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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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梭魚,金鱗,身軟;竹梭魚,口尖,身長;飛烏魚,色青,有翅能飛;咬網狗,黑色,歪口無分左右;海鱱魚,頭大,皮黑;■〈人口,上中下〉西魚,身扁,色白,有刺;圭糍魚,色黑,唇厚;遍身苦魚,身有花點;安米魚,細鱗,有赤有白;旗魚,色黑,大者六、七百觔,小者百餘觔,背翅如旗,鼻頭一刺長二、三尺,極堅利,水面毆魚如飛,船為所刺,即不能脫,身一轉動,船立沈;蜈魚,俗呼海豎,頭似豬,大則千餘觔,小亦五、六百觔,常于水面躍起,高丈餘,噴水如雪,漁人見之即避。

    又海和尚,色赤,頭身似人形,四翅無鱗;海狗,頭似狗,尾尖,四翅;海馬,狀似馬,頸有鬃,亦四翅;漁人網獲,均為不詳。

     土人呼蛎房為蚝,呼車螯為蛲。

     蟹,螯生毛者;無毛者為蟳。

    有翠蟹,蔚然深藍,大不盈掌;巨者螯長六、七寸,殼有斑文,呼曰青腳□。

    有虎蟳,閩小紀雲:質粗味劣,無足取;殼極類門戶上所繪虎頭,色亦殷紅斑駁,人有鑲為酒器者;冬來生子,充盈臍外。

     石蟳,赤色;沙鑽蟹,色黃,遍身有刺,遇人即伏沙底;沙馬蟹,色赤,走甚疾;大腳仙蟹,身小,一螯大,一螯小,色有赤、白;虎獅蟹,遍身紅點;青蚶蟹,青白色,兩螯大;金錢蟹,身扁,赤黑色。

     ■〈句黾〉鼊,龜屬,卵生,狀似鼈,四足漫胡,無指爪;大者百餘觔,小者數十觔。

    常從海岸赴山凹,鑽孔伏卵;人伺其來時,尾而逐之,行甚疾,衆并力反其背,則不能動矣。

    剝割時,兩目淚下。

    嗜者謂味同牛肉,值亦相等。

    甲可亂瑇瑁,亦以飾物;但薄而色淺;不任作器。

    市販鹿膠,每以其闆殼與鹿角骨同煎。

    南路龜壁港以此名,今寫訛;劉欣期交州記作蚼■〈蟲辟〉。

     文蛤,味極鮮美。

    往年絕少,惟癸卯春夏魚市不絕。

    西溪叢話:「蛤蜊、文蛤,皆一潮生一暈」。

    博物志雲:「東海有蛤,鳥常食之;殼在海岸,潮水往來碏薄,潔白如雪,入藥最精」。

    往在大擔僧寺,見海邊蛤殼,各種奇異,有競為攜取者。

     龍蝦,昂首奮角,如畫龍狀;甲硬如蟹殼,須長二尺餘,鉗六、七寸,上有芒刺,尾下子累累相屬。

    又有九節蝦。

     海龍,産彭湖,冬日雙躍海灘,漁人獲之号為珍物。

    首尾似龍,無爪牙,長不徑尺;或雲入藥功倍海馬。

     海蒜,一名海腎;殼類蛤,肉垂三寸餘,白色,上有黑點,形狀甚劣。

    食之多患腹瀉。

     傳說北路有巨蛇,可以吞鹿,名鈎蛇;能以尾取物。

    餘始來此,坐檐下,有聲如雀,卻不見有飛鳥,後乃知為蜥蜴鳴也。

    林佥事麟焻使琉球竹枝詞:「靜聽盤窗蜥蜴聲」。

    其自注雲:「蜥蜴能鳴,聲如麻雀」;海外蜥蜴俱能鳴耳。

     海舟夜眠,潛伏艙内,尚喜無蚊。

    台地四時皆受其害,更有不見不聞而為所刺,愈抓搔則愈癢。

    閩小紀雲:「閩地有小蟲若微塵,視之不見,刺人較蚊蚋尤甚;密帷亦不能間之,名沒子」。

     四時階砌蛩鳴不絕;蟬于二月即嗓樹間。

    聽蟲鳴以占候,未可與此地律也。

     蜈蚣,腹下有光,夜間青熒,閃爍如螢;毒氣如琉璜,以足踏之,光熠耀不絕。

     南州異物志:「寄居之蟲,如螺而有腳,形如蜘蛛;本無殼,入空螺殼中,戴以行,觸之縮足如螺閉戶,火炙之乃出走」;異苑謂:「鹦鹉螺常脫殼而朝遊,出則有蟲如蜘蛛入其殼中,戴以行,夕返則此蟲出」:庾闡所雲「鹦鹉外遊,寄居負殼」者也。

