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關燈
焉,而賦《我将》9。

    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

    ”宣子私觐于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 今注 1子齹:子皮的兒子。

     2《野有蔓草》:《詩經·鄭風》的一篇。

     3鄭之《羔裘》:因為《詩經》中間有兩篇《羔裘》,一種屬于《唐風》,另一種屬于《鄭風》。

     4《褰裳》:《詩經·鄭風》的一篇,中間一句話說:“子不我思,豈無他人?” 5子遊賦《風雨》:子遊是驷帶的兒子,《風雨》是《鄭風》的一篇。

     6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旗是公孫段的兒子,《有女同車》是《鄭風》的一篇。

     7子柳賦《萚兮》:子柳是印段的兒子,《萚兮》也是《鄭風》的一篇。

     8賦不出鄭志:所賦的詩沒有超過《鄭風》的意見。

     9《我将》:是《詩頌》的一篇。

     今譯 夏四月,鄭國的六卿,享宴韓起在郊外,韓起說:“你們幾位全都請歌唱詩,使我知道鄭國的志向。

    ”子齹賦《野有蔓草》這篇詩。

    韓起就說:“小孩子很好,我有希望了。

    ”子産就歌唱《鄭風》中的《羔裘》詩。

    韓起說:“我不敢當。

    ”遊吉歌唱《褰裳》這篇詩。

    韓起說:“起在這裡,敢使你去求他人嗎?”遊吉拜謝。

    韓起說:“很好,你賦這篇詩很對。

    不是如此的話,晉鄭二國能始終親善嗎?”子遊歌唱《風雨》這篇詩,子旗賦《有女同車》這篇詩,子柳賦《萚兮》這篇詩,韓起高興地說:“鄭國正可以往興盛方面,你們以君令來賞賜我,所歌唱的詩全都沒有出《鄭風》以外,用以表示親好。

    你們幾位全都可以幾輩子掌政權,可以不怕了。

    ”韓起每人獻給他一匹馬,而歌唱《我将》這篇詩。

    子産拜謝,叫五個卿全都拜,說:“你能安靖四方,敢不拜謝你的恩德。

    ”韓起後來又私見子産,贈給他玉和馬說:“你叫我不要玉,這是把玉賞給我,而使我免了死罪,敢不用玉馬來拜謝。

    ” 經夏,公至自晉。

     傳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将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1?” 今注 1爾幼,惡識國:你年輕,怎麼能懂得國家的事情。

     今譯 昭公從晉國回來,子服昭伯告訴季孫意如說:“晉國的公室,恐怕将衰弱了,晉君又弱,六個卿強而奢侈驕傲,将習慣如此,慢慢變成常的事情,能不衰弱嗎?”季孫意如說:“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夠懂得國家的事呢?” 經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傳秋,八月,晉昭公卒。

     今譯 秋天八月,晉昭公死了。

     經九月,大雩。

     傳九月,大雩,旱也。

    鄭大旱,使屠擊、祝款、豎柎1,有事于桑山2,斬其木,不雨。

    子産曰:“有事于山,蓺山林也3,而斬其木,其罪大矣。

    ”奪之官邑。

     今注 1屠擊、祝款、豎柎:三個人全是鄭大夫。

     2桑山:在今河南新鄭縣西。

     3蓺山林也:養護林木。

     今譯 九月魯國求雨,因為旱的緣故。

    鄭國旱災,派鄭大夫屠擊、祝款、豎柎在祭桑山,拔掉它的樹,也不下雨。

    子産說:“祭祀山,是為保護林木,使它繁殖,而拔掉樹,這罪過很大。

    ”就奪掉他們三人的官邑。

     經季孫意如如晉。

     經冬,十月,葬晉昭公。

     傳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

    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1!” 今注 1子服氏有子哉:子服氏家裡有很好的兒子。

     今譯 冬十月,季孫意如到晉國去,給晉昭公行葬禮。

    季孫意如說:“子服昭伯的話很可靠,子服氏很有賢良的兒子。

    ” 昭公十七年(公元前五二五年) 經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傳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叔》1,穆公賦《菁菁者莪》2。

    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今注 1《采叔》:《詩經·小雅》的一篇。

     2《菁菁者莪》:《詩經·小雅》的一篇。

     今譯 春天,小邾穆公來魯國朝見,昭公給他燕席,季孫意如就歌唱《釆叔》這篇詩,穆公就歌唱《菁菁者莪》這篇。

    叔孫婼說:“他應對有禮,有國一定能夠長久。

    ” 經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傳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币。

    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禮也。

    ”平子禦之1,曰:“止也。

    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禮也。

    其餘則否。

    ”大史曰:“在此月也2,日過分而未至3,三辰有災4,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币,史用辭。

