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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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聞之,行一不義,君子所憂。

    況天皇之爵祿,所以寵諸侯者,而士受之,不義孰甚焉!昔介推辭祿,仲連避爵,是皆諸侯之賜,猶未至于讓國也。

    而二子卻而不受,吾以不命之爵受之。

    是便介推仲連攘臂而笑于地下,誠不能一朝攝也,且有不次之戮。

    夫士不遇于時,而徉狂以自樂,則蔬食飲水甘于八珍,敝裘麻屦逸于五乘。

    何則義與不義也。

    易曰:舍車而徒,信乎徒不為恥已。

    ” 左權曰:“奈蜀人之望何哉!”曰:“汝不聞莒人有犭旬人而忘身者乎以千金遊于天下,必求其悅已者,有不悅者,則分金而惠之,悅已者不盈千人而金竭,遂憾而死。

    今吾潔其躬,而失蜀人之望,非固也。

    竊慮莒人之金不足以勝悅己之衆耳。

    故曰:愚者不謀,群聚若立,智者決策,朝不得食。

    以此觀之,蜀人之望易成,而群易合也,何足眷眷哉。

    ” 左權曰:“權也陋,微子啟之,弗章。

    ” ○火災 李玄觀象于軒轅之台,有星數丈流于冀州,其光如旦。

    李玄喟然曰:“胡運其興乎又有宮闱之災,内外樹難,漢室其将為周之東乎!” 越明年,夷人寇玉壘之關,洛陽玄真宮災,天皇與太乙真人方祠浮圖老子,火圍宮苑,煙焰蔽空,宮女悲泣,相枕而焚,天皇幾不得脫。

    太乙真人猶以符咒祝之,火迫亦奔,而出見百官擁列于銅駝陌,惶懼掩面。

    京師為之語曰:“玄宮火,不得出。

    ”太乙真人焦頭爛額,又訛言董氏以兵權劫天皇。

    天皇憂懑,問于相國王允,允對曰:“臣聞老子善用兵,雖有匪臣,老子必為陛下卻之矣。

    陛下益宜躬修玄默,勿以為憂。

    ”又問曰:“朕之敬神,可謂露心矣,何以緻災?”允對曰:“宮闱之火,實陛下輝光之德所緻,況聖澤以火德王,此中興之象也。

    ”天皇大悅。

     王允少有雅望,善屬文,時輩皆以允有國士之風。

    及為相,舉動猥陋,唯與時浮沉。

    外飾體貌,而内懷奸妒,又交通宦官以固寵祿。

    百官有司進士皆倚其門,有稱允為父,令妻妾問寝饋養一如家人禮,以此樹富,凡考績所去者,皆夤緣而進。

    天下士大夫始壞廉恥,而鼓舞于聲利矣。

    故一時寵渥者,若太乙真人,次及董氏,其次及相國王允,僅勢黨類分為三穴,播聞蠻夷。

    是以豪傑益解體而議漢室,匈奴累歲紛擾邊境,以誅一邪二佞為名。

    東南虛匮,海内罷敝,雖桓帝荒于遊畋,國步多艱,未有極于此者也。

    是歲,太子驟疾,中外頗疑,天皇乃殺閹宦七人,以塞其咎。

     洎曰:“此篇如史臣紀事之體,其所述漢廷時政,考之《漢書》往往不合。

    至于所雲太乙真人,又《漢書》所不載者。

    故《外史》疑晉時文雲。

    ” ○避難 益州守徐嵩坐贓系獄,有武陽令文龜齡亦坐贓于獄中,乃相國王允門人,以孝廉舉高第。

    時禦史按獄以死論,益州守搗額乞憐密以千金賂之,乃免刑,遂問戍雲中。

    武陽令以中倚之故,獨揚聲抗辭于前,其獄竟釋。

    蜀人為之語曰:“益州太守徐仲高,坐贓論死克嫖姚;武陽令尹文壽伯,坐贓譚笑挾相國。

    ” 後龜齡遷為左馮翊,又與相國王允之子橫掠良家女婦百人,克于阃室,為鄭衛之聲,以奉相國。

    京師醜之,雖髻童輩皆呼為糞中郎,以其污濁士林為清論所鄙。

     及董卓暴虐,相國王允亦俯仰其門,每與卓論國家機務,必以袖{代巾}口侍側供唯諾,無敢疑者。

    文龜齡亦恥相國奴于董氏,私謂相國之子曰:"董氏懷趙盾之謀久矣,若一舉而敗,必及令公,吾屬安所附乎?"曰:"何為其然也?"曰:"令公以相國之尊,負海内之望,權侔天子,富埒王公,此人臣之滿者也,又奚枉迹于董氏之門乎董氏弄柄,淫惡日彰,其禍可抱足而待。

    令公宣潔名于廟堂之上,效李、杜之忠,而密之以謀,鑒陳、窦之禍,而濟之以才,使國家無虞,而同享封祿,不亦可乎?"曰:"吾翁必有見,汝勿複言。

    " 文龜齡還家謂妻子曰:“吾受相國之恩,無及報矣。

    ”遂謝病免爵,斂金玉鬥乘以歸,客于荊州。

    董氏果作難。

    君子曰:“《傳》雲:‘至貪者明,至佞者殺。

    ’其文龜齡之謂乎。

    ” 洎曰:“此亦記事之體也,其文絕類《史記》。

    ” ○岷山 征君登岷山,望汶江,思禹之績,而歎曰:“浩乎汶江,岷山鎮之,茫茫禹功,險于梁岐。

    ” 孔紹祖曰:“吾聞王國有難,則諸侯告于山川。

    今漢室難矣,而諸侯不告,何以徼福?” 征君曰:“夫諸侯修德,則告于山川社稷之靈,以肅其民人。

    民人于是乎怵恩而不敢侮,可以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