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陽典錄補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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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吾兒未免懷抱。

    叔年幼,學業未成,皆乃兄遺恨。

    吾焉忍不體化者心,而猥雲以列報耶?願叔自愛,吾不憚艱辛,支持朝夕也。

    既而敏以貧故,訓蒙裡塾,暇或留心醫蔔堪輿圖給朝夕。

    黃誡之曰:書香一脈,今惟仲子,饑寒可忍,書不可廢也,奈何從事紛擾,而坐荒正業乎?吾針紉以佐,可供二鬴,備一襦足矣。

    叔如廢學,他日吾子與叔子并不識詩書為何物矣。

    言已,失聲長恸。

    敏由是發□出從通人長者問業。

    每同人往還,黃見之喜甚。

    嘗□儉儲蓄,為敏治具,使延同學生為文章之會,賓客過從。

    黃辄從屏後竊聽,若所聞不稱意,必諄諄勸誡,督責若嚴母焉。

    及敏為諸生,黃且喜且泣曰:吾他日可見若兄于地下矣,獨恨不令翁姑見之耳。

     王氏羅易簡妻。

    夫亡,遺孤甫十月,女二周,家寒微,姑集氏年力就衰,王先意承旨,勤婦職。

    夫有弟三人,俱幼,王教之,每引先人遺訓,諸叔莫不凜遵。

    孤殇,其姑大痛,王泣曰:新婦雖無兒,尚有諸從子可恃,願姑自愛,勿為新婦悲也。

    性清儉,嘗自言:生平惟躭芹氣清,菽牙色白,以後奠我,惟此清白物,我能享之。

    針紉紡績,晝火不辍。

    有羨餘,即周戚裡之無告者。

     安氏湯嗣孟妻。

    嗣孟兄無子,夫妻蚤卒,安歸嗣孟,未期年,嗣孟又卒。

    安年十七,誓心苦節,與孀姑相依為命。

    既而請于姑曰:婦一弱齡女子,姑又老,痛吾夫以矣,願求所以後之者。

    然吾夫乃次子,今謀立吾夫後長,可無後乎?夾願來所以後之者。

    姑諾,因各立一子,家雲豐。

    姑有二女,安能善承其志,厚周給之,家遂落,紡績自給,終其身。

    會大疫,安所繼子侄并子侄婦俱病疫,安焚香祝天日,夾親調湯藥,久而皆愈。

    而安以憂勞成疾卒,蓋茕茕苦節三十餘年。

     水氏張弧妻。

    弧自有傳。

    弧卒,矢志終養。

    母兄憐其蚤寡,屢勸嫁。

    婦作色曰:吾之不以,以有姑耳,吾不能終姑養列,何面目見吾夫!欲自殺,母兄遂不敢複言。

    家苦貧,惟時紡績供姑甘旨,自茹草蔬,二十餘年無怠色。

    姑衰老,扶慰倍笃。

    隆冬苦寒,常一夾數起,承候安否。

    姑曰:吾何以報婦德,但願其子若媳一若婦之孝。

    事我可也。

    又善事兩伯姒,姒本敬之,姑常謂子之友曰:吾家三婦,不啻同胞,老身甚愛之。

     羅氏鞠廷薰妻。

    歸鞠後,舅病甚,延醫不治。

    婦每籲天,願以身代,人弗知也。

    舅殁,姑常恸哭,婦曲意慰勉,勸保精力,以終餘年。

     廷薰讀書于雞籠山下,婦依姑如處女,不苟言笑。

    後夫殁,無子,絕粒誓以凡四日始為。

    其母覺,力勸谕之,則雲:既無翁,又無夫,無子,不列何俟?聞者皆為流涕。

    時夫兄尚未生子,衆議先立從兄之子以為子,婦心始慰。

    性喜勞惡逸,自幼愛紡織,守節時常歸母家。

    母故節婦,女本守節,婦為種近舍棉田一二畝,所入足供紡績用,終歲不倦。

     吳氏張進妻。

    适進三載,夫卒。

    翁夾卒,子萬年甫周,伯氏欲嫁之,吳曰:夫列二年,翁以半年釋服從人,此禽獸也。

    伯父曰:爾既不嫁,當共治生計。

    此後米蔬責在我,薪布帛責在爾,能之乎?吳應曰諾。

    自是晝則樵,夜則紡績。

    至冬,掘荒洲蘆本,掌為皴裂。

    比釋服,伯氏密得沈氏聘金,欲嫁吳,吳未知也。

    沈夾半來迎,伯氏與沈耳語,将強之,吳曰:我非不嫁,呱呱者可念耳。

    伯給之曰:爾子,我養之。

    吳曰:若然,姑少待,請與子訣。

    入房,則持竈下刀,奔跪其姑床下,哭呼:姑救我,姑救我!姑未應間,伯與沈趨入,吳急截發擲地下,旋自刺其面,血淋漓沾衣襟,恸哭,欲自刎。

    沈不敢逼,潛去。

    伯恚甚,強吳析居。

    夫有族兄,憐吳志,餽米二石,令蒸粉糍,鬻錢買衣。

    會吳得稍給朝夕。

    伯嫉之曰:若當供養老母。

    吳曰:此我分内事。

    即迎養其姑,奉事無缺。

    鄰族知者。

    無不敬而哀之,助其不給,以是得無乏。

    萬年長學,操舟劢于水,吳恸曰:我歸張三十餘年,見舅姑之貧,而以夫之天而列,今又見子覆溺,列命之窮,大已甚矣,自今複何所望乎?遂扼啘而卒。

    族人列狀上于官,撫、藩奸胥索賄賂,族人處為斂赀具矣。

    又為州胥李乾裕,乾沒不得達,事遂寝,不得上聞。

     志曰:吳氏之節,可謂不幸也已。

    族親觀者猶為感動,而骨肉至親,乃遏抑之,如恐不勝,人類固有不可測者耶!卒之列後之名,猶為奸胥索金隐,不得達,當事者所以貴去社鼠也。

     張氏,農家女也。

    幼許聘吳子元,未幾,子元病狂惑,舅姑自請離婚,張誓以不許,父母不能禁。

    年十八,竟歸子元。

    子元既絕人理,狂惑轉甚,溲便狼籍,或入溷中,會不潔,見者嘔哕。

    氏湔洗殷勤,無怠色,夜辄扶持同寝。

    己身嘗在糞穢間,惟時時潔清之,意甚安焉。

    子元父母或絕子元倉,張潛乞,得糗餌哺食之。

    凡三年,子元竟以狂死。

    父母欲殺其禮,張為泣請,舅姑感其意,乃勉許焉。

    喪葬,哭泣甚哀,淚盡血出,聞者為歎息。

    裡有富人慕其賢,且知其猶處女也,欲厚聘之。

    舅姑命小姑從容喻旨。

    張出刀于床,語舅姑曰:婦懷此久矣,所以不即砂者,以翁姑老,叔氏幼也,必奪吾志,請以矶謝。

    事遂寝。

    力田事舅姑,能盡孝養。

    姑患病,侍湯藥不倦。

    病危,刲股雜以進,姑病遂愈。

    至乾隆二十二年,張忽蚤起,喚娣婦具湯沐訖,顧幼叔雲:吾命終矣。

    舅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