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非樂(上)——凡事應該利國利民,樂之為物,而不可不禁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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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它們的羽毛作為衣裳,利用它們的蹄爪作為褲子和鞋子,把水、草作為飲食之物。

    所以,雖然讓雄的不耕田、種菜、植樹,雌的不紡紗、績麻、織布,衣食财物也已經具備了。

    現在的人與它們不同的是:依賴自己的勞力才能生存,不依賴自己勞力的就不能生存。

    君子不努力治理政務,刑罰政令就要混亂;平民不努力從事生産,财用就會不足。

    現在天下的士人君子如果認為我的話不對,那麼就試着列數天下人分内之事,來看看音樂的害處:王公大臣早晨上朝,晚上退朝,治理政務,這是他們的分内事。

    士人君子竭盡全身的力氣,用盡智力思考,對内治理官府,對外征收關市、山林、河橋的賦稅,充實倉廪府庫,這是他們的分内事。

    農夫早出晚歸,耕田、種菜、植樹,多多收獲豆子和糧食,這是他們的分内事。

    婦女們早起晚睡,紡紗、績麻、織布,多多料理麻、絲、葛、苎麻,織成布帛,這是她們的分内事。

    現在的王公大臣都喜歡音樂而去聽它,則必不能早上朝,晚退朝,處理政務,那樣國家就會混亂,社稷就會危險。

    現在的士人君子都喜歡音樂而去聽它,則必不能竭盡全身的力氣,用盡智力思考,對内治理官府,對外征收關市、山林、河橋的賦稅,充實倉廪府庫。

    那麼倉廪府庫就不充實。

    現在的農夫都喜歡音樂而去聽它,則必不能早出晚歸,耕田、植樹、種菜,多多收獲豆子和糧食,那麼糧食就會不足。

    現在的婦女都喜歡音樂而去聽它,則必不能早起晚睡,紡紗、績麻、織布,多多料理麻、絲、葛、苎麻,織成布帛,那麼布帛就不夠用。

    問:是什麼荒廢了大人們的聽獄治國和國家的生産呢?答:是音樂。

    所以墨子說:“從事音樂活動是不對的!” 【原文】 何以知其然也?曰:先王之書,湯之《官刑》有之。

    曰:“其恒舞于宮,是謂巫風。

    其刑:君子出絲二衛①,小人否②,似二伯③。

    《黃徑》乃言曰:嗚乎!舞佯佯,黃言孔章④,上帝弗常⑤,九有⑥以亡。

    上帝不順,降之百殃⑦,其家必壞喪。

    ”察九有之所以亡者,徒從飾樂也。

    于《武觀》曰:“啟乃淫溢康樂,野于飲食,将将銘苋磬以力⑧。

    湛濁⑨沔于酒,渝食于野,萬舞翼翼⑩,章聞于大,天用弗式?。

    ”故上者,天鬼弗戒?;下者,萬民弗利。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士君子,請将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在樂之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 【注釋】 ①衛:為“緯”之音借字,束。

     ②否:當為“倍”。

     ③似:通“以”。

    伯:“帛”之音借字。

     ④黃:即“簧”,大竹。

    孔:很。

     ⑤常:當為“尚”。

     ⑥九有:九州。

     ⑦殃:災禍。

     ⑧将将:即“锵锵”。

    銘:當為“铪”。

    苋:當為“筦”。

     ⑨湛:通“沉”。

    濁:疑為“沔(miǎn)”。

    湛沔:沉湎。

     ⑩翼翼:盛大的樣子。

     ?用:因此。

    弗式:不以為常規。

     ?戒:當作“式”。

     【譯文】 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答道:先王的書、湯所作的《官刑》有記載,說:“常在宮中跳舞,這叫作巫風。

    懲罰是:君子出兩束絲,平民加倍,出兩束帛。

    ”《黃徑》中也記載說:“啊呀!舞蹈繁多,樂聲響亮。

    可是上帝不保佑,九州将因此滅亡。

    天帝不答應,降下各種禍殃,他的家族必然要破亡。

    ”考察九州之所以滅亡,隻是因為沉迷于音樂啊!《武觀》中說:“夏啟縱樂放蕩,在野外大肆吃喝,《萬舞》的場面十分浩大,聲音傳到天上,上天因此不需把音樂當作法度。

    ”所以在上的天帝、鬼神不以之為法度,在下的百姓認為對他們不利。

    所以墨子說:“現在天下的士人君子,誠心要為天下人謀利,除去天下的禍害,那麼對于音樂這樣的東西,就不能不加以禁止。

    ” 【解析】 《非樂》原分上、中、下三篇,現僅存上篇。

    所謂非樂,就是反對從事音樂活動。

    墨子認為凡事應該利國利民,而百姓、國家都在為生存奔波,制造樂器需要聚斂百姓的錢财,荒廢百姓的生産,而且音樂還能使人耽于荒淫。

    因此,必須禁止音樂。

     墨子認為,制造樂器會花費百姓用于衣服食物的财用,演奏音樂會占用百姓從事生産的時間,欣賞音樂會使統治者疏于治理政務,所以音樂雖能使人愉悅,卻上不利于天,下不利于民,完全是無用的。

    更何況,演奏音樂的人必須選擇年輕力壯者,還要讓他們“食必粱肉,衣必文繡”,這些人不僅不能生産,不能創造财物,還要别人供給他們以衣食,這就倍增了“樂”的弊端。

    最後,墨子還引用古代的書來說明先王是如何對為樂者進行懲罰的,由此得出“樂之為物,而不可不禁而止”的結論。

     誠然,沒有節制地沉迷于音樂是有害于國家和百姓的,但墨子将所有的音樂一概視為無用,不加辨别地否定所有的音樂,這無疑是偏激和片面的。

    對于音樂給人帶來的精神上的享受與熏陶,我們還是應當予以适當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