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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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多士弦誦所。

    今書院已擇地創建,臣等敬謹相度,衣冠肅穆之會,無逾于此。

    稽體制,崇規模,鸠工庀材,式廓聿增,于以奉龍幄、崇禮事,斯依日月之光,與辇毂等也已。

    費雖甚巨,而情出至順。

    經始于乙酉年六月二十二日,越丙戌年二月初三日工竣。

    诹吉告成,肅瞻拜于阙下。

    東班巡道臣奇寵格、知府臣蔣允焄、台防同知臣徐德峻、淡水同知臣李浚源、台灣縣知縣署淡防同知臣陶紹景、台灣縣知縣臣趙愛、鳳山縣知縣臣譚桓、諸羅縣知縣臣張所受、彰化縣知縣臣韓琮、西班台鎮臣楊瑞、台協臣趙一琴、北協臣觀柱、城守參将臣張镃、南路參将臣戴廷棟、鎮标中營遊擊臣趙文光、左營遊擊臣趙宗潤、右營遊擊臣戴纩,鹹歡忭鼓舞,申祝無疆。

    而臣蔣允焄得拜手稽首而言曰:禮,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

    凡以有赫之聲靈,起無方之恭順。

    惟地有特崇,斯情有共緻。

    今使尊親之戴,雖在絕域殊方,無不有聖天子至其耳目;則斯藻殿之設,禮制之崇,豈非教民敬、教民順、一道德、同風俗之要術哉?臣蔣允焄謹百拜稽首而為之紀。

     是役也,董其事則侍衛臣範學海、舉人陳廷光、職貢潘複和、歲貢王德元并陳朝梁、陳為城、戴天祿、張懷德,例得附書。

     增建武廟官廳碑記蔣允焄 國家崇德報功,享祀不忒,神勇關帝廟,迄今稱武廟,與文廟埒;品用大牢,月望展谒,禮極崇隆。

    顧文廟制,大成門外,義路、禮門,齋宿有所,更衣有所,諸制具備。

    今武廟在鎮北坊,創建雖舊,而公廨阙焉。

    每歲時行禮,集廟亭者,無停車所。

    雍容揖遜,雜阛阓中,非所以昭誠敬也。

     甲申夏,予護觀察篆,神誕主鬯,瞻拜廟下。

    伏念聖朝文德武功,超越千古。

    台雖荒服,沭浴王化幾百年,于文廟以習其禮樂冠裳之盛,于武廟以作其忠誠義勇之氣;二者交資,不可偏廢。

    爰捐廉俸,謀為新之。

    适廟左有廢祠,前觀察高公拱幹報功祠址也;度巡道署後關帝廟旁舍可供香火,因移置神龛奉祀之。

    即以其地築垣墉、立堂宇,凡兩閱月竣事,亦齋宿更衣昭誠敬之遺意也。

    都人士觀乎此,感動名教之心,與優遊典物之情,交相培養;忠信節義,當有油然而興者矣。

     釁廟日,為文以記之。

     重修鎮北坊天後廟碑記蔣允焄 凡人有至性者,冠帶衣履遍天下;要其夢寐神魂所便安,必于其故土。

    何者?樂其所自始也。

    後祀于台,自靖海侯仰戴神庥,奄有茲土,人思美報,家屍而戶祝之。

    近治内如西定坊、船廠、磚仔橋等廟各巍煥,視鎮北坊舊廟寥寥數椽、僅蔽風雨,杳若無靈矣。

    然稽昔創建,實開台以來,臣工士庶所共虔祀罄香,肸蠁憑依者久。

    試問神之所安,安其新乎、安其故乎?夫人之踐土食毛者,上自國社王社,下迨成群立社曰置社,莫不為神所栖止,即莫不為神所緻飨。

    至夫後廟,何獨不然?爰撤舊規市民房廓而新之。

    此無他,無使神冠帶衣履之樂,易其所自始之樂也。

    是為記。

     改建海東書院碑記蔣允焄 台灣東島,靈曜所升,地負海涵,山川秀結。

    自聖化遐訖,變文身而禮教,舍侏禽而弦歌,而教術興焉。

    稽昔文學定制,始于康熙二十四年。

    又選才俊之士,設公廨、增廪饩,創為書院以養之;如崇文、白沙、玉峰、明志等,所在多有,而海東其最着也。

