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陽典錄卷十四

關燈
路常平茶鹽公事,複主管崇道觀、建甯府武夷山沖佑觀。

    積九遷至朝奉大夫,遂請老。

    以子遇郊祀恩,積四封至朝議大夫。

    公為人魁磊不凡,學問識其大者,臨事前見逆決,若燭照龜蔔,無秋毫疑滞。

    他人極思慮不能可否者,公一言處之,常有餘裕。

    初為編修官,公府吏緊容養,習為奸利,無所畏忌,視掾屬如無也。

    公因事時白發其甚不可者,群吏縮栗,至相語以公白事為憂。

    未幾,坐台評免歸。

    孝宗皇帝受内禅,虜猶窺江、淮,上慨然思卻虜複中堂,共思卻虜複中原。

    廟堂共謀拔擢人材,分任兩淮事,築城浚隍,什伍民兵,漕上江之粟以儲兵食。

    乃自散地起公主管淮南轉般倉。

    然初議乃欲槩付以淮西邊事,不獨治倉庾也。

    會更用大臣所議,不果行,乃以公監匦院丞。

    大府無深知公者,求試外,出守儀真。

    得對,言:臣疏賤,曆州縣,頗孰民間事,今蒙恩使治郡,不敢不力。

    惟淮南新被虜禍,民散徙未還,臣當體聖意,安輯撫摩,察其蠹弊,一皆上聞,惟陛下省察。

    如臣不任職,固不敢逃罪。

    前守員琦獻羨缗八萬,皆文具,實,不有一金。

    公到郡,悉以實聞,訖得免輸。

    俄诏兩淮郡守及部使者各上用錢券利害。

    公力言:券用于西蜀全盛之地,故能流轉,然猶有弊。

    今兩淮凋瘵如此,諸部賴以給用度者,不過酒稅,新為戰場,無複土産可以貿易,獨賴錢币而巳。

    若用券,商賈且不行,何以為郡?時議者多妄揣時事,謀開邊隙,公密奏:虜盟固不足恃,然其主孱懦,懲故酋敗盟之失,方幸無事,其任事之臣又皆龊龊,日事琴弈,無遠略可知。

    我若惑浮言遽動,不惟力有未給,又激彼使生事,朝廷且旰食矣。

    上頗采用其說。

    公因言:真為揚、楚之沖,當城此郡以固人心,度費缗錢十萬,米三千斛,而郡有上供與經制羨數可得大半止,羨數可得大半止。

    乞降三萬缗,發傍近屯兵二千人。

    臣督役,不再閱月可成。

    既得請,果以四十有四日告畢,樓橹屹立,而民不與知。

    上聞,益知公可用代。

    歸入對,所陳又合上指,乃有武昌之命。

    入辭,上慰谕曰:卿真州之政不苟,鄂上遊重地,是以委卿。

    卿便宜體此意。

    到郡有事,第奏來,禦前當遣金字牌報卿。

    公感奮,益盡力。

    鄂為江湖間一都會,總領轉運及都統制三司鼎立,異時多縱肆,雖幕府僚屬,皆下視郡守。

    公四剛介難犯,人固巳震畏其名。

    及視事,衣冠瞻視甚偉,号令設施,皆當人心,由是莫不敬憚。

    而軍中猶倔強自如,縱群卒入市視民。

    及郡兵有長身中度程者,辄毆以往。

    公捕至郡庭,呼吏作奏,軍吏羅拜請後不敢。

    自是訖公去,無敢犯。

    都統入朝,有營卒夜挾刃貸于富室,脅使不敢言。

    公廉得之,馳入提舉軍事張平家。

    平六以兄事公,呼家人置酒。

    公曰:我來正欲飲,但當得劫富民者行軍法,乃快飲爾。

    平惶恐,立捕治如公言。

    妖人吳興居屬邑,有诏命捕公,求得善捕盜者唐青,厚資給之,且授以方略,遣行。

    而方士皇甫坦挾禁奧勢,為私請,公弗聽,俄獲興以獻。

    及公還朝,上首問獲興之狀,公謝曰:妖人在郡境,不即置法,至煩诏命,臣乃有罪。

    然唐青實盡力,賞未償勞,敢昧死以為請。

    蜀士以喪歸,遇名盜破舟殺人,又欲斲其棺。

    公厚賞捕之,竟伏法。

    由是江路清夷。

    有誤觸舟者,柁師大言曰:今張公在此,汝尚敢爾耶?歲大疫,公為之營醫藥,以全否,為醫殿最,餓給之食,死子之??。

    民家一牛死,貸錢三萬以買犢,治聲聞于行在。

    及使江東,公言:部中旱,饒、南康尤甚,濟之當如救焚拯溺。

    今當奏事,往返且兩月,請先馳至部,議所以赈恤者,又條上。

    其事甚悉,上皆從其請,事略定,乃入對,且以間,上恻然曰:何以使吾民得食至麥孰耶?公又具以計劃對,上勞勉遣行。

