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安府志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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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長行兵士,并不同心。

    及至被擒,烏重胤坐于軍門,喻以禍福,義兒三千,一取約束。

    及河陽取孟元陽為之統帥,一軍無主,僅一月日,曾無犬吠,況于他謀。

    以此證驗,人心忠赤,習尚專一,可以盡見。

    及元和十五年,授與劉悟,時當幽鎮入觐,天下無事,柄廟笑者,議必銷兵。

    雄健敢勇之士,百戰千攻之勞,坐食租賦,其來巳久,一旦黜去,使同編戶。

    紛紛諸鎮停解至多,是以天下兵士聞之,無不忿恨。

    至長慶元年七月,幽鎮乘此首唱為亂,昭義一軍初亦郁咈。

    及诏下誅叛,使溫起居造宣慰澤潞,便令發兵。

    其時九月天巳寒,四方全師,未頒冬衣服,聚之授诏,或伍或離,垂手強項,往往谇語。

    及溫起居,立于重榻,大布恩旨,并疏昭義一軍自七十餘年忠義戰伐之功勞,安史巳還,叛逆滅亡之明效。

     辭語既畢,無不歡呼,人衣短褐,争出效命。

    其時用兵,處處敗北,唯昭義一軍于臨城縣北同果堡下大戰,殺賊五千餘人,所殺皆樓下步射搏天飛者,賊之精勇,無不殲焉。

    賊中大震。

    更一月日,田布不死,賊亦自潰。

    後一月,其軍大亂,殺大将磁州刺史張汶,因劫監軍劉承偕,盡殺其下小使。

    此實承偕侮媟一軍,侵取不巳。

    張汶随承元出于鎮州,久與昭義相攻,軍人惡之。

    汶既因依承偕,謀欲殺悟自取,軍人忌怒,遂至大亂。

    非悟獨能使其如此。

    劉悟卒,從谏求繼,與扶同者,隻郓州随來中軍二千耳。

    其副倅賈直言入責從谏曰:爾父提十二州地,歸之朝廷,其功非細。

    祗以張汶之故,自謂不潔淋頭,竟至羞死。

    爾一孺子,安敢如此?從谏恐悚,不敢出言,一軍聞之,皆陰然直言之說,值寶曆多故,因以授之。

    今才二十餘歲,風俗未攺,故老尚存,雖欲劫之,必不用命。

    伏以河陽西北去天井關強一百裡,關隘多山,井不可鑿,雖有兵力,必恐無功。

    若以萬人為壘,下窒其口,高壁深塹而與之戰,忽有敗負,勢驚洛師。

     蓋河陽軍士素非精勇,戰則不足,守則有餘。

    成德一軍,自六十年來,世與昭義為敵,訪聞無事之日,村落鄰裡,不相往來。

    今王司徒代居反側,思一自雪,況聯姻戚,願奮可知。

    六十年相仇之兵,仗朝廷委任之重,必宜盡節,以答殊私。

    魏博承風,亦當效順,然亦止于圍一城,攻一堡,刊木堙井,系累稚老而巳,必不能背二十城,長驅上山,徑搗上?。

    其用武之地,必取之策,在于西面。

    今者嚴紫塞之守備,謹白馬之隄防,祗以忠武、武甯兩軍,以青州五千精甲,宣、潤二千弩手,由绛州路直東徑入,不過數日,必覆其巢。

    何者,昭義軍糧盡在山東,澤、潞兩州,全居山内,土塉地狹,積谷全無,是以節度使多在邢州,名為就糧。

    山東糧谷既不可輸,山西兵士亦必單鮮,搗虛之地,正在于此。

    後周武帝大舉伐齊,路由河陽,吏部宇文弼曰:夫河陽要沖,精兵所聚,盡力攻圍,恐難得志。

    如臣所見,彼汾之曲,戍小山平,用武之地,莫過如此。

    帝不納,無功而還。

    後複大舉,竟用弼計,遂以滅齊。

    前秦苻堅遣将王猛伐後燕慕容??,大破??将慕容評于潞州,因遂滅之,路亦由此。

     北齊高歡再攻後周,路亦由此。

    而後周名将韋孝寬、齊王攸常鎮勳州玉壁城,故東西相伐,每由此路。

    以古為證,得之者多。

    以某愚見,不言劉祯終不能取,貴欲速擒,免生他患。

    昨者北魯才畢,複生上?,賴相公廟仆深遠,北魯即日敗亡。

    倘使北虜至今尚存,沿邊猶須轉戰,回顧上?,豈能計除?天下雖言無事,若上?久不能解,别生患難,此亦非細。

    自古皆因攻伐未解,旁有他變,故孫子曰: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

    伏聞聖主全以兵事付于相公。

    某受恩最深,切敢幹冒威嚴,遠陳愚見,無任戰汗。

    某頓首再拜。

     為濮陽公檄劉祯文 李商隐 足下前以肺肝,布諸簡素,仰承複命,猶事枝詞,夫豈告者之不忠,抑乃聽之而未審。

    擇福莫若重,擇禍莫若輕,一去不回者良時,一失不複者機事。

    噫嘻!執事,誰與為謀?延首北風,心焉如灼。

    是以再陳禍福,用釋危疑,言不避煩,理在易了,丁甯懇款,至于再三者。

    誠以某與先太師相國俱沐天光,并為藩後,昔雲與國,今則親鄰,而大年不登,同盟未至,飯具才畢,襚衣莫陳,乃眷後生,遽乖先訓,遷延朝命,迷失臣職,不思先毂之忠,将覆栾書之族。

