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論兵要義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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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所謂以欲從人之義也。

    “人之不善,吾亦善之”者,謂亦以道德教之,使之為善。

    故經曰:“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是也。

    又“人之不信,吾亦信之”者言,我信不足使人不信,亦以道德教之,使之有信,故曰:德信又在猶察也。

    聖人察天下常惵惵然不停不息,而為渾同其心,皆使去惡從善,是以,百姓悉傾注其耳目,而視聽聖人之思意,而聖人鹹子愛之,故曰:“皆孩之”。

    既孩撫天下之人,則為人之父母,明矣!豈有人之父母肯以幹戈刑罰,而欲害其子乎!必不然矣!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臣真述曰:動出為生,休入為死,十有三者,所謂四關之與九竅也。

    夫四關者,性命之源流;九竅者,嗜欲之門戶。

    源流則動靜存其節,門戶則啟閉有其時;順之所以長生,逆之所以緻死。

    又存生者莫過于養,養過者複傷其生,故曰:“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善攝生者,謂聖賢也。

    伏以道君謙不自言,故曰:蓋聞也。

    夫聖人之道,利而不害,物豈能傷,故雖之原陸,亦不畋獵而求遇虎兕以殺之;雖入軍中,亦不被帶甲兵而求殺其敵。

    是以終無角爪鋒刃之患者,以其能和光同塵,調養元氣,存綿綿之道,得生生之理。

    故曰:“夫何故以其無死地”又末世用兵,置之死欲求不死其可得乎!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臣真述曰:夫幹道無情而生,坤德無情而畜,是以物得流形,勢得化成。

    故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尊德貴皆自然受天之爵祿也。

    其孰能有封建者乎,于是王侯則而象之!言王者,當宜生畜長育成熟養覆萬物而不失,其時仍不有其功、不恃其力,絕其宰割、息其鬥争。

    夫如是,乃可謂合天之德也。

    故曰:玄德。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臣真述曰:道始有名,乃為天下母。

    王在域中,故象其子。

    既知其子,複守其母。

    言王者必當守道育物,塞聰蔽明,則永無勤苦危殆之事;又能見其微細之萌,而防杜之,乃可曰明;又能守其柔弱之道,必終得其強大矣!用其光,言耀德于外;歸其明,謂體道于中。

    治國治軍,無害于物,何殃之有!故曰:襲常!襲,猶密用也。

    言王者常當密用斯道也已。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臣真述曰:我者,我侯王也。

    言侯王有能介然獨知,行于大道,唯所施為之事正當,最可畏慎爾。

    言其大道坦然、甚平易而人不行,但好趨其斜徑以求捷速之幸。

    蓋欲速必不達,故深戒之!又言朝廷公署,雖甚掃除潔然,而田野亦甚荒蕪,倉廪亦甚空虛,而戎臣武将不限有功、無功,皆被服羅纨、橫帶刀劍,屬厭飲食、多藏貨賄,專取不足之人。

    奉有餘之室,此誠所謂盜賊之矜誇,豈可謂大道也哉。

    此蓋道君深歎衰困之時,天下若此之過,故立此章以切戒之也。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臣真述曰:善建者,謂創業之主,以德升聞,故一立而不可拔也。

    善抱者,謂繼體之君,以仁守位,故一持而不可脫也。

    此一章蓋明其全用修德行仁,以傳萬祀之福,都不在曆數時運、幹戈強力以取之也。

    故經曰:“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又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且自古天皇以降,至于五帝子孫,承繼其位者,多至數萬年,少亦數千歲,暨于三代,雖有辟王傷之,猶得八九百年,然後分崩離析,以喪其國。

    由是而言,豈有曆數時運、幹戈強力者耶!必不然矣!又文王之《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禦于家邦。

    ”又曰:“文王孫子,本支百世。

    ”故經曰:“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豈不謂然乎!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臣真述曰:此言德厚之君,必精全氣和,有如赤子之狀;無機無慮,自誠而明,是以物莫能害。

