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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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令從便。

    二十七日,車駕北回,在路屢賜蒲萄酒、瓜、菜(藏本作“茶”)食。

    九月朔,渡航橋而北。

    師奏:“話期将至,可召太師阿海。

    ”其月望,上設幄齋莊,退侍女、左右,燈燭炜煌,惟阇利必鎮海、 《元史·鎮海傳》:“壬申,佩金虎符為阇裡必。

    ” 宣差仲祿,侍于外。

    師與太師阿海、阿裡鮮入帳坐,奏曰:“仲祿萬裡周旋,鎮海數千裡遠送,亦可入帳,與聞道話。

    ”于是,召二人入。

    師有所說,即令太師阿海,以蒙古語譯奏,頗惬聖懷。

    十有九日,清夜,再召師論道,上大悅。

    二十有三日,又宣師入幄,禮如初。

    上溫顔以聽,令左右錄之,仍敕志以漢字,意示不忘。

    謂左右曰:“神仙三說養生之道,我甚入心,使勿洩于外。

    ”自是(藏本作“爾”)扈從而東,時敷奏道化。

     《至元辨僞錄》(三):“壬午八月後旬,邱公複至行宮。

    凡有所對,皆平平之語,無可采聽。

    問其年甲多少,僞雲不知。

    考問神仙之要,惟論固精養氣,出神入夢,以為道之極緻。

    美林靈素之神遊,愛王害風之入夢。

    又舉馬丹陽,恒雲聖賢提獎真性,遨遊異域。

    又非禅家多惡夢境,蓋由福薄,不能緻好夢也。

    ”又(四)雲:“初,邱公西行,壬午年中見太祖時,有七十四五。

    至于遷化,才近八十。

    而劉溫诳詐太祖,言邱公有三百餘歲。

    及太祖問以年甲,僞雲不知。

    故湛然居士編此語在《西遊錄》中,标其罔主。

    ” 又數日,至邪米思幹大城西南三十裡。

    十月朔,奏告先還舊居,從之。

    上駐跸于城之東二十裡,是月六日,暨太師阿海入見。

    上曰:“左右不去如何?”師曰:“不妨。

    ”遂令太師阿海奏曰:“山野學道有年矣,常樂靜處行坐。

    禦帳前軍馬雜遝,精神不爽。

    自此或在先,或在後,任意而行,山野受賜多矣。

    ”上從之。

    既出,上使人追問曰:“要秃鹿馬否?”師曰:“無用。

    ”于時微雨始作,青草複生,仲冬過半,則雨雪漸多,地脈方透。

    自師之至斯城也,有餘糧則惠饑民,又時時設粥,活者甚衆。

    二十有六日,即行。

    十二月二十三日,雪寒,在路牛馬多凍死者。

    又三日,東過霍闡沒辇(大河也),至行在,聞其航橋中夜斷散,蓋二十八日也。

    帝問以震雷事,對曰:“山野聞國人夏不浴于河, 《多桑》書雲:“成吉思之法,春夏浴流水者,處以死刑。

    一日,察哈台與窩闊台出獵,見一回人方浴,察哈台欲斬之,窩闊台竊投金錢于河,教之曰:‘汝但言入水求錢,則可赦矣。

    ’” 不浣衣,不造氈。

    野有菌,則禁其采(藏本‘采’下有‘者’字),畏天威也。

    此非奉天之道也(本無‘也’字,據藏本補)。

    嘗聞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者,天故以是警之。

    今聞國俗多不孝父母,帝乘威德,可戒其衆。

    ”上悅曰:“神仙是言,正合朕心。

    ”敕左右記以回纥字。

    師請遍谕國人,上從之。

    又集太子、諸王、大臣曰:“漢人尊重神仙,猶汝等敬天。

    我今愈信真天人也。

    ”乃以師前後奏對語谕之,且雲:“天俾神仙為朕言此,汝輩各銘諸心。

    ”師辭退。

    逮正旦,将帥、醫蔔等官賀師。

    十有一日,馬首遂東,西望邪米思幹千餘裡,駐大果園中。

    十有九日,父師誕日,衆官炷香為壽。

    二十八日,太師府提控李公别去,師謂曰:“再相見也無?”李公曰:“三月相見。

    ”(本無此二字,據藏本補)師曰:“汝不知天理,二三月即(藏本作‘決’)東歸矣。

    ”二十一日,東遷一程,至一大川,東北去賽藍約三程,水草豐茂,可飽牛馬,因盤桓馬。

    二月上七日,師入見,奏曰:“山野離海上,約三年回,今茲三年,複得歸山,固所願也。

    ”上曰:“朕已東矣,同途可乎?”對曰:“得先行便。

    來時,漢人問山野以還期,嘗答雲三歲。

    今上所咨訪、敷奏訖,因複固辭。

    ”上曰:“少俟三五日,太子來,前來道話有所(藏本作‘所有’)未解者,朕悟,即行。

    ”八日,上獵東山下,射一大豕,馬踣失馭,豕旁立,不敢前。

    左右進馬,遂罷獵,還行宮。

    師聞之入谏曰:“天道好生。

    今聖壽已高,宜少出獵。

    墜馬,天戒也,豕不敢前,天護之也。