    夫以濱海一隅,「職方」所不紀;聖天子加意振厲,典隆恩渥,教術如此其廣者,豈骛名哉?蓋教必崇乎其實,而政要觀其所亟。

    曩者台灣未有中國民,其始至占占籍者,非工賈即農耳。

    歲所營圖,本不解誦讀為何事。

    迨居之既久,以子以孫,其一、二挾筆硯而東來者,又皆内地不得志于有司,而藉以梯取榮名者也。

    一登解額,複其其邦族;土著之民,仍無所資其觀感。

    故崇實之教,必清其籍、廣其教、養某蒙,為亟亟也。

     歲癸未,予奉命守土。

    會巡使給谏永公、侍禦李公至。

    二公粹儒者,以振起斯文為己任;因與極論台學變化之道。

    籍貫不清,則人材不出。

    二公韪之,據以入告;奉诏旨清籍。

    嗚呼!此台學将轉之機,而斯文興起之象也。

    夫工不居肆,無以善其事也;學不鼓箧,無以孫其業也。

    昔海東始建時,在郡學西偏;繼乃徙于舊縣廢署,又徙于巡使考棚。

    其屢徙而未有定者,非苟簡也;譬之水然,其發源不得不濫觞,其充積不得不盛大,亦勢然也。

    夫以其必至之勢,而乘其将轉之機,此予所以不能免于創建也。

    爰擇地于甯南坊,捐廉俸為多士倡。

    廣三十丈,袤八十丈。

    凡講堂、學舍、亭、榭、軒、檻悉具;比舊規加三之二焉。

    經始于乙酉春仲,越四閱月工竣。

    遴紳士廉幹有器局者,孝廉陳名标、諸生張元勳、蔡名魁、林世基董其事。

     既釋菜,例得有言;都人士請予記之。

    予惟扶桑東土,光景常新,士之朝摩而夕蕩者,宜有以奮發其光華。

    特以風氣初開,客籍未盡,學者弱于所見聞耳。

    今書院之設,初非有加乎昔;而方當創建之始,适符清籍之期;所謂因其勢、順其機,教崇其實,政先所亟,上以體聖天子教育遐方之盛軌,下以副列憲作斯文之苦心。

    餘守土亦會逢其适,以順布之耳。

    至夫師之所以教、弟子之所以學,自小成以底大成,于以紹休聖緒,本末兼貫,出為國家天下之桢幹,處為風俗人心之倚賴,則具有成法,在諸生之所習聞也;不具贅。

     新建南湖書院碑記蔣允焄 讀書宜得湖山之助。

    昔孫複之于泰山、李渤之于嵩麓,皆以境地超曠,展發才思,成就後學,效至遠也。

    郡署東偏,學舍一區,前義學址,今額崇文書院;列檻數椽,雜阛阓中,市井嚣塵與弦誦之聲相間發,甚非所以一耳目而肅心志也。

    予自癸未,量移茲郡,即有志乎斯舉。

    顧海外荒僻,川塗蕪穢,罕所惬心,阙然者久之。

    既抵任後二年,得南湖數畝,諸山回抱,林木參差,有岩足陟、有川足泳、有缁廬寶剎足遊憩、有崇台阿閣足登覽、有佳木繁花足挹翫;柳子厚有雲:『惟天锺秀,不限于遐裔』。

    斯足當之矣。

     夫古人勝迹名區,或托迹煙霞,或陶情絲竹,又或則乘風月、寄觞詠,如習家池、修禊亭者,要皆遊目騁懷,極聲色、娛心志焉止矣。

    是奚若陳詩書于座、發金石于室,使弟子誦習其中,天光雲影,将日與嘤嗚友聲相觸發也?且台郡山川秀結,地負海涵,風氣日上。

    曩以崇文齊舍湫隘,士之肄業其中者,無以展拓性靈,而日就固陋。

    令得名勝之區,于氣運日新之年,藏修遊息,其成就又複何如耶?爰捐廉俸,廓而新之;而吳誠、許居、王賞實踴躍趨事。

    傍湖構學舍數座,别建講堂于法華寺左畔,随方位置,不綴續也。

     蓋為學者,時教有正業,退息有居學。

    兩者交得其所,所謂磨砻砥砺,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樹蓄養,不見其益,有時而大也。

    抑嘗有疑焉:昔以夷裔荒服,周王之馬迹不到,謝公之屐齒不及;今忽得此,于川原牢落之餘,庸讵非海隅日出、天之将興文教,特使予會逢其适耶?然則予雖陟巘降原,勤勞卒事,即不能媲美前賢,是亦予心所大快也。