    夫毒蟲、猛獸、攫鳥者,喻兇惡賊害之人,言兇惡之徒雖有猛銳鸩毒之氣,終亦不能傷于德厚之君也。

    又引号而不嘎,和之至者;夫五常畢傋,謂之和。

    故曰:知和曰常,知常曰明。

    又生生滋益,乃謂之祥。

    言君人者,當宜日自損戒其身心,必令柔弱慈哀,不能使氣任力,故為強梁。

    《傳》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明其使氣者不可久也。

    又強者為壯,壯者則老。

    師老為曲,義亦在茲。

    故戒之早止,令勿複行也。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臣真述曰:夫以道用兵,則知者必不言其機也,言者必不知其要也。

    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塞其兌,閉其門者,兵之深機也;挫銳解紛,和光同塵者,兵之至要也。

    并不可得而言也,是以謂之元同。

    故聖人之師,以戰則勝,以守則固,非天下之所敵也。

    然而不敢輕天下之敵,是以遠近者不可得而親疏,惠怨者不可得而利害,等夷者不可得而貴賤,故為天下之所貴重也。

     《以政治國章》第五十七 臣真述曰:治國者以政;政者,正也。

    君率以正,孰敢不正?用兵者以奇;奇者,權也。

    權與道合,庸何傷乎!以無事取天下,無事者,無兵革之事,故曰:“吾何以知其然,以此!”又曰:“天下多忌諱”者,以其漁獵竭澤,禁止多門,财不足于人、利不流于下,下之彌貧,固其宜矣!又使天下之人,皆得肆其權謀,操其利器,非昏而何?昏,猶亂也。

    民多伎巧,奇物滋起,必蕩上心也。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人不畏死也。

    是以,聖人雲:“我無為而人自化。

    ”言無為兵戢之事,則人安而從化也。

    我無事而人自富,言無賦役之事,則人理而日富也。

    我好靜而人自正,言歸根複命而人自正也。

    我無欲而民自樸,言不為嗜欲所遷,則自樸矣。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臣真述曰:夫為君之道,必當隐其聰明、寬其教命,常悶悶然,則民自樸素矣!若上有苛察之心,則其下之人必欺違苟免、不誠不信矣。

    又福倚禍中,禍藏福内,唯人所召,因事而生,往來勝負之場,追随寵辱之際,将迎或異,休戚必同,自身及家,自家及國,以至于天下,無大無小,所宜畏慎,唯此倚伏爾!又凡人之情,但欣福來,罕憂禍至,且處禍之時,萬慮思福,居福之地,一不防禍,故曰:孰知其極!矧乃以正為邪,以善為祅。

    故曰:“人之迷,其日固久。

    ”是以,聖人自居其方,亦不裁割于人;自守其廉之不穢,鄙其俗,屈己伸人,故曰:直而不肆。

    藏明用晦,故曰:光而不耀。

     《治民事天章》第五十九 臣真述曰:啬,猶愛也。

    言王者,治人事天,必當以仁愛為宗,故曰:莫若啬。

    夫仁愛之道行焉,則天下早服;天下早服,故謂之重積德;重積德者,以戰則勝,以守則固,故曰:無不克。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母,謂道也。

    謂王者守國有道,自然根蒂深固,以享長生久視之福也。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卷之四 《治大國章》第六十 臣真述曰:治天下國家之人,皆似烹煮小魚也。

    當以安靜不撓為本,既以安靜為本,自然不失其道。

    道既不失,陰陽大和;陰陽大和,則風雨時若;風雨時若,則百靈獲安;百靈既安,則妖精之徒不能為變[心在]之事,故曰:“其鬼不神。

    ”且明王在上,兵革不興,信順之人,天地福佑。

    是以,聖神協應,盛德交歸焉,不亦宜乎!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臣真述曰:此章極言王者常以謙下為德也,豈以兵革強力,而求勝負于其間哉!夫大國小國之交、人事兼畜之義,考其情理,豈非各務其所欲耶!夫各求其所欲,必則大者宜為下,明矣!凡謙卑之道,皆損上益下,其用在上,不在下也。