    會诏諸路諸郡陳事之不便于民者,公因言:歲饑民流,去年渡江而北者殆數百萬,至淮南,大無所得食,死者相枕藉。

    今僅中孰,而郡縣不度民力,督常賦及私負甚厲。

    加之造寨屋,教民兵,行和籴,創馬棚,鑄錢币,未見其利,巳不勝其擾。

    願發德音,一切罷之。

    此數事有主之者,施行方力,而公盡言乃如此。

    武臣提點刑獄怙權侵官,公略不為屈。

    職業所及,必力争,得直乃巳。

    至甚不可者,又以互察法劾上之,其人懼,乃與池州守相附結排公。

    賴上繁知公,谮不得行。

    歲滿,請奉祠而歸。

    初,待制治命,以遺恩官諸侄仲兄秘閣公祁辭不取,以子公之子,初不告也。

    公聞,大固辭,而乞官。

    孤侄孝嚴,寓家蕭山,收養孤嫠,與同甘苦,視所居之鄉如其宗黨。

    進善人,誨責其有過者,俗為一變。

    門當吳越大道,有病于旅,死于行,公以私财療治斂瘗之無遺力。

    歲惡饑,民争歸公,公為設食,不可數計,然用度初不給,足,食或不肉也。

    間無事時,出門尚羊扶一童立,裡巷老稚遙見,稽首祝之曰:願吾父壽百千歲,為窮民歸。

    淳熙十六年八月七日,晨辟戶,有方外士二人來谒,公接之如平時。

    将食,曰:吾今日病,不能同汝食。

    家人請命醫,公不許,且麾使去。

    家人行數步,回視之,奄然逝矣。

    年八十有七。

    子六人:孝伯孝、仲孝、叔孝、季孝、稚孝聞。

    孫六人:守之、宜之、約之、及之、即之、能之。

     李柄字子權,曆陽人。

    知無為軍,政績有聲無門。

     龔楫字濟道,兵部侍郎原之孫。

    世丁以儒學顯,楫懦如不勝衣。

    建炎初,聞金人陷郡縣,辄忿恚不食,念有以自見而不可得。

    兀術據和州,以偏師萬人築堡新塘,遏絕濡須之路。

    楫率家僮百餘人襲之,鄉裡從者三千餘人,獲千戶二,系累者數百人,辎重稱是。

    縱遣所掠州民父母妻子,将歸于滁、和鎮撫司。

    遇金兵大至,乃取道圩上。

    金騎兵據其沖,不得前,衆多赴水死。

    楫麾其衆曰:今日鬥死火,足為義士,自棄溝渎,無益也。

    戰敗,為金人所獲,猶挺劍刺其一人,罵不絕口,金人脔割之。

    年二十二。

     蔣子春教授裡中。

    金人初至新塘,見其挾書,又人物秀整,喜之,欲命以官。

    子春怒罵,乃殺之。

     陸有常,曆陽人。

    建炎初知臨淄縣,抗敵而死。

    事聞,贈官,蔭子。

     光孝慧蘭禅師,和州人,自号碧落道人。

    嘗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為蘭布裈。

    建炎末,金兵犯淮,執師見酋長。

    長曰:聞我名否?師曰:我所聞者,惟大宋天子之名。

    長恚,令左右以錘擊之,錘至,辄斷壞。

    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

    經旬,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

    私拾薪成龛,怡然端坐,煙熖一起,流光四騰,火絕得五色舍利無數,悉縱所執僧尼千餘人。

     何宗英,和州人。

    紹興三十一年,以布衣上書,數萬言論虜必渝盟,宜先事為備,與其坐困一隅,不若進幸。

    建康,以壯國勢,皆切中時弊,然竟避世不出,士論高之。

     徐蒇字子禮,曆陽人。

    乾道初知江陰軍。

    以郡田污下。

    溝渎久淤,請盡蠲夏秋之當輸者。

    報可。

    又江陰認辦臨安府和買油絹四千餘疋,民甚苦之,蒇極言地狹。

    民貧,懇切祈免,卒如所請。

    命下之日。

    歡聲動阡陌。

     陸同字彥和,曆陽人。

    建炎間,父有常知臨淄縣,抗敵死節。

    同以恩補官,調建康戶曹,不畏強禦,知望江縣。

    先是,朝廷行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