    爰于其蒇事,為文以紀之。

     水仙宮清界勒石記蔣允焄 水仙之祀,不知所昉,祠官阙焉。

    獨濱海間,漁莊蟹舍、番航賈舶,崇奉之。

    然其說杳幻,假借附會,殆如騷所稱東君河伯湘夫人流亞欤?郡西定坊,康熙五十四年建廟,志稱壯麗工巧,甲他祠宇。

    蓋有其舉之,莫敢廢矣。

    廟前舊有小港,通潮汐,滌邪穢,居民便之,亦神所藉以栖托。

    歲久污塞,市廛雜沓,交相逼處,遂侵官道;非所以奉神,即非所以奠民。

    甲申歲,予谕左右居民撤除之,自祠前達小港,計袤共一十二丈,廣共三丈,氣局軒敞,廟貌莊嚴。

    繼自今父老子弟,操盂酒豚蹄走祠下者,可無時怨時恫之虞矣。

    即勒諸石,侑之以歌曰: 神所栖兮元冥宮,侶陽侯兮友任公。

    風飒飒兮雨潇潇,骖文魚兮渡洪潮。

    吹箫兮擊鼓,靈巫酌酒兮醉代神語。

    蛟龍遠避兮鼋鼍回,浪不使淜滂兮風不使喧與豗。

    神降福兮祝告虔,佑利濟兮年複年。

     新浚永康裡南湖碑記蔣允焄 台四面環海,号稱水鄉。

    然都邑以内,蹄涔淆互,欲求清渠數畝足供泳遊者阙焉。

    蓋地濱海,沙碛浮松,流有所洩故也。

     城南法華寺前十數武,有地沮洳,廣可數畝;左受蓬溪,接内山之流;右出大南門,徑新昌裡蜿蜓入海。

    諸山環抱,林木參差,此天然邱壑也。

    且以水利言,近治田,乏水源;壤地平衍,雨淋則溢,旱則涸。

    郡人疏泉引水,浚為畎浍,曰陂、曰圳,費常不赀。

    今因勢利導,潴而為澤。

    旱則引有源之水,以供車戽,足以不竭;澇則導右支流,決而洩之,以委輸于海,亦不至溢,尤為利所當興者。

    特土脈惡,沙流轉徙。

    挖之不深,則水圩沙壅,淹為平源;挖之過深,則土岸單薄,易就坍塌,皆非所以計久遠耳。

    予暨僚屬議之,未得竅要。

    時台尉虞君好善,曾于山左任河渠工,谙蓄洩事;進而言曰:茲事非所宜慮。

    凡近水土岸,易潰決者,宜杙木樁,俾地基固,後乃培之。

