臯蘭縣志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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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 明 重修學宮記 韓君恩 蘭州,漢金城郡,在臨洮府北,臯蘭盤纡于其中,洪河環注于其外,孕靈毓秀,夙稱文獻之邦,嘗慕其勝而無由至也。

    嘉靖壬戍,奏命按秦、隴,兼理兩河學政。

    冬十有二月莅蘭,覽川原之勝,隴右之襟喉,三秦之屏蔽也,又有溢于所慕者矣。

    明日,谒孔廟,堂齋隘陋,牆垣頹壞,餘因出贖金若幹,榭彭君肇厥事。

    彭君既以所積米麥銀貨各若幹,助厥需用。

    臬佥憲甘君茹至,韪之,遂行知府王潺、知州武鎮華相度厥宜,吏目周京、大使蕭輔和、趙臣采辦厥料,兼董厥役。

    越明年癸亥三月工興,迄九月而告竣。

    廟殿七楹,左右庑各如之。

    廟東夾道後為啟聖祠,前名宦、鄉賢祠,各減廟之四。

    廟西為夾道,後為學正宇、前為訓。

    導宇,各視祠之制。

    中前為戟門三,為标星坊一,學堂五楹,左右齋各如之。

    堂後為尊經閣,增堂之二。

    閣東為敬一亭,減閣之四。

    閣西為神庫,視亭之制。

    左右隙地各為号房,倍堂之數。

    周圍牆垣,亦皆甃砌堅好,廟學規制,遂燦然美勝于昔矣。

    夫蘭固用武之地也,然文教既弛,而武略亦未見其克備,觀感無因,而斯民罔知向方也。

    今學修則教化有地,教行則觀感有機,蘭之士民将不由此而感激奮發乎?睹學宮之闳肆,母徒曰可以便步趨也,于所謂升堂之妙、入室之趣,一猛省焉,庶乎聖人可學廣大緻而業斯廣矣。

    昔夾谷之會,躍階揮兵,力摧強主,以成兩國之好,軍旅之事,夫子若素學者。

    文。

    經武緯聖人,非萬世之憲耶?諸生苟能有辨乎此,蘭學又将借之而耀其光,豈獨豪傑接踵,科目媲美,在泮之獻,于魯頌乎奚讓?或安其故而不即乎所宜,徒爾燕朋嫟友,以底弗類。

    惟前廟學亦贅新也,于諸生何裨哉?諸生尚其勉之。

     重修學宮記 荊州俊 我國家握符闡珍,文治休暢,海内之地,無中外遠迩,鹹耀于光明,蓋學校益宏,明德之遠也。

    蘭州雖通邊塞,乃關以西,号劇郡才薮。

    餘袛命理臨、鞏兵務,弭節于蘭,至則谒夫子廟,見廟廷學舍,浸浸就圯,私心恻然。

    夫文教地方首務,即兵食不得而先。

    遂謀于郡丞馮恂、州牧鄭光祖,捐給厥費。

    一時肅藩賢宗,蘭大夫士庶,鹹樂為助。

    于是鸠工庀材,蔔日興役,崇飾敝陋,恢複湮沒。

    門堂殿庑、庖廪齋署,諸列于廟學者,靡弗整齊有次。

    規址雖故,計若綜繕,十巳易其七矣。

    至建文昌祠于學側,當學城垣,樹坊于上,東南作魁星樓,此又創益缺遺,聳瞻望,翼文明也。

    巳乃稽厥藏籍,則亡缺過半。

    餘為求精善者購置,俾慎守之,庶幾哉!經罔殘,教罔弛。

    已訖事竣,而王生道成連中兩試,蘭人以會科寥落久,而一旦得人歸祥新學。

    餘曰:嘻!有是哉!蓋觀王生文矣,至符匠氏之蔔,則未之知。

    天下事固有偶相值者與?且斯役也,經始于已亥三月之望,迄辛醜五月之廿告成。

    有司為國家儲育賢才計,亦既殚厥心矣,諸士胡以自謀?餘唯學有真修,夫子之道重乎六籍,諸士業巳誦法。

    顧挾策工詞,博科第,跻華脢,學矣,非所以學。

    惟是兢兢率夫子訓處則善。

    躬,出則亮節,即榮辱死生,不悖先資,俾澤究于民,報歸于主,可以列太常、右瞽宗,斯乃朝廷養士之效。

    今日新學之意,一或戾此,以便已私,即三事六列,猶為毀瓦盡墁之士,當何顔入此門,對夫子?是有司修之,士固圯之也,可弗思乎?抑又聞爾鄉先哲,道德勳猷,文章風節,後先相望,予不及睹,然諸士耳目,則猶如旦暮,矩矱匪遠也。