    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馳,庶人走。

    ’此月朔之謂也。

    當夏四月,是謂孟夏。

    ”平子弗從。

    昭子退曰:“夫子将有異志,不君君矣5。

    ” 今注 1平子禦之:季平子禁止他們這樣做。

     2在此月也:就是指這個月。

     3日過分而未至:過了春分尚沒有到夏至。

     4三辰有災:三辰是日、月、星,有了災害。

     5不君君矣:這是他不願意承認魯君是他的君。

     今譯 夏六月甲戌朔,魯國有日食,祝史請用何種的币?叔孫婼說:“遇見日食時,天子不用盛馔,在社神上敲鼓,諸侯在社神上用币,在朝廷上敲鼓,這是照禮的。

    ”季孫意如不以為然,說:“不要這麼說,唯獨正月朔陰氣未作,有日食時,方才敲鼓用币,這是照禮的。

    其餘不這樣做。

    ”大史說:“就是在這個月。

    等到太陽過了春分而沒有到了夏至,日月星三辰有了災害,就百官全穿着素衣服,君不盛宴,在日食時,避開住的正寝,樂工敲鼓,祝史在社神上用币,史官用文辭以自責。

    所以《夏書》上說:‘日月不安于它的地方,樂師就敲鼓,啬夫就跑,庶人就走路。

    ’這是指這月的初一。

    當夏曆四月就叫作孟夏。

    ”季孫意如還不聽從。

    叔孫婼退下去說:“這個人将有不好的志向,他不以魯君為君了。

    ” 經秋,郯子來朝。

     傳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1,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

    昔者黃帝氏以雲紀2,故為雲師而雲名。

    炎帝氏以火紀3,故為火師而火名。

    共工氏以水紀4,故為水師而水名。

    大皞氏以龍紀5,故為龍師而龍名。

    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鳳鳥适至,故紀于鳥,為鳥師而鳥名。

    鳳鳥氏曆正也6,玄鳥氏司分者也7,伯趙氏司至者也8,青鳥氏司啟者也9,丹鳥氏司閉者也10,祝鸠氏司徒也11,鸠氏司馬也12,鸤鸠氏司空也13,爽鸠氏司寇也14,鹘鸠氏司事也15,五鸠,鸠民者也。

    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

    自颛顼以來不能紀遠,乃紀于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

    ”仲尼聞之,見于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16。

    ” 今注 1少皞氏鳥名官:少皞氏拿鳥做他的官名。

     2昔者黃帝氏以雲紀:在從前黃帝是拿雲來紀事。

     3炎帝氏以火紀:炎帝氏是拿火來紀事。

     4共工氏以水紀:共工氏拿水來紀事。

     5大皞氏以龍紀:大皞氏用龍來紀官。

     6鳳鳥氏曆正也:鳳鳥氏是管曆法的。

     7玄鳥氏司分者也:玄鳥氏是管春分到秋分的。

     8伯趙氏司至者也:伯趙就是俗人所稱的伯勞鳥,他是管夏至到冬至。

     9青鳥氏司啟者也:青鳥氏是管立春到立夏。

     10丹鳥氏司閉者也:丹鳥氏是管立秋到立冬。

     11祝鸠氏司徒也:祝鸠氏這鳥等于司徒官。

     12鸠氏司馬也:鸠氏這鳥等于司馬。

     13鸤鸠氏司空也:鸤鸠氏等于司空。

     14爽鸠氏司寇也:爽鸠氏就是鷹,等于司寇的官。

     15鹘鸠氏司事也:鹘鸠氏等于司事的官。

     16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天子的官不修其職,就到四夷去學,這是很信實的。

     今譯 秋天,郯子來魯國上朝,昭公跟他吃飯,叔孫婼就問他,說:“少皞氏用鳥為官名,這是什麼原因?”郯子說:“這是我的祖先,所以我知道。

    從前黃帝是用雲來紀事,所以他的官名全用雲。

    炎帝用火來紀事,他的官名全用火。

    共工氏用水來紀事,他的官名全用水。

    大皞用龍來紀事,他的官名全用龍,我的高祖少皞摯即位時,鳳鳥恰好來了,所以以鳥紀事,官名全都用鳥。

    鳳鳥氏是曆正之官,玄鳥氏管春分秋分,伯趙氏管夏至冬至,青鳥氏管立春到立夏,丹鳥氏管立秋到立冬,祝鸠氏是司徒,鸠氏是司馬,鸤鸠氏是司空,爽鸠氏是司寇,鹘鸠氏是司事,五鸠是治理人民的。

    五種雉鳥,等于五個工正,是為的使器用便利,正度量尺寸,使人民和平。

    九扈做九農正,使安置人民不淫亂。

    自從颛顼以來沒有方法紀遠的事,就紀近事,官名全與民事有關,因為他也不能夠遠看。

    ”仲尼聽見說,見了郯子同他學習,後來就告訴人說:“我聽說天子的官不修其職,就從四夷去學,這話是可信的。

    ” 經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傳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于雒與三塗1。

    苌弘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于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

    ”乃警戎備。

    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涉自棘津2,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

