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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歌舞華筵。

    道家門、别是一般清朗,開悟心田。

    ”其二雲:“洞天深處,良朋高會,逸興無邊。

    上丹霄、飛至廣寒宮悄,擲下金錢。

    靈虛晃耀,睡魔奔迸,玉兔婵娟。

    坐忘機、觀透本來真性,法界周旋。

    ” 《遺山先生文集》(三十一)《紫虛大師于公墓碑》:“全真家禁睡眠,謂之煉陰魔。

    向上諸人,有脅不沾席數十年者。

    ”《秋澗先生文集》(五十六)《尹公道行碑》:“師誨人曰:修行之害,食、睡、色三欲為重。

    多食即多睡,睡多情欲所由生。

    人莫不知,少能行之者。

    必欲制之,先減睡欲,日就月将,則清明在躬,昏濁之氣,自将不生”雲雲。

    此詞雲“睡魔奔迸”,後有詩雲“夜半三更強不眠”,又雲:“身閑無俗念,鳥宿至雞鳴。

    一眼不能睡,寸心何所萦。

    ”并足證元、王二家之說。

     是後天氣清肅,靜夜安閑,複作二絕,雲:“長河耿耿夜深深,寂寞寒窗萬慮沈。

    天下是非俱不到,安閑一片道人心。

    ”其二雲:“清夜沈沈月向高,山河大地絕纖豪。

    惟餘道德渾淪性,上下三天一萬遭。

    ”(藏本“遭”下有“朝元”二字)觀據州之乾隅,功德主元帥移剌公因師欲北行,創構堂殿,奉安尊像,前後雲房洞室皆一新之。

    十月間,方繪祖師堂壁,畫史以其寒,将止之。

    師不許,曰:“鄒律尚且回春,況聖賢陰有所扶持耶?”是月,果天氣溫和如春,絕無風沙。

    由是畫史得畢其功。

    有詩雲:“季秋邊朔苦寒同,走石吹沙振大風。

    旅雁翅垂南去急,行人心倦北途窮。

    我來十月霜猶薄,人訝千山水尚通。

    不是小春和氣暖,天教成就畫堂功。

    ”會(藏本作“尋”)阿裡鮮 卷下作通事阿裡鮮,又注雲河西人,即《金史·宣宗紀》之乙裡隻,《元朝秘史續集》(二)之阿剌淺也。

    近人屠敬山(寄)撰《蒙兀兒史記》以《元史》劄八兒火者及《邱處機傳》,并有命劄八兒聘處機事,遂以阿裡鮮與劄八兒為一人。

    又以《劄八兒傳》有飲班朱尼河水事,乃又并《秘史》(六)之回回人阿三為一人。

    膠州柯學士《新元史》亦從其說,其實非也。

    案《金史·宣宗紀》貞祐元年九月,大元遣乙裡隻來。

    十月辛醜,大元乙裡隻來。

    二年二月丙申朔,大元乙裡隻、劄八來。

    壬戌,大元乙裡隻複來。

    三月甲申,大元乙裡隻、劄八來。

    六月癸醜,大元乙裡隻來。

    凡四稱乙裡隻,兩稱乙裡隻、劄八,明四次乙裡隻一人奉使,其兩次則乙裡隻與劄八兩人奉使也。

    《元史·太祖紀》:“十年秋七月,遣乙職裡往谕金主,以河北山東未下諸城,來獻乙職裡。

    ”疑亦乙裡職之倒誤。

    要之,乙裡隻、乙裡職者,即《秘史》之阿剌淺,此記之阿裡鮮劄八者。

    《元史》之劄八兒火者,《黑鞑事略》之劄八、此記之宣差劄八相公也。

    此記阿裡鮮,與宣差劄八相公截然二人。

    《黑鞑事略》作于太祖辛巳,雲次曰劄八者,回鹘人,已老,亦在燕京同任事,與《劄八兒傳》言卒年一百一十八歲可相參證。

    而阿裡鮮則于癸未自西域送長春東歸,七月十三日至雲中,九月二十四日又于行在面奉聖旨。

    以百歲左右之人,兩月之中奔馳萬裡,殆非人情,此亦阿裡鮮非劄八之一證。

     至自斡辰大王帳下, 《元史·宗室世系表》烈祖神元皇帝五子,次四鐵木哥斡赤斤,所謂皇太弟國王斡嗔那顔者也。

