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鞑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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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曰:“我子弟皆不谙弓馬。

    ”竟不許。

    時論賢之。

     時虜逼塞下,中官苗逵力請出兵。

    劉大夏議不可。

    上曰:“永樂問,頻年出塞破虜,今何不可?”對曰:“皇上聖武固同于太宗,奈今将士遠有不逮。

    不若且令各邊料敵戰守。

    ”上曰:“朕幾為人所誤。

    ”事乃寝。

     甘肅副總兵魯麟,自先世歸附,居莊浪之西。

    其大同部落甚衆,麟結納嬖近,求為挂印總兵不得,遂棄官歸大同。

    不臣之風漸聞于京師。

    上問劉大夏何以處之,對曰:“亦聽其歸耳。

    聞麟貪酷失下心,去其兵權,無能為矣。

    ”麟家積黃金數十萬,遣人賄大夏,願竭赀取挂印。

    大夏曰:“麟苟笃忠貞,且為國家名将,何挂印之足言!今歸未旬月,遽求起用,不可。

    ”麟竟殃殃病死。

     罷雁門參将,置協守副總兵官,行事視鎮守。

    兵部奏準各邊應禁林木,不許軍民砍伐。

    違者發煙障地面充軍,武職降級。

     按國初建節,偏頭屏蔽全晉。

    後來罷置,議論不常,重虜患則以罷之為非;惜戎費則以置之為冗。

    亦彼此殊也。

    夫西北之形勢,戰守之便,宜有定形有成算也,胡如是其舛邪?故嘗曰:“薊州、遼東,京師之左翼;宣大、偏頭,京師之右翼。

    宜重其防。

    太原、澤、潞所以給,宣大、山東、河南所以供,遼薊宜寬其力。

    論者曰:‘偏頭倚大同為蔽,夫丫角之西,牛灣之東,偏守自為邊也。

    大同何得蔽之?’晉溪王公曰:‘國家屯兵大同,固足為太原之蔽。

    然虜自西北馬邑而入,則大同路遠不能相援。

    ’意亦謂此也。

    ” 十五年,提督都禦史史琳言:“雁門樓子營去關七十餘裡,宜儲饷以備客兵。

    請城之。

    ”诏可之。

    乃城樓子堡。

    诏升平涼府開城縣為固原州,設大臣總制夾西三邊軍務。

    命尚書或侍郎兼憲職領敕書鎮治于此。

     《固原邊論》曰:“固原,開城縣地也。

    成化以前,河套虜未熾,平、鞏之間得以休息,所備者北西黃河一面耳(有靖虜衛,以陝西巡撫總兵進領北邊,與三關事體相同)。

    自弘治十四年,火篩入掠之後,開城遂為虜沖。

    于是始改州立衛,設總制大臣領參遊等官屯駐,屹然一巨鎮矣(固原所轄則有黑木、鎮戊、平虜,紅古、闆井、彭陽等城,西安州、海剌都等營。

    環慶則有走馬川、青平山、城西水等城堡,靖虜、蘭州則有乾甜池、打剌赤、一條城、十字川、西古城、積積灘等堡,處處可以通賊。

    弘治十五年,兵部議設總制于固原後,總兵亦住此城。

    以固靖、蘭,四衛專隸。

    嘉靖十八年,命總制鎮花馬池,陝西巡撫總兵移鎮此邊)。

    鎮與甯夏為唇齒,花馬池一路邊人謂之大門。

    若并力堅守花馬池,則固原自可無虞。

    而響石溝至靖虜衛邊牆修築,又在所緩,蓋力分則勢弱。

    寇已入門,主人難禦。

    若總制不駐花馬池,固原未可息肩也。

    靖虜衛側每歲黃河冰合,一望千裡皆如平地。

    若賀蘭山後之虜踏冰馳踔,則蘭,靖安會之間,便為禍階。