    且台地有菻荼樹,蟠根最密;今環渠植之,并砌水門,以時啟閉,可無憂崩潰矣。

    予颔之。

    稔其足以任事也,專以任之。

    虞尉陟降郊原間,赤日炎蒸,躬巡鼛鼓,不辭勞瘁。

    自乙酉季春訖仲夏,合三閱月竣事。

    北岸迩寺前,南岸砌舞榭,東西岸有眺台、八卦亭、福德祠諸勝。

    并為輿梁,一以通往來陡門,二以備蓄洩。

    每歲時麗景,老幼熙皞,予率僚釆浮小艇,觞詠其中,山光水色,恍然在目,與民樂之,忘其身之在海外也。

     吾聞昔之守土者,鄭國有渠、蘇公白公有堤,皆以利賴一方,美談千古;予雖不敢媲美,顧因自然之邱壑,又關農田水利若是,則予亦不惜巨費,而願以牢落州原,略增勝概于後來耳。

    抑是役也,荒度土功,虞尉之力為多;而康高、陳珪,悉心董事。

    既砻石,因并紀之。

     重建德安橋碑記蔣允焄 按郡治之水,從西下南,自枋橋頭徑下寮港東,自小東門出濟津橋,并彙西北,注水門;故地名坑仔底。

    衆流所潴,每夏秋潦溢,行人苦之。

    德安橋者,橫跨是坑之上,為台北諸邑孔道。

    稽昔乾隆十二年建橋,二十五年複修之,今皆圯壞。

    蓋土疏惡,杙樁易蠹;又地不産石,難砌綿亘石梁。

    餘因公過此,心用恻焉。

    爰捐廉俸,購大木百數十枝,為橋柱十二、梁十五,凡長五丈六尺、寬八尺五寸,鬥筍緊湊,俾可永久。

    蓋王政有成杠成梁之令,「周禮」臘氏掌開除道路,予亦謹修政典所不可阙者耳。

    既卒事,為文以紀之。

     新建塭岸橋碑記蔣允焄 出郡治迤北十裡,有地曰洲仔尾,道諸彰二邑者,必經于是,固北路之沖衢也。

    地洿下,經三裡許,坍圻多流潦。

    春夏之交,霖雨泛溢,積淖奔溪,往來病涉。

    附近居民,設竹筏以濟,因挾以為利;行旅尤艱之。

    餘移守台郡,每過其地,辄思為經久之謀以便民。

    因捐俸率先,為相度形勢,岸沒者埭之,淤停者疏之,流彙者洩之;造木橋六所,為水門十五道;堅築長堤,廣一丈五尺、上廣八尺、高六尺、延袤八百餘丈,以竹障其兩旁,植基孔固。

