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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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焉。

    秦伯不肯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

    晉郤犨盟秦伯于河西。

    範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

    會,所信之始也。

    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令狐之會指此。

     62不祥:不善。

     63背棄盟誓:詳見注釋61。

     64白狄與君同州:秦與白狄同處西方,當同屬雍州。

     65我之昏姻:季隗是廧咎如赤狄的女兒,白狄伐而獲之,納諸文公,故晉稱“我之昏姻”。

     66受命于吏:言晉受命于秦的執事。

     67君有二心于狄:言秦陰施挑撥于晉狄的中間。

     68狄應且憎:言狄雖應秦,而心實憎恨秦的無信。

     69昊天上帝:就是天帝。

    禮諸侯不得祭天。

    其盟不主天神。

    此辭多誣。

    未必是實,蓋欲示楚人恨秦之深,言其所告處重耳。

     70秦三公:謂穆公、康公、共公。

     71楚三王:謂成王、穆王、莊王。

     72餘雖與晉出入,餘唯利是視:這是秦與楚昭告設誓的文辭。

    出入猶往來,言秦雖與晉相往來,秦實唯視它的利方聽從,不以誠心與晉。

     73不穀:楚共王告晉時自稱也。

     74宣之以懲不壹:宣示此不誠的文辭于諸侯,以懲創不專一其心的人。

     75備聞此言:悉聽楚告訴的話。

     76疾首:猶言頭痛。

     77昵就寡人:言諸侯皆來親近晉君。

     78帥以聽命,唯好是求:言晉帥親近諸侯以聽秦命,其意固在求修好也。

     79其承甯諸侯以退:承秦君的意,甯靜諸侯以共退軍。

     80豈敢徼亂:本不敢僥幸為戰的意思。

     81不佞:自稱謙辭,等于說不才。

     82其不能以諸侯退矣:謂當以諸侯的軍隊與秦大戰。

     83盡布之執事:盡情布陳于秦君執事者的面前。

     84實圖利之:圖度其利害而施行。

     85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

    諸侯是以睦于晉:杜預注:“晉辭多誣秦,故傳據此三事以正秦罪。

    ” 86荀庚:荀林父的兒子,襲将中行,故亦稱中行伯,時代荀首為中軍佐。

     87士燮将上軍:代荀庚。

     88郤锜:郤克子,亦稱駒伯,當時代士燮為上軍佐。

     89韓厥将下軍:代郤锜。

     90荀佐之:當時代趙同為下軍佐。

     91趙旃将新軍:當時代韓厥。

     92郤至:為新軍佐,時代趙括。

     93郤毅:郤至弟,亦稱步毅。