    何者?調兵此時為防虜,而西鳳、臨鞏之卒多未經戰,豈能捍禦?然則不添緣河之堡,不屯常戍之兵,固原又未可息肩也。

    徵調客兵在他鎮,有事則然,無事則已。

    若固原防守之戍,則每歲凡四閱月而糧刍不為之預處支給,如之何其不告乏乎?小鹽池批驗舊在固原,蓋欲來商旅納貨賄填實此地。

    而王瓊移置下馬房,其見偏矣。

    然此特一隅之論耳,若夫任将任官足食足兵之汁,孰不能言之!所以體權盡變,則存乎其人焉耳!(固原在甯夏之南,實關中要害之地。

    東向可以顧榆林,西向可以顧河西。

    弘治間,總制秦築内邊牆自饒陽界起,至徐斌水,三百餘裡,又自徐斌水起,至花兒岔,長六百餘裡。

    至今二八月,修築之為内地重險,猶室家之有堂奧也。

    有故則總制運籌于中,總兵參遊提兵會各鎮折沖于外,處置得宜,全陝可恃以無憂矣) 十七年,小王子遣使求貢,意甚懇。

    大同鎮撫以聞,诏二千人入貢。

    既而不至,諜報虜中說欲搶黃裡(謂京城也)。

    又雲朵顔衛頭目可兒乞蠻通和,小王子引誘入寇。

    内閣議戶部侍郎顧佐往宣大督理軍務。

    上禦暖閣,指佐名曰:“力量頗弱,恐不了此。

    ”衆舉左侍郎王俨。

    上曰:“俨好須掌印。

    ”又留佐與俨議事。

    次日,内批閻仲宇赴宣府。

    (詳具《兀良哈傳》中) 按廷臣之才知之必真,督軍之任用之必慎。

    故副使李夢陽謂上晚年益明習天下事,是類也夫。

     十八年秋七月,虜由新開口入寇宣府,至虜台嶺。

    副總兵白玉、遊擊張雄合參将李稽及大同副總兵黃鎮、遊擊穆榮禦之。

    虜縱數千騎嘗我軍,玉置營土阜,虜望見指笑曰:“彼自落乾地,可立伺其敗也。

    ”乃合兵圍我軍數重,絕汲道,止留隘地一隅。

    時總兵張俊别營在外,不知其計。

    以兵來援,因與玉合營。

    虜複斷隘道,于是内外不相聞,糧水俱絕。

    命軍營中掘井深十餘丈,不得泉,遂大困,争飲馬溲咀馬矢。

    至七日,天大雨雹。

    賊乃解去。

    士卒死者八千人,馬畜甲仗盡為虜有。

    诏楊一清經略陝西邊務。

     按此漢虜勝衰之候。

    我國家養兵百年,極盛而よ一大變也。

    合宣大之良殲于一旦,至今六十餘年,而瘡痍之疾,呻吟之聲,往往在人耳目。

    邊軍緣此逡巡畏敵,無複迎戰矣。

     正德元年,改楊一清為總制。

    一清奏:“請修築邊牆,自甯夏花馬池,東至延綏定邊營,西至甯夏橫城堡。

    綿亘四百餘裡,所費才二三十萬。

    而人民有耕牧之地,官軍省往戍之煩。

    ”報可。

    興役克期而完。

    中官劉瑾憾一清矯诏,沮之。

    僅築四十餘裡而罷,邊人惜之。

    瑾又逮一清下獄,李東陽營救得釋歸(其後二十年,一清再臨,又當軸柄,國迄不能再舉也)。

     初,弘治中(六年)。

    戶部尚書葉淇奏改商人赴邊納米種鹽之法,令其納銀運司解戶部,分送各邊籴米。

    淇,準人。

    天下鹽課獨淮為盛,在淮商人多淇親識,欲便之,故輕變法。

    自後各邊始有年例銀之送,人忘其即種鹽商米折色,自各運司轉歸戶部而來者。

    至正德三年,戶部奏送各邊年例銀時,中官劉瑾擅政诘之,尚書顧佐不能答。

    瑾怒命撿舊例。

    佐阿意曰:“撿無之。

    ”瑾大怒,謂戶部通同邊方,共盜内帑。

    悉追問,矯诏停送各邊年例銀,并禁鹽商報納糧米。

    邊儲遂大匮乏。

    因詢國初如何足饷?議者以為國初屯田修,故能足饷。

    後屯田為勢家所占,故軍食不給耳。

    (此亦正論,但少分綏急之勢)瑾遂遣禦史胡汝砺、周東、楊武、顔頤壽等分往各邊丈量屯田。