    《秘史續集》(一):“兔兒年太祖去征回回,命弟斡惕赤斤居守。

    ” 使來請師。

    繼而宣撫王公巨川亦至,曰:“承大王鈞旨;如師西行,請過我。

    ”師首肯之。

    是月,北遊望山,曷剌進表回,有诏曰:成吉思皇帝敕真人邱師。

    又曰:惟師道逾三子,德重多方。

     《長春表》雲:“兼同時四人出家,三人得道,惟處機虛得其名。

    ”此雲道逾三子,即答表語三子者馬钰、譚處端、劉處玄。

    密國公《全真教祖碑》雲此四子者,世所謂邱、劉、譚、馬也。

     其終曰:“雲軒既發于蓬萊,鶴馭可遊于天竺。

    達摩東邁,元印法以傳心;老子(藏本作‘氏’)西行,或化胡而成道。

    顧川途之雖闊,瞻幾杖以非遙。

    爰答來章,可明朕意。

    秋暑,師比平安好,指不多及。

    ”其見重如此。

     诏書全文載附錄中。

    案此诏耶律文正筆也。

    《西遊錄》:“丘公表既上朝廷,以丘公憚于北行,命仆草诏,溫言答之,欲其速緻也。

    ”《至元辨僞錄》(三)雲:“戊寅中,邱公應诏北行,倦于跋涉,聞上西征表,求待回使。

    中書湛然,溫诏召之,邱公遂行。

    ”《蒙鞑備錄》:“燕京現有移剌晉卿者,契丹人,登第,現為内翰掌文書。

    ”足證此诏出文正手。

     又敕劉仲祿雲:“無使真人饑且勞,可扶持緩緩來。

    ”師與宣使議曰:“前去已寒,沙路綿遠。

    道衆所須未備,可往龍陽,乘春起發。

    ”宣使從之。

    十八日,南往龍陽,道友送别多泣下。

    師以詩示衆曰:“生前暫别猶然可,死後長離更不堪。

    天下是非心不定,輪回生死苦難甘。

    ”翌日,到龍陽觀過冬。

    十一月十有四日,赴龍岩寺齋, 耶律鑄《雙溪醉隐集》卷三有《遊奉聖州龍岩寺》一律,又卷五有《遊龍岩寺》二絕。

    案《元史·世祖紀》:至元四年冬十月,降德興府為奉聖州。

    則雙溪所遊,即此寺也。

     以詩題殿西庑雲:“杖藜欲訪山中客,清夜(藏本作‘空山’)沈沈淡無色。

    夜來飛雪映岩阿,今日山光映天白。

    天高日下松風清,神遊八極騰虛明。

    欲寫山家本來面,道人活計無能名。

    ”十二月,以詩寄燕京道友雲:“此行真不易,此别話應長。

    北蹈野狐嶺,西窮天馬鄉。

    陰山無海市,白草有沙場。

    自歎非元聖,如何曆大荒。

    ”又雲:“京都若有餞行詩,早寄龍陽出塞時。

    昔有上床鞋履别,今無發轸夢魂思。

    ”複寄燕京道友雲:“十年兵火萬民愁,千萬中無一二留。

    去歲幸逢慈诏下,今年須合冒寒遊。

    不辭嶺北三千裡(皇帝舊兀裡多),仍念山東二百州。

    窮急漏誅殘喘在,早教身命得消憂。

    ”辛巳之上元,醮于宣德州朝元觀,以頌示衆雲:“生下一團腥臭物,種成三界是非魔。

    連枝帶葉無窮勢,跨古騰今不奈何。

    ”以二月八日啟行,時天氣晴霁,道友餞行于西郊,遮馬首以泣曰:“父師去萬裡外,何時複獲瞻禮?”師曰:“但若輩道心堅固,會有日矣。

    ”衆複泣請果何時耶?師曰:“行止非人所能為也,兼遠涉異域,其道合與不合,未可必也。

    ”衆曰:“師豈不知?願預告弟子(藏本‘子’下有‘等’字)。

    ”度不獲已,乃重言曰:“三載歸,三載歸。

    ”十日,宿翠幈(藏本作帡)口。

     《方輿紀要》:“翠屏山在萬全右衛北三裡,兩峽高百餘丈,望之如屏。

    ” 明日,北度野狐嶺。

    登高南望,俯視太行諸山,晴岚可愛。

    北顧但寒煙衰草,中原之風,自此隔絕矣。

     張德輝《紀行》:“至宣德州,複西北行。

    過沙嶺子口,及宣平縣驿,出得勝口,抵胡嶺。