     94栾鍼:栾書子。

     95孟獻子:即魯卿仲孫蔑。

     96晉帥乘和:帥,軍帥;乘,車士。

    帥乘和,言将士和協也。

     97麻隧:秦地,在今陝西省泾陽縣北。

     98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成差、女父皆秦大夫。

    不更,秦爵名,自下溯上為第四級。

     99曹宣公:名盧,《史記》作彊,文公壽的兒子,在位十七年,為曹第十八君。

    其元年當周定王十三年丁卯歲,公曆紀元前五九四年。

     100泾:水源出甘肅固原縣南牛營,南流折東,經隆德、平涼會别源,别源出化平縣西南大關山,東北流與本源合。

    東南流,至泾川縣,入陝西境。

    經長武、邠縣、淳化、醴泉,至高陵縣入于渭。

     101侯麗:秦地,在今陝西省泾陽縣境。

     102新楚:秦地,當在今陝西省朝邑縣境。

    既戰,晉侯止新楚,故師還,來迎。

     今譯 夏四月戊午這天,晉厲公差呂相去斷絕與秦國的友好關系說:“從前,我先君獻公和你先君穆公,很是要好,大家合力同心,重申以前的盟誓,又有了婚姻的關系。

    哪知上天降禍于晉國,弄得文公到了齊國去,惠公到了你們秦國去。

    不幸獻公去世了,穆公不忘從前的和好,使我們的惠公能夠奉着晉國的祭祀。

    可是,秦穆公為德不終,和我國發生韓原的戰争。

    後來,他自己也覺得心裡有些懊悔,所以成就我文公回國為君。

    這是穆公安定晉國的功勞啊。

    文公因此就親自穿起甲胄,跋山涉水,經曆許多險地,征服了東方的諸侯,他們是虞、夏、商、周四代的後人,卻都到秦國來朝貢,這已經算報還你國過去的恩德了。

    鄭人侵犯了貴國的邊界,我文公領了諸侯,和秦國一同圍鄭,你們秦國大夫卻并不和寡君商量,擅自和鄭國訂了盟約。

    諸侯都很憤怒,要拼了死命攻打秦國。

    我文公恐怕秦國受害,便安撫了諸侯,使得秦兵能好好回國。

    這樣說起來,是我文公大有恩德于你秦國了。

    不幸,文公去世以後,穆公非但不來吊喪,蔑視我死去的文公,欺負我襄公的寡弱,侵襲我殽地,和我絕交,伐我的保城,殄滅我的費滑,離散我兄弟的國家,擾亂我的同盟,還想覆滅我的國家。

    我襄公雖則不忘你君的舊德,但恐怕國家的滅亡,所以和秦有殽地的戰争,還仍舊想赦你們穆公的罪,哪知穆公依然不聽,反而結連了楚國來謀算我。

    不料上天保佑,楚成王偏被商臣殺死,穆公因此不能在我晉國為所欲為了。

    穆公、襄公去世以後,康公、靈公即了位。

    康公是我晉國的外甥,卻也想剪除我們的公室,傾覆我們的社稷,率領我們的小賊,來擾亂我們的邊疆,所以我們和秦發生令狐的戰争。

    但是,康公還仍舊不肯改過,再來攻打我的河曲,侵伐我的涑川,擄掠我的王官,翦滅我的羁馬,所以我們和秦發生河曲的戰争。

    東方道路的不通,那是康公自己絕了我們的交好。

    等到你桓公即位,我君景公擡起頭西望着說:‘現在也許要來撫恤我晉國了!’但是,君王也不肯和我盟好,反而趁我有狄難的當兒,便侵入我的河縣,燒毀我的箕郜,搶割我國的莊稼,殺戮我的邊境百姓,因此才有輔氏的戰役。

