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講 邏輯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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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的語句,無論它們所表示的内容是什麼,一概不可倒過來說。

    這麼一來,我們一遇到具有這種形式的語句,不管它所說的是什麼,一概不颠倒過來,那麼總不會出毛病。

    ”老教授說着,深深地抽了一口煙。

     “周文璞!我又要問你。

    ”吳先生笑道,“假若我說‘一切化學系的學生都在化學實驗室工作,甲組的學生都在化學實驗室工作,所以甲組的學生都是化學系的學生’,這個推論對不對?” “當然是對的。

    ”周文璞毫不遲疑。

     “所以啰!所以要學邏輯!”吳先生笑道,“不學邏輯,自己弄錯了還不知道呢!” “我再請問你,周文璞,假若我說,‘一切尼姑都是女性,一切蘇州女人都是女性,所以一切蘇州女人是尼姑’,這個推論對不對呢?”吳先生又問他。

     “當然不對。

    ” “為什麼?” “因為在事實方面,我們知道并不是一切蘇州女人都是尼姑。

    ” “哦,假若在事實上我們不知道呢,那麼怎麼辦?”吳先生追問。

     周文璞不響。

     “王蘊理,你想想看。

    ”吳先生似乎有點發急了。

     王蘊理慢吞吞地道:“上面的一個推論,我……我……想是不對的。

    吳先生!那個推論中的第一句話隻是說‘一切尼姑都是女性’,并沒有說‘一切女性都是尼姑’。

    照吳先生在前面說的道理,從‘一切尼姑都是女性’這句話推不出‘一切女性都是尼姑’。

    可是,吳先生那個推論中的第三句話‘所以一切蘇州女人是尼姑’必須從‘一切女性都是尼姑’這句話合上‘一切蘇州女人都是女性’才推論得出。

    可是,既然‘一切女性都是尼姑’這句話不能從‘一切尼姑都是女性’這句話推論出來,所以第三句話‘所以一切蘇州女人是尼姑’這話也推論不出來。

    而吳先生卻這樣推論了,因此是不對的。

    ” “呀!對了!對了!”吳教授很高興,“周文璞剛才說第一個推論對,說第二個推論不對,其實前後兩個推論都是錯誤的,并且它們錯誤的地方完全相同——同樣犯了王蘊理剛才指出的毛病。

    然而,兩個推論既然犯了同樣的錯誤,周文璞為什麼說第一個對,而說第二個錯呢?請各位注意呀!”老教授加重語氣,“一般人的毛病就在于此。

    這種毛病,就是由于沒有邏輯訓練而生的。

    我說‘一切化學系的學生都在化學實驗室工作,甲組的學生都在化學實驗室工作,所以甲組的學生都是化學系的學生’,周文璞聽不出什麼不合事實的毛病,因此他以為這個推論是對的。

    而我說‘一切蘇州女人是尼姑’,這句話不合事實,他知道在事實上并非‘一切蘇州女人是尼姑’,因此他便說我的第二個推論不對。

    的确,這個推論是不對的。

    可是,他說我的推論不對之理由卻不相幹,不是邏輯的理由。

    他正同許多人一樣,從事實上的知識來判斷我的推論不對。

    恰恰相反,我們确定推論之對錯,不可拿事實作根據。

    在施行推論時,我們所根據的,有而且隻有邏輯規律。

     “為什麼呢?假設我們對于經驗的知識周詳無遺,那麼也許有得到正确結論的希望。

    如果不是這樣,可就麻煩了,結果常常會弄出錯誤的結論,并且我們自己很難察覺。

    周文璞在上面所說的,便是很好的證據。

     “如果我們要确定一個推論究竟是對的或是錯的,唯一可靠的辦法是看它是否符合邏輯推論的法則。

    關于推論法則是些什麼,以後有機會要告訴大家。

    假若推論符合推論法則,那麼推論一定是對的。

    假若推論不符合推論法則,那麼推論一定是不對的。

    ” “吳先生是不是說,我們不必要有經驗,我們對于事實不必知道?”周文璞很疑惑似的。

     “哦!在我所說的話裡面,絲毫沒有包含這個意思。

    我也很注重經驗,我也很注意事實。

    經驗和事實對于人生都是不可少的。

    我在上面所說的,意思隻是在進行嚴格邏輯推論的時候,推論的對或錯,完全以推論法則為依據,不依靠經驗或事實;經驗或事實對于純粹推論是絲毫沒有幫助的。

    ” “關于這一點,我還沒有弄清楚。

    ”王蘊理說。

     “當然,要真正清楚上面所說的,隻有在切實的邏輯訓練中求之……這要慢慢來吧!” “我們希望吳先生以後多多指教,不怕耽誤時間吧?”周文璞說。

     “不要緊!不要緊!” “我們今天花費吳先生的時間太多了,以後有機會再來吧!”王蘊理望着周文璞。

     “好!謝謝!再見。

    ”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