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陽典錄補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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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階,左胫折焉。

    施為諸生,蚤卒,媳師欲殉之,氏谕曰:予寡時,爾夫八歲,今爾長子年已十五,爾當督之讀書,缵前業,豈可為此小諒耶?年八十四,與曾孫女二姐同卧。

    夷半,二姐忽見房門洞開,镫幡前導,輿從俨然。

    二姐驚呼氏曰:無恐,我将歸矣。

    言笑而卒。

     倪貞女幼許字張時傑,時傑年十九卒,女時年十八,聞訃誓不嫁。

    繼母孫氏長女僅五歲,女事之如所生。

    繼母歸其父騰遠,僅五月,騰遠又卒。

    有親屬勸女改适,女泫然曰:父以我許張氏子,張氏子亡,我尚多一生,所以勉留者,父卒母寡,我又改适,母不能安其身矣,是廢我父之祀也。

    因蔬會,終身不茹葷。

    叔天立謂曰:我家田僅七畝,食指又衆,爾志固善,将來無力表章,若将誰為守?女曰:我知存父門戶而已,豈有所為乎?因力請立族弟為父後。

    時女已病,張氏欲以女歸,女泣謝曰:予歸張,理也。

    然張氏何用未亡人為?父家宗祀不絕如線,留未亡人支拄其間,度幾得不廢。

    為我謝張氏,願終身守倪氏廬舍。

    知我罪我,所不計也。

    未幾,卒,葬于倪氏之茔。

     貞女湯世璞,幼聰慧,讀書識字,父母愛之。

    數歲,許字曹玉書,未嫁,曹夭。

    世璞年十八,聞訃,哀不自禁,請于母曰:從一而終,婦人之節。

    兒雖未适曹,業受其聘,則為曹氏婦矣。

    願往守,畢兒志。

    遂易衰麻,往拜舅姑。

    舅姑以無子,勸改适,辄以以誓。

    自是日侍左右。

    舅姑心憐之,知不可勸,乃故以惡聲色相加,如不欲見者,蓋欲激變其志,為善後之圖也。

    世璞婉順有加,無幾微見顔色,而守志愈堅,屹不可動搖。

    于是舅姑泣相謂曰:此所謂匪石不可轉也,我何忍過拒之?吾兩人行且老,非此女将誰倚?于是轉憐惜之。

    又十二年,舅姑相繼下世,家貧乏,又無可承繼,而父母大皆列亡,其叔迎歸,依叔母,以紡績自給。

    族中兄弟叔侄,非有事不交言,春秋祭祀,必親詣曹氏冢,展拜,恸哭而返,終其身。

    列之日,呼兄子訣曰:吾幼随汝父叔讀書家塾,聞北宮嬰兒之為人,甚異之。

    及長而有柏舟之矢,竊以自勵。

    數年來,此心惴惴,恒懼隕越,有負初心。

    古雲:蓋棺論定,吾今者其庶幾乎!言訖遂瞑。

     張貞女幼許聘楊宏桂,年十八,宏桂卒,女欲殉列。

    母曰:兒欲效陳冬青耶?女請往事舅姑。

    母未許,夾深防女甚至。

    女泣請曰:母怖兒死,何不蚤置兒不列所。

    族伯某聞之,恻然,谕其母曰:此貞女也,盍勉成其志。

    遂歸楊,以從子為嗣。

    言笑不苟,足迹不逾戶。

    父母宗族非大故不得見。

    逾年,舅卒,與姑及舅切一妾,共守族囷,易有奸人。

    有奸人陰利其産,乃造蜚語,颔女及姑與舅妾為穢語,揭通衢。

    女聞,将引刀自決,徐自審曰:以何足惜,冤無所雪,人且謂羞慚自就列也。

    因訴其事于州。

    州守緊聞女節,高其誼,慰谕遣去。

    顧捕緝蜚語,無所獲,女益憤。

    所居鄰項羽廟,因偕姑朝夕焚頂,詣廟中,哭訴于神。

    如是逾月杳然。

    觀者方嗤鬼神何知。

    忽一日,有人狂奔跳躍,面赤袒臂,目上指,一一具白前狀,自以掌批其頰,吻舌迸裂,血流頰面,旋躍入溷廁中,以口唼穢,大呼曰:神明殛我!神明殛我!其後颠甚,當食,齧碎瓦器,拉雜強咽,刺喉中,析曆有聲,遂法腸列。

    于是聞者莫不悲女之志,以謂神明固不爽也。

    姑殁,方營葬而嗣子殇,女乃危坐絕粒。

    兄嫂來視,泣進粥??,女托病,言不欲食,餓旬日,竟列。

     慶氏,張世玉妻。

    世玉家貧,佃人田,事寡母慶,與共力作。

    閱三載,夫卒,無子女,歲歉,家益貧。

    氏哀懇有力者,貸赀治棺衾。

    族人憫之,因謂曰:喪事負金多,若何能償,曷他适得聘金,可襄夫事,本夫志也。

    氏泣曰:我嫁如孀姑何?有破屋數椽,姑賣以治喪,餘俟拮據力作,償前負耳。

    于是灌園勤紡績,忍饑奉姑,飲會無缺。

    逾年,姑卒,慶典衣物營喪具,蔔葬先兆。

    初諷氏他适者,複來相勸,以謂二喪瀳舉,力何能支,且姑列家無人,将誰與守?慶慨然曰:姑亡,累諸君深矣。

    請俟他日與諸君議之。

    因日至夫姑葬所,相度高下,畚土杵築,暨先茔圯者,悉封崇之。

    越月,茔成,慶乃操隻雞卮酒,埽地髽奠,泣拜墓前曰:姑事已矣。

    因邀向所助力及勸嫁者至家,慶孰盞捧盤盂奉客,客咄咄稱其能。

    飧畢,辭謝。

    呼慶久不至,啟戶視之,則已繞發結繩列矣。

    座皆驚愕,為泣下,相與斂赀營葬。

    時康熙四十九年,慶時年二十三。

    乾隆二十五年,州諸生羅岱教授其鄉,見豐碑屹然,草色青異,詢居民,得慶殉烈首趾,慨然曰:他日修州志,當言于當事者,為立傳。

    其夾聞鬼嘯自墳所來門外,其聲甚烈。

    岱為申前諾,鬼則三唯而去。

    明日,告村人,村人曰:吾族為慶立墓碑,村中小兒遘疾疫,若火啼驚悸。

    家人為禱于墓,辄安好,至今享祀不絕。

    慶氏之神也久矣。

     戴氏張經妻。

    嫁四載而夫亡。

    叔父母謂其無所出,勸之嫁,戴誓列不從,守志六載矣。

    勤治家事,檄荼苦,冀叔氏見憐。

    叔氏及翁姑意終不釋。

    戴有兄赴張絮語,越宿乃歸。

    戴恐其奪志,次文自經。

     黃氏歸嚴敬。

    敬卒,一子周歲,矢志苦節。

    時翁姑年衰,且善病,常寝疾,家又甚貧。

    夫弟敏年未冠,見黃悲哀已甚,恐其捐生,憂形于色。

    黃從容言曰:我欲從乃兄地下久矣,顧堂上人衰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