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非命(下)——執有命是天下之大害,努力奮鬥掌握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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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來看,則必定不是從前三代的聖人善人,一定是兇暴無能的人。

     然而今天以為有天命的人,不妨看看從前三代的兇暴君王桀、纣、幽、厲,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于那時不改正他們過多的聲色享受,不謹慎他們内心的邪念,在外則驅車打獵,網獸射鳥,在内則耽于酒色,而不顧國家和百姓的政事,大量做無用的事,暴虐地對待百姓,于是失去了他的國家。

    但他們不認為是“自己平庸無能,不善治理政事”,而是認為“自己命中本來就要滅亡”。

    即使從前三代的貧窮人,也都是這樣的:對内不能好好地對待雙親,在外不能好好地侍奉君長,惡恭敬勤儉而喜好簡慢輕率,貪于飲食而懶于勞作,衣食财物不足,以緻有饑寒凍餒的憂患。

    但他們不認為是“自己懶散無能,不能努力地勞作”,而是認為“自己命裡本來就該受窮”。

    即使三代虛僞的人,也都是這樣的。

     【原文】 昔者暴王作之,窮人術①之,此皆疑衆遲樸②。

    先聖王之患之也,固在前矣,是以書之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盤盂,傳遺後世子孫。

    曰:“何書焉存?”禹之《總德》有之曰:“允不著惟天③,民不而葆。

    既防兇星④,天加之咎。

    不慎厥德,天命焉葆?”《仲虺之告》曰:“我聞有夏人矯天命于下,帝式是增⑤,用爽⑥厥師。

    ”彼用無為有,故謂矯;若有而謂有,夫豈為矯哉!昔者桀執有命而行,湯為《仲虺之告》以非之。

    《太誓》之言也,于去發⑦曰:“惡乎君子!天有顯德,其行甚章。

    為鑒不遠,在彼殷王。

    謂人有命,謂敬不可行,謂祭無益,謂暴無傷。

    上帝不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順,祝降其喪。

    惟我有周,受之大帝⑧。

    ”昔纣執有命而行,武王為《太誓》去發以非之。

    曰:子胡不尚考之乎商、周、虞、夏之記?從十簡之篇以尚,皆無之。

    将何若者也? 【注釋】 ①術:通“述”。

     ②樸:百姓。

     ③允:誠信。

    著:顯著,表明。

    惟:于。

     ④防:通“放”。

    星:當為“心”。

     ⑤增:當為“憎”。

     ⑥爽:傷,敗。

     ⑦于去發:當為“太子發”。

     ⑧帝:當作“商”。

     【譯文】 古時的暴君編造了這些話,窮人複述這些話,這些都是迷惑民衆、愚弄百姓的人。

    先代聖王早就對此深感憂慮,所以寫在竹帛上,刻在金石上,雕在盤盂上,流傳後世子孫,說:哪些書有這些話?禹時《總德》上有,說:“誠意不能傳達給天帝,天帝就不會保佑下民。

    既然放縱自己的兇惡之心,天帝将會懲罰的。

    不謹慎而喪失了德行,天命怎會保佑呢?”《仲虺之告》中說:“我聽說夏人假造天命頒布于世,天帝痛恨他,因此覆滅了他的軍隊。

    ”他無中生有,所以叫假造;如本來就有而說有,怎麼是假造呢?從前桀主張有天命而行事,湯作《仲虺之告》以批駁他。

    《太誓》中太子發說:“君子啊!天有大德,其行為是光明磊落的。

    可以借鑒的教學相去甚遠,殷纣王就是。

    他說人有天命,說不必敬奉上天,說祭祀也得不到好處,認為兇暴也沒有害處。

    天帝因此不保佑他,九州因此而亡滅。

    上帝不保佑他,因此給他降下滅亡的災難。

    隻有我周朝,接受了商的天下。

    ”從前纣主張有天命而行事,武王作《太誓》去反駁他。

    說,你為什麼不向上考察商、周、虞、夏的記載,從十簡的書卷裡查找,以上都沒有天命的記載,那将怎麼辦呢? 【原文】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之為文學、出言談也,非将勤勞其惟舌①,而利其唇吻也,中實将欲其國家邑裡萬民刑政者也。

    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蚤朝晏退,聽獄治政,終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治,不強必亂;強必甯,不強必危,故不敢怠倦。

    今也卿大夫之所以竭股肱之力,殚其思慮之知,内治官府,外斂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官府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貴,不強必賤;強必榮,不強必辱,故不敢怠倦。

    今也農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強乎耕稼樹藝,多聚菽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富,不強必貧;強必飽,不強必饑,故不敢怠倦。

    今也婦人之所以夙興夜寐,強乎紡績織纴,多治麻統②葛緒,綑布縿,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富,不強必貧;強必暖,不強必寒,故不敢怠倦。

     【注釋】 ①惟舌:當為“喉舌”。

     ②統(liú):當為“絲”。

     【譯文】 所以墨子說:“現在天下君子寫文章、發表談話,并不是想要使其喉舌勤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