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關燈
夏正複自林峒來援,賊大驚潰,生擒侯大狗等七百八十餘人,斬首三千二百餘級。

     明年正月,既望班師,招其流冗千餘人,編為民戶。

    先是峽中有大藤如鬥,延亘兩崖,諸蠻蟻渡若徒杠然,故以名峽。

    至是斬之,改斷藤峽也。

    捷聞,上大喜,賞赉有差。

    雍乃上言:“臣聞猺獞之性,喜縱而惡法,驚悸之後易動而難安。

    今渠率僅已翦除,肄孽尚遺千數,頃雖革面,終包野心,驟然設以流官,律以王法,恐緻判渙再起讙嘩。

    竊見上隆州,土知州岑铎先因祖母奏其盜嫂謀兄,奉旨推鞫,在禁五載,竟無證佐。

    臣愚以為鳥獸之族,豈識彜倫暧昧之言?讦自中冓。

    即使文傳成獄,亦且稱屈有詞。

    聞其人骁勇冠軍,正可宣力荒徼。

    陛下若宥其宿眚,被以特恩,俾以故職,改隸浔州為諸猺之長,撫安流冗,墾開菑畲。

    彼且畏法懷恩,力圖稱報,因俗而治,庶可永甯。

    夫大盜之始,必由一二魁奸越志萌亂,迨乎滋蔓不翦,遂至橫行,故制盜于初發,一謀士而有餘,治道于既張,疲萬人而不足。

    是以摘盜之隐而禁盜之萌,莫如巡檢,但各處巡檢類以流官,不辯土音,不谙地理,汾諜遷轉,終難責成。

    臣部下土人李昇、陸善政、胡扶清、任真二、陸明貴、零扶寨等,皆久參行伍亦效勤勞,至于土俗人情尤善陳說,若量授一職,必能保障此方。

    況峽江百裡中有三灘,上曰勒馬,下曰獻俘,中曰碧灘,盜賊充斥皆宜設立控制。

    而貴縣龍山,藤峽之右臂也。

    武宣縣東鄉,藤峽之北戶也。

    控制之司尤不可少。

    臣愚以為宜移周沖巡檢司于勒馬,移靖甯巡檢司于獻俘,移恩隆巡檢司于碧灘,與館驿同堡,而東鄉龍山亦各添設巡檢司,使上下應援,往來邏遏。

    仍以李昇等各授副巡檢職事,分署諸司,協助流官,因俗防守。

    至于藤縣五屯,藤峽之左臂也,實生獞人與猺異黨。

    洪武初,猺首單福親率其黨八百人願充戎伍,高皇帝嘉之,以福為正千戶,使率其屬編隸桂林。

    福既物故,而部曲散亡,潛歸故窟,生齒日夥,今且三千。

    先此藤峽之役,臣遣千戶李慶招之,諸獞莫敢提刃應援。

    臣以為南蠻之俗,憚見流官,兼懷舊穴。

    曩者遠驅省界,所以脫籍逃亡。

    若比照遷江屯所就,于本土開設千戶衙門,因俗統治,以李慶為之酋帥,以福孫仲瑛為之吏目,築城分哨,以控東隅,而黃丹、白馮、蒙江十二矶有警,皆其責任。

    如此則防禦稍周,峽賊必斂。

    ”疏入,上皆嘉納行之。

    乃設武靖州于浔州,以岑铎知州事,而五屯千戶所及諸巡檢司皆如雍議也。

    自是民有甯宇者三十餘年。

     正德間遺孽漸蔓,而峽以南尤甚,橫江禦人。

    都禦史陳金曰:“諸蠻所嗜者魚鹽耳,可委而啗也。

    ”乃令商船渡峽者以大小課魚鹽。

    諸蠻就水浒受去,江道稍疏,金遂自以為功,疏其事請名曰永通峽。

    诏從之。

    未幾,諸蠻緣此征商無算,稍不惬即掠殺之,必賂求乃免。

    于是浔人為之語曰:“昔永通今求通,求不獲葬江中。

    誰其和首?噫!陳公。

    ” 嘉靖五年,新建伯王守仁以田甯之役振旅浔州,父老言狀,守仁以二萬人剿之,斬首六百級。

    自是峽南稍平,而峽以北遞起。

    武靖州知州岑邦佐實曲蔽之賊,益恣肆。

    其酋侯勝海居弩灘為亂,而武靖頭目黃貴、韋香與勝海有隙,且利其田廬,乃言指揮使潘翰臣曰:“貴等力能撲殺此獠。

    ”翰臣素佻闼寡謀,遽喜曰:“任若等為之。

    ” 十六年五月,貴、香乃誘勝海市中刺之,其弟公丁噪衆城下,殺廂民二人,去佥事邬閱,左參将孫繼武詣都禦史潘旦言狀,請征之。

    右參将沈希儀在座,谏曰:“猾賊未易取也。

    須開春江漲,以數千人從武宣順流撲之。

    ”繼武恚恨,謂閱曰:“是夫戋戋攘功者。

    ”閱然之。

    遂選浔州,以千人溯流擊弩灘,賊皆遁去,斬一病夫而還。

    閱乃張言賊已斂迹,請立堡戍其地,旦從之。

    希儀複言賊未滅,威不張,立堡難守非便。

    旦不聽。

    六月堡成,閱命黃貴、韋香以兵三百人守之。

    約日侯氏田廬,仍擇處不禁。

    于是諸猺大憤,而岑邦佐亦忌貴、香等擅利,複慫恿之,公丁遂鸠其黨二千人,夜寇堡,戊兵死者二百餘人,貴、香僅以身免。

    變聞,旦愧怒曰:“果如沈子所料矣。

    ”巡按禦史諸演疏其事,請讨之。

    诏曰:“可。

    ”已而,閱、繼武皆落職,會旦亦去,右侍郎蔡經代之。

     十七年正月,集諸司問計曰:“諸君度峽賊須兵幾何?”副總兵張經曰:“不過萬人。

    ”蔡公曰:“往歲七山之賦也,亦已少矣。

    ”沈希儀曰:“欲翦滅此,非八萬人不可。

    ”蔡公曰:“往歲西山之賦也,不既多乎?”副使翁萬達曰:“二君之論皆是也。

    竊聞之兵法有侵有伐,而兩廣軍政有剿有征。

    襲而取之曰剿,明以攻之曰征。

    由張君言則剿也,由沈君言則征也。

    雖然,今日之舉賊備我久矣,剿之無得從沈君便。

    ”蔡公然之。

    會有安南之議未遑也。

    已而公丁等益橫放草竊,浔人苦之。

    萬達言狀,督府乃議亟舉,而巡按禦史鄒堯臣贊畫甚力,遂會安遠侯柳眴以軍事屬萬達旦曰:“苟得渠魁,則餘可略取也。

    ”百戶許雄者,素通猺為盜,萬達廉其迹以死劫之曰:“能擒公丁乃貸。

    ”雄皇恐頓首,願效力自贖。

    萬達故言公丁誠輸款良猺也,為仇家誣構乃捕系訟,公丁者數人責以起釁。

    公丁果遣人列冤狀,萬達陽許白之,又畀雄百金,子貸諸猺,因以本業捐公丁。

    公丁大喜,惟雄所使。

    會萬達按支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