    經始于丙戌年四月,閱三月而工竣。

    向之沙崩湍激、坎窞沮沼、洄洑無定所,而篙師狙狯,持緩急以困旅人者,今而後如履康莊,入蕩平之道矣。

    蘇子瞻有雲:『豈知濤瀾上,安若堂與閨』?固深幸便民之事之相與于有成也。

     餘考「周禮」:遂人,以土地之圖,經田野畛塗溝洫間,莫不有梁焉。

    「爾雅」曰:「堤謂之粱」。

    「春秋傳」曰:『九月除道,十月成粱』。

    孟子亦雲,『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

    蓋王政之所宜先,而經畫之尤不容緩也。

    餘既樂其竣事,為文以紀之,俾後之官斯土者,有所考而加修焉。

    是役也,疏鑿捍築,程費甚巨,而急公好義,克襄厥事,則趙生榮華尤為悉力。

    因得附書,以镌于石。

     重修關帝廟碑記知府蔣元樞 郡城關帝廟凡數區,建西定坊者,為秩祀所在,規制視他所較備。

    自創建以來,曆有修葺。

    顧地雜阛阓,易緻蹈躤;又阙于修有年,棟楹摧隳,丹粉陳暗,殆并不免。

    烏虖!廟貌之弗崇,将所為肅明禋而妥靈佑者安在哉?我皇上眷懷前烈,加意褒崇,明诏寵頒,定谥忠義。

    蓋匪僅補前古陳志裴注之阙,實足樹萬世委身事主之範也。

    夫典既隆于熙朝,則靈益昭于率土。

    撫茲郡境,嶺海晏然;妖氛不作,民無夭劄,歲且順成,蒙福者遍海表;将享者當何如虔潔欤? 餘以守土主祀事,于秩祀所在,塗塈之、黝髹之,抑曷敢辭所為于斯汲汲也。

    工既竣,益憬然于忠義之為神不可磨滅,而忠義之感人,碓有明驗也。

    「中庸」謂:『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而極其辭曰:至誠如神』。

    至誠者何?忠義而已矣。

    蓋盡心所事謂之忠;而孤忠所結,自能伸大義于千古。

    斯固凡為人臣者作之鹄,勿謂郡處僻遠,仰止明神,用鼓其忠誠義烈之氣,而潛化其恣睢嚣兢之風;習俗之轉移,不當在是耶?斯又餘所兢兢自惕,而更為此邦氓庶共相淬砺也夫。

     新修郡城隍碑記蔣元樞 城隍之名見于「易」。

    城隍有神,即「戴記」八蠟祭水庸之遺。

    其着于史籍者,一載在吳赤烏年、一唐李陽冰「缙雲縣城隍記」皆是也。

    明洪武二年,初封天下城隍神爵秩。

    其在郡者封監察司民感靈公,秩正二品。

    明年诏去封号,後止稱某府城隍之神。

    廟制高廣,一準官署。

    歲無特祀,惟合祭于社壝、主祀于厲壇而已。

    國朝厘正祀典,歲增春秋二祭,品出公費,餘悉仍舊。

    其原委約略如此。

     夫天下府州縣所在,有城衛民,有隍固城,既領之長吏,複凜以明神。

    幽明之故,呼吸通焉。

    非可漫然視也。

    台灣之設郡建官,創自康熙甲子。

    其置城隍祠,祀于郡署西偏,蓋即其一時興舉者。

    嗣屢經繕葺,今闊于修有年矣。

    垣宇傾陊太甚,實無以肅明禋。

    且舊址囿于方廣,恢擴頗艱。

    餘每思徙展新構。

    以形家言,斯地靈氣融結,相度攸宜,且禱且兆,龜蓍協從。

    用是不欲改圖;爰購良材,易其朽蠹瓴甓棹楔之屬,必饬必備。

    黝髹丹碧,奕奕當逵。

    既蒇事,餘深有感于幽明之故為甚微也。

    神人相接,理本幻誕。

    愚夫愚婦,攜一囊之錢,動言施舍,糜頂踵于範金磚土之前,眩心目于琳宇璇宮之次,而曰吾以求利益也;有識者未有不■〈蛑,蟲代牛〉其貪且妄。

    若夫城隍之神,其接于人也較近,則其利于人也較靈。

    古言守令為親民之官,然則城隍不當為親民之神乎?此邦氓庶,昕夕來祠下,牲醪雜然,史巫紛若,摐金伐鼓,報賽争前,謂非神之靈之通于呼吸者為捷耶? 頃歲水旱罔沴,年榖順成,疠疫不作,民無夭劄,嶺箐島嶼之間靡有奸慝,是神之福佑此邦者至矣。

