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鞑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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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乎!”至是尚文遣家丁千餘,騎伏彌陀山。

    刈禾者出,虜果縱數千騎逾山而東。

    家丁戰焉,矢盡登山自守,一夕五告急。

    督府曰:“不救是後不可使人,且虜今次不懲,後無五堡矣。

    ”促尚文出師,令兵備副使魏尚綸、佥事尹綸參其軍。

    尚綸、綸至,與尚文謀曰:“此出塞無山溪,懼其蹂踐我也。

    且家丁保彌陀者三日不食矣,何能自拔!”乃括民車百餘輛,列火器其上,實以熟食蔓精之類,遂出塞。

    虜見易之。

    尚文環車為營,且戰且行,度虜陣厚集也,火器大發,虜死者衆。

    遂解彌陀之圍。

    家丁得車,食飽而複戰,虜大奔,斬首甚衆。

    初,督府不欲置堡塞外,而尚文已城。

    議者往往咎之,及是君子以為善補過雲。

     九月,虜寇隆慶。

    總兵趙卿敗績。

    初,宣府以西中路為極沖,虜歲犯之。

    北路号嚴險,東路亦遠僻。

    又李莊諸虜巢北路塞外,素不與大營虜合,而東路塞外花當、朵顔諸部落亦耕牧其地,不肯令大營虜得東,故二路鮮虜患。

    長城之役,急西中路。

    近西中路長城成,虜遂數來往北路。

    塞外李莊虜亦畏懾逃避,或曰為大營虜殲焉。

    至二十五年,虜遂犯雲州,與守備易綱、遊擊陳言戰,不得志而去。

    複謀曰:“北路險遠,即入不戰而疲矣。

    不若由北路左右腋窺隆慶,隆慶素不被兵民,堡損壞,易攻也。

    ”時督府料虜必東,檄将校曰:“虜猶水也,城塞以止驅,猶築防以障流,防不備則水注于不備之地,防既備則水漏于不固之防。

    今者虞大同則大同長城成,虞山西則并守議定,虞宣府則西中二路長城舉役矣。

    所不備者北東路也。

    财力有限,工役因時令未能即城,北東路如西中而不厚集兵申警備,是遺之門也。

    ”于是布兵設伏,倍于往時。

    九月,諜報虜窺鎮安。

    督府檄趙卿曰:“鎮安之險可據也,扼鎮安,虜不能入矣。

    ”時卿駐兵雲州,去鎮安僅三十裡,督府以為無慮。

    繼報虜攻獨石,卿棄鎮安走獨石也。

    驚曰:“虜入矣。

    ”乃東馳一晝夜行三百裡,抵懷來西界。

    複檄卿曰:“虜入鎮安必由長安嶺,長安嶺死地也。

    分遣精銳間道截擊雕鹗、合河、黃家、白草之間,我可以一當百。

    ”卿故儒吏,善談論而性實懦怯,徒以廉謹為時重,得檄不敢發。

    為危語曰:“督府誤矣,虜已入塞,仆無所逃罪。

    臣子至憂在京師與皇陵耳。

    今不匿形稍縱之南,而分兵截急,彼見兵進必東奔,東奔則畿甸皇陵搔動矣。

    十輩谒止。

    督府擊其使,發令旗促之。

    卿乃稽延不前,而虜已抵隆、永。

    由是隆慶、永甯大被荼毒。

    督府策卿懦不即進也。

    則自以麾下合諸營老弱留城者馳而東北,至虜營噪而鼓行。

    虜乃退,由滴水崖出。

    于是督府捶胸曰:“悔不早易卿,将贻生民虐也。

    ”乃上疏自劾,及論列卿罪。