    廟學圯可易,而新士之祓濯振拔,甯獨異是?由鄉哲而上尋聖緒,存乎人耳。

    時王生出尹華陽矣,即他日望見,亦當以此義質之,當以餘言為韪。

     小學篇目大義說 趙英 小學之說,雜見于曲禮、内則、少儀、弟子職諸篇,文公采而輯之,以诏後世。

    然立教之首引子思子之言,而明倫敬身則首引孟子、孔子之語,以見名篇之義,各有所自,皆古人之言,非杜??之說也。

    且立教自胎教以至能食、能言之有教,其教之早,固不止于養之于蒙矣。

    然男又自方冠以及居官緻事,女則自及笄以至為婦為母,其理何密。

    馬夫立教之次,而必曰明倫敬身,蓋理具于性分之本然者,莫大于五常;性見于職分之當然,著莫大于五倫。

    況萬物皆備于我,而無一不本于天。

    苟教者、學者而不明此倫,敬此身,則率性無實具,受教無地,而何以為教為學哉?故必自灑掃應對進退之間,以明父子長幼之節,君臣朋友夫婦之常,而五者之教,不待求之于民生日用之外也。

    心術正乎内,威儀形諸外,而衣服飲食,無一之不緻其謹焉,則身乎無不敬,而小學之教備。

    矣。

    文公又以為是三篇之所載者,皆古人之言也,苟不求其人以實之,則無征不信,所謂聖人可學而至者,殆非虛文也。

    故又引孟子道性善而稱堯、舜之言,以見名萹之義有所本。

    必自太妊以下,而曆舉立教、明倫、敬身之人,以實三萹之言無所欺。

    夫是四萹乃小學之本源,而謂之内萹。

    其嘉言善行,則獨引蒸民之詩以名萹,而謂之外萹者,蓋文公作小學之義,以秦為斷。

    自秦而上,經未殘,教未弛,夏、商、周之言行,可以為天下後世法,卓乎不可及者,固皆備載于前。

    自秦而下,經殘教弛,而漢、唐、宋之賢人君子,一言之善,有合于立教明倫敬身之占,一節之美,有關乎立教明倫敬身之實,而民異物則之未泯者,亦皆取列于後。

    是則文公編集是書萹目之義,其義例精深,條理缜密,豈他儒所及,而末學所可窺哉?然是意皆予昔年聞諸安邑李仲明先生,而先生聞諸河東薛文清公者。

    予恐其久而念也,因??括其義而為之說。

     貢生題名記 孫洲 明倫堂側,蘭之士,登科題名,計無慮百人。

    及閱郡志,尚有遺錄進士貢生數人,因命工補勒。

    夫國家用人,進士與明經并重。

    吾蘭鄉貢,濟濟彬彬,不可悉數。

    在昔如石經府之孝,劉光祿之廉,閻少尹之宦績,黎司訓之學政,少保彭幸庵郡志極其表揚。

    近如姚石莊、陳文山、顔南川、孫印庵諸賢,德誼文章,後先輝映,卓然可稱,視前賢何多讓馬。

    是皆闾闬之冠冕,西州之英隽,其名與姓固不可不傳也。

    昔東川先生曾題之明倫堂鋅,今勒諸石。

    期與題名鴈塔,并傳無窮。

     雙忠祠記 姜圖南 雙忠者何?明大中丞鄒公應龍,廬江太守張公萬紀也。

    金城人物,自武賢辛慶忌、李晟、渾瑊而下衆矣。

    何為乎于二公祀之?曰以谏?曰谏,何為乎以今祀之?先此矣,不有太康王公請祭葬,複爵秩,額忠谏乎?既祀矣,曷為乎合之?曰:二公地同時同,建言同也,同則從同,曷為祀于書院?曰:以講學明道也。