    夫降之福者,必有以酬之;則今日之聿新孔亟也固宜。

     又祠附祀沈陽蔣公毓英。

    公首典茲郡,多異政。

    斯廟意其創造欤?厥後覺羅四公明亦嘗重修斯廟者,皆不敢沒,備書于此。

     重建郡城碑記蔣元樞 易有之,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蓋取諸豫,言有備也。

    「周禮」,夏官掌固,掌修城郭溝池樹渠之固。

    鄭氏注,樹謂枳棘之屬,有刺者也。

    「漢書」晁錯言,高城深塹,具蘭石,布渠荅,為中州虎落。

    如淳曰:蔺石,城上雷石也;蘇林曰:渠荅,鐵蒺藜也;師古曰:虎落者,以竹篾相連遮落之也;皆豫備之具,其制如此。

    台灣海外島,既郡縣之,宜築城以衛。

    議者以地濱大海,土疏沙淤,不果興建。

    雍正癸醜,欽惟世宗憲皇帝廟谟宏遠,頒谕督臣,深以台灣建城非宜,且附近府治,有鹿耳門号稱天險,備設炮台,撥兵巡視,自足以資捍禦。

    複允督臣請,于見定城基之外,栽種刺竹,藉為藩籬。

    實因地制宜,甚有裨益,着為令,遵行迄于今。

    先是癸卯歲,台邑周令創樹木栅,周二千一百十七丈,辟門凡七,規模略具而已。

    乾隆初元,甃七門以石,樓堞窩鋪稍稍饬備。

    厥歲既久,雖屢有修治,然完善實未易易也。

     歲乙未,餘來守郡,甫至,辄籌所以繕葺之者。

    爰請于大府,謀諸寅好,各捐俸以倡。

    又遴各邑紳士之願謹者,醵金董事,就舊栅周遭增植之,洞其中而加崇焉。

    列樹木之有槎枒者,實洞腹以刺竹,視舊倍稠,内外各通一道,以便巡邏。

    約半裡許,增敵台一座,凡一十有八。

    添設窩鋪如其數,置兵役防守,聯絡回環,摐金嗚柝,東南北相續也。

    西面距海,整饬其舊炮台二座,又增設三座;複添植木栅,翼厥左右,而趾■〈氵敕〉其流。

    凡敵台與七門樓橹,其崇相埒,而别創水西門廠大門各一,彌望皆巍煥改觀。

     是役也,密莳竹木,以蔽以籓。

    蓋竊取周官樹渠之義;而其增植木栅,廣設敵台,遍羅窩鋪,猶仿漢書蔺石、渠答、虎落之遺而變通之,凡以為豫備計也。

    仰惟世廟睿慮之周,越今四十餘年,始告成功。

    噫!何其難也。

    方今聖化翔洽,海宇叉安,農嬉于野,賈遊于市。

    守險之說,宜無所用。

    然于無警之時,亦有不弛之備。

    一侯尉于東西,複綢缪于風雨,所為鑒前毖後者,不從可識與?獨愧餘承乏茲郡,幸此舉得請于列憲,獲襄于同官,又賴諸鄉賢佽助之力,閱六月而蒇事;則所藉以盡守職者,酬國恩将于是乎在。

