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澤縣志卷之十二

關燈
劉笑曰:天下提督缺可指掌,無在水中央者,君無誤耶?少頃,張又曰:于課體大人祖茔亦四面皆水也。

    劉驚起曰:是甚奇。

    先茔遠在鴉綠,即吾未一至,家人悉無知之者,實如君言,然何以知之?張曰:若然,固無疑也。

    劉既至都,方新設崇明軍門,而劉首鎮其地。

    劉未去時,又密問吳三桂事,張以課體參之,人事預決其必敗,皆不爽,人以為神。

    後此有學其術者,皆不及也。

    □之有智略,與縣尹範時秀素相好,後偶有郤,範不勝忿,自持印詣之,置印廳中,曰:吾官在若手,印付若可也。

    歸戒阍人來谒者無得納,即入,無得及縣印事。

    笃之念此不可以情求,乃授意張曙海。

    張曙海者,名??,諸生,善談論,為範所信悅。

    範雖送縣印,□□□□之,然一切上下文移,皆滞閣不得行,亦意翠□。

    □□□□□□見阍人,戒勿及送□□諾之而後入。

    入則範又逆拒之,曰:勿語送印事,語亦不爾。

    聽。

    曙海曰:不敢久疏教,候起居耳。

    頃之,語款洽間,忽涔涔淚下。

    範驚問故,曰:生寒士無生計,數蒙教養恩,竊惕惕,慮此後不得長侍左右,故戚然耳。

    範又問故,曰:生固不敢語送印事,然張舉人貧書生耳。

    昨印至其家,聞其舉家惶遽,謀遁去。

    或曰:将以身殉之。

    倘如所聞,而以印投諸水火,累及公矣。

    生欲數沐公恩,可得乎?言未已,複淚下數行。

    範曰:如君意欲何如?曰:非止是也。

    如生意,印不能自到張家,張且有辭于公,公無印,則令不行,彼或假公印,妄有申請,又奈何?生欲出見,彼怵以利害,如敢與公抗者,生不敢知。

    若悔過,令自赍印來謝,即不敢來。

    生代赍來而令之荊請,何如?範曰:雖然,吾何惜以一官抵強紳,無入豎于讦中可也。

    曙海出,印即入。

    曙海複調停其間,久之,相好如初。

    中山宋時化,性醇厚,怡情□酒,不與人事。

    康熙戊寅,年九十有六,舉鄉飲,介賓耆,則邸确也。

    澤俗呼垂髫少年曰某學生。

    時時化久不至城市,晤邸不複識,問:君為誰?邸進答曰:某也。

    時化悟曰:我固識君,君非邸大學生耶?時邸亦年七十餘矣。

    人以為美談。

    縣尹李北門深加禮重,為扁其門曰中山百壽。

    所親進而祝曰:翁定壽期頤無疑矣。

    時化掉頭微笑曰:我尚健在百歲以外,豈君家歲月而君顧靳之乎?座中皆大笑。

    時化卒享年百歲而終。

    事迹在孝子傳。

     武庠王慎修,少倜傥不羁,豪于酒。

    侄相嘗延鄰縣客,而慎修他出,及酒闌,客已醺,于座中唱壩橋餞别。

    一出,慎修亦醉歸,及門,聞唱聲,即持門闩入,以闩。

    拟手中刀作挑袍勢,唱,而前客杯猶在手,即作餞酒勢相接唱,主與客固素昧生平者也。

    劇畢,乃大笑,彼此通姓名,歡飲竟夜,其豪如此。

    及晚年,循循儒雅,言笑跬步皆中規矩,酒微醺而已,望之者以為謹饬過甚。

    父老曰:翁固豪曠士,幾刻勵而後至此,君等殆未見其少年時也。

    深澤無山,虎亦不至。

    康熙二十五年春,忽有見者,不知所自來,城中嘩然,兵役丁壯皆趨城西逐虎。

    生員王臣,有幼□,将馌耕者,人曰:虎且至,爾何往?仆笑曰:我為虎送飯耳。

    及耕所,而虎已至,耕者懼,急上樹,仆倉遽無所之,遂為虎所得傷以爪。

    賴牛與虎鬥,得不為所啖,然竟以傷死,虎亦為人所獲。

    衆皆曰:向者仆之言,乃其谶也。

     深澤文學,終身試高等,不入括囊中者,必推李颢西。

    颢西名沆來,幼韶秀,性慧敏。

    年十二,應院試,文成,求文宗面閱。

    文宗甚悅曰:文可取,然未作經藝,爾解題義乎?因指題示之。

    沆來業毛詩,題,則雞既鳴矣句也,随口應曰:根艮根,蓋雞唱聲也。

    文宗大笑曰:是童子一派天真耳。

    即錄之。

    一時名啧啧郡邑,後以明經老,然言文者莫之能先。

     庠生張班,字漢儒,邑紳靖之子也。

    有别才,機智過人。

    嘗應試易州,值安州某生與旗人相??,曲在旗人。

    班與同試數人欲為排解,約置酒乎其事。

    某生不出。

    生之父至席,旗人又不至。

    然生父與旗人固不相識也。

    時王俞字俊臣者,初入武庠,貌颀而碩。

    班遇之,绐曰:吾将往某所飲,君能同乎?俞以班分長,重違其意,應曰:諾。

    班又曰:至若視吾所導,揖則揖。

    坐則坐,飲則飲,君無庸發一詞則善矣。

    亦應曰:諾。

    已而随班與數人者詣一所,班曰:揖。

    數人皆曰揖,俞随之揖,曰坐。

    俞随之坐。

    一翁哓哓有詞曰:某事何應爾,某時何又爾爾?容色甚怒。

    班曰:雖然,天下事無不可解者,今亦可以已矣。

    又佥曰揖。

    俱起而揖,俞又随之揖。

    已而讓俞上坐,酒肴畢陳,衆人情甚歡然,語不及俞,俞亦竟無言。

    酒罷,班又曰:可歸矣!繼自今皆好相識也。

    遂揖而别。

    及歸,俞問曰:向者,翁似有譏責者,所責何人?班笑曰:君之故耳。

    俞驚曰:翁與吾素昧生平,于我乎何責?班大笑。

    因語之故,俞亦大笑。

    向數人同往者,亦哄堂大笑,而某生與旗人固不知也。

    其機警如此。

    傅言:童子七歲而齒毀,又七歲而陽水生,然後能有子。

    岐黃書又雲:男子十二歲以前近内者,後必有不可名狀之疾。

    此二者皆不盡然。

    深澤武庠張彥從年十二,生子孟鑒,孟鑒年十二,又生子志伸。

    祖長子孫才二十餘歲。

    及志伸壯,祖年未艾,偶同立,體貌笑語皆相肖,不知者疑若兄及弟者然。

    然彥從卒年七十餘,孟鑒亦六十餘歲乃卒,皆以誠謹享壽考,人鹹異而傳之。

     李光祖者,縣西寺頭村農人也,樸拙自守。

    嘗與其子田于村外,偶遺矢于其所,拾一腰囊,囊中有銀一裹,約十數金。

    光祖意失物者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