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非命(下)——執有命是天下之大害,努力奮鬥掌握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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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談,則必可①而不先立儀而言。

    若不先立儀而言,譬之猶運鈞之上而立朝夕焉也,我以為雖有朝夕之辯②,必将終未可得而從定也,是故言有三法。

     何謂三法?曰:有考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惡乎考之?考先聖大王之事。

    惡乎原之?察衆之耳目之請③。

    惡乎用之?發而為政乎國,察萬民而觀之。

    此謂三法也。

     【注釋】 ①必可:當為“必不可”。

     ②辯:通“辨”。

     ③請:通“情”。

     【譯文】 墨子說:凡是要發表言論,不能不先樹立一個标準然後再發言。

    如果言論沒有标準,就好像把測時儀器放在轉動的陶輪上。

    我以為雖然有早晚的區别,但這終究不能得到正确的時間,所以言論有三條标準。

     哪三條标準呢?墨子說:“有考察本源的,有推斷原委的,有實踐應用的。

    ”怎樣考察本源呢?用古代聖王的事迹來考察它。

    怎樣推斷原委呢?用衆人的耳聞目見來驗證它。

    怎樣把言語付諸實踐呢?将其運用到治理政務中,并且觀察百姓的反應來評論它。

    這就是言論的三條标準。

     【原文】 故昔者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方為政乎天下之時,曰:“必務舉孝子而勸之事親,尊賢良之人而教之為善。

    ”是故出政施教,賞善罰暴。

    且以為若此,則天下之亂也,将屬可得而治也;社稷之危也,将屬可得而定也。

    若以為不然,昔桀之所亂,湯治之;纣之所亂,武王治之。

    當此之時,世不渝而民不易,上變政而民改俗。

    存乎桀、纣而天下亂,存乎湯、武而天下治。

    天下之治也,湯、武之力也;天下之亂也,桀、纣之罪也。

    若以此觀之,夫安危治亂,存乎上之為政也,則夫豈可謂有命哉!故昔者禹、湯、文、武,方為政乎天下之時,曰:“必使饑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亂者得治。

    ”遂得光譽令問于天下。

    夫豈可以為命哉!故①以為其力也。

    今賢良之人,尊賢而好功②道術,故上得其王公大人之賞,下得其萬民之譽,遂得光譽令問于天下。

    亦豈以為其命哉!又以為力也。

     【注釋】 ①故:通“固”。

     ②功:通“攻”。

     【譯文】 所以古時候三代的聖王禹、湯、文、武,剛開始治理天下政事時,說:必舉拔孝子而鼓勵人們侍奉雙親,尊重賢良而教導人們多做善事。

    所以公布政令實施教化,獎賞善良懲罰兇暴。

    認為這樣去做,混亂的天下,将可以得到治理;危險的社稷,将可以得到安甯。

    如果認為不是這樣,那麼看看古時桀時的混亂,湯把它治理好了;纣時的混亂,武王把它治理好了。

    那個時候,世界沒有改變,百姓也沒有變化,君王改變了政令,人民就改變了風俗。

    在桀、纣那裡則天下混亂,在湯、武那裡則天下大治。

    天下得到治理是湯、武的功勞;天下的混亂是桀、纣的罪過。

    以此來看,所謂安、危、治理、混亂,在于君上的施政。

    那麼怎麼可以說是有“天命”呢?所以古時禹、湯、文、武剛開始在天下執政時,說:必須使饑餓的人能吃上飯,讓寒冷的人能穿上衣服,讓勞作的人能夠休息,讓混亂得到治理。

    這樣他們獲得了天下人的贊譽和好評。

    怎能認為是有“天命”呢?本來就是由于他們自身的努力啊!現在賢良的人,尊重賢人而喜好治國的道理方法,所以上面得到王公大臣的獎賞,下面得到萬民的稱譽,這就得到天下人的稱譽與好評。

    怎能認為是“天命”呢?這也是由于他們自身的努力啊! 【原文】 然今夫有命者,不識昔也三代之聖善人與?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與?若以說觀之,則必非昔三代聖善人也,必暴不肖人也。

     然今以命為有者,昔三代暴王桀、纣、幽、厲,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于此乎不而①矯其耳目之欲,而從其心意之辟②,外之驅騁田獵畢弋,内湛于酒樂,而不顧其國家百姓之政,繁為無用,暴逆百姓,遂失其宗廟。

    其言不曰“我罷不肖,吾聽治不強”,必曰“吾命固将失之”。

    雖昔也三代罷不肖之民,亦猶此也,不能善事親戚、君長,甚惡恭儉而好簡易,貪飲食而惰從事,衣食之财不足,是以身有陷乎饑寒凍餒之憂,其言不曰“吾罷不肖,吾從事不強”,又曰“吾命固将窮”。

    昔三代僞民,亦猶此也。

     【注釋】 ①不而:當為“而不”。

     ②心意:當為“心志”。

    辟:通“癖”。

     【譯文】 然而今天主張有天命的人,不知是根據從前三代的聖人善人呢,還是從前三代的兇暴無能的人呢?如從他們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