    君王也懊悔災禍的蔓延,而想求福于先君晉獻公和秦穆公,差伯車來和我景公說:‘我和你同結和好,丢開怨仇,再修複從前的情分,追念着前人的功勞。

    ’哪知所說的盟誓還沒有完成,景公就死去了,我厲公才和秦有令狐那次的會盟。

    君王卻又生了不善的心,背棄了盟誓。

    白狄和你君同在雍州居住,雖然是你君的仇雠,卻是我們的親戚。

    君王來吩咐說:‘我和你一同去伐那狄人。

    ’寡君懼怕你的威力,不敢顧及親戚,便聽了你來人的命令。

    哪知君王卻又生了二心,對狄人說:‘晉國要來伐你了。

    ’白狄雖然表現答應,心中卻厭惡秦國,就把這事來告訴我們。

    楚人也厭惡你的反複無常,也來告訴我:‘秦國違背了令狐的盟誓,卻來和我求盟。

    秦國人禱告着昊天上帝和秦國的三公、楚國的三王說:‘雖則和晉國來往,但我唯利是從。

    ’我們厭惡他沒有一定的主意,所以宣布出來,懲罰那言行不一的國家。

    ’諸侯聽到這話,因此痛心疾首,都來和我親近。

    我現在領了諸侯,來聽你吩咐,隻要求與你永結和好。

    君如果肯施惠諸侯,哀憐寡人,肯來和我盟好,這是我很願意的,便可承受了君的厚意,去安定諸侯,就此退去,不敢僥幸為戰的。

    君王如果不肯施大惠,寡人也沒有才能,不能率領着諸侯後退了,所以敢盡我所言,告訴你的執事,使你的執事對于或和或戰,權衡一下哪一樁是對秦國有利的,便去做它才好。

    ”秦桓公已經同晉厲公在令狐這地方做了盟誓,而另外号召狄國同楚國,想引導它們讨伐晉國。

    諸侯們因為這樣,更同晉國和睦了。

    晉國栾書率領着中軍,荀庚輔佐他。

    士燮替代荀庚帶領着上軍,郤锜為他的副佐。

    韓厥代郤锜統帥下軍,荀做他的副佐。

    趙旃替代韓厥率領新軍,郤至做他的副佐。

    郤毅為晉厲公駕着車,栾鍼做車右。

    魯國的孟獻子說:“晉國的軍帥同車上的甲士全都很和睦,這種軍隊必能建立大功勞。

    ”五月丁亥這天,晉國的軍隊同諸侯的軍隊,一起與秦國的軍隊在麻隧這地方打仗,秦國軍隊大敗,晉國得到秦國的成差同不更爵位的女父。

    曹宣公死在軍中,晉國軍隊就渡過泾水,攻到了侯麗這地方,方才回來。

    到新楚這地方去迎接晉侯。

    周國的卿士成肅公死在晉國瑕的地方。

     傳六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1求入于大宮2不能,殺子印、子羽3,反軍于市。

    己巳,子驷4帥國人盟于大宮,遂從而盡焚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5。

     今注 1訾:鄭地,江永以為:“以公子班先奔許,又自訾求入,則訾地近許,在鄭之東南,許昌西北,别有訾地。

    ” 2大宮:大音泰,是鄭國的祖廟。

     3子印、子羽:皆是穆公的兒子。

     4子驷:也是穆公的兒子。

     5子如、子駹、孫叔、孫知:子如即公子班,子駹是公子班的弟弟。

    孫叔是子如的兒子,孫知是子駹的兒子。

     今譯 六月丁卯的夜裡,鄭國的公子班從訾這地方想着進入鄭國的祖廟裡頭,未能成功。

    就殺了鄭穆公的兒子子印同子羽,回來把軍隊駐到市場裡。

    己巳這天,鄭穆公的兒子子驷率領着貴族們在鄭國的祖廟中盟誓,就率領着軍隊把市場全燒掉,并殺公子班同他弟弟子駹,和公子班的兒子孫叔,以及他的侄子孫知。

     經秋七月,公至自伐秦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秋七月,魯成公從伐秦國回來。

     經冬,葬曹宣公。

     傳曹人使公子負刍守,使公子欣時1逆曹伯之喪。

    秋,負刍殺其大子2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讨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

    冬,葬曹宣公。

    既葬,子臧将亡3,國人皆将從之4。

    成公乃懼5,告罪,且請焉6,乃反而緻其邑7。

     今注 1使公子負刍守,使公子欣時:公子負刍、公子欣時皆是曹宣公的庶子。

     2負刍殺其大子:負刍把宣公的太子殺掉。

     3子臧将亡:子臧就是公子欣時,他将逃到别國去。

     4國人皆将從之:《春秋》所謂國人,全指貴族。

    貴族因為不願意服從負刍,所以皆随從子臧逃亡。

     5成公乃懼:成公就是負刍,他就害怕了。

     6告罪,且請焉:他自己認為有罪,請求留下子臧。

     7乃反而緻其邑:子臧就回來,但是将他的封邑交給曹成公,表示不受曹國的俸祿。

     今譯 曹國人派公子負刍看守都城,而派子臧去迎接曹伯的靈柩。

    秋天,負刍殺了曹宣公的太子而自己做了曹君。

    各諸侯全請晉國讨伐他,晉國因為負刍在讨伐秦國的作戰中有功勞,請求等到以後再讨伐。

    冬天,曹宣公行葬禮。

    下葬以後,子臧将逃亡,貴族們都要跟着他逃亡。

    負刍害怕,承認罪過,并且請子臧留下。

    子臧就回到曹國,而把他的封邑退還給負刍。

     成公十有四年(公元前五七七年) 經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十四年春王正月,莒國的君死了。