    此仆隸之所共惋,兒女之所同悲。

    況某擁節臨戎,援旗誓衆,封疆甚迩,音旨猶存,忍欲賣之以為巳功,間之以開戎役,将祛未寤,欲罷不能,願思苦口之言,以定束身之計。

    昔先太尉相公常蹈亂邦,不從逆命,翻身歸國,全家受封,居韓之西,為國之屏。

     棄代之際,人情帖然。

    太師相公以早副軍牙,久從征旆,事君之節巳著,居喪之禮又彰,故乃獎其象賢,仍以舊服,納職貢賦,十五餘年,于我唐為忠臣,于劉氏為孝子。

    人之不幸,天亦難忱,才加壯室之年,奄有壞梁之歎。

    主上深念義烈,是降優恩,蓋将顯足下之門,為列藩之式。

    不欲劉氏有自立之帥,上?為辜恩之軍,俾之還朝,以聽故命。

    其義甚著,其恩莫偕。

     昨者秘不發喪,巳逾一月;安而拒诏,又曆數旬。

    秘喪則于孝子未聞,拒诏則于忠臣巳失。

    失忠于國,失孝于家,望此用人,由茲保族。

    是亦坐薪言泰,巢幕雲安,智士之所寒心,謀夫之所??舌。

    矧于仆者,得不動心。

    竊計足下之懷,執事之論,當以趙氏傳子,魏氏襲侯,欲以逡巡希恩,顧望謀立耳。

    夫事殊者趣異,勢别者迹暌,故度其始而議其終,搴其華而尋其實,願為足下一一而陳之。

    趙、魏二侯,于其先也,親則父子,于其人也,職則副戎,賞罰得以相參,恩威得以相抗,故朝廷推而與之。

    今足下之于太師也,地則相近,職非副戎,賞罰未嘗相參,恩威未嘗相抗,稽喪則于義爽,拒诏則于事乖,比趙、魏二侯,信事殊而勢别矣。

    此施之于太師、趙、魏則為繼代象賢之美,施之于足下,則為自立擅命之尤。

     得失之間,其理甚白。

    又計足下未必不恃太師之好賢下士,重義輕财。

    吳國之錢,往往而有,梁園之客,比比而來,将倚以為牆藩,托以為羽翼,使之謀取,使之數求。

    細而思之,此又非計。

    山高則羝羊自至,泉深則沈玉自來。

    巳立然後人歸,身正然後士附。

     語有之曰:政亂則勇者不為鬥,德薄則賢者不為謀。

    故吳濞有奸而鄒陽去,燕惠無德而樂生奔。

    晉寵大夫,卒成分國之禍;衛多君子,孰救渡河之災。

    此之前車,得不深鏡。

     代憲四祖文明繼興,當時燕、趙、中山、淮陽、齊、魯,連結者幾姓,旅拒者幾侯,鹹逆天用人,背惠忘德,據指掌之地,謂可逃刑,倚親戚之私,謂能取信。

    一旦地空家破,首裂支分,暗者不能為謀,明者固以先去。

    悔而莫及,末如之何!先太尉與李洧尚書齊之密戚,楊太保與蘇肇給事蔡之懿親,并據要地方州,領精甲銳卒。

    及其王師戾止,我武惟揚,則乃割地驅人以降,送款輸忠以入,非不顧密戚,非不念。

    懿親非不思恩,非不懷惠,直以逆順是逼,死生實難,能與其同休,不能與其共戚故也。

    況足下大未侔齊、蔡,久未及李、吳,将以其人動于不義。

    仆固恐夙沙之國,縛主之卒重生,彭寵之家,不義之侯更出。

    又計足下當恃太行九折之險,部内數州之饒,兵士尚強,倉儲且足,謂得支久謀而使安危哉? 此心自棄何速?昔李抱真相國用彼州之人,破朱滔于燕國,困田悅于魏郊,連兵轉戰,綿歲經時,而潞人夫死不敢哭,子死不敢悲。

    何者?李相國奉讨逆之命,為勤王之師,義著而誠順故也。

    及盧從史釋喪就位,賣降冀功,将乘讨伐之時,欲肆覓邪之性,計未就而人神巳怒,事未立而兵衆巳離,以萬夫之長,困一卒之手,驅轞北阙,棄屍南荒,而潞之人猶老者扪胃,少者扼腕,謂朝廷不即顯戮,深為失刑,其故何哉?以從史不義不昵,去安就危,衆黜其謀,下不為用故也。

    二帥去就,非因傳聞,鸠枝之人,鲐背之叟,知其本末,尚能言之,則太行之險,固不為渤者之守,數州之衆,固不為邪者之徒,此又其不足恃也。

    由此言之,則何以敗名譽,隳家聲,何事?舍君命,何道求死士,何計得人心?此仆者所以對案忘餐,推枕不寝,為足下惜,為足下危,而不知其所以然也。

     況太師比者養牛添卒,畜馬訓兵,旁招武幹之材,中舉将軍之令,然而輕于遠近,頗有是非。

    雖朝廷推赤心,弘大度,然而不逞者巳有乖異之說,橫議者屢興悖惡之歎。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誰為來者?宜其弭之。