    由嶺而上,則東北行,始見毳幕氈車,逐水草畜牧,非複中原風土。

    ”案野狐、胡,一聲之轉。

     道人之心無所(藏本作“适”)不可,宋德方輩(“輩”字據藏本增)指戰場白骨曰:“我歸當薦以金箓,此亦餘北行中因緣一端(藏本作‘一端因緣’)耳。

    ” 《元史·木華黎傳》:“金兵四十萬,陳野狐嶺北。

    木華黎率敢死士,策馬橫戈大呼,陷陳帝麾。

    諸軍并進,大敗金兵,追至浍河,僵屍百裡。

    ” 北過撫州,十五日,東北過蓋裡泊,盡邱垤鹹鹵地,始見人煙二十餘家。

    南有鹽池池(藏本無下“池”字),迤逦東北去。

     《金史·地理志》:撫州豐利縣有蓋裡泊。

    《黑鞑事略》:“霆出居庸關,過野狐嶺更千餘裡,入草地,曰界裡泊,其水暮沃而夜成鹽。

    客人以米來易,歲至數千石。

    ”據徐霆說,泊與鹽池為一,據此記,則泊與鹽池為二。

    案蓋裡泊在撫州東北,當即今太仆寺牧場東之克勒湖。

    其南卻無迤逦東北去之鹽池,疑此記誤也。

    自出塞至此,始見人煙,則撫州無人可知。

    張德輝《紀行》亦雲:“北過撫州,惟荒城在焉。

    ” 自此無河,多鑿沙井以汲。

    南北數千裡,亦無大山。

    馬行五日,出明昌界, 謂金章宗明昌中所築堡障也。

    張德輝《紀行》:“昌州之北行百裡,有故壘隐然,連亘山谷。

    南有小廢城,問之居者,雲:此前朝所築堡障也。

    城有戍者之所居。

    ”王恽《秋澗先生文集》中堂事記新桓州西南十裡外,南北界壕尚宛然也,距舊桓州三十裡。

    案長春自蓋裡泊北行,則所經界壕,當在桓州之西,昌州之東北,與張、王二人所見,正為一物。

    此記目之為明昌界,則張氏所記魚兒泺西北四驿之外堡,當是世宗大定中所築也。

     以詩紀實雲:“坡陀折疊路彎環,到處鹽場死水灣。

    盡日不逢人過往,經年惟有馬回還。

    地無木植惟荒草,天産邱陵沒大山。

    五谷不成資乳酪,皮裘氈帳亦開顔。

    ”又行六七日,忽入大沙陀。

     《雙溪醉隐集》(一)《涿邪山》詩注:即“今華夏猶呼沙漠為沙陀”。

     其碛有矮榆,大者合抱。

    東北行千裡外,無沙處絕無樹木。

     張德輝《紀行》:“自保障西行四驿,始入沙陀際。

    陀所及無塊石寸壤,遠而望之,若岡嶺邱阜,既至則皆積沙也。

    所宜之木,榆柳而已,又皆樗散而叢生。

    ” 三月朔,出沙陀,至魚兒泺, 《紀行》:“凡經六驿而出陀,複西北行一驿,始過魚兒泊。

    泊有二焉,周廣百餘裡,中有陸道,達于南北。

    泊之東涯,有公主離宮。

    ”案魚兒泊即今達裡泊,張氏謂泊有二,正與今達裡泊及岡愛泊形勢同。

    又中有陸道,達于南北,正與今驿路出二泊之間者同。

    又謂泊之東涯,有公主離宮。

    考《元史·特薛禅傳》:“甲戌,太祖在疊蔑可兒,谕案陳曰:可木兒溫都兒、答兒腦兒疊蔑可兒之地,汝則居之。

    ”又:“至元七年,斡羅陳萬戶及其妃囊加真公主請于朝曰:‘本藩所受農土,在上都東北三百裡答兒海子是實。

    本藩駐夏之地,可建城邑以居。

    ’帝從之,遂名其地為應昌”雲雲。

    案答兒腦兒、答兒海子即達裡泊,太祖以之封弘吉剌氏。

    弘吉剌氏世尚公主,故泊之東涯有公主離宮。

    是魚兒泺,即今達裡泊,更不容疑。

    近人乃或以《秘史》之捕魚兒海子今之貝爾湖當之,度以地望,殊不然也。

     始有人煙聚落,多以耕釣(原誤作“鈞”,據藏本改)為業。

     《蒙古遊牧記》:“達裡諾爾産魚最盛,諾爾之利,蓋克什克騰、阿巴噶、阿巴哈納爾三部蒙古共享之。