    講學明道,曷為乎不庑?曰以忠也。

    鳴呼!憶明世宗時,代王入繼,大禮議起,杖竄殆數百人,以為人才用之不勝用矣。

    不數十年,士氣頹落,奸邪雜出濁。

    亂朝政,而時之在位者,奄奄如抱葉寒蟬,無複敢有出聲者。

    唯二公抗疏直陳,一杖一戊,而所謂奸邪亦稍稍削去。

    由今思之,世宗得稱為中興,神穆得延為至治,皆二公一擊之力也。

    張公之救楊忠愍也,曰:如以臣為黨護将臣處死,萬不足惜。

    鄒公之糾分宜也,曰:如臣言不實,願斬臣首,懸之稿竿,以謝世蕃父子。

    當其時,豈意得全首領為完人哉?即貿首揕胸,血藏化碧,不易于此矣。

    撫軍六诏,出守廬江,猶是天王明聖,不忍以未死之身苟且耳。

    鳴呼!凡為國家,平居無事,九賓庭燎,萬裡風行,以為所欲為,百世無憂也。

    既勢屈形盡,颠覆一朝,朱全忠欲以牙将為,太常卿裴樞執不可,全忠殺之,天子不能救,而唐因以亡。

    鳴呼!使言路得如裴樞者數十人,相與消弭逆折,必不至于亡,即亡矣,亦不至于如此之速也。

    賢者不位,而位者不賢,急者不谏,而谏者不急,此萬世之所以歎息痛恨于昭宣也。

    二公之忠猶鈎。

    黨也,其為李社,猶雎陽也。

    其為張、許,漢世之所以亂而不亡者數十年,唐世之所以得安驅至蜀,皆此物此志也。

    蘋深之祀,出于觀風,河湟之靈,式于英絕,且養無害,戍杖西市,談道天年,總是一緻,故即以雙忠祠次忠愍之右。

    鳴乎!凡為國家必當死,所以開通言路,而言路亦必思所以為于可為之時,吾蓋因雙忠而有所感矣。

     金天觀記銘 肅莊王 大道相傳,始由黃帝,曆代繼承,爰及于茲。

    洪惟皇考,奉天受命,以定海宇,肆類上帝,宜于冢土,禋于六宗,望于山川,享于宗社,遂命羽士奉祀百神,欽崇大典,可謂聖治宏遠也。

    歲巳卯仲夏,餘自甘州抵蘭邑,仰觀俯察,城之西南,山環三面,有仙人舞袖之形;河距北流,如九曲之勢。

    玉案之峰在前,左右交加于劍水,龍翔虎伏,掩映其墟。

    欲作仙林,佥以為可。

    至庚辰,遂得其地。

    春肇其事,告成于秋。

    其觀之制,東有望仙橋,西上乃外之垣,周圍三裡。

    東有大門,左右列戟,曰臯蘭褔地。

    正南鑿一碧沼,曰五龍之潭。

    外南門曰金天觀,龍虎在焉。

    左有元壇祠,右有真武祠,正門曰九天門,雷公、電母、風伯、雨師居其下。

    中有榭雷之壇,左曰法主堂,右曰天師堂。

    正殿曰雷祖寶殿,殿南向,其雷師、皓翁、卿使、師相十大雷神列班左右。

    後有元極殿,中有三清,左右設南北二派五祖七真,周匝廟庑後有神禦殿,在九陽峰上。

    東有道院,西有環室。

    其金碧之美,丹雘之飾,董正其事者,镌之碑陰。

    籲自浮麗演教,靈寶傳科。

    雷有多門,清微混沌,太極先天。

    後天五雷殺伐,顯諸仁而藏諸用,一念潛通于上下,幽明弗違于兩問。

    故神無方而易無體,理性立命,乃歸于道,吾莫知其幾人。

    自昔諸侯王溺教未明,流于淪胥,深可歎也。

    餘長自深宮,周遊演武,開國建封,曆事多艱,具知道典,用彰混元祖教。

    于戲,為民祈福,使雨賜時若而五榖登,家給豐而人用足,體天地之好生,布雷霆之法律。

     庸作銘曰:于昭雷宮,琳琅郁蔥。

    右拱白虎,左抱蒼龍。

    朱雀在前,元武後從。

    予昔爰蔔,允鳌百工。

    大闡洪猷,用開元宗。

    曰若羽士,适合厥中。

    丕懋厥德,乃奉乃崇。

    勿私于已,弗念于躬。

    動必由禮,敕法嚴恭。

    天有顯律,用守厥衷。

    爾無私欺,慎始慎終。

    訓于蒙士,以來會同。

    高高在上,覆載無窮。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

    雷霆将吏,寅虎天聰。

    稽首金天,永保國封。

