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非命(上)——我命由我不由天,成功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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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則不恭順。

    如果頑固主張這種觀點,就是産生不好言論的根源,是兇暴之人的行事之道。

     【原文】 然則何以知命之為暴人之道?昔上世之窮民,貪于飲食,惰于從事,是以衣食之财不足,而饑寒凍餒之憂至。

    不知曰“我罷不肖,從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貧”。

    昔上世暴王,不忍其耳目之淫,心塗之辟①,不順其親戚,遂以亡失國家,傾覆社稷。

    不知曰“我罷不肖,為政不善”,必曰“吾命固失之”。

    于《仲虺②之告》曰:“我聞于夏人矯天命,布命于下。

    帝伐之惡,龔③喪厥師。

    ”此言湯之所以非桀之執有命也。

    于《太誓》曰:“纣夷處④,不肯事上帝鬼神,禍厥先神禔不祀⑤,乃曰:‘吾民有命。

    ’無廖排漏,天亦縱棄之而弗葆。

    ”此言武王所以非纣執有命也。

     【注釋】 ①塗:當為“途”,心途,即心計。

    辟:通“僻”。

     ②虺(huǐ):傳說中龍的一種,也指古書上說的一種毒蛇。

     ③龔:當為“用”之音近假借字,因此。

     ④處:當為“虐”。

     ⑤禍:當為“棄”。

    禔:“祗”之誤。

     【譯文】 既然這樣,那麼怎麼知道天命之說是兇暴之人的行事之道呢?從前古代的窮人,好吃懶做,因此衣食财物不足,因而饑寒凍餓的憂慮就來了。

    他們不認為“自己懶惰無能,做事不勤勉”,卻認定是“自己命裡本來就要貧窮”。

    古時前代的暴君,不能克制耳目的貪婪、心裡的邪僻,不聽從他的雙親,以至于國家滅亡,社稷絕滅。

    他們不認為“自己疲憊無力,管理不善”,卻認定是“自己命裡本來要亡國”。

    《仲虺之告》中說:“我聽說夏朝的人僞托天命,對下面的人傳播天命說:上帝讨伐罪惡,因而消滅了他的軍隊。

    ”這就是說湯反對桀的主張是天命。

    《泰誓》中說:“纣的夷滅之法非常酷虐,不肯侍奉上帝鬼神,遺棄他的祖先,不祭祀天地神靈,竟然說:‘我有天命!’不努力彌補自己的罪過,天帝也就抛棄了他而不予保佑。

    ”這就是說武王所以反對纣主張有天命的原因。

     【原文】 今用執有命者之言,則上不聽治,下不從事。

    上不聽治,則刑政亂;下不從事,則财用不足;上無以供粢盛酒醴祭祀上帝鬼神,下無以降綏①天下賢可之士,外無以應待諸侯之賓客,内無以食饑衣寒,将養老弱。

    故命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

    而強執此者,此特兇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忠②實欲天下之富而惡其貧,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執有命者之言,不可不非。

    此天下之大害也。

     【注釋】 ①降綏:降服。

    綏:安。

     ②忠:通“中”。

     【譯文】 現在要采用主張有天命的人的言論,那麼在上位的人就會不努力治國判案,下面的人就會不努力勞作。

    在上位的人不努力治國判案則法律政事就要混亂,下面的人不努力勞作則财物日用不足。

    對上沒有潔淨的酒食祭品來供奉上帝鬼神,對下沒有東西可以安撫天下賢人士子;對外沒有東西可以接待諸侯賓客;對内則不能讓饑餓的人吃飽,不能讓寒冷的人穿暖,不能撫養老弱之人。

    所以天命之說上對天帝不利,中對鬼神不利,下對人不利。

    如果頑固主張這種觀點,就是産生不好言論的根源,是兇暴之人的行事之道。

     所以墨子說:“現在天下的士人君子,如果想使天下富裕而怕它貧困,想使天下得到治理而怕它混亂,那麼對主張有天命的人的言論,就不能不反對。

    這是天下的大害啊!” 【解析】 《非命》分為上、中、下三篇,此為上篇。

     所謂非命,反對命定思想。

    墨子認為“命定論”使人不能努力治理國家,安心從事生産;反而容易放縱自己,走向壞的一面。

    “命定論”是那些暴君、壞人為自己辯護的根據。

    關于檢驗言論,墨子提出了“三表”法,即通過考察曆史、社會實情,并在實踐中檢驗言論,堅決反對誤國誤民的“命定論”。

     墨子認為,不能治理好國家的原因在于主張有天命的人以“有命”來遊說王公大人和平民百姓,讓他們以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從而安于現狀。

    這一方面使王公大人不努力治理混亂的政治,成為那些懈怠無能的人推卸責任的借口;另一方面也使百姓不知争取改變生活貧窮的不良處境,成為當權者愚弄百姓的手段。

    所以,墨子認為這是所有禍害産生的根源,是必須加以辨别和駁斥的,并主張依靠自己的力量達到國富民強的目的。

     文章從三個方面來論述“天命”是不存在的。

    首先是推究本源,指出古代的社會和百姓都未改變,而有治亂之别,可見,“命”是不存在的;繼而考察百姓耳聞目見的情況,認為也沒有聽到或看到“命”的存在;最後,以主張“有命”者遭受殺身亡國之災,來說明這是暴王之所為,是天下之大禍害。

     墨子堅決否定“天命”的存在,并積極主張依靠自己的力量來達到國富民強的目的,這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