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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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後,她便辭了工作,14個月裡就生了兩個孩子。

    既然職也辭了,生孩子的大業也完成了,她大部分時光便泡到了園藝俱樂部、鄉村俱樂部、家長與教師聯誼會和教堂裡。

    雖說有那麼多錢,日子過得富裕,她照例端莊賢淑,不嬌不豔。

    不用說,不論丈夫有多大的功名成就,她是鐵了心要一如既往了。

    艾比與她交上了朋友。

     吃過面包和雞蛋,她們坐在酒店的門廳裡,一面喝咖啡,一面看鴨子在噴泉池裡嬉遊。

    凱提議浏覽一下孟菲斯城,再到她家附近吃頓遲中飯。

    也可以買些東西。

     “他們提到過低息貸款沒有?”她問。

     “提過,頭次見面就說了。

    ” “你們搬過來後,他們就希望你們買房子。

    剛離開法學院,人們大多買不起房子,因此,公司就以低息貸款給你,但抵押權歸公司所有。

    ” “怎麼個低法?” “我也不清楚。

    我們搬到這兒已有7年了。

    打那以後,我們買了兩次房子。

    反正很劃算,真的。

    不管怎麼說,公司也要你有個家,這可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 “這又是為什麼呢?” “有幾個原因。

    首先,他們想吸引你到這兒來;公司很挑剔,通常隻招收他們想要的人。

    不過,孟菲斯可不是人人都争着來的地方,于是他們就得提供更多更好的待遇。

    其次,公司十分苛求,尤其是對年輕律師。

    他們工作強度大,常加班加點,每周要幹80個小時,在家的時間很少。

    這對夫妻雙方都不容易,公司對此很清楚。

    他們的理論是:有牢固的婚姻才有快樂的律師,快樂的律師才會有高效率。

    說到底,根本的一條是賺錢,不停地賺錢。

    ” “還有一個原因。

    那些男人們——全是男人,沒一個女的——對自己的富裕很是得意。

    所以,公司中每個人的穿着打扮、言談舉止都應當有富翁的派頭。

    要是哪個律師還住在公寓裡,這對公司來說是很不體面的。

    他們希望你擁有一座房子,五年之後,再換一座更大的房子。

    要是下午有空,我帶你到幾個合夥人家去轉轉。

    看了他們的家,你是不會介意每周幹80小時的。

    ” “這我早已習慣了。

    ” “那很好。

    不過,法學院的情況與這兒的情況是無法相比的,稅收季節,他們每周有時要幹100多個小時。

    ” 艾比笑着搖了搖頭,似乎她對此很有感觸。

    “你工作嗎?” “不。

    我們大多不工作。

    錢有的是,我們也就不必非得工作不可。

    再說,丈夫是顧不上照看孩子的。

    當然,要是你想工作,那也并非什麼不許可的事。

    ” “誰不許可?” “公司。

    ” “我倒希望不是這樣。

    ”艾比暗自重複着“不許可”這三個字,不過也沒太把這話放在心上。

     凱呷了一口咖啡,看着池中的鴨子。

    一個小男孩從母親身邊走開了,站在噴泉池旁。

    “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凱問。

     “大概過兩三年吧。

    ” “生孩子是受到鼓勵的。

    ” “誰鼓勵?” “公司。

    ” “公司幹嘛要管我們是否有孩子呢?” “還是希望家庭穩固呀。

    誰家剛生了孩子,那可是件了不起的事兒。

    他們又是送鮮花又是送禮物到醫院裡,簡直把你當女王看待,可有趣啦。

    ” “聽起來公司就像個大兄弟會。

    ” “更像個大家庭。

    我們的社交全都圍着公司轉。

    這很重要,因為我們沒一個是孟菲斯人。

    我們都是外來戶。

    ” “那挺好。

    不過,我可不喜歡誰來告訴我什麼時候該工作,什麼時候不該工作,什麼時候該生孩子。

    ” “别擔心。

    大夥彼此照應,相互關懷,公司對這些事是不插手的。

    ” “我倒有些懷疑呢。

    ” “放心,艾比。

    在公司裡,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

    他們個個都很了不起。

    孟菲斯是座很美妙的古城,适于生活、生兒育女。

    生活費用比大城市低得多,節奏也慢得多。

    你們也許想去大城市,可我呢,甯可呆在孟菲斯,不想去大城市。

    ” 凱付過賬,她們乘坐奎因家嶄新的梅塞德斯轎車離開了“皮博迪”。

     餐廳(大夥就是這麼平常地稱呼它的)位于五樓的西頭,下面就是沿河大道。

    一排8英尺高的窗戶一溜兒嵌在面河的牆上。

    河上景色誘人:拖船、輪船、方駁船穿行河中,碼頭和橋梁靜卧水邊河上。

     那餐廳是靜谧的本迪尼公司那幫有才幹、有抱負、稱得上合夥人的律師們的聖地。

    他們每天聚集在那裡用午餐。

    午餐是傑西-弗朗西斯——一個大塊頭、性情暴躁、上了年歲的黑女人——做的,伺候他們用餐的是她的丈夫羅斯福。

    有時,他們早上也聚到那兒,邊喝咖啡吃點心,邊讨論公司的事務;逢到什麼特别大的生意或慶祝收入特好的某個月份,他們偶爾也在傍晚時到那裡去喝上一杯。

    總之,那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随便去的地方。

     米奇和拉馬爾-奎因、奧利弗-蘭伯特以及羅伊斯-麥克奈特同坐一桌。

    主菜是上等大排,配菜有清炒黃秋葵和水煮筍瓜。

    他戰戰兢兢地吃着,時而小心翼翼地聊上幾句,還硬想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這談何容易。

    四周盡是德高望重、飛黃騰達的律師,個個都腰纏萬貫,身穿時髦華麗的用餐禮服。

    置身其中,米奇仿佛坐在聖地上。

    幸好拉馬爾也在場,他心神才甯靜了一點兒。

     見米奇吃完了,奧利弗-蘭伯特揩揩嘴,緩緩站起身,用匙敲着茶杯說:“先生們,請安靜一下。

    ” 餐廳裡頓時靜了下來,20多位合夥人一齊面向主餐桌。

    他們取下餐巾,注視着客人。

    每個合夥人的辦公桌上都有一份他的檔案。

    兩個月前,他們無記名投票,把他推為頭号人選。

    他們知道,他天天鍛煉,跑4英裡的路。

    不嗜酒,也不抽煙,對硫化物天生過敏。

    他有輛藍色馬自達,有個瘋母親,她曾經一刻鐘内三次動手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