     經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傳十四年春,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

    夏,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

    定姜1曰:“不可。

    是先君宗卿之嗣也2,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将亡。

    雖惡之,不猶愈于亡乎3?君其忍之。

    安民而宥宗卿4,不亦可乎?”衛侯見而複之5。

    衛侯飨苦成叔6,甯惠子相7,苦成叔傲。

    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8。

    故《詩》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9。

    ’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

    ” 今注 1定姜:是衛定公的夫人。

     2是先君宗卿之嗣也:這是衛國先君同姓的卿的後人。

     3雖惡之,不猶愈于亡乎:雖然痛恨它,不尚較亡國為好嗎? 4安民而宥宗卿:能安定人民而饒恕了同姓的卿。

     5衛侯見而複之:衛定公見了孫林父使他恢複他的職位。

     6苦成叔:就是郤犨。

     7甯惠子相:甯殖相禮。

     8觀威儀省禍福也:這是為的看禮儀,并且省視禍或福。

     9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這是《詩經·小雅·桑扈》篇的幾句詩。

    意思是說拿水牛角做的酒杯很大,飲酒當思柔德,他們的交往不驕傲,各種的福祿反倒來求我來了。

     今譯 十四年春天,衛侯到晉國去了,晉厲公強迫他接見逃到晉國的孫林父,衛定公不肯。

    到夏天,衛定公回國,晉厲公就派郤犨送孫林父回來,希望衛定公接見他,衛侯想辭謝,他的夫人定姜說:“不可以,這是先君同姓的卿的後人,大國的晉國又拿這個事請求,不答應它,衛國将會亡。

    雖然讨厭它,仍舊比亡國好一點,君王還是忍耐一下。

    安定人民同時赦宥同姓的卿,不也可以嗎?”衛定公就見了孫林父,并且恢複了他的職位和采邑。

    衛侯有一次請郤犨吃飯,甯殖相禮,郤犨很驕傲。

    甯殖說:“郤犨的家恐怕要滅亡了,古人設享宴,是用來觀察威儀的,并看他的禍或者福,所以《詩經·小雅·桑扈》篇裡說:‘水牛角做的酒杯很大,飲酒當思柔德,不驕不傲,聚集萬福。

    ’現在這位先生驕傲,這是取禍之道。

    ” 經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傳秋,宣伯如齊逆女。

    稱族,尊君命也1。

     今注 1稱族,尊君命也:在宣伯上面加叔孫,這是稱他族,表示尊重魯君的命令。

     今譯 秋天,魯國的叔孫宣伯到齊國去,迎接齊國的女子。

    《春秋》稱叔孫的族,表示尊重成公的命令。

     經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傳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1,戊戌,鄭伯複伐許。

    庚子,入其郛2。

    許人平,以叔申之封3。

     今注 1鄭子罕伐許,敗焉:鄭國的大夫公子喜伐許國,打了敗仗。

     2入其郛:郛音浮。

    進了它的都城的外郭。

     3以叔申之封:用了成公四年公孫申所定的封疆。

     今譯 八月,鄭國大夫子罕讨伐許國,為許國所擊敗,戊戌這天,鄭伯再度伐許國。

    庚子這天,進入許國都城的外郭,許國人要求和平,用魯成公四年鄭國公孫申所劃的疆界。

     經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傳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舍族,尊夫人也1。