     武安王廟記 吳謙 予奉命督理陜西甘固糧儲。

    初至蘭泉,徧谒境内祀典神祠,次于王廟,見其剝落湫隘,雜阛阓間,則歎曰:王自漢末迄今幾二千年,無論王畿國都賢士大夫,即窮鄉下邑,氓夫豎子,靡不因廟而祀。

    其英烈之氣,浩然在天地間者,亘千古不磨,在在皆足捍患褔民,故其感人崇祀者類如此。

    顧其廟猊若斯,何以妥神明而祈休庇也?侍禦屠君按其地,肅紀貞度,造士作人,凡所注厝,百廢畢舉,而又以明正祀典為首務。

    乃檄下新王之廟,犁然有當于予心。

    而臨鞏兵憲石君,饬法宣惠,軍民鹹仰,其所崇祀,與屠君埒也。

    爰于忝戎原君,力圖所以新之,而若無善地。

    予曰:城北濱河之地,廣曠數畝,河虜皆在目。

    中,且為甘肅喉襟。

    吾輩日登河樓,則山之自昆侖來者,遠岑近嶪,悠悠磊磊,環抱如屏;水之自宿海來者,淜湃震動,湯湯浩浩,奔趨如驟。

    以是為王之宮,真若有待而然者。

    于是偕詣廟,蔔于王,而果以吉獻馬。

    即其地撤其壅蔽,以就廠豁,增其□塌以就坦易,塗其漫患,以就明潔。

    縱三十五丈,橫二十一丈,為正殿五楹,後有别殿三楹,前後左右廊房四十八楹,左右廊之中各三楹,一以妥興平,一以妥周廖。

    其大門二門各三間,露台甬墀地各有差,規制宏壯。

    乃肅王任孝誠敬賢冠諸藩,尤重王祀,特命工人造琉璃瓦以覆之。

    飛甍绮閣,丹雘晃爛,俨然為一方具瞻。

    蘭之軍民商賈,割性焚獻者無虛日。

    是役也,有所勞而非民力,有所費而非公帤,各捐俸雇役為之,經始于丙戍春二月,至八月仲秋告成。

    予惟王在當肝義膽,昭昭若日月之麗天,勇略壯氣,浩浩如江河之行地,而英風靈爽,又赫赫奕奕,起敬于古今之人心。

    其勳烈載在信吏者,姑不叙,特叙其創建之始末雲爾。

     城隍廟記 黃谏 凡天下府州縣城隍,皆有神以主之。

    蘭故有廟在城業,而記者以為金明昌丙辰嘗修葺之,元至大戊申複修,至洪武乙醜,蓋曆歲之久,而祠宇将圯。

    時蘭州衛指揮楊廉,以是神乃國之常典所祀,遂慨然為增繕去。

    今又六十五年,正統已已,守備都指揮李秉忠又以新之,式崇敬事,屢遇其人矣。

    予自幼時,知神之靈異,每拜谒祠下,見神冠皮弁,服赭袍,竊以為怪。

    夫是神司一方之土。

    不過視子男爵而已,而乃服帝王冠服,不亦僭乎?非禮神所不享,而又以非禮加神,可乎?是不能無惑焉。

    遂詢諸鄉耆,皆曰:漢将軍紀信宛榮陽,得血食于此。

    噫!于若是,則予之惑滋甚。

    考之輿地志,紀信乃巴郡人,今順慶府太平門有忠佑廟,蓋其鄉馬。

    然則是地既非其所産,又非其所著忠節處,鳥得而祀諸此乎?抑想當日必有國家者,以将軍之忠著靈異,封之于此,或因人心信尚而立祠于此,不可得而知也。

    夫鬼神固不可得而知,然于氣之淑慝,年之豐歉,人之壽天,事之吉兇,或予或奪,有感必通。

    其所以然之妙,必有綱維而主張之者,不過一誠而巳。

    在幽為鬼神之德,在人為忠孝節義。

    當楚圍榮陽之時,紀将軍捐軀全主,故其忠魂充滿宇宙,是宜廟食萬世,顯靈異于一方。

    以其所存者真實無妄,所感通者又何莫非此誠之所為哉?然則紀将軍之忠孝節義,本乎心,發于至誠,暴白于天下後世,是又不特所産所著忠節之地,而天下之人宜通祀之也。

    自乙醜至今,凡六七十年,曾無一人任修廢之勞,而必待于李公者,蓋神以忠事君,以德祐民,以誠感人,而李公之心有默契者馬。

    然則推忠誠,靖邊患,藉庇庥以保邦家而緻太平者,豈不重于神于公有望乎?是則公之所修複者不止乎是,而神之庇佑于邑人者,又豈以此禍福于一方而巳哉? 城隍廟辯 彭澤 城即築土之高者,隍即浚土之深者,易所謂城複于隍是已。

    而神則捍外衛内之靈也,故其神如天地山川社。

    稷、風雨旗纛之神,非如聖帝、明王、孔子及忠臣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