    诏遣瑣闼近臣出核之,核如劾。

    論者猶惜卿廉謹,诏奪兵曰:“衣還伍,督府亦奪三官。

    ” 二十八年春二月,虜寇滴水崖。

    昨年之寇,督府策其由滴水崖入,已而由鎮安入。

    督府大喜,以為虜蹈死地,可殲也。

    而趙卿懼不敢前,督府劾之。

    是後恒檄将校曰:“虜悔前役矣,再入必滴水崖。

    ”故今春即議伏兵滴水崖。

    諜人藍伏勝者,犯法當刑。

    督府杖之百,不死。

    督府異之,以語兵備副使魏尚綸。

    尚綸曰:“古人有如是成功者,盍貸其生。

    ”督府曰:“吾意也,君以是語之。

    ”魏語伏勝,誓死報。

    因使入虜中為間,還曰:“虜聲言西下,而數詢被虜人隆、永間事,必東寇也。

    ”于是督府再檄卿曰:“即将所部于北東路适中處若滴水崖塞下,堅壁以戒不虞。

    ”時總兵周尚文以宿将稔兵事,鎮大同者數年矣。

    雅以私惠得士卒心,然尚文為人矜已獲前,頗幸鄰鎮事變。

    時有歸正人至塞語墩卒曰:“虜馬首已東,将趨明沙灘矣。

    ”明沙灘者,獨石塞外地也。

    藍伏勝時巡塞,聞其語驚曰:“事急矣,走白督府。

    ”督府使視歸正人,則守臣系解詣尚文。

    尚文聞虜東,即稽其解曰:“送督府須易公牒也。

    ”留三日未發。

    督府聞之曰:“虜審東矣,厲鄰鎮以張已能,猾老故态也。

    ”時趙卿以隆、永之役在論,未有代。

    督府乃檄尚文曰:“已悉虜情,即日東寇,宣大相援制也。

    其以兵援滴水崖。

    ”又慮尚文不時至,則具疏言之。

    且曰:“卿既獲罪,待者未至,已令尚文戒嚴東援滴水,不若令尚文暫代卿将,乞诏旨促其速至。

    ”尚文初得檄猶豫,會命下,乃介而馳,未至而虜攻滴水塞矣。

    瀚,故戰鋒将也,李彬之死,論者尤焉。

    督府杖而用之,責其後效,及是以坐營官随卿戍滴水。

    卿聞尚文當暫代,已而虜寇且至,則以兵三千人付瀚曰:“為我戍滴水。

    ”身歸鎮聽代,督府不知也。

    卿既歸,虜果至。

    仰塞急攻,二日不能拔。

    分步卒攀危岩,縣绠登高華溝轉雙盤道出。

    瀚皆夾攻之,兵遂敗。

    瀚揮雙力戰,殺數十人而死。

    于是虜入,複東向懷來。

    而尚文之兵至,壁于石柱村,軍容甚整。

    虜大駭,未敢倅犯。

    遣間來約曰:“诘朝當見。

    ”比曉則伐樹拆屋,毀門關,令步卒肩之以禦矢石,而騎随之噪且突陣。

    舊列營必列木為栅以拒〈梫去木〉轶。

    其夜尚文計曰:“栅目可見,不若穴地為暗窖。

    ”乃令人七窖于壁外,窖深及膝,大容馬蹄。

    及戰,虜馬多仆,軍中發火器擊之。

    凡二日,陣百餘合,虜死者數千人。

    虜大沮,然恃其衆,不歸也。

    酋俺答阿不孩拔刀曰:“不勝,是即刎吾首。

    ”乃複攻圍,兩軍俱憊。

     初,督府聞卿還鎮也。

    大駭曰:“三千人足戍滴水乎?”疾促尚文前,而自以親兵及他路未發者馳赴之。

    至是,聞尚文戰且二日。

    計曰:“鼓三則竭,兵無三日戰不疲者。

    不援尚文,是棄師也。

    夫尚文與虜角,殺傷過當,而虜不退奔者,慚于不勝,且懼尚文蹑其後。

    所謂兩虎共鬥,勢難先止也。

    我鼓行而前,尚文兵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