    今足下背季父引進之恩,失大朝文诰之令。

    則是實先太師之浮議,彰昭義軍之有謀。

    為人侄則緻叔父于不忠,為人孫則敗乃祖于無後,亦何以對燕趙之士,見齊魯之人耶? 又計足下旬日之前,造次為慮,今茲追攺,懼有後艱。

    此左右者不明,而咨詢之未盡也。

    近者李尚書祐、董常侍重質之輩,并親為賊将,拒我官軍,納質于匪人,效用于戎首,久乃來複,尚蒙殊恩,皆受郡符,鹹領旗鼓,不能悉數,厥徒實繁。

    豈有足下藉兩代之以餘資,天數萬之舊旅,俯首聽命,舉宗效誠,則朝廷又山,豈以一日稽遲,片辭之疑異,而緻足下于不測,沮足下于後至。

    故事具存,可以明驗。

    □請自求多福,無辱前人。

    護龍旐以歸洛師,秉象笏而朝魏阙,必當勳庸繼代,富貴通身,無為鄰道所資,使作他人之福。

    倘尚淹歸款,未整來軒,戎臣鼓勇以争先,天子赫斯而降怒。

    金玦一受,牙璋四馳,魏、衛壓其東南,晉、趙出其西北,拔距投石者數逾萬計,科頭擊手者動以千群。

     兼驅挽虎之材官,仍率射雕之都督。

    感義則日月能駐,拗憤則砂石可吞。

    使兵用火焚,城将水灌。

    魏趣邢郡,趙出洺州,分二大都之間,是古平原之地。

    車甲盡輸于此境,糗糧反聚于他人。

    恃河北而河北無儲,倚山東而山東不守。

    以兩州之殘殍,抗百道之奇兵,北累卵而未危,寄孤根于何所?則老夫不佞,亦有志焉。

    願驅敢死之徒,以從諸侯之末。

    下飛狐之口,入天井之關,巨浪難防,長飙易扇。

    此際必當驚地底之鼓角,駭樓上之梯沖,喪貝跻陵,飛走之期。

    既絕,投戎散地,灰釘之望斯窮。

    自然麾下平生,盡忘舊愛,帳中親信,即起他謀。

    辱先祖之神靈,為明時之哂笑。

    靜言其漸,良以驚魂。

    今故再遣使車,重申丹素,惟鑒前代之成敗,以訪曆事之賓寮,思反道敗德之難,念順令畏威之易。

    此時以吉日,蹈茲坦塗,勿餒劉氏之魂,勿污潞人之俗。

    北封帛增欷,含毫益酸。

    延望還章,用以上表。

    成敗之舉,慎惟圖之。

     不宣。

    河陽三城節度使王茂元頓首。

     宋 隆德府知府韓公生祠記 吳景修 上黨之地,肘京洛而履蒲津,倚太原而跨河朔,分所八邑,藉兵五州,實為古冀之雄藩。

    朝廷簡求州牧,必惟其賢,自非碩德重望,一時偉人,曆覽民風,通達治體,足以寄承宣之任者,未始輕于畀授。

    宣和二年秋,許昌韓公自金州移鎮是邦,入境移書杜遠迓,奔走之勞,單車敝馬,無事華飾。