    故《易》曰:“以貴下賤,大得民也。

    ”其是之謂乎! 《道者萬物章》第六十二 臣真述曰:聖人所以寶此道者,以其可保養天下之人也。

    夫天下之人,善者少,不善者多。

    其可盡棄之耶!是以,聖人立天子、置三公、務戢幹戈、不用刑罰,美其言、尊其行,冀其遷善、理而化之,故為天下貴。

    何拱璧驷馬,而欲較其優劣哉!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臣真述曰:王道之君,端拱垂衣而始,故曰:為無為也。

    偃武不争,故曰:事無事也。

    含道有神,故曰味無味也。

    夫萬國之心、兆人之性,冬寒夏雨,尚有咨嗟。

    王者之心,豈限大小,甯論多少,皆當綏之,俾無怨咎,故曰:報怨以德。

    夫“天下難事,必作于易”者,言人君若有所慢易,則必有禍難之事生于其間也。

    天下大事必作于細者,言人君不矜細行,終累大德也。

    是以,聖人防微以至于着、積小以成其大,若于已着已大而後為之,則不及已,故曰: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若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

    理固然矣!又簡易之道,則易從也;慢易之失,則難生也。

    是以,聖人猶難之者,重慎之至,然後能于萬事萬機竟無所難。

    故曰:終無難。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臣真述曰:此章全言成敗在人,始終有道。

    聖人以此不敢妄動,以求速成者也,是以,居安思危,故曰:易持也。

    先天不違,故曰:易謀也。

    忽有奸宄作難,必當乘其危脆之初,破之必易;接其細微之始,散之無難,故曰:“為之于未有,理之于未亂。

    ”此皆以先見先覺、未萌未兆之前,欲早為之,恐其滋蔓即難圖也。

    又大樹生于纖毫,高台起于覆篑,遠行發于自迩,此三者,皆明積小以至大,由近以及其遠,若循涯而俟之,則必至之期也;若過分而求之,則欲速之累也。

    故師旅之事,不可為;為者,必當自敗也。

    幹戈之器,不可執;執者,必當自失也。

    是以,聖人無所為、無所執,故無以敗、無以失明矣。

    又世間之人皆從事多疑、臨途好徑,行師守國,多于垂成而自敗之。

    此皆是失其本末、迷于始終者也,故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是以,聖人欲人之所不欲,故曰:不貴難得之貨。

    學人之所不學,故曰:複衆人之所過。

    蓋欲輔助萬物,使自然而成熟之,終亦不敢專擅獨見有所雲為者也。

    故曰: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臣真述曰:此言古者之善為道之君,不教天下之人,使有智者以其詐所藏也。

    将以天下之人愚之者,以其直所在也,故曰:“人之難治,以其智多。

    ”又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何者?凡衆庶之徒,恒性淺劣,智慮未發,狙詐先行,怨讟豈辨于是非逆順,甯知其撫虐,或蟻聚于州黨,或蜂起于河山,一兇首謀,萬人随唱,征伐之舉,恒必由之。

    此亦非謂其用智治國即為國之賊也,言其使衆庶之徒多智即盡能為國之賊害也。

    故欲使天下之人,皆能守其愚直樸素者,乃所以為國之福祿也。

    若國君常能知此兩者,即自為楷模法式,是謂與天同德也。

    夫其玄德,深矣!遠矣!欲令人君則之、象之,自然與萬物反其樸素,則天下之人必能至于大順,故曰:然後乃至大順。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臣真述曰:此特引江海之為谕者,蓋欲其人君謙柔卑巽之極也。

    夫謙柔卑巽之極,乃得天下之歡心;得天下之歡心,然後得樂推而不厭;得樂推而不厭,則自然上下無争,夫不争之義,與天同德,美利萬物,不言善應,周流六虛,不謀善勝,且天下之人,孰能與不争者争乎哉!必不然! 《天下皆謂我大章》第六十七 臣真述曰:此章欲明三寶之要,先舉我大之文。

    夫大者,道之體也。

    下士不知故謂,似不肖,此欲其人君深詳三寶之義,保而持之,故先開用舍之端,以明慈儉之德也。

    夫言“慈故能勇”者,謂以一人之慈,而得天下之死力,非能勇而何!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