    所産滑子魚,每三四月間,自達裡諾爾溯流而進,填塞河渠,殆無空隙,人馬皆不能渡。

    ”然則魚兒泊之名,蓋本于此。

     時已清明,春色渺然,凝冰未泮。

    有詩雲:“北陸祁寒自古稱,沙陀三月尚凝冰。

    更尋若士為黃鹄,要識修鲲化大鵬。

    蘇武北遷愁欲死,李陵南望去無憑。

    我今返學盧敖志,六合窮觀最上乘。

    ” 《湛然居士文集》(五)《過闾居河》四律即用此詩韻,文正辛壬間所追作也。

     三月五日,起之東北,四旁遠有人煙,皆黑車白帳,随水草放牧。

    盡原隰之地,無複寸木,四望惟黃雲白草。

    行不改塗(藏本作“途”),又二十餘日,方見一沙河,西北流入陸局河。

     《遼史》作胪朐河,《金史》作龍駒河,或作龍居河,《元史》作胪朐河,或怯綠連河。

    《湛然居士集》作闾居河。

    張耀卿《紀行》雲:“自外堡行一十五驿,抵一河,深廣約什滹沱之三,北語雲翕陸連,漢言驢駒河也。

    ”《金史·地理志》:“龍駒河,國言曰喝必剌。

    ”必剌之言水也,喝即翕陸連之略。

     水濡馬腹,旁多叢柳。

    渡河北行三日,入小沙陀。

    四月朔,至斡辰大王帳下,冰始泮水微萌矣。

    時有婚嫁之會,五百裡内首領皆載馬湩助之,皁車氈帳,成列數千。

    七日,見大王,問以延生事,師謂“須齋戒而後可聞”,約以望日授受(原脫“受”字,據藏本補)。

    至日,雪大作,遂已。

    大王複曰:“上遣使萬裡,請師問道,我曷敢先焉?”且谕阿裡鮮,見畢東還,須奉師過此。

    十七日,大王以牛馬百數、車十乘送行。

    馬首西北,二十二日,抵陸局河,積水成海,周數百裡。

     沈子敦垚以此海為杜勒鄂谟,則前流入陸局河之沙河,乃鄂爾順河也。

    近仁和丁謙以此海為呼倫湖,則前沙河乃海剌爾河也。

    以上文自魚兒泺東北行二十餘日,至沙河及此周數百裡之文觀之,則丁氏之說近之。

    斡辰大王卓帳之地,亦可由此推知矣。

     張德輝《紀行》:“自魚兒泊西北行四驿,有長城頹址,望之綿延不盡,亦前朝所築之外堡也。

    自外堡行一十五驿,抵一河,深廣約什滹沱之三,北語雲翕陸連,漢言驢駒河也。

    ”張氏自魚兒泊抵驢駒河凡行十九驿,此行二十餘日,裡數殆相等,但張氏自魚兒河西北行,此東北行,固不能視為一途耳。

     風浪漂出大魚,蒙古人各得數尾。

    并河南岸西行,時有野得食。

    五月朔亭午,日有食之,既,衆星乃見,須臾複明。

    時在河南岸(蝕自西南,生自東北),其地朝涼而暮熱,草多黃花。

    水流東北,兩岸多高柳,蒙古人取之,以造廬帳。

     《黑鞑事略》:“穹廬有二樣,草地之制,以柳木織成硬圈,徑用氈撻定,不可卷舒。

    ” 行十有六日,河勢繞西北山去,不得窮其源。

     《水道提綱》:“克魯倫河自源西南,流四百餘數十裡,折而東南流。

    ”長春自東來,至河曲,距河源尚四百餘裡,故雲然。

     其西南接魚兒泺驿路, 沈子敦曰:“驿路本由魚兒泺西北行,徑抵胪朐河曲,當黑山之陽,張參議所行是也。

    真人以赴斡辰之請,改向東北行,由王帳下西至胪朐河曲,方與魚兒泺驿路合,故記雲然。

    自河曲以西,與參議行程合矣。

    ” 蒙古人喜曰:“前年已聞父師來,因獻黍米石有五鬥。

    ”師以鬥棗酬之,渠喜曰:“未嘗見此物。

    ”因舞謝而去。

    又行十日,夏至,量日影三尺六七寸,漸見大山峭拔。

     沈子敦曰:“《紀行》言西南行九驿,抵渾獨剌河。

    ”記言驿路行十日,夏至,量日影三尺六七寸,漸見大山峭拔,而不言有河。

    董方立跋推校日影,而斷其地“在土拉河之南,喀魯哈河之東,近今喀爾喀土謝圖汗中右旗地”。