    逮其開府聽政,偶泉貨窒礙不行,城郭罷市幾月。

    公推原法意,斟酌民情,不勞指顧,獘端去而利源通,公私均受其賜。

    河東均籴,遠助邊計。

    公轸念斯民,力不暇給,飛章直達,特先隆德府,于廪輸納,溫诏賜可,小大歡呼。

    至于布宣德澤,勸課農桑,甄别善良,矜恤稣寡,其心以愛民為□先,嫉惡發奸摘伏,号為神明。

    巨蠹宿奸,一旦芟夷,斷根株而窮窟穴,阖境熙然恊氣嘉生,甘露,芝草獻祥,用彰循吏之效。

     父老扶杖相語曰:良二千石政善如此,百年未之見聞,雖龔、黃、召、杜,果有過于此乎?槩觀自昔循良課最優異者,非特增秩賜金,實以待鳳閣鸾台之選。

    我公世笃忠貞,勳在王室,金州政成,巳膺褒語。

    隆德士民複叩天阍而陳善狀,乞留久住矣。

    竊恐芝檢函頒,升華近列,霖雨天下,非千裡之民所得私也。

    屯留傾邑,仰德,無以申報,乃于佛寺繪像而俎豆之,謹采治績之尤者刻諸石,俾子孫揄揚歌頌,茲無愧于桐鄉矣。

    公名昭,字用晦,宣和四年五月十五日記。

     長子縣令崔公祠堂記 管蒙 古之縣令,皆選賢德,欲有所用,必先試以臨人,故銅章墨绶,出宰百裡,悉能瘁職事。

    而由漢以來,号為循吏者,不可勝數。

     長子縣舊有唐縣令崔君祠堂,君諱元靖,嘗宰是邑,以異政稱,而唐史不載。

    縣之東北數裡有翩,蓋紀其事。

    又歲久磨滅,特故老相傳雲,山有虎害人。

    君祈諸神,不以強弓毒矢,而以一介之士追虎至而殺之。

    既去,邑人遂為立祠刻石。

    嗚呼!君之德過人遠矣,雖沒數百歲,而遺風餘烈,可想而畏也。

    昔紫芝為魯山令,有盜繋獄,會虎為暴,盜請格虎自贖,吏謂詭計,紫芝許之。

    明日,盜屍虎還,舉縣嗟歎。

    唐史且美其事而書之。

    君有異政如此,獨不得留名青史間,何不幸欤!管城宋君,卓荦有古人風,崇甯五年來此布政,下車之始,聞其事而駭之曰:君能生為人除害,死必能福人。

    明年,命易其祠而新之,将使邑人歲時水旱疾疫而祈禱焉,孰謂君無靈?大觀二年十一月十五日立。

     靜軒記 範?? 熙甯三年十二月,來尉于壺關。

    始至之日,見其窮山荒嶂,蒼煙白露,環乎左右前後,視其官居,則裡污底滞,凡一目之所及,莫不使人歔欷而歎息。

    既而翻然自訟曰:是豈不足以居耶?九夷天下之所共賤而棄者,君子居之,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