    侍郎韓福總理之,以增畝數完逋租多寡為功罪。

    于是使者詣各邊行督責之政,增屯田數百餘頃,悉令出租。

    人心怨憤(後瑾敗,汝砺自殺。

    乃罷)。

     甯夏鎮将何錦、周昂等遂殺都禦史安惟學,僞立安化王钅番,邊地大擾。

    钅番性素放悍,多不法。

    見瑾擅政,常懷不軌之念。

    至是丈田官奪其素業地,益不忿,因衆亂遂為之主,移檄數瑾惡,興師問罪。

    上聞變,命提督都禦史楊一清、太監張永會兵讨之。

    都指揮仇钺先被钅番威脅同事,及聞天兵将至,乃計擒賓館及其黨何錦等。

    八月,張永獻俘。

    瑾不欲一清入朝,乃留為陝西總制。

    永與一清定謀,與宦侍張雄等乘問共訴瑾流毒海内,激變甯夏,陰謀不軌,宜早擒之。

    上猶豫未決,永等曰:“少遲我輩皆齑粉矣,陛下安所之乎!”上乃親至瑾第觀變。

    時漏三鼓,禁兵排闼入。

    瑾驚起,曰:“事可疑矣。

    ”趨出戶,遂被執。

    坐以謀反,淩遲三日,諸被害者争取其肉啖之,悉誅其家屬。

    論甯夏功,封仇钺為鹹甯伯。

    召一清為戶部尚書加太子太保。

    王恭襄公曰:“成化間,開設榆林衛,增置城堡,以陝西民供不繼,奏送江南折糧銀補其不足,然亦依原折銀舊例,每銀二錢五分準米一石,支與軍士。

    其後大同等邊缺糧,亦暫送銀往補。

    然皆不多,未有以萬計者。

    至弘治間,戶部分送各邊,始有年例銀多至數萬兩。

    其實不過以補商人赴邊上納之米耳。

    然送銀各邊籴米,而邊方米價湧貴,市籴甚艱。

    不如商人報數上納,本色之猶為得實利也。

    今并革罷之,邊儲安得不缺乏乎!使當時顧佐于瑾問之時,答曰昔鹽課在各邊上納米,故無送銀之例,後改銀解京,故不得不分送各邊買米。

    如此則瑾必不怒而反正鹽法,邊儲利益矣。

    ” 《甯夏邊論》曰:“甯夏亦朔方地也(秦為上郡河西之地,即古夏州。

    輿甘肅東西相連,國初立甯夏府。

    洪武五年廢之,徙其民于陝内地。

    九年,設甯夏等五衛于此,其地有漢、唐二渠,引水灌田,足稱富庶,蓋樂土也)。

    賀蘭山據其西北,黃河環其東南,險固可守。

    又漢、唐舊渠皆在,厥田上上,引水可以灌稻,人易為生。

    成化以前,虜患常及河西,自虜據套以來,河東三百裡乃更為敵沖,是故窺平固則直犯花馬池,掠環慶則由花馬池東入靈州等處,則花馬池西清水營一路所必經行者。

    至于賀蘭山後虜寇出沒無時,而花馬池、鹽川東西三百裡,地勢平漫,與興武營、靈州一路則又套賊内侵所必由之徑也。

    築牆畫守,則始自巡撫徐廷璋,此千古卓然之見。

    而總制楊一清、王瓊、唐龍皆嘗增築,更益敵台,足禦竊發矣。

    顧兵寡勢分,難當大舉之寇,豈人謀地利有未盡耶!今之論者,以固原為堂奧,響石溝至花兒岔比之前門,花馬池、定邊營一路比之外門,謂有重險矣。

    不知賊已入門,則堂奧雖隔,風雨飄忽之所及。

    内地村聚人畜滿野,一聞寇至,急欲收保而無由也。

    弘治以前,虜住河套不常,間有連歲不入者。

    我邊每歲于河凍時,候其出入,入則戒嚴,出即解散,至冰泮後則不複能出入矣。

    今虜軍脫飛渡,數萬立濟。

    經年住套,安為巢穴,逋逃教誘,盡知我内地虛實,此豈可以往日例論哉!花馬池東河津适其利涉之境,遊騎出沒,無日無之。

    宜乎延甯、固靖終歲不得少息也。

    試嘗籌之,若擇花馬池便利之地,大建城堡,添設參遊,移總制居之,分屯重兵于清水、武興等營,使三百裡旌旗相望,刁鬥相聞,其有水之處,水草大路亦如近日盡建墩堡(虜依水草為居。

