慢懈他就會丢棄初來時的本心,時間長了就養成怠惰之性。

    出仕做官的人也是如此,進入治朝德行就日益進,進入亂朝德行就日益隐退,就看在上的人有沒有可學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