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親士——用賢親士,才能成就霸業,治理好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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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恃武逞勇;西施被沉江,是因為她長得太美;吳起被車裂,是因為他功勞太大。

    可見,這些人很少有不是死于他們的過人之處的。

    所以說:太興盛了就難以保全。

     【原文】 故雖有賢君,不愛無功之臣;雖有慈父,不愛無益之子。

    是故不勝其任而處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勝其爵而處其祿,非此祿之主也。

    良弓難張,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馬難乘,然可以任重緻遠;良才難令,然可以緻君見尊。

    是故江河不惡小谷之滿己也,故能大。

    聖人者,事無辭也,物無違也,故能為天下器。

    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水之源也;千镒①之裘,非一狐之白也。

    夫惡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蓋非兼王之道也! 是故天地不昭昭②,大水不潦潦③,大火不燎燎④,王德不堯堯⑤者,乃千人之長也。

    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萬物。

    是故溪陝者速涸,逝淺者速竭,硗埆⑥者其地不育。

    王者淳澤,不出宮中,則不能流國矣。

     【注釋】 ①镒:古代重量單位,合二十兩(一說二十四兩)。

     ②昭昭:明亮;光明。

     ③潦(liáo)潦:雨大水流貌。

     ④燎燎:形容火勢大。

     ⑤堯堯:道德高尚的樣子。

     ⑥硗埆(qiāoquè):土地堅硬而瘠薄。

     【譯文】 因此,即使是賢明的君主,也不會喜歡無功之臣;即使是慈愛的父親,也不會喜歡無用之子。

    所以,凡是不能勝任工作卻占據那一位置的,就不是該居于此位的人;凡是不勝任其爵位卻享受這一俸祿的,就不是該享用這些俸祿的人。

    良弓難以拉開,但能夠射得高沒得深;良馬難以駕馭,但可以載得重行得遠;人才不容易駕馭,但可以使國君受人尊重。

    所以,長江黃河就因為不嫌棄小的溪流灌注它裡面,才能讓自己變大。

    聖人勇于任事,又能接受他人的意見,所以成為蓋世英才。

    所以,長江黃河裡的水,并不是隻有一個源頭;價值千金的狐白裘,也不是從一隻狐狸腋下采集的。

    哪裡有與自己相同的意見才采納,與自己不同的意見就不采納的道理呢?這不是一統天下的君主該有的做法。

     所以大地不以一點光線為光明,大水不以陰雨綿綿為盛大,大火不以火勢猛烈為炎熱,君王不以自己德行高尚而自大,才能成為千萬人的首領。

    如果像箭一樣直,像磨刀石一樣平,那就不能包容萬物了。

    所以狹窄的溪流幹得快,平淺的川澤枯得早,堅硬貧瘠的土地不長五谷。

    如果君主的深恩厚澤隻限于宮廷之内,就不能遍及全國。

     【解析】 “親士”,是《墨子》的第一篇。

    本篇的主題為用賢親士,講的是要親近和任用賢良的人,才能成就霸業,治理好國家。

    作者以齊桓公、晉文公、越王勾踐等賢君與桀、纣等昏君對待賢人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為例,說明能否親士用賢,關系着國家的興衰成敗。

    在墨子看來,任用賢人就要寬容地對待他們,允許他們直言進谏,絕不能因為他們說了逆耳的忠言而怪罪,隻有這樣才能廣開言路,否則就會偏聽偏信,受小人蒙蔽,最終招緻殺身亡國的災禍。

     墨子在開篇說,如果不親近賢士、與賢士共治天下,那麼就不能保存邦國。

    作者認為晉文公、齊桓公、越王勾踐在危難中仍然能得到賢士的幫助,這是達到了用賢的高境界。

    然後墨子通過“嚴于律己,面對困難”的道理,告訴君王要防止“權臣、拍馬”兩類惡臣可能造成惡劣的後果,就必須任用賢士,讓賢士指出君王的錯誤和明察臣子的違規。

    接下來,墨子指出“自任其事”是危險的,君王不能出錯,所以必須任用賢能去處理政務。

    再接下來墨子指出,賢能的人雖然不好駕馭,但卻能真正幫助君王,君王應該做到大度有容,放手讓賢士去做事,如此則能獲得“能大”的效果。

    最後墨子批評“親親”違背“親士”的道理,認為“親親”不能潤澤天下。

     文中以晉文公、齊桓公、越王勾踐為例,說明一時亡國之辱并不可怕,隻要能發現并任用國中的賢能之人,就一定能忍辱負重,重新建立霸業。

    相反,即使建立了一個國家,如果不能發現和使用賢人,這個國家也是不會長久的。

     為了強調賢士的重要性,作者甚至認為“歸國寶,不若獻賢而進士”,也就是将賢士提到了至高的、最可寶貴的地位。

    所以,即使“良才難令”,也一定要想方設法招納各種人才為己所用,從而實現己安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