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安府志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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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張堪化行漁陽,麥秀兩岐。

    今七穗共莖,而穩于叢生者,尚難悉數,可謂尤盛于古,豈偶然哉?良由吾侯仁浃義暢,而強弱老少各得其所,禮達志定,而茕獨高明各循其分。

    囹圄虛詞,聲作和氣,感通之所緻。

    盍聞之天子,而萬一恩寵有加焉,庶慰吾民陽春寸草之私乎?太守曰:籲!叟其過哉!洪範不曰:王省惟歲,卿士惟月,師尹惟日。

    今天子仁育宇内,天心昭贶,靈應疊臻,嘉禾一穗之征,有年之汾,吾豈可當哉?天子卻詳端,止貢獻,謙沖自居,不自滿假。

    吾得一瑞而獻之,雖不能開蕩侈心,而實足以彰吾之矜。

     吾矜之,而人以潞為有年,吾民其殆乎!惟惕勵自持,以迓天休,以保其美于不替。

    乃吾與叟之事母吾再。

    父老間,其語爵然不□□以告之。

    餘□□□侯不以辜□為功,而□之,天子且晦焉,固理之所宜,分之所安,然其光明正大,不自矜恃,益有以昭其賢者。

    且天下若是其大,郡邑若是其夥,嘉禾不别生,而獨生于潞,計侯果得辭其美哉?叟不必欎然,吾為記之貞珉,以永彰爾太守之賢。

    太守名昌,字汝賢,别号介庵,天順丁醜進士,世家饒之浮梁雲。

     潞州任官題名記 計昌 潞州,山西大郡也。

    跨太行之颠,居天下之脊,負太原,履蒲津,帶河、汾,襟伊、洛。

    禹貢分冀州,商為黎國,書曰西伯戡黎是巳。

    在三晉為韓,秦置上黨郡,後周為潞州。

    唐貞觀置都督府,永泰為昭義軍,宋靖國為隆德府。

    沿革之詳,雖不可悉,而形勝要會,古仿然也。

    古人宦迹所曆,若秦之馮亭,漢之任敖,晉之溫峤,太守于此,隋之柳晟,唐之姚崇刺史于此,玄宗潛邸時,别駕于此,建德風亭,為州後鎮,所謂潞州别駕眼如電是巳。

    至若節度于此者,唐有李抱真、郗士美;知府于此者,宋有馬知節、劉安世之數君子者,其治行之詳,雖無備紀,而建功立事,散著簡冊,惜州無名刻,歲久泯沒,君子不能無□焉。

    餘以疏谫,膏沭聖明清化,天順丁醜第進乾,庚辰知武定,尋丁憲使府君難,成化乙酉,改任于茲。

     暇日登德風亭,摩挲碑碣,眺望徘徊,因以國朝來官人物,詢諸父老,于治孰善,于民孰宜?蓋欲辨得失而為取舍,間或存記而多遺其人,況遠者哉!俯仰陳迹,系之感慨,雖不敢希政通人和,而修舉廢墜之意,未嘗不切于中庸。

    是命工砻石。

    元初以前者,搜索無稽,不可妄錄。

    國朝宦曆者,咨采閱實,豋其名,逸者阙之,善政有聞者略注之。

    方來君子,以次而續,續而盈焉,書于碑陰,繩繩相繼,不紊以煩,則人雖往,而名氏昭然,修久不磨矣,顧不榮且幸欤?于戲,幸則幸矣,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因其名而詢其實,必曰某也賢,某也疏,某也潔,某也污,公論所存,間不容發,不流芳遺臭,胥此焉征。

    然則是碑之建,雖曰垂姓名于永久,而實召毀譽于将來,是亦不可不慎也。

     潞州修建鐘鼓樓記 朱幼圩 鐘鼓刻漏之制,肇自軒轅,備于夏、商、周。

    我朝制度,視古尤備,上自京畿,下□藩府州縣,莫不設焉。

    所以分晝夜,定晨昏,謹門關之啟閉,節農桑之作息,禁商旅之行止,時居民之寝興,以此為度。

    潞州為山西巨邦,宗室分封,國民雜外,地近西陲,尤所當急。

    但城垣寬廣,阛阓喧嚣,非高無以聞遠,必須台而樓焉。

    江武三十二年,知州傅遂建鐘樓于治西舊台,鼓樓建于西子城颠。

    天順三年,知州李濬改築鼓樓台于治東,與鐘樓台對峙。

    成化七年,知州孫珂用磚包砌鼓樓台,而鐘樓上台仍舊。

    二樓年久皆朽腐,将不支矣。

    弘治三年,知州馬暾來為潞逾六稔,政洽民孚,治有餘力,欲甚砌鐘樓台,及改建二樓,工力浩繁,預區畫于心,令訟者或磚瓦榱桷,量其入而後受其詞,蓋亦周官入鈞金束矢而後聽之之意也。