    ”上曰:“朕已深省,神仙勸我良是。

    我蒙古人,騎射少所習,未能遽已。

    雖然,神仙之言在衷焉。

    ”上顧謂吉息利答剌汗曰: 《元史·哈剌哈孫傳》:“曾祖啟昔禮始事王可汗,王可汗與太祖約為兄弟。

    及太祖得志,陰忌之,謀害太祖。

    啟昔禮以其謀來告太祖,乃與二千餘人,一夕遁去。

    諸部聞者多歸之,還攻滅王可汗,并其衆。

    擢啟昔禮為千戶,賜号答剌罕,從平河西、西域諸國。

    ”案吉息利、啟昔禮,《元秘史》作乞失裡黑,《聖武親征錄》及《元史·太祖紀》作乞力失,乃乞失力之誤。

     “但神仙勸我語,以後都依也。

    ”自後兩月,不出獵。

    二十有四日,再辭朝,上曰:“神仙将去,當與何物,朕将思之,更少待幾日。

    ”師知不可遽辭,回翔以待。

    三月七日,又辭,上賜牛馬等物,師皆不受,曰:“隻得驿騎足矣。

    ”上聞通事阿裡鮮曰:“漢地神仙弟子多少?”對曰:“甚衆。

    神仙來時,德興府龍陽觀中,嘗見官司催督差發。

    ”上曰:“應于門下人,悉令蠲免。

    ”仍賜聖旨文字一通,且用禦寶。

     聖旨見附錄。

     因命阿裡鮮(河西人也)為宣差,以蒙古帶 附錄作蒙古打。

     喝剌八海副之,護師東還。

    十日,辭朝行。

    自答剌汗以下,皆攜蒲萄酒、珍果,相送數十裡。

    臨别,衆皆揮涕。

    三日,至賽藍大城之東南山,有蛇兩頭,長二尺許,土人往往見之。

    望日,門人出郊,緻奠于虛靜先生趙公之墓。

    衆議欲負其骨歸,師曰:“四大假軀,終為朽(藏本作‘棄’)物。

    一靈真性,自在無拘。

    ”衆議乃息。

    師明日遂行。

    二十有三日,宣差阿狗, 上作楊阿狗,蓋阿狗其本名,楊則其所加之漢姓也。

    《雙溪醉隐集》(一)《凱歌凱樂詞》自注:“辛巳歲,宋遣苟夢玉通好乞和,太祖皇帝許之,敕宣差噶哈護送還其國。

    ”噶哈,即阿狗之對音,李侍郎以阿海當之,誤也。

     追餞師于吹沒辇之南岸。

    又十日,至阿裡馬城西百餘裡濟大河。

    四月五日,至阿裡馬城之東園,二太子之大匠張公 疑即張榮也。

    《元史·張榮傳》:“戊寅,領軍匠,從太祖征西域諸國。

    庚辰八月,至西域莫蘭河,不能涉。

    太祖召問濟河之策,榮請造舟,乃督工匠造船百艘,遂濟河。

    ”案莫蘭河,即阿梅沐漣之略,即阿母河。

    是阿母河航橋,本榮所造。

    此記上言千裡外有大河,以舟梁渡,土寇壞之。

    又言二太子發兵,複整舟梁,土寇已滅。

    亦謂阿母河航橋,當二太子複整舟梁時,榮亦必與其役,自是蓋常在二太子軍中,故此雲“二太子之大匠張公也”。

     固請曰:“弟子所居營三壇四百餘人,晨參暮禮,未嘗懈怠。

    且預接數日,伏願仙慈渡河,俾壇衆得以請教,幸甚!”師辭曰:“南方因緣已近,不能遷路以行。

    ”複堅請,師曰:“若無他事,即當往焉。

    ”翌日,師所乘馬突東北去,從者不能挽。

    于是,張公等悲泣而言曰:“我輩無緣,天不許其行矣。

    ”晚,抵陰山前宿。

    又明日,複度四十八橋,緣溪上(本無“上”字,據監本補)五十裡,至天池海。

    東北過陰山後,行二日,方接原曆金山南大河驿路, 徐星伯曰:“長春過賽喇木淖爾後,不複東折,而東北行,其分路處,在幹珠罕卡倫地。

    東北山行,由沁達蘭至阿魯沁蘭,入塔爾巴哈台界,以至原曆之金山大河驿,其途徑較直。

    然計自阿裡馬城至金山,亦不下二千裡,而記言‘至天池海,過陰山後,行二日,方接原曆金山南大河驿’。

    山路崎岖,必不能速進如此。

    且‘方接’雲者,久詞也,蓋二字下脫十字。

    ”案長春歸途,蓋取《西使記》常德西行之道。

     複經金山南東(藏本作“東南”),北傍山行。

    四月二十八日,大雨雪。

    翌日,滿山皆白。

    又東北并山行,三日,至阿不罕山前。

    門人宋道安輩九人,同長春、玉華會衆、宣差郭德全輩,遠迎入栖霞觀。

    師下車時,雨再降。

    人相賀曰:“從來此地,經夏少雨,縱有雷雨,多于南北兩山之間。

    今日沾足,皆我師道蔭所緻也。

    ”居人常歲疏河灌田園(藏本作“圃”),至八月,麥始熟,終不及天雨。

    秋成則地鼠為害,鼠多白者。

    此地寒多,物晚結實。

    五月,河岸土深尺餘,其下堅冰亦尺許,齋後日,使人取之。

    南望高嶺積雪,盛暑不消,多有異事。

    少西海子傍有風冢,其上土白垩多粉裂,其上二三月中即風起,南山岩穴先鳴,蓋先驅也。

    風自冢間出,初旋動如羊角者百千數,少焉,合為一風,飛沙走石,發木拔屋(藏本作“發屋拔木”),勢震百川,息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