    敢紀其事,閱諸石以告來者。

     建設義冢殡舍碑記蔣元樞 自昔王政之大端,必有仁意以行之,而後治化之所被,乃足以旁流而深浃。

    是故生則為之謀其衣食之源,死則為之安某體魄之所。

    所謂使民養生喪死無憾者,此也。

    守令者,所以宣上德意,布其仁政,使之無遠弗屆,無幽弗周者也。

    而大端所舉,要不獨課之樹畜耕鑿,導其所利已也;則固有籌乎其所安者矣。

     閩俗惑于風水之說,每停棺曆久不葬以為常,而台灣尤甚。

    蓋台灣多流寓客死者,或希反首邱、或艱營窀穸,率庋匶于南北壇。

    土著家亦有貧不克葬,或吉壤是圖,均緻淹擱于此。

    第寄榇之舍庳仄破漏,久之暴露不免,且有損壞者。

    嗚呼!青磷逐隊,黃壤無期;目觸心酸,曷能以已。

    郡西北郊,故有義冢二處,累累然不能容井椁可若何?爰相南郊竹溪寺後,有園地一片,計八甲有奇;又有竹圍一所,亦頗寬曠,均屬民人業,為立券購之。

    以園地為義冢,瘗旅殡之無歸暨貧不克葬者。

    又于竹圍内另建寄榇之舍,募僧守之,并籍記其姓名鄉貫及寄榇之年月,以備稽查。

    其有欲歸故土者,或聽其自運;抑或實因無力搭運,則為之定以鋪房,配船運之。

    至寄停之匶,實有姓名可稽、親屬現在者,計某月日,已在一年外者,程以三月之限,有力者趣其營葬,無力者就官園瘗之。

    如逾期有罰。

    若其已葬冢墓,年久頹圯者,更随時培補之。

    他如已故戍兵,别置北郊曠地掩埋焉。

    凡此置買園地,則有契價之費;埋填棺冢,則有傭工買灰陌楮盂飯之費;停頓樿槥,則有建構殡舍饩僧齋奠之費;運骸歸葬,則有配船給資之費;以及收殘骸壘化,台廪司胥募巡丁,莫不各有經理給賞之費。

    是諸費由餘首倡,捐俸生息,并勸樂施者襄其事。

    凡有捐輸,另題名書數,勒石以紀之。

    而昕夕董工,始終是役者,則唯鄭君其嘏。

    仍胪次應行事宜,立為規條,存諸檔案,以垂永久。

     考「月令」,孟春之月,有掩骼埋胔之文。

    現遵功令,列義冢于恤政。

    恩诏所頒,尤加意于增設義冢。

    凡司土者,宜如何殚精瘁力于此而後可。

    矧此邦孤懸海外,人之來客者,其生也為羁影,其死也為遊魂,已屬傷心之故矣。

    乃一壞之未就,緻長夜其何栖!毋亦仁人所恻然乎?餘汲汲謀此者,亦唯是推行仁政,求其所安已耳。

    後之仁人,希共鑒焉。

     重修郡西關帝廟碑記郡守楊廷理(柳州人) 台灣府城西定坊武廟,為春秋秩祀所在。

    典禮修于熙朝,規模敞于支邑;自建造以來,葺而治之者屢矣。

    乾隆五十一年,逆匪不靖,蔓延經歲,南北騷然,焚郛戕吏,所在不免;而府城得堅守無恙者,每賊衆犯城時,辄聞廟中金鼓聲隐隐,似有數萬甲兵出而撼賊為我民呵護者,而城獲全。

    則神有功于茲城也大矣。

    迨大學士嘉勇公福公康安抵台掃逆,蕩滌海氛,距今年夏,廷理始得請于台灣鎮奎公林、台灣道萬公锺傑捐修神宇,易其蠹窳,完其頹缺,樸斲焉、丹艧焉、明禋告虔,象設維新。

    其所以報神功者,當如是也。

     方理之出入戎行也,躍馬提兵,數與賊遇,不殺賊則死耳,甯複作生計?然而不死者,向非神之威有以作其力、助其氣,挫賊鋒而頓踏之,其能卒自保耶?重以勞形苦心,數月不安席、累夜不交睫,而身不病,卒以捍其人民,得與偕存活者,豈非神佑之彰彰者哉?此神之宇,所為不得不伋伋于蕞而新之也。

    若夫台灣平賊之後,聖天子簡畀重臣,臨莅海疆,文修武備,饬吏蘇氓,于蒙庥集福,歲且再登矣。

    雖其緻此有由,抑所得邀于神贶者,豈淺鮮欤?此神之宇更不得不汲汲于葺而新之也。

     嗚呼!神有功于國,有德于民,非一世矣。

    而往往于急難危迫之時,呼号莫之救,而神若俨然立乎其上而指麾之者,或假形聲以顯于衆而示之威焉,于以直其義者而拯之,怒其亂者而殛之,有斷斷乎其不爽者。

    固知神之能為神,即天地間至正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