    花馬池東南一帶,惟鐵柱泉有水,又東南梁家泉有水,又東南甜水、紅柳、榆樹等泉,史巴都、韓家、長流等處有水。

    總制劉天和奏請築城鐵柱泉,築堡梁家泉,築牆甜水泉、史巴都等處。

    一時水各據守殆盡,賊無飲馬之處,誠百世之利也)。

    此不惟得扼吭先制之計,東援榆林,西援甯夏,亦常山蛇勢也。

    又洪武以來,虜出入河套,往來甘涼,皆由賀蘭山後取道。

    總兵杭雄敗後,遂以山前為通衢。

    趙瑛、周尚文禦虜皆敗,由此不已,愚不知甯夏所終也。

    或曰,舊墩望直出,山外有警即聞,易于遏絕,今皆廢矣。

    或曰赤木、黃峽等口,舊皆疊石固塞之,防守有人,今亦不然,是以莫之禦虜也。

    夫敗軍法重,背水陣同也。

    嘗聞先襄毅雲,成化中,敗軍法重,無苟免者,是以邊臣知畏,地方獲甯。

    弘治中,太平濫觞,稍已懈弛。

    至正德,則一空案虛獄耳。

    今甯夏失機屢矣,而舊将晏然無事,求之各邊無不然者,此不可為邊民痛哭哉!鎮城南北僅百裡,東西止二百餘裡耳,王瓊廢鎮遠關,而築邊城棄地,蓋八十裡一何易也。

    今虜患愈近而民利益窘,善謀者一至是乎!若山前作塹,以遏西來之寇則得之,至于中衛,僻在西隅,雖地狹易守,顧山後之虜窺靖虜者數數尋計。

    故事雲,自賀蘭山直西至鎮番内,皆洪武舊地,今棄之矣。

    果如所論而城守之,則莊、涼、靖、固中衛俱安枕矣。

    ” 九年秋七月,北虜由膳房堡、野孤嶺入掠宣府及蔚州,複由順聖東西城以出。

    遊擊将軍張勳、倪鎮出戰,兵敗死之。

    時複有順聖西城守備廉彪、東城守備田倚俱沒于戰。

    虜大入塞。

    陝西總制尚書才寬親督兵禦之。

    都督甯夏總兵曹雄倚其子谥連姻劉瑾,不出兵為援。

    寬敗殁,瑾反庇寬,匿邊臣奏,論功封雄泾陽伯(未幾瑾敗,雄坐誅)。

    九年,整理陝西糧儲,戶部侍郎馮清奏西安、延綏、慶陽等府糧草皆改征折色,以銀解邊。

     陳建曰:“輕邊舊法,自古所難。

    前此葉尚書既變儲米為送銀,于茲馮侍郎又改糧刍為折色。

    作俑之罪,烏可逃乎!” 十一年七月,虜由岔道懷來入。

    分兵虜掠,東至隆慶、永于,西至保安。

    六日而鎮兵始出陣。

    兵部劾奏總兵官潘浩怯懦。

    诏立功自贖。

    八月,宦官張忠、都督劉晖來屯宣府,一時軍需至六十餘萬計。

     按宦官鎮守,宣德末事也。

    其出将,則正德間事也。

    一則宣皇彌留之際,一則權奸用事之時。

    可慨也夫! 揀閱宣大鎮兵,總兵朱振以軍中司伍強弱相雜。

    會撫臣檢閱精壯者為前營,次者為後營。

    前營出戰,後營為援。

    自後前營恒統于總兵,後營則隸于鎮守,出戰為援之畫尋失之矣。

     十二年,虜寇洗馬林。

    守備張杲以五百騎禦之。

    至饅頭山,虜四面合圍。

    呆一矢斃其鐵騎略陣者。

    虜漸引去。

     十三年二月,頒宣大應援節度。

    兵部尚書王瓊建議曰:“十年,虜寇延綏,兵調固原,分部不明,遙制不審,以緻失事。

