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八 甘泉學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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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令埋沒,即就日用感應正處識取亦得,不必拘拘專任靜坐間耳。

    (《與楊朋石》) 古今天下人才不相上下,辟如倉公之笥,藥食品類,與今天下之毉之笥,不甚相遠也,而其生人殺人之功頓殊。

    察脈診病,主方用藥,有當有不當耳。

    居今之時,治天下之事,苟使盡當天下之才,挽回之勢,當必有可觀,未可遂謂今天下盡無人也。

    (《與歐陽南野》) 不肖妄意聖學,嘗從諸賢之教,作大公順應工夫,日用應酬,胸中頗覺定靜。

    久久從容校勘,雖有一二偶合去處,然以揆之聖賢之道,以為便隻如此,則盡未也。

    因而不能自信,反求其故。

    又三十餘年,始悟心同形異,知愚賢不肖之所自生。

    以氣質有蔽之心,隻持無念,便作大公順應,此其所以終身由之,而不可以底于道也。

    (《答周都峰》)  昔人謂安土敦仁,天下一人而已。

    蓋種種病痛,都從自家軀殼上生。

    試從天下一人上理會,東西南北,到處即家,進退窮通,何往非我?如此省卻多少魔障。

    (《答趙雪屏》) 來谕:“性無氣質,知有聞見,氣質不能累性,良知必藉聞見而後緻。

    ”愚不敢以為然。

    夫聞見者,形氣之所感發也。

    形氣不偏,合下盡如聖人,随感而應。

    此雖紛華波蕩之中,猶自無聲無臭,上天之載,於是乎存,而何聞見之與有?若或氣質偏勝,則感應失中,此其軀殼物而不化之氣,暗着心體,所以往往自謂聲臭俱寂,而不知其閉目靜坐,猶自堕落聞見。

    學問思辨,兀兀窮年,終日終身,隻逐聞見上奔走,良知之緻,又将焉藉哉!竊見古來聖賢,求仁集義,戒懼慎獨,格緻誠正,千言萬語,除卻變化氣質,更無别勾當也。

    (《複王損齋》) 《易》言直内方外,《通書》言靜虛動直,皆兼舉互言,畢竟是有内有外,有靜有動,欲一之不能。

    若固儱侗不分,以為一則言靜不必言動,言内不必言外,言動與外,不必又言靜與内。

    緻一之功,要有不在區區分上求同,而有無隐顯,通一無二,乃必有道矣。

    心也者,陰陽五行之中也。

    有無隐顯,一以貫之,理也。

    孰非心者?氣質偏駁,則感應失中,内外動靜不得其理,而一之道病。

    是故君子随分緻力,直之方之,虛之直之,理得心存,氣變質化,無内外,無動靜,純一不二,而學之能事畢矣。

    然則存省之旨,亦何病於緻一哉?世之學者,不責支離之病于氣質,而求一於虛直直方之間,迺責支離於内外動靜,必求合□并於分以緻一,此其所以言愈神而道愈遠,功愈密而幾愈離也。

    (《與黃滄溪》)  方今吾輩學問,不可謂盡無豪傑之才、真切之士出於其間,隻為學術欠明,往往一出門來,便以見成聖人認在身上,卻不去實反之身心,極深研幾,以求自得,是以自謂物來順應,而不知已離大公之體,自謂感而遂通,而不知非複天下之故。

    所以《中庸》卒章,既言學者立心為己,而繼之以知遠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可與入德,意可識矣。

    (《答謝顯》) 近與一學者詩雲:“直須對境無差錯,方是山中善讀書。

    ”仲木究竟此學有年,方今曾自視對境何如?《大學》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

    ”今之為政者,其當官未必盡不如古人,要之其清其慎其勤,緣隻是做官,曷嘗有保赤子之心在此?所以雖極力繃把支持,而卒不免于弊也。

    (《答沈仲木》) 《詩》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

    ”此之謂民之父母。

    隻今吾子但有好惡念頭,須從父母心中流出,方是實學。

    (《答趙敏行》) 竊嘗以奕喻之:羲畫八卦,是棋盤定局;文王八卦,又說出一個行路,車是直行,馬是日行,象是田行之類;《周易》六十四卦,如對局下棋,又說出一棋勢變處,是如此時,要如此行,是如彼時,又要是如彼行。

    《雜卦傳》卻是發明《周易》卦變,隻是一個吉兇消長進退存亡之道,是故六十四卦者,三十二卦阖闢之謂也。

    有吉有兇,有消有長,有進而存,有退而亡,是故剛柔、憂樂、與求、見雜、起止、盛衰之類,種種不同,而其為一阖一闢,一往一來,無非道之變動。

    夫子觀時察變,其于《易》也思過半矣。

    (《答詹孟仁》) 太極之極,即下文陽極生陰,陰極生陽之極。

    極處便是生處,此陰陽統會之中,所為天地之心,不動不靜之間是也。

    故言《易》有太極,陽為陰根,陰為陽根,一理流行,生生不息。

    是則動靜無端,陰陽無始,故言太極本無極也。

     種種計較,利害得失之私,都向氣質上生。

    德性用事,百般病痛都消,是故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直則直,讓則讓,隻有面前一個道理,曷嘗有個直之不可、讓之不可道理在?昔日太王避狄,何曾生着一個讓之不可之心?世守勿去,何須多着一個直之不可之心?讓之不可,直之不可,畢竟是計較利害得失之私,氣質所生也。

      古人無入不自得境界,元不是一切丢放度外,隻求一快活便了。

    其曰素位而行,千緒萬端,物各付物,不知有多少條理在。

    反身循理,莫非天理流行之實,活潑潑地,有絲毫人力不得而與焉者,此之謂自得。

    這個境界,若不由戒懼慎獨,格緻誠正上得來,恁他說得活潑潑地,若丢放得下,便是強自排遣。

      天理良知,本同宗旨,識得原因着腳,則千蹊萬徑,皆可入國。

    徒意見,不惟二先生之說不能相通,古人千門萬戶,安所适從?今即便于良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