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文教部十三 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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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形方天有五行五方應之江性緩河流湍急焦白鄱紅洞庭澄清其大較也斯行也四海濱其三九州島曆其七五嶽睹其四四渎見其全帝王之所都聖賢之所處通都大邑民物之所聚山川險塞英雄之所争古迹名勝文人學士之所歌詠多見之焉獨所謂魁奇磊落潛修獨行之士或伏處山巅水湄混迹漁樵負販之中而予概未之見豈造物者未之生耶抑吾未之遇耶抑雖遇之而不識耶吾憾焉 然苟吾心之取則于山見仁者之靜于水見智者之動其突兀洶湧如睹勇士之叱其淪漣娟秀如睹淑人君子之溫文也然則謂吾日遇其人焉可也抑又思之天地之化陰陽而已獨陰不生獨陽不成故大漠之北不毛而交廣以南多水文明發生獨此震旦之區而已北走胡而南走越三月而可至昆侖至東海半年之程耳由此言之大塊亦甚小也吾以二月出都河北之地草芽未生至吳而花開至越而花落入吳而栽秧至粵而食稻粵西返棹秋老天高至河南而木葉盡脫歸山右而雨雪載途轉盼之閑四序環周由此言之古今亦甚暫也心不自得而求适于外故風景勝而生樂性不自定而寄生于形故時物過而生悲樂甯有幾而悲無窮期焉吾疑吾之自立于天地者無具也宋景濂曰古之人如曾參原憲終身陋室蓬蒿沒戶而志竟充然有若囊括于天地者何也毋亦有得于山水之外者乎孟子曰萬物皆備于我矣老子曰不出戶知天下非虛言也為地所囿斯山川有畛域為形所拘斯見聞有阻抑果其心與物化而性與天通然則自茲其往吾可以不遊矣而吾乃無時不遊也已 此篇之所以入選之旨具見前篇張氏遊說中矣古者男子生而有四方之志惟二十以前博學不教内而不出及三十而後則友天下之士出門交有功固斷不可少者矣太史公自所學而以浮江淮登會稽為言邴原遊學四方乃成名儒明儒胡敬齋晚年自以足迹不出鄉裡無以廣其見聞發其志意乃遊吳越楚粵而後返以此為遊夫豈猶夫世俗之守甕牖與誇結驷者乎故以二篇附于師友之後雲 重儒官議 馮桂芬 先儒言師道立則人多師儒之盛衰人才升降之原本也今郡縣莫不有學學莫不有師諸生以百數僅識面者廪生耳增附皆陌路歲時斂學租候伺學使者按部争新生之贽諸生獲譴為州縣典守如獄掾此外無事絕無所謂教育人才之意于乎師道之不講久矣無他位既卑權亦微流品近益雜漢成帝诏所謂為下所輕非所以尊道德者也今天下惟書院稍稍有教育人才之意而省城為最餘所見湖南之嶽麓城南兩書院山長體尊望重大吏以禮禮之諸生百許人列屋而居書聲徹戶外臯比之坐問難無虛日可謂盛矣獨惜其所習不過舉業不及經史所治不過文藝不及道德而楚南多才往往發迹其中矧能由是而進于經史道德也哉考宋史晏殊知應天府延範仲淹以教生徒蓋書院也厥後因其制為學校然則學校之初固如是後乃陵夷衰微以汔于今也朱子曰須是罷堂除及注授教官請本州島鄉先生為之陸氏世儀曰教官不當有品級亦不得謂之官教官者師也師在天下則尊于天下在一國則尊于一國在一鄉則尊于一鄉無常職亦無常品惟德是視顧氏炎武曰師道之亡始于赴部候選又曰教官必聘其鄉之賢者以為師而無隸于仕籍昔賢論說如彼今時情事如此愚以為惟合書院學校為一而後師道可尊人材可振也移書院于明倫堂側建精廬可容一二百人郡縣主之省會則督撫學政主之春秋祀事及學政試事歸州縣出納瑣屑領以城紳合通學之人而教之學貢願至者與焉同其甲乙童生則簡其尤者與焉異其甲乙擇師之法勿由官定令諸生各推本郡及鄰郡鄉先生有經師人師之望者一人官核其所推最多者聘之不論官大小皆與大吏抗禮示尊師也厚諸生廪饩居院者為内課使足以代訓蒙不能居院者為外課半之月官課一親詣以重其典有事則改日師大課一小課一家遠又不能居院者為課季一課不給饩非遊學連三季不至者山長告于學政而黜之有敗行亦然小過降童舍期而複之笃疾給冠帶愈而複之其黜陟略用宋元明三舍積分法而變通之法以大課名次并計以得數少多為先後造積分冊随課升降歲終簡其積分居最而品行亦優者數人送學政參定之以次貢入太學經歲科十試凡十五年而出書院願留者仍聽行之數年文風不日上士習不丕變者未之聞也或曰文風固進矣士習何與焉曰亦能擇師得人而已師得其人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習與正人居之不能無正芳臭氣澤之所及有潛移默化于不自知者夫聞風猶将興起同堂乎且夫觀人之法不惟暫惟常不惟顯惟微不惟矜惟忽而能見于常于微于忽獨有朝夕與居之人責之以保舉其有濫焉幸焉者鮮矣豈與夫一人之薦牍一日之文字所可同年語哉于是太學中人皆天下之選非一百八金之流可比司成諸職必極天下之選始足副人望亦宜由諸生公推翰林官請 