    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2,志而晦3,婉而成章4,盡而不污5,懲惡而勸善6,非聖人誰能修之?” 今注 1舍族,尊夫人也:這次不稱叔孫,而直稱僑如的名字,是表示尊敬夫人。

     2《春秋》之稱,微而顯:《春秋》的稱謂,文辭細微,而其意思甚為顯著。

     3志而晦:記載事情,但是文辭很微妙。

     4婉而成章:曲着他的文辭,而能成為一個篇章。

     5盡而不污:對于事實記載詳盡而沒有歪曲。

     6懲惡而勸善:懲戒壞人而勸好的人。

     今譯 九月,僑如迎接成公的夫人從齊國回來。

    這次《春秋》不稱叔孫,為的是尊敬夫人。

    因此,君子說:“《春秋》的稱謂,文辭很細微,而意思很顯著,記載史實而意義深遠,婉轉而能成篇章,說得很詳細而沒有歪曲。

    對于壞人懲戒,而對于善人勉勵。

    這種曆史書,要不是聖人,誰能夠修它呢?” 經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傳衛侯有疾,使孔成子1、甯惠子2立敬姒之子衎3以為大子。

    冬十月,衛定公卒。

    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4,将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于未亡人!烏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5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衛,盡寘諸戚6,而甚善晉大夫7。

     今注 1孔成子:是孔達的孫子。

     2甯惠子:是甯殖。

     3敬姒之子衎:敬姒是定公的妾。

     4是夫也:這個人。

     5鱄:是衛獻公的母弟子鮮,非常賢明。

     6盡寘諸戚:全都擺到他的封邑戚這地方。

     7而甚善晉大夫:同晉國的各大夫甚為要好。

     今譯 衛定公有病,他就命令孔成子同甯惠子立了妾所生的衛獻公做太子。

    冬十月,衛定公死亡,他的夫人定姜号哭以後就休息了。

    看見太子不悲哀,她就不再進去吃飯、喝水,歎氣道:“這個人啊,不僅會使衛國失敗,而且必定從我這個未亡人身上開始。

    哎呀!這真是上天加禍亂于衛國,為什麼不能使他的母弟鱄做君啊!”大夫們聽見她的話,沒有一個人不害怕的。

    孫林父從此不敢存放他的寶物在衛國都城,全都藏在他的封邑戚那兒,并且他同晉國的大夫們很親善。

     經秦伯卒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秦桓公死了。

     成公十有五年(公元前五七六年) 經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成公十五年二月,衛國給衛定公下葬禮。

     經三月乙巳,仲嬰齊卒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三月乙巳這天,魯國大夫仲嬰齊死了。

     經癸醜,公會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傳十五年春,會于戚,讨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

    書曰:“晉侯執曹伯。

    ”不及其民也1。

    凡君不道于其民,諸侯讨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2,不然則否。

    諸侯将見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3,次守節4,下失節5。

    ’為君非吾節6也。

    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今注 1不及其民也:這牽連不到曹國的人民。

     2某人執某侯:就寫到竹簡上說某人擒住某侯,這表示是人民同意逮捕的。

     3聖達節:聖人随着天命不拘于常禮。

     4次守節:第二種就指賢人是守禮的。

     5下失節:最下的是不遵守禮,輕舉妄動。

     6為君非吾節:按禮我不該為君。

     今譯 十五年春天,魯成公與各諸侯會盟于戚這地方,這是為的讨伐曹國成公,把他逮起來送到周國都城去。

    《春秋》上說:“晉厲公把曹成公逮捕了。

    ”這是表示曹伯的罪惡不會牽連到他的人民。

    凡是國君對他的人民無道,諸侯讨伐并把他逮起來,那麼就寫上某人執某侯,否則就不這樣寫了。

    諸侯們要讓子臧去見周王而立他為曹君。

    子臧辭謝說:“從前的書裡面說過:‘聖人可以不居常禮,第二種就是能夠守着禮,最下的是妄動不守禮。

    ’按禮,我不該做曹國的君。

    雖然不能像聖人那樣,我豈敢失去禮呢?”他就逃亡到宋國去了。

     經公至自會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魯成公從戚地開會回來。

     經夏六月,宋公固卒。

     傳夏六月,宋共公卒1。

     今注 1宋共公卒:宋共公就是宋公固。

    他在夏天去世,宋國開始亂的原因。

     今譯 夏六月,宋共公死了。

     經楚子伐鄭。

     傳楚将北師1,子囊2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3?”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

