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之政情

關燈
果,故儒與陰陽二家,處于必興之勢。

    [漢世儒與陰陽二家,實相混雜。

    ]秦始皇言:“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悉召文學方術士,欲以興太平,方士欲練以求奇藥。

    ”興太平指儒學言。

    使始皇不死,而其時之内治外攘,始皇認為已無問題,亦未必不用儒家,以圖足民而興教化,特未及而早死耳。

    漢高、惠、高後,皆未及有所作為,文帝一用公孫臣,旋因為新垣平所欺而罷。

    [帝實非賢君,其真相見應劭《風俗通義》載劉向語。

    ]景帝本無能為之主。

    故至武帝而儒術興焉。

    此乃事勢之自然。

    或謂武帝之崇儒,乃利其明君臣之義,可以專制:此乃數十年前梁啟超等之議論,有為言之,非事實。

    漢世儒家,明民貴君輕之義者極多,最甚者如睦孟,勸漢帝求索賢人,禅以帝位,而退自封百裡:便于專制者安在。

    武帝即位,年僅十六,趙绾、王臧、田蚡等說以崇儒術,斯時聽從之者,恐實即後來反對儒術之窦太後(後以儒術行,有礙外戚之權利反對)。

    窦太後而亦許崇儒,可知儒術之興,乃事勢之自然也。

     漢宣帝言漢家自有治法,以王霸之道雜之(見《漢書·元帝紀》)。

    王指儒,霸指法。

    以儒家之道治民,法家之術察吏,固極合理也。

     廖季平謂經學中之今古文,系魯學齊學之分:可謂卓識。

    [在廖氏《今古學考》中。

    ]但未言其所以然。

    予意魯之經濟,不如齊之發達。

    故魯學僅主平均地權,齊學兼重節制資本。

    明節制資本之義者,莫如《管子》;漢時桑弘羊行之,讀《鹽鐵論》可見。

    儒家之學,發達于齊,則有《周官》(《周禮》)一書,所述乃治千裡之國之規模,有治工商之法。

    魯學治國之規模,見于《禮記》之《王制》,則治百裡之國自足經濟區域之規模也。

    關于社會政策:漢初所行之魯學(今文),與法家分道揚镳;若兼取《周官》,則足與法家相調和。

    新莽等所以重《周官》扶古學者以此。

    此予最近之見解也。

     此項主張,乃先秦以來學者公共之主張。

    及王莽得政權而實行之而失敗。

    [莽編集學者之主張,經詳實之考慮,抱絕大之決心,作有系統大規模之實行者也。

    ]此失敗乃先秦以來學者公共之失敗,非王莽一人之過也。

     此政策何以行之而失敗?則以未知社會之階級性,不能領導被壓迫階級以行革命,而欲以治者階級操刀代斫之故。

    [以治者階級操刀代斫,是猶“與虎謀皮”矣。

    ] 教化問題,則儒家主張,本在民生問題解決之後。

    漢初儒者尚知此義。

    [如叔孫通為漢高祖征朝儀,二儒生不行,即其例。

    ]但至後來,漸與生活問題相脫離(此風起于宣帝以後)。

    遂至空言教化,其不能有成也決矣。

     故儒家在政治上,可以謂之失敗。

    但其在社會上,則頗有功績。

    因其能示人以做人之方法,且教人民互相親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