     日積月累,數以萬計。

    材木毀佛宇之舊,食谷積經用之餘,煉石為灰,翻甲為役,不百日而厥工告成。

    樸素渾堅,雄偉壯固,見者驚訝。

    學正劉崧善馬君之政,欲勒珉以紀之,請文于予。

    因思予祖考簡王之國于潞,迄今幾百年矣,其守上者姓名不可勝紀,皆以宦途為筥盧,制度為末務。

    待代推退,若執熱負重,惟恐不即巳,釋者□其□。

    馬君以民心為巳心,理官事猶家事者,百年之内,僅見若人耳。

    噫嘻!馬君其賢牟乎!若曰二樓壯麗,固不屑以此矜人。

    若曰萍鄉更鼓,可以知政之善,則馬君之政,即此可知。

    予之斯文,亦豈呵私所好而空譽之哉! 台東西相去百舉武,台高各三丈,廣圍二十二丈有奇,樓高廣俱減台三之一。

    工肇于弘治九年丙辰三月,工畢于是歲王月。

    贊成其事者判官楊恭、吏目朱傑,委督其工者陰陽生張胤、老人原錫、趙子貴則協力焉。

     潞州知州張君祠記 崔銑 上海張君守潞之明年,晉官湖廣佥事。

    潞民皇皇如失父母,及出祖,攀轅而号泣者數萬人。

    乃為木主,大書曰佥事張公,置于名宦祠,春秋祀之。

    儀賓仇時茂五人者之以義交也,三晉莫不聞。

    乃狀其政,以伻至邺,征予言。

    夫今之為政者,縣自令而下數人,郡自守而下數十人,省自伯而下數百人,王臣來莅之者又數人。

    其儀都矣,其分嚴矣,共維密矣。

    然而政削民困而靡所拯。

    予聞今之第賢也,善交際者為□,敏□科者次之,精文移者又次之,經營竟歲,而于民不與焉,況其不賢者乎?政□削則玩而權将府,民□困則離而家于救死之慮矣。

    張君者,其有異于是乎?潞有遊榭,曰德風,自诏巳有之,而張君未嘗往燕也,不可謂儉乎?嚴于治胥,徒隸不入鄉,其奸莫售矣,可不謂公乎? 潞?之售于上官也,苛于賦驲輿、裡夫之役于藩府也,密于傳命,張君格焉,可以為強矣。

    遞馬之片,列民為三等而酌取之,可不謂平乎?文移疏而恤民,逢迎亡尚也,非賢而能若是乎?夫上下之感者,心也,合則治,離則否。

    故投戈于散,兄弟相遺;同舟而風,雠敵相濟。

    小人之情,梏于利而廉于義,一錢妄取,雖父子吝也;豆肉不均,雖耆艾亡與孫也。

    夫出其稅以給之,竭其力以衛之,刑戮加之而甘心焉,彼誠以為有所賴于上也,賴之不足恃,則亦巳牟而戾我焉,思所以去乎是,而後嫉之,事亡不為矣,況得其慕而思、思而祠者乎?于乎,有能聞張君之風而興者,其君子也與!張君名萱,弘治壬戊進士。

     暴尚書傳 栗應宏 公諱昭,上當黨羊堡裡人。

    堡距郡西十五裡,罔嶺延袤,潞水經流于前。

    裡中暴氏為望族,家世業農,迨公始為諸生,兒時少言笑,舉止殊異。

    洪武中,以國子生受大理寺司務,性耿介,孤立無朋,曆寺副丞至少卿,谳獄平允,有異聲。

    還鄉裡,無異貧時。

    平居麻屐布袍而巳。

    當之京,諸父老餞送至水中,公先濟拜禮,不欲勞也,其誠敬率髅是。

    建文末,值北師至,時為兵部尚書,義形于色,誓死之,尋被夷族。

    今羊堡裡多暴氏沒人田。

    宣德中,禮部侍郎王公士嘉吊其墓,以古忠直稱之。

    鳴呼!當王師之南行也,一時諸臣豈不壯哉!餘讀永樂聖政記時事,亦頗道其詳。

    當起兵之初,道罪舉齊、黃迫削之故爾。

    文皇嘗日:使練子甯輩在朕當用之時或為人所持,悉置不問,尋禁亦寬斛遒今日餘年,稍舟缙紳先生能道之者。

     餘嘗過羊堡,訪裡中故老,覽暴氏墳舍,泫然流涕也。

    嗟乎!詩稱明哲保身,而貴不素餐之義若是,豈有殊哉?水火逆而相濟,丹石不可奪其性,事固各有所值,道同歸而殊塗。

    箕子,商之宗臣,夷齊恥食周粟,苟息卒踐獻公之命,高□感崔浩之知,不以死動,彼固各有所當心矣。

    古雲:疾風勁草,直諒之益,若暴公者與。

     連禦史死竹節記 李騰鵬 雲霧昏曀,必有疾風迅雷以斛散之,而後天宇晴霄。

    天造草昩,必有剪除誅戮以廓清之,而後世道甯一。

    語曰:君行義,臣行志,各求其是而巳。

    襄垣為古趙襄子屬豫讓報智伯氏地也,載在史牒,此固有耳目者所共知,孰意千載而下,繼美紹芳者,尚有其人哉?鳴呼!當我文皇靖難之際,一時抗節之臣,難忤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