    乞著令行宣府、大同、延綏三鎮撫鎮,各先整饬奇遊兵馬。

    虜不渡河,則延綏聽宣大調用;虜如渡河,則宣大聽延綏調用。

    無得先期,以費儲備後騎,以失事機。

    ”從之。

     江彬,蔚州衛指揮也。

    性權谲,儀豐偉,騎射優長。

    祖父時,嘗調閱鎮城,因徙家焉。

    正德壬申,畿内流賊劉寵讧甚,上诏邊将讨之。

    彬從遊擊将軍許泰戰于淮揚,身中三矢不退。

    泰以上聞。

    及凱旋,引見内殿。

    上迎謂曰:“若果強勇爾耶!朕用若,若必無朕負也!”即日拜都指揮,充大同遊擊。

    時近幸獻計言:“京都軍不能戰陳,宜調宣大軍各三千衛京都。

    而以京都軍充數出戍,歲春秋兩番行,如宣德初班操事例。

    ”上深然之。

    彬遂得留京。

    屢召見論戎事,辄當意。

    彬掌宣大、遼、陝四鎮兵,謂之外四家營。

    彬與諸将俱為義子,賜姓。

    彬寵特甚,上呼曰彬兒。

    進左都督,食與聯幾,寝與聯榻,行與聯镳,差後無一時不在左右也。

    歲丁醜六月,上獵近郊,問彬邊計。

    彬指畫山川險易道路直纡,狀甚明審。

    上曰:“信若此,朕何難擒黠虜耶!”即下令出師。

    度居庸,曆懷保,駐跸宣府。

    數月,大學士楊廷和等疏請回銮。

    給事中孫懋疏請除奸惡安宗社,皆不省。

    彬又勸上建鎮國府于宣鎮,謂之外宅。

    及營安樂堂以居侍從,開皇店積貨征商謂之宮市。

    上幸陽和衛城,方獵,天雨冰雹,軍士有死者。

    其夜又有星隕之異,上驚怪久之。

    天甫明,即移駕大同鎮城。

    又明日,虜衆八萬遂圍陽和,轉掠應州。

    上命彬等領諸将往擊,虜尋引去。

    閏十二月還京,封彬平虜伯,賜诰券焉。

    戊寅四月,大行太後王氏喪。

    山陵甫畢,诏出關,幸宣府,自稱為總督天下軍馬威武大元帥。

    國公廷和等再谏不從。

    十月,幸榆林。

    三月,有旨南狩。

    時宸濠将起兵江藩,朝臣懼有不虞,俱以死谏。

    彬方糾諸将各獻擒濠策,谏者俱被罪譴。

    庚辰正月,上在南京,彬統邊兵數萬扈從,恃恩跋扈犭敖狠,無人臣禮,下視公卿,潛懷不軌。

    時晉人喬宇為南京兵部尚書,獨任留守機務,諸司皆倚為重。

    宇鎮靜,每事稍裁抑之,彬亦敬憚不敢肆。

    一日,彬遣兵官索各城門鎖鑰,城中驚駭。

    督府徐魏公遣人來與宇謀,宇曰:“守備正以謹非常耳。

    城門鎖匙孰敢擅取與乎!縱出天子诏,且柰何!”魏公乃以宇言拒之,竟寝。

    十月,上自南京班師。

    三月晏駕。

    皇太後懿旨族誅彬,散各邊兵歸鎮。

     詹氏濤曰:“昔司馬光以天地生财止有此數,不在官則在民。

    然自今日觀之,不在官不在民,皆在權貴貪黩之家也。

    如正德末年抄沒江彬,家産黃金七十櫃,每櫃一千五百兩;銀二千二百櫃,每櫃二千兩;金銀雜首飾一千五百箱。

    此一人已爾,況其他輩合計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