簡例屋以容千人為率廪之如郡縣居監讀書三年與之官所謂天下文章莫大于是彬彬乎盛矣哉 戒谕學官 李棠階 士子為風化之原而教職寔士子之倡專司訓課人心風俗之本系焉将相牧令之才基焉所關綦重故按月課定例甚嚴乃者因循故事職多不舉而書鬥等又或借為勒索之資名存實掩士奚由進本院奉命視學學校是其專責士習之未端文風之未純恻然痛心然通省地遠人多勢不能周知而遍教之不得不仰重各學以分其責而廣其教訓且各屬皆言教職等桑梓之地士子優劣與有榮辱豈得漠焉視為無關痛癢之事夫來學有贽禮所不廢近聞諸生入學延玩者多雖屬伊等無禮然亦必寔有迫于饑寒者究而論之我輩亦未必無過師之受贽将以教之也清夜自思士子之品行果由我敦否士子之學問果由我進否設真能肫肫勸課視如子弟誰無良心方将緻敬盡禮之不暇而肯故為玩延乎必無是禮矣今與各學約本案新生及在學舊生按定人數分為一月四課屆期彙集明倫堂先教以敦倫立品反複勸谕然後命題面試秉公甄錄将所取優等每一課呈解數本每三月呈解一次其餘每課二三等但造清冊呈送其文理通順屢取優等者本院量加勵劣者反此如無故三月不解卷子本院定行查究至武生亦于每月定期傳集默寫武經一及 聖谕廣訓一二百字伊等更宜宛轉訓戒或與之講 聖谕一二令伊等拱聽久亦可化其桀慢之氣如有三次不到者照例嚴傳戒饬無故終年不到者詳請斥革誠能寔力奉行認真訓課激勸之方無不曲盡則諸生即間有不肖而守分好學之士必多本院按臨從優異決不辜負苦心若仍視為具文諸生等毫無進境本院定行嚴懲亦不能格外貸也 江甯府學記 曾國藩 同治四年今相國合肥李公鴻章改建江甯府學作孔子廟于冶城山正殿門庑規制粗備六年國藩重至金陵明年荷澤馬公新贻繼督兩江赓續成之鑿泮池建崇聖祠尊經閣及學官之廨宇八年七月工竣董其役者為候補道桂嵩慶既敕既周初終無懈冶城山巅朝天宮舊址道士祀老子之所也道家者流其初但尚清靜無為其後乃稱上通天帝自漢初不能革秦時諸畤而渭陽五帝之廟甘泉泰一之壇帝皆親往郊見由是聖王祀天之大典不掌于天子之祠官而方士奪而領之道家稱天侵亂禮經寔始于此其它煉丹燒汞采藥飛升符箓禁咒征召百神捕使鬼物諸異術大率依托天帝故其徒所居之宮名曰朝天亦猶稱上清紫極之類也嘉慶道光中宮觀猶盛黃冠數百人連房栉比鼓舞甿庶鹹豐三年粵賊洪秀全等盜據金陵竊泰西諸國緒餘燔燒諸廟群祀在典與不在典一切毀棄獨有事于其所謂天者每食必祝道士及浮屠弟子并見摧滅金陵文物之邦淪為豺豕窟宅三綱九法掃地盡矣原夫方士稱天以侵禮官乃老子所不及料迨粵賊稱天以恫群神而毒四海則又道士輩所不及料也 聖皇震怒分遣将帥誅殛兇渠削平諸路而金陵亦以時戡定乃得就道家舊區廓起宏規崇祀 至聖暨先賢先儒将欲黜邪慝而反經果操何道哉夫亦曰隆禮而已矣先王之制禮也人人納于軌範之中自其弱齒已立制防灑掃沃盥有常儀羹食肴胾有定位緌纓紳佩有恒度既長則教之冠禮以責成人之道教之昏禮以明厚别之義教之喪祭以笃終而報本其出而應世則有士相見以講讓朝觐以勸忠其在職則有三物以興賢八政以防淫其深遠者則教之樂舞以和順之氣備文武之容教之大學以達于本末終始之序治國平天下之術教之中庸以盡性而達天故其材之成則足以輔世長民其次亦循循繩矩三代之士無或敢遁于奇袤者人無不出于學學無不衷于禮也老子之初固未精于禮經孔子告曾子子夏述老聃言禮之說至矣其後惡末世之苛細逐華而悖本斲自然之和于是矯枉過正至譏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亦有所激而雲然耳聖人非不知浮文末節無當于精義特以禮之本于太一起于微眇者不能盡人而語之則莫若就民生日用之常事為之制修焉而為教習焉而成俗俗之既成則聖人雖沒魯中諸儒猶肄鄉飲大射禮于旁至數百年而不絕又烏有窈冥誕妄之說淆亂民聽者乎吾觀江甯士大夫材智雖有短長而皆不屑詭随以徇物其于清靜無為之旨帝天禱祀之事固将峻拒而不惑孟子言無禮無學賊民斯興今兵革已息學校新立更相與講明此義上以佐 聖朝匡直之教下以辟異端而迪吉士乎企向聖賢之域豈僅人文彬蔚鳴盛東南已哉 勸置學田說 張之洞 民士經傳恒言不而教未之前聞夫民之道豈能濟人悅惟在上者不奪其生理不擾其生計斯即之之術也民固爾士亦然今日士多而貧即使書院義學興之屬百計培植猶懼不濟忍