    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4?”楚子侵鄭及暴隧5,遂侵衛及首止6,鄭子罕侵楚取新石7,栾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

    無民孰戰8?” 今注 1楚将北師:楚國派軍隊向北去,為的侵伐鄭國同衛國。

     2子囊:就是公子貞。

     3敵利則進,何盟之有:既然是敵人,有利就往前進,與盟誓有什麼關系? 4信禮之亡,欲免得乎:信和禮全都丢掉,想着能夠免除災禍,怎麼能夠呢? 5暴隧:鄭地,在今河南省原武縣境。

     6首止:衛地,在今河南省睢縣東南。

     7新石:楚邑,在今河南省葉縣境。

     8無民孰戰:沒有人民怎麼打仗呢? 今譯 楚國将往北派軍隊,侵略鄭國同衛國,這就是為的報十六年鄢陵之戰。

    楚國令尹子囊說:“我國新近同晉國盟誓而背棄它,恐怕不可以吧?”子反說:“敵情要有利就往前進,與盟誓有什麼關系呢?”申叔時已經告老了,住到他的家鄉申。

    他聽見了就說:“子反必定不免于禍,信所以守禮的,禮是保護身體的,信同禮全都丢掉,想免得災禍,怎麼能夠呢?”楚王侵略鄭國到了暴隧這地方,接着侵略衛國到首止這地方。

    鄭國的子罕侵略楚國,取楚國的新石,栾書想報複楚國。

    韓厥說:“不用了,讓它自己加重罪過,人民将要反叛它,沒有人民怎麼打仗呢?” 經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經宋華元出奔晉。

    宋華元自晉歸于宋。

    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傳秋八月,葬宋共公。

    于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1,華喜為司徒2,公孫師為司城3,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4,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5,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

    今公室卑而不能正6,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7?”乃出奔晉。

    二華戴族也8,司城莊族也9,六官者皆桓族也10。

    魚石将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讨,是無桓氏也。

    ”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11,不反,懼桓氏之無祀于宋也。

    右師讨,猶有戌在12,桓氏雖亡必偏13。

    ”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讨,許之乃反。

    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

    書曰:“宋殺其大夫山。

    ”言背其族也14。

    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舍于睢上15,華元使止之,不可。

    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16。

    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17。

    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

    若不我納,今将馳矣18。

    ”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決睢澨19,閉門登陴矣。

    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20。

    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21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國人。

     今注 1蕩澤為司馬:蕩澤是公孫壽的孫子。

     2華喜為司徒:華喜是華父督的玄孫。

     3公孫師為司城:公孫師是宋莊公的孫子。

     4鱗朱為少司寇:鱗朱是鱗矔的孫子。

     5公子肥:肥是宋文公的兒子。

     6今公室卑而不能正:現在宋公室卑弱又不能夠正殺人的罪。

     7敢賴寵乎:我還敢仗着寵愛嗎? 8二華戴族也:華元同華喜是宋戴公的後人。

     9司城莊族也:司城是宋莊公的後人。

     10六官者皆桓族也:六官指魚石、蕩澤、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他們皆是宋桓公的後人。