    語最精确。

    蓋真人與參議所行,實是一塗,語有詳略耳。

    大山峭拔者,即土拉河南岸喀魯哈河東岸之山也。

     從此以西,漸有山阜人煙頗衆,亦皆以黑車白帳為家。

    其俗牧且獵,衣以韋毳,食以肉酪。

    男子結發垂兩耳, 《蒙鞑備錄》:“上自成吉思,下及國人,皆剃婆焦,如中國小兒留三劄頭在囟門者。

    稍長,則剪之。

    在兩下者,總小角,垂于肩上。

    ”鄭所南《心史大義略叙》:“三搭者,環剃去頂上一彎頭發,留當前發,剪短散垂,卻析兩旁發,垂绾兩髻,懸加左右肩衣襖上,曰不狼兒。

    言左右垂髻,礙于回視,不能狼顧。

    或合辮為一,直拖垂衣背”雲雲。

    餘見烏程蔣氏藏元無名氏羽獵圖,人皆垂兩辮,與二書合。

     婦人冠以桦皮,高二尺許,往往以皁褐籠之,富者以紅绡,其末如鵝鴨,名曰“故故”,大忌人觸,出入廬帳,須低徊。

     《蒙鞑備錄》:“凡諸酋之妻,則有顧姑冠,用鐵絲結成形,如竹夫人,長三尺許,用紅青錦繡或珠金飾之其上,又有杖一枝,以紅青絨飾之。

    ”《黑鞑事略》:“霆見故姑之制,用畫木為骨,包以紅绡金帛。

    頂之上用四直尺長柳枝,或鐵打成杖,包以青氈。

    其向上人,則用我朝翠花或五彩帛飾之,令其飛動。

    以下人則用野雞毛。

    ”楊允孚《灤京雜詠》:“香車七寶固姑袍,旋摘修翎付女曹。

    ”自注:“凡車中戴固姑,其上羽毛又尺許,拔付女侍,手持對坐車中,雖後妃馭象亦然。

    ”是元末雖後妃亦用雉尾,與《事略》所紀元初之制異矣。

     俗無文籍,或約之以言,或刻木為契。

     《蒙鞑備錄》:“鞑之始起,并無文書,凡發命令,遣使往來,止是刻指以記之。

    為使者,雖一字不敢增損,彼國俗也。

    ”《黑鞑事略》:“鞑人本無字書,行于本國者,則止用小木長三四寸,刻之四角。

    且如差十馬,則刻十角,大率隻刻其數。

    ” 遇食同享,難則争赴,有命則不辭,有言則不易,有上古之遺風焉。

    以詩叙其實雲:“極目山川無盡頭,風煙不斷水長流。

    如何造物開天地,到此令人放馬牛。

    飲血茹毛同上古,峨冠結發異中州。

    聖賢不得垂文化,曆代縱橫隻自由。

    ” 《湛然居士文集》(五)《感事四首》用此詩韻。

     又四程,西北渡河。

    其旁山川皆秀麗,水草且豐美。

    東西有故城,基址若新,街衢巷陌可辨,制作類中州。

    歲月無碑刻可考,或雲契丹所建。

    既而地中得古瓦,上有契丹字,蓋遼亡,士馬不降者,西行所建城邑也。

     張德輝《紀行》:“遵渾獨剌河而西,行一驿,有契丹所築故城,可方三裡,背山面水,自此水北流矣。

    由故城西北行三驿,過畢裡纥都,乃弓匠積養之地。

    又經一驿,過大澤泊,周廣約六七十裡,水極澄澈,北語謂吾誤竭腦兒。

    自泊之南而西,分道入和林城,相去約百餘裡。

    泊之正西,有小故城,亦契丹所築也”雲雲。

    案此記之契丹東西二故城,與《紀行》之二故城,殆未可遽視為一。

    此記東西有故城一語,緊接于西北渡河之後。

    河者,喀魯哈河。

    則所謂東西者,當指喀魯哈河之東西。

    拉特祿夫《蒙古圖志》:“喀魯哈河右有二廢城,隔河相望。

    ”殆謂是矣。

    至張氏所經之東故城,則尚在其東。

    張雲“遵河(渾獨剌河)而西行一驿,有契丹所築故城,背山面水,自此水北流”。

    是張氏所經故城,在土拉河西流北折之處,殆遼時防、維二州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