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卷二 為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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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人學不好問題在于不得其門而不能入。

    如果能入門,再深遠的道理也能學到。

    要尋求入門不通過經書行嗎?今天研讀經書的人也夠多了,但是象買椟還珠那樣的糊塗,人人都有。

    經書是借以記載聖要之道的。

    如果你誦讀了經書的文辭,理解了字句含義,卻沒有學到其中表現的大道,那你所學的,都是無用的糟粕。

    我看足下通過讀聖人經書來研求聖人之道,勤奮努力又勤奮努力,日後見聖人之道,卓然立于目前,而後會高興得手舞足蹈,不想繼續努力但也無法停下來。

     2·11明道先生曰:“修辭立其誠。

    ”不可不仔細理會。

    言能修省言辭,便是要立誠。

    若隻是修飾言辭為心,隻是為僞也。

    若修其言辭,正為立己之誠意,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之實事。

    道之浩浩,何處下手?惟立誠才有可居之處。

    有可居之處,則可以修業也。

    終日乾乾,大事小事,隻是忠信。

    所以進德為實下手處。

    “修辭立其誠”,為實修業處。

    ——《二程遺書》卷一 [譯文]程颢說:“修辭立其誠。

    ”這話不可不仔細體會。

    意思是修飾省察自己的言辭,就是要确立誠實的心志。

    如果心裡隻想修飾自己的言辭,那隻是作假。

    如果修省自己的言辭,正是為了建立自己的誠意,是使語言貼切真實地表達自己的心意,是敬慎以使内心正直,正義表現在外以為行為規範方面的實事。

    聖人之道無窮無盡,從何處入手去學習呢?隻有确立誠實的心志才有立足之處,有了立足之處,就可以修習德業了。

    一天到晚努力不懈,不論大事小事,隻是忠信。

    所以進修德行是學道者實實在在的入手處。

    “修辭立其誠”,是實實在在的修習德業呀。

     2·12伊川先生曰:志道懇切,固是誠意。

    若迫切不中理,則反為不誠。

    蓋實理中自有緩急,不容如是之迫。

    觀天地經乃可知。

    ——《二程遺書》卷二上 [譯文]程頤說:有志于學道而且态度懇切,固然是誠意。

    如果心情迫切到不合理的程度,反倒成了不誠。

    因為理中自有個緩急,不容人過分地急迫。

    看看天地化生萬物的循序漸進就可以明白了。

     2·13明道先生曰:孟子才高,學之無可依據。

    學者當學顔子,入聖人為近,有用力處。

    又曰:學者要學得不錯,須是學顔子。

    ——《二程遺書》卷二上卷三 [譯文]程颢說:孟子才氣高,要去學他時沒有一個理解的依據。

    學習的人應該學顔回,要走向聖人學顔回為簡便,有個實際用力的地方。

    又說:學道的人要想學習中不出差錯,應學習顔回。

     2·14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無所逃于地之間。

    安得天分,不有私心,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有所不為。

    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

    ——《二程遺書》卷五 [譯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這是天下的道理,人不可能逃避到天地之外去。

    人要安于天分,不存有私心,即使作一件不義的事,殺一個無辜的人就得到天下,也不去做。

    有一分一毫的私心,便不是王者應行之事。

     2·15明道先生曰:學隻要鞭辟近裡,著己而已。

    故“切問而近思”,則“仁在其中矣。

    ”“言忠信,行笃敬,雖蠻貊之邦行之矣。

    言不忠信,行不笃敬,雖州裡行乎哉?立則見其參于前也,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夫然後行。

    ”隻此是學。

    質美者得盡,渣滓便渾化,卻與天地同體。

    其次莊敬持養。

    及其到,則一也。

    ——《二程遺書》卷十一 [譯文]程颢說:學道是要鞭策自己以加強内心修養,着力于自身而已。

    所以說“懇切地發問,就當前的問題思考”,那麼“仁德就在其中了”。

    又說:“言語忠誠老實,行為忠厚嚴肅,即使到了邊鄙異族之地,也行得通。

    言語欺詐無信,行為刻薄輕浮,即使在家鄉故裡,行得通嗎?當你站立的時候,就好象看見‘忠誠老實忠厚嚴肅’這些字在面前,乘上車時又好象這些字刻在車前的橫木上,時刻不忘,然後才能行得通。