    台地呼寄生。

     各省鹽,或煎或曬;台地止于海岸曬鹽。

    府鹽埕二千七百四十三格,台邑鹽埕一千四百二十一格,鳳邑鹽埕一千三百二十一格;每格廣狹不一,計丈定課,每丈征銀四錢九分。

    諸邑無鹽埕。

    南社,冬日海岸水浸浮沙,凝而為鹽;掃取食之,不須煎曬。

    所産不多,漬物易壞。

    崇爻山有鹹水泉。

    番編竹為镬,内外塗以泥,取其水煎之成鹽。

     『餘以采硫居台郡,為購布、油、糖,鑄大镬,治刀、斧、鋤、杓,規大小木桶,制秤、尺、鬥、斛;布以給番人易硫土,油與大镬所以煉硫,糖給工匠頻飲、頻浴體以避硫毒,鋤平土築基,刀、斧伐薪薙草,杓出硫于镬,小桶凝硫,大桶貯水,秤、尺、鬥、斛以衡量諸物。

    又購脫粟、鹽豉、筐、釜、碗、箸等率為百人具,計費千金。

    餘乘笨車行十八日至後壟社,越三日至澹水港口,中流有雞心礁,海舶畏之,淺深莫定。

    餘停車欲渡,有飛虻億萬,如急雨驟至,衣不能蔽。

    又五日,至肩脰門,為茅廬二十間。

    給衆番布七尺,易土一筐,約二百七、八十觔。

    土黃黑不一色,質沉重有光芒,撚之飒飒有聲者佳。

    煉法:槌碎如粉曝幹,镬中先入油十餘觔,徐入幹土,以大竹為十字架,兩人各持一端攪之,土中硫得油自出,頻頻加土加油,至于滿镬,約入土八、九百觔,油則視土之優劣為多寡,油過不及皆能損硫。

    土既優,用油适當,一镬可得淨硫四、五百觔,否或一、二百觔,下則數十觔;關鍵在油,而工人視火候亦有微權也。

    餘問番人硫土所産,指茅廬後山麓間。

    明日坐莽葛,緣溪入,溪盡為南北社,呼社人為導;東行半裡,茅棘高丈餘,兩手排之,側身而入。

    草下一徑,僅容蛇伏。

    約行二、三裡,涉兩小溪,複入深林中;越峻坡五、六,值大溪,溪廣四、五丈,水石皆藍靛色。

    導人謂此水源出硫穴,下是沸泉也。

    餘以指試之,熱甚。

    扶杖蹑巉石度,更進二、三裡,林木忽斷,始見前山;又陟一小巅,覺履底漸熱,草色萎黃;望前山半麓,白氣縷縷,如山雲乍吐,搖曳青嶂間。

    導人指曰,是硫穴也。

    風至硫氣甚惡。

    更進半裡,草木不生,地熱如炙。

    左右兩山多巨石,剝蝕如粉;白氣五十餘道,皆從地底騰激而出,沸珠噴濺,出地尺許。

    餘即穴旁視之,聞怒雷震蕩地底,而驚濤與鼎沸聲間之;地複岌岌欲動,令人心悸。

    周廣百畝間,實一大沸镬;蓋上所賴以不陷者,熱氣鼓之耳。

    右旁巨石間,一穴獨大;即石上俯瞰之,毒焰撲人,目不能視,觸腦欲裂,急退百步乃止。

    左旁一溪,聲如倒峽,即飛泉所出源也。

    還就深林小憩,循舊路返。

    衣染硫氣,累日不散。

    又有不用煎熬自然成磺者,色黃如蜜蠟,名曰磺花』(海外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