     11且多大功,國人與之:華元能夠有合晉楚的成功,并且同楚國子反商量以去除宋國都城的包圍。

    這種大功,貴族全都支持他。

     12猶有戌在:就是有他讨伐還留下向戌能夠存在。

     13桓氏雖亡必偏:桓氏就是亡了,必還能有存留下。

     14言背其族也:意思是說他背叛他的族人。

     15睢上:睢是水的名字,經過商丘縣等處。

     16不可乃反:這幾個人全不肯留下,華元乃自己回到都城。

     17今不從,不得入矣:現在不聽從他的話,不能再回到宋國都城了。

     18若不我納,今将馳矣:他要不叫我回去,必定就騎馬快回去了。

     19則決睢澨:就把睢河旁邊的堤防毀掉了。

     20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左師就是魚石,另外的四個人不寫在《春秋》上,因為宋國沒有通知魯國。

     21老佐:是宋戴公的五世孫。

     今譯 秋天八月,給宋共公下葬。

    這時華元做右師,魚石做左師,蕩澤做司馬,華喜做司徒,公孫師做司城,向為人做大司寇,鱗朱做少司寇,向帶做大宰,魚府做少宰。

    蕩澤想削弱公室,就殺了宋文公的兒子公子肥。

    華元說:“我做右師的官,君臣的教導是師所管的。

    現在公室卑弱而不能将蕩澤正法,我的罪狀很大了,我不能治理官府,敢依賴寵信嗎?”就逃奔到晉國。

    華元和華喜全都是戴公的後人,司城是莊公的孫子,另外六個官都是桓公的後人。

    左師魚石将阻華元,魚府說:“右師要回來,必定讨伐罪人。

    這樣一來,桓公的子孫将全沒有官職了。

    ”魚石就說:“華元假設能夠回來,就是允許他讨伐,但是他怕桓公的後人,人多力強,必定不敢讨伐,并且華元有很多的大功勞,貴族們全都支持他。

    若不回來,恐怕桓公的後人将在宋國絕後。

    如果右師來讨伐,尚留下向戌,桓公的後人雖然滅亡,恐怕也有留下來的。

    ”魚石自己到黃河邊上阻止華元,華元請求讨伐蕩澤。

    魚石答應了,他才回來。

    使華喜同公孫師率領貴族攻蕩澤一族,殺子山。

    《春秋》上寫着:“宋國殺了他的大夫子山。

    ”意思是說子山背叛了他的族人。

    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離開都城到睢水上去住。

    華元派人去勸阻他們,他們不肯。

    冬十月,華元親自去勸阻,他們也不肯,華元就回來了。

    魚府說:“現在不聽從華元,就不能夠回到宋國了。

    華元眼睛轉得很快,而說的話也很急,必定有另外的心思。

    要不想叫我們回去,他必定将走得很快。

    ”登到小丘陵上去遠看,發現華元疾馳而去。

    這五個大夫也追了上去,華元已經把睢水的堤防決開了,并且關上宋國都城的門,登到城牆上守禦。

    左師同兩個司寇,大小二個宰就逃到楚國去。

    華元就令向戌做左師,老佐做司馬,樂裔做司寇,以安定宋國的貴族。

     傳晉三郤害伯宗,谮而殺之,及栾弗忌1,伯州犂2奔楚。

    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絕之,不亡何待3?”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難4。

    ” 今注 1栾弗忌:晉國賢大夫。

     2伯州犂:伯宗的兒子。

     3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絕之,不亡何待:善人是天地的紀綱,驟然把他們斷絕,這不死亡又等什麼? 4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難:強盜很恨主人,人民一定也很痛恨在他上面的人,你喜歡随便說話,必然會引出禍難來。

     今譯 晉國三個郤氏大夫陷害伯宗,就說他的壞話,再把他殺掉,并且殺了晉國賢人栾弗忌,伯宗的兒子伯州犂逃奔到楚國去。

    韓厥說:“郤氏恐怕不能免于禍難吧,好人是天地的綱紀,驟然把他殺害了,這不滅亡還等待什麼?”當初,伯宗每天上朝,他的妻子必定告誡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