    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于楚也。

    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3,周大獲。

    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宮。

     今注 1雒與三塗:雒是雒水,三塗是山名,在河南省嵩縣。

     2棘津:江永說:“晉荀吳伐陸渾之戎,雖欲使陸渾人不知,亦不應如此迂回,且九月丁卯渡棘津,庚午遂滅陸渾,相距三日,豈能如此神速。

    《彙纂》所引恐誤。

    服虔雲,‘棘津猶孟津也。

    ’似近之。

    ” 3甘鹿:《方輿紀要》說:“河南宜陽縣東南五十裡,有鹿歸山,在陸渾故城西北。

    ” 今譯 晉侯叫屠蒯到周去,請祭祀雒水同三塗。

    苌弘對劉子說:“客人的容貌很猛勇,這不是祭祀,恐怕是伐陸渾的戎?陸渾的戎現在對楚國很和睦,必定是這個緣故,你何不防備着!”就戒備了。

    九月丁卯,晉國荀吳率領着軍隊從棘津渡過黃河,使祭史先用牲祭祀雒水,陸渾人不明白,晉軍就進攻陸渾。

    庚午這天,把陸渾滅了,數說它為什麼跟楚國相和。

    陸渾子逃到楚國去,他的衆人逃奔到甘鹿這地方,周國得到他的人民很多。

    韓起夢見晉文公拉着荀吳,交給他陸渾,所以使荀吳到晉文公廟中獻俘。

     經冬,有星孛于大辰。

     傳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

    申須曰1:“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征也。

    火出而見,今茲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2?火出于夏為三月,于商為四月,于周為五月,夏數得天。

    若火作,其四國當之。

    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

    陳,大皞之虛也。

    鄭,祝融之虛也。

    皆火房也。

    星孛天漢,漢水祥也。

    衛颛顼之虛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

    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

    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

    ”鄭裨竈言于子産曰:“宋、衛、陳、鄭将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瓒3,鄭必不火。

    ”子産弗與。

     今注 1申須:魯大夫。

     2其與不然乎:意思說是必然。

     3瓘斝玉瓒:這是玉的杯,瓒是勺玉做的。

     今譯 冬天有彗星出現在大辰的西邊,東邊一直達到天漢。

    魯大夫申須說:“彗星是所以除去舊的來換新的,天道時常以象征來給人看,現在除去是心星,心星出來火就散布為災,諸侯恐怕有火災了?”梓慎說:“從前我看見過,這是它的象征。

    心星出來而發現,現在心星出來而顯出,必定是心星進入而火也沒有了,它經過二年已經很久了,這是必然的事,火出在夏正為三月,在商正是四月,在周正是五月,夏的數目合于天時。

    要是火發生,恐怕四國全有關系。

    這就恐怕是宋、衛、陳、鄭嗎?宋是大辰的分野;陳是大皞的分野;鄭是祝融的分野,都是火所住的房舍。

    這個彗星到了天漢,天漢是水的祥瑞。

    衛國是颛顼的分野,所以稱為帝丘,它的心星就是大水,水是火的雄,恐怕發作在丙子那天或者壬午那天,這兩天是水火相合的那天。

    若火回去而藏起來必在壬午,不能超過它所發現的那月。

    ”鄭國裨竈告訴子産說:“宋、衛、陳、鄭四國将同一天着火,我要用珪玉同玉的爵杯,同玉的勺子禳求,鄭必定不會火。

    ”但是子産不相信,不肯答應他用。

     經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傳吳伐楚,陽匄1為令尹,蔔戰不吉。

    司馬子魚2,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改蔔。

    ”令曰:“鲂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

    ”吉。

    戰于長岸3,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4,使随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

    吳公子光5請于其衆曰:“喪先王之乘舟,豈唯光之罪,衆亦有焉。

    請藉取之以救死。

    ”衆許之。

    使長鬣者三人潛伏于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

    ”師夜從之,三呼皆疊對,楚人從而殺之。

    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今注 1陽匄:是穆王的曾孫令尹子瑕。

     2司馬子魚:是公子鲂。

     3長岸:楚地。

    《彙纂》說:“今安徽省當塗縣西南三十裡,有西梁山,與東梁山夾江相對,如門之阙,亦曰天門山。

    《郡國志》:天門山,一名峨眉山,春秋楚獲吳乘舟餘皇處也。

    ” 4餘皇:船的名字。

     5吳公子光:他是吳王諸樊的兒子。

     今譯 吳國伐楚國,陽匄做令尹,占蔔打仗不吉祥,司馬子魚就說:“我是占着上遊地方,為什麼不吉祥?并且楚國舊的辦法,司馬命令龜來占蔔,我請改蔔。

    ”就令龜說:“我将用我的屬下來戰死,楚國軍隊接着來打,必定能夠戰勝。

    ”得到吉兆,就在長岸這地方作戰,子魚先戰死,楚國軍隊接着大敗了吳國軍隊,捕獲他的大船餘皇,使随從與後到的人守着它,圍着它挖了一條溝深到泉水,随着它的出入口,擺上陣,等候命令。

    吳國公子光對衆人請求說:“丢掉先王所用的乘舟,豈止是光的罪狀,衆人全都有。

    請求用方法把舟拿回來,以救我們的死罪。

    ”衆人全答應他。

    使長胡子三個人,偷着爬上船的旁邊,說:“我喊餘皇就趕緊回答。

    ”吳軍夜裡跟着他們,喊了三次全都回答,楚國人就把他們殺掉。

    楚國軍隊就亂了,吳國人把他們大敗了,把餘皇的船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