    ”隻有如此才是學。

    那些品質好的人忠信笃敬做得徹底,胸中私欲都化盡了,廓然大公,就與天地一體。

    品質差些的人就鄭重嚴肅地守持修養。

    等到達到私欲滅盡的境地,兩種人就都是一樣的了。

     2·16有人治園圃役知力甚勞。

    先生曰:“《蠱》之《象》:‘君子振民育德’。

    君子之事,惟有此二者,全無他為。

    二者,為己為人之道也。

    ”——《二程遺書》卷十四 [譯文]有個人從事園圃種植,役使自己的心智和體力,很是勞累。

    程颢說:《周易·蠱卦》的《象》辭說:“君子振奮人民,培養自己的道德。

    ”君子的事業,隻有這兩方面,其餘的沒有什麼可做。

    這兩方面,就是為己和為人的方式。

     2·18伊川先生曰:古之學者,優柔厭饫,有先後次序。

    今之學者,卻隻做一場話說,務高而已。

    常愛杜元凱語:“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

    ”今之學者,往往以遊、夏為小,不足學。

    然遊夏一言一事,卻總是實。

    後之學者好高,如人遊心于千裡之外。

    然自身卻隻在此。

    ——《二程遺書》卷十五 [譯文]程頤說:古代的學者,從從容容學習,深入地體會經傳,學習有個先後順序。

    今天的學者,卻把學道隻當作一場話說,看得輕而易舉而不去下深工夫。

    我常常喜歡杜預說的話:“為學就象江河水的浸透,就象春雨的潤澤,如冰在水中渙然消融,弄通了道理心中怡然而樂,然後才算學有收獲。

    ”今天的學者,往往認為子遊、子夏的學問太小,不值得學。

    但子遊子夏的一言一事,卻都是實在的。

    後代的學者好高鹜遠,就象一個人,他的心在千裡之外遊蕩,但人卻隻在這裡沒動。

     2·19仁之道,要隻消一個公字。

    公隻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喚作仁。

    公而以人體之,故為仁。

    隻為公則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愛。

    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也。

    ——《二程遺書》卷十五 [譯文]實現仁的方法,關鍵隻需要一個公字。

    不過公隻是仁何以能表現出來的道理,不能把公就稱作仁。

    公心從人身上體現出來,就是仁。

    隻因為能公就做到了自我與外物兼顧,所以能仁所以能恕,所以能愛。

    恕則是仁的推行,愛則是仁的功用。

     2·20問:作文害道否?曰:害也。

    凡為文,不專意則不工。

    若專意,則志局于此,又安能與天地同其大也?《書》曰:“玩物喪志。

    ”為文亦玩物也。

    呂與叔有詩雲:“學如元凱方成癖,文似相如始類俳。

    獨立孔門無一事,隻輸顔氏得心齋。

    ”古之學者惟務養情性,其他則不學。

    今為文者,專務章句悅人耳目。

    既務悅人,非俳優而何?曰:古者學為文否?曰:人見六經,便以謂聖人亦作文,不知聖人亦摅發胸中所蘊,自成文耳。

    所謂“有德者必有言”也。

    曰:遊、夏稱文學,何也?曰:遊、夏亦何嘗秉筆學為詞章也?且如:“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此豈詞章之文也?——《二程遺書》卷十八 [譯文]有人問:作文損害學道嗎?程頤回答:損害。

    大凡作文,不專心則寫不好。

    如果專心了,那麼心志局限在作文章上,又怎麼能夠心胸與天地一樣地大呢?《尚書》上說:“玩物喪志。

    ”作文也玩物啊。

    呂大臨有一首詩說:“學如元凱方成癖,文似相如始類俳。

    獨立孔門無一事,隻輸顔氏得心齋。

    ”古代的學者隻專意于涵養性情,其它則不學。

    今天寫文章的人,專意追求辭章語言的悅人耳目。

    既然務求取悅于人,不是俳優又是什麼呢?問的人又說:古代的人學作文嗎?程頤回答說:人們看見了六經,就認為聖人也作文,不知道聖人隻是抒發胸中蘊蓄,自然成文罷了。

    這就是孔子說的“有德行的人一定有美好的言詞。

    ”問的人又說:子遊、子夏以文學見稱,是怎麼說呢?程頤回答:子遊、子夏什麼時候曾經拿着筆寫文章呢?就比如《周易》說的:“觀察天文以弄清四時變化,觀察人文以教化天下。

    ”這裡說的文難道是文章的文嗎? 2·21莫說道将第一等讓與别人,且做第二等。

    才如此說,便是自棄。

    雖與不能居仁由義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

    言學便以道為志。

    言人便以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