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雜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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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據中原,此俗遂盛行于中國,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

    凡三世公者曰“膏梁”,有令仆者曰“華腴”。

    尚書、領、護而上者為“甲姓”,九卿、方伯者為“乙姓”,散騎常侍、太中大夫者為:“丙姓”,吏部正員郎為“丁姓”。

    得入者謂之“四姓”。

    其後遷易紛争,莫能堅定,遂取前世仕籍,定以博陵崔、範陽盧、隴西李、荥陽鄭為甲族。

    唐高宗時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趙郡李,通謂“七姓”。

    然地勢相傾,互相排抵,各自著書,盈編連簡,殆數十家,至于朝廷為之置官譔定。

    而流習所徇,扇以成俗,雖國勢不能排奪。

    大率高下五等,通有百家,皆謂之士族,此外悉為庶姓,婚宦皆不敢與百家齒,陝西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

    一等之内,又如崗頭盧、澤底李、土門崔、靖恭楊之類,自為鼎族。

    其俗至唐末方漸衰息。

    茶牙,古人謂之雀舌、麥顆,言其至嫩也。

    今茶之美者,其質素良,而所植之木又美,則新牙一發,便長寸餘,其細如針。

    唯牙長為上品,以其質榦、土力皆有餘故也。

    如雀舌、麥顆者,極下材耳,乃北人不識,誤為品題。

    餘山居有《茶論》,《嘗茶》詩雲:“誰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示曾嘗。

    不知靈草天然異,一夜風吹一寸長。

    ”閩中荔枝,核有小如丁香者,多肉而甘。

    土人亦能為之,取荔枝木去其宗根,仍火燔令焦,復種之,以大石抵其根,但令傍根得生,其核乃小,種之不復牙。

    正如六畜去勢,則多肉而不復有子耳。

     元豐中,慶州界生子方蟲,方為秋田之害。

    忽有一蟲生,如土中狗蠍,其喙有鉗,千萬蔽地。

    遇子方蟲,則以鉗搏之,悉為兩段。

    旬日,子方皆盡。

    歳以大穰。

    其是舊曾有之,土人謂之傍不肯。

     養鷹鹯者,其類相語,謂之?以麥反。

    漱。

    三館書有《?漱》三卷,皆養鷹鹯法度,及醫療之術。

     處士劉易,隐居王屋山。

    嘗于齋中見一大蜂,?于蛛網,蛛搏之,為蜂所螫墜地。

    俄頃,蛛鼓腹欲烈,徐行入草。

    蛛齧芋梗微破,以瘡就齧處磨之,良久腹漸消,輕躁如故。

    自後人有為蜂螫者,挼芋梗傅之則愈。

     宋明帝好食蜜漬鱁鮧,一食數升。

    鱁鮧乃今之烏賊腸也,如何以蜜漬食之?大業中,吳郡貢蜜蟹二千頭、蜜擁劍四甕。

    又何胤嗜糖蟹。

    大底南人嗜鹹,北人嗜甘。

    魚蟹加糖蜜,蓋便于北俗也。

    如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問何物,皆用油煎。

    慶曆中,群學士會于玉堂,使人置得生蛤蜊一篑,令饔人烹之。

    久且不至,客訝之,使人檢視,則曰:“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爛。

    ”坐客莫不大笑。

    餘嘗過親家設馔,有油煎法魚,鱗鬣虬然,無下筋處。

    主人則捧而橫齧,終不能咀嚼而罷。

     漳州界有一水,号烏腳溪,涉者足皆如黑。

    數十裡間,水皆不可飲,飲則病瘴,行人皆載水自随。

    梅龍圖公儀宦州縣時,沿牒至漳州;素多病,預憂瘴疠為害,至烏腳溪,使數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為毒水所沾。

    兢惕過甚,瞧盱矍铄,忽墜水中,至于沒頂。

    乃出之,舉體黑如昆侖,自謂必死。

    然自此宿病盡除,頓覺康健,無復昔之羸瘵。

    又不知何也? 北嶽恒山,今謂之大茂山者是也。

    半屬契丹,以大茂山分脊為界。

    嶽祠舊在山下,石晉之後,稍遷近裡。

    今其地謂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陽。

    祠北有望嶽亭,新晴氣清,則望見大茂。

    祠中多唐人故碑,殿前一亭,中有李克用題名雲:“太原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親領步騎五十萬,問罪幽陵,回師自飛狐路即歸雁門。

    ”今飛狐路在茂之西,自銀治寨北出倒馬關,度虜界,卻自石門子、令水鋪入瓶形、梅回兩寨之間,至代州。

    今此路已不通,唯北寨西出承天閣路,可至河東,然路極峭狹。

    太平興國中,車駕自太原移幸垣山,乃由土門路。

    至今有行宮。

     鎮陽池苑之盛,冠于諸鎮,乃王镕時海子園也。

    镕嘗館李正威于此。

    亭館尚是舊物,皆甚壯麗。

    鎮人喜大言,矜大其池,謂之“潭園”,蓋不知昔嘗謂之“海子”矣。

    中山人常好與鎮人相雌雄,中山城北園中亦有大池,遂謂之海子,以壓鎮之潭園。

    餘熙甯中奉使鎮定,時薛師政為定帥,乃與之同議,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冢,悉為稻田。

    引新河水注之,清波瀰漫數裡,頗類江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