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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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造此論,為欲悟諸究玄學者,令知宇宙本體非是離自心外在境界及非知識所行境界,唯是反求實證相應故。

     譯者按:本體非是離我的心而外在者,因為大全大全謂本體,此中大字不與小對。

    不礙顯現為一切分,而每一分又各各都是大全。

     一一微塵都是橫遍虛空豎窮永劫圓滿無虧之實體熾然生動發現,不可說大全是超脫于萬有之上而獨在,譬如大海水喻本體現作衆漚,衆漚喻一切人或一切物。

    即每一漚都是大海水熾然騰躍着現。

    試就甲漚來說罷,甲漚是以圓滿的大海水為體,又就乙漚來說罷,乙漚也是以圓滿的大海水為體,丙漚丁漚乃至無量漚均可類推。

    據此說來,吾人若站在大海水的觀點上,大海水是全現為一個一個的漚,不是超脫于無量的漚之上而獨在;又若站在漚的觀點上,即每一漚都是攬大海水為體,吾人不要以為每一漚是各個微細的漚,實際上每一漚都是大海水騰躍着現。

    奇哉奇哉!由這個譬喻可以悟到大全不礙顯為一切分,而每一分又各各都是大全,此老氏所謂“玄之又玄”。

     又按:本體非是理智所行的境界者,熊先生本欲于《量論》廣明此義,但《量論》尚未能作,恐讀者不察其旨,茲本熊先生之意而略明之。

    學問當分二途:曰科學,曰哲學。

    科學根本從實用出發,易言之即從日常生活的經驗裡出發,科學所憑借以發展的工具便是理智,這個理智隻從日常經驗裡曆練出來,總要将一切物事看作是離吾心而獨立存在,常向外追求不已,科學此種态度決不容改易。

    哲學自從科學發展以後,則其範圍日益縮小,究極言之,隻有本體論屬諸哲學範圍,除此以外幾乎皆是科學的領域。

    雖雲哲學家之遐思與明見不止于高談本體,而其知周萬物嘗有改造宇宙之先識,并變更人類許多謬誤思想,以猛趨于日新與高明之境,哲學思想本不可以有限界言,然而本體論究是闡明萬化根源,是一切智智,一切智中最上之智,元為一切智之所從出,故雲一切智智。

    與科學但為各部門的知識者自不可同日語,則謂哲學建本立極隻在本體論,是說極成。

    然從來哲學家談本體,未免戲論紛然,其根本謬誤即在其恃理智以向外推求而不曾反諸自心,這個道理要待本論全部講完才會明白。

    熊先生說,吾人之理智作用總認為有離吾心而獨在的物質宇宙,因此,推求宇宙本體不外兩種結果:其一隻是把本體當做外在的東西來胡亂猜拟,其次便走入否認本體一路。

    先生以為科學哲學原自分途,科學所憑借的工具即理智,拿在哲學的範圍内便不可親證本體,此是先生堅決主張。

    然先生說本體不可以理智推求而得,并非陷于不可知論,其說在性智與證量,先生欲于《量論》詳之,茲不及談。

     是實證相應者,名為性智,性智亦省稱智。

    這個智确與量智不同。

    雲何分别性智和量智?性智者即是自性的明解,此中自性即目本體,在宇宙論上通萬有而言其本原則雲本體,即此本體以其為吾人所以生之理而言則亦曰自性。

    即此自性本來貞明,在量論中說名明解所謂性智,此中明解義深,本無惑亂故雲明,本非倒妄故雲解,吾人反己識得固有明解之根便見自性,若離明解亦無自性可得。

    自性貞明,其行于物也未嘗不待感官經驗,卻未嘗滞于感官經驗而恒自在離系,是乃自本自根、自明自覺、虛靈無礙、圓滿無缺,雖寂寞無形而秩然衆理已畢具,能為一切知識的根源,《易》所謂始萬物之知即此性智是也。

     量智是思維和推度與簡擇等作用,能明辨事物之理則及于所行所曆簡擇得失故,名為量智,亦名理智。

    此智元是性智的發用而卒别于性智者,因為性智作用依官能而發現,即官能得假之以自用。

    此中得者,言其可得,而非定然,若官能恒假性智以自用,即性智恒不得顯,無此理也。

    人生在實際生活中,恒以官能為向外追求之工具,故所謂五官,實皆向外攻取之利器。

    此五種利器,乘乎性智之流行,而即假藉其靈明以逐取乎物、分别乎物、運用乎物,由此積習日深日精而成功後起之一種明銳勢用,所謂量智是已